第2章 我即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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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屋子里没有呼吸声，不过有轻微的电流声……摄像头？还是设置完成的机关？

    今晚打了白工，还被黑夜本人吓到心脏乱跳，我毅然决然地决定再睡一觉。

    ……可我突然听到了轻柔的呼吸声。

    他们似乎开始推搡彼此，在玻璃碎裂的声音中，那个孩子的喘息逐渐弱了下去。

    ——那是一条散发着微光的绿宝石项链。

    猫女给我的定位器屏幕一闪一闪的，我看见那个代表着目标的绿色圆点逐渐与我的定位重合。此时我刚好爬到一块通风板上，于是我小心地拆下了它，往昏暗的房间里探出了半颗脑袋。

    我才不想留在那，我听见带着武器的守卫正在朝那对用动物当代号的男女靠近了。

    快了……快了……好！到了！

    我喘着气停在了展台前，展台连接着的警报几秒后就被贴在侧面的金属圆片解除——感谢猫女倾情提供的道具。

    我将绳子的一端绑在通风口处，另一端则绑在我的手腕上。做完了准备工作，我屏住呼吸，一点点地松开绳子，缓缓地降落进这个安静的房间里。

    因为蟑螂比他小多了。

    快快快快快快急急急急急——

    ……我很好奇，那晚的屋檐到底是怎么支撑住一个疯狂蹦跳怒吼的罗宾和一个努力安抚他的蝙蝠侠的？犯罪巷的建筑质量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杰森他爹回来了？

    可我不想被蝙蝠侠逮捕。

    我就说猫女今天怎么穿高跟鞋了！我悲伤地想道，早该知道她就等着蝙蝠侠来呢！这俩人玩起情趣来向来不管路人死活！

    这条分支通向室外，我轻而易举地拆开通风板，终于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隐隐的枪声在身后回荡，我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确认自己身处的位置后就开始在屋顶上跑酷，向着我的住处出发。

    跑着跑着，我发现杰森家（虽然他不知道我知道他家住在哪）的灯居然亮着，出于为数不多的礼貌，我本来是准备继续跑的，结果那扇半开着的窗户里突然飘出了一声尖叫。

    我了勒个……不是……这警报还响着呢。

    我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

    双脚精准地落在没有电流声的地砖上后，我俯身，再次确认藏着机关的地砖的位置……机关越多，规划偷项链的路线的难度就越大。

    女人抚过蝙蝠侠的胸口，几缕探出头罩的黑发令她像只凑近人类的野猫，蝙蝠侠没有躲开，但也没主动上前。

    ……出于关爱挣钱搭子的想法，我轻手轻脚地靠近了那扇半开的窗户。

    蝙蝠侠显然注意到了我，感谢这位身形庞大的义警还有些许良心，没在一个孩子面前上演热吻现场（哪怕我来自犯罪巷）。

    说真的，蝙蝠侠对我来说简直比从垃圾桶里飞出来，蹿到人脸上的蟑螂还要恐怖。

    “别说脏话呀。”明黄色的披风从阴影里显现了出来，“晚上好，这位小小姐，可以把那条项链给我吗？”

    他真帅不是吗，我理解反派们为什么那么喜欢和他聊天，导致被蝙蝠侠当场逮捕了。

    微凉的夜风吹过我露在外面的脖子，卷起乱糟糟的头发——那个过大的头盔正被夹在我的胳膊下——几缕发丝粘到了脸上。反正大半夜没啥人，半夜出来杀人的家伙也不是很在意被杀对象的发型，于是我就任由头发狂野地四处乱飞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呢，”我扭头，看向笑嘻嘻的罗宾，“要知道你那晚和蝙蝠侠站在屋檐上吵得有够凶，害得半个犯罪巷都没能睡着觉。”

    我猛地将那条项链甩向了他！

    打开那层玻璃后，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项链就那么躺在红色的天鹅绒里，静静地看着我。我忍住细细打量它的冲动，将手举到这条项链前，准备在抓起它的一瞬间就猛拽绳子，用最快的速度逃出这个房间。

    ……他不会在爹妈打完后还得负责战后清理吧，什么地狱笑话。

    俩神经病！

    地砖下的炸弹瞬间炸开，罗宾猛地后跳，用披风挡住了迎面而来的砖块和灰尘，而我则手脚并用地顺着绳子疯狂往上爬。等到烟尘散去，警报声引来了守卫时，我已经在通风管道里快速匍匐前进了。

    真漂亮，我一边套上猫女提供的防辐射头盔（虽然我怀疑这根本没啥用），一边想，就是不知道这屋里的安保措施如何。

    虽然脑袋里闪过了这么多念头，但我还是尽可能快地爬回了梦开始的地方——刚好撞见快和蝙蝠侠贴到一起了的猫女。

    “操。”我真诚地说。

    “搭档之间总是会有一些小小的分歧，”罗宾镇定自若，仿佛那晚吼到破音的家伙不是他似的，“不过这和我们现在讨论的话题无关，小小姐。”

