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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是我没考虑到，刚喝确实会不习惯……”
齐恩揉乱了他的头发，揉啊揉，揉啊揉，卢俜心想她揉得也太久了，这次真的有点过分了。他脸色不霁，示意性轻咳一声，齐恩心领神会地收手，朝他展露那月色般皎洁明亮的笑容。
他拿起茶壶抬脚往客厅去。
哪有人开个家长会连一个家长都凑不出来的。
不是你可千万和我见谅啊。
卢俜想了想：“这并不冲突。”
“按年龄来说，满十八周岁就是成年人了。”
齐恩想到下周一的家长会。
说到家庭，又是卢俜不想提及的话题。
齐恩如此想着，内心也不自觉雀跃起来。
她冲了过来，笑容狡黠，抬臂，伸手向他。
他的心