    ……不过我记得家里的卫生都是他在收拾。

    我一愣。

    深知罗宾和蝙蝠侠绑定的很紧的我急得后背冒汗，恨不得真的变成一只能飞速爬出管道的老鼠，警报声嗡嗡直响，在我略大的头盔里回荡，震得人脑袋发晕。

    现今的罗宾似乎已经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了，不过我听一些哥谭东区的老人说，罗宾很小的时候就跟着蝙蝠侠（这又是另一个奇葩）在这座城市上方游荡，打击犯罪，还不忘放声大笑了。

    “氪石，”蝙蝠侠言简意赅，“有辐射。”

    ……有这份毅力你做什么都会成功的，哥们。

    明天还得继续上班呢，我想，不知道杰森能不能来。

    而我什么都没做。

    我不会听错，那是男人的尖叫声。

    黄金和钻石围绕着正中央那颗美丽的矿物，在昏暗的储藏室里，它宛如一轮绿色的满月，从内部透出柔和的光，映亮了周围的一小块区域。

    “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男人绝望地说，“我爱你们，我是爱你们的——”

    管道很狭窄，不过我个头小，往这种扭来扭去的地方爬的经验也很多。

    它们掉落的白色绒毛飘进了我的领口里，我把这些毛茸茸的东西塞进口袋，继续跑酷大业。

    我只是默默地关紧了窗户，将混乱又嘈杂的声音甩在了身后，回到了我安静的家里。

    猫女似乎很不满：“可你总得解释一下吧，蝙蝠。我挑这个目标挑了很久呢。”

    好在我最终还是找到了能落脚的地方，于是我抓紧绳子，在反复确认了路线后猛地跳了出去！

    ……更正，俩特别能打的神经病！

    今晚的惊吓已经足够了，当正面遭遇了罗宾和蝙蝠侠后，我本来以为我的心会硬的像放了三天的法棍，可见到屋内的场景时，我还是咬了咬后槽牙。

    左边第一格！前方第五格——差点没跳到，好险——右边第七格！前方第十格！

    我听见猫女的喉咙里涌出了一连串愉悦的笑声，她的嘴唇开合，逐渐向蝙蝠侠的靠近——

    “那条项链并不安全，”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宛如小红帽的狼外婆，“孩子，将它给我。”

    狗屁，你今天就是在等着他来，不然警报一响你跑得比谁都快。

    我下意识地停在附近的屋檐上，而一旦停下来，更多细碎的声音就不能被风声掩盖了——我听见有人拖着鞋跟在走来走去，有女人正在啜泣……还有一个惊恐地喘着气的孩子。

    唉，所以当孤儿还是有好处的嘛。

    夜晚的哥谭相当危险，好在屋顶还是没什么人的，只有几只睡着了的鸽子被我吵醒，扑棱棱地飞了起来。

    我强忍恐惧，看了猫女一眼。

    大概是我甩得太果断，蝙蝠侠居然愣了一下——我趁机朝猫女竖起了一根代表着礼貌的手指，在得到了沙哑的笑声后，我狼狈地窜回了管道里，顺着刚刚发现的分支爬走了。

    就是不知道杰森会不会接受我的‘父母双亡’祝福，他好像怪爱凯瑟琳的，我还是别掺和比较好。

    目标相当明显。

    我叹了口气，在罗宾的注视中放松了身体，罗宾显然以为我要投降——直到我一边狠狠踩下了带着电流声的地砖，一边拿起了项链，一边拽住绳子快速拉开与他和地砖的距离——

    ……倒不如说现今的罗宾还能坚持穿着它们殴打罪犯就很震撼了。

    ——这个应该是卧室的房间乱的可怕，枕头和被单乱糟糟地堆在地上，和女人的内衣卷在一起，还亮着红点的烟头则被随手扔在空荡荡的塑料花盆里，两个成年人正在这堆脏污中滚来滚去，撕扯着彼此的头发和身体。

    杰森则紧紧地缩在角落里，他的眉尾处青了一大块，看起来晕晕乎乎的。

    嘭！

    一连串的蹦跳没有引起任何警报，我的腿也没被炸弹给炸飞，不过基于经验之谈，我完全不敢休息，只是继续朝那条项链猛跳。

    “滚开！”女人叫道，“滚！”

    我只觉得他的衣服真的需要更新一下——小孩子穿绿麟小短裤和短款披风会很活泼，但一个青少年穿这套衣服的效果就比较震撼了。

    嗯，具体位置在地板下面，那应该是机关……总之先绑好绳子，防止出意外后跑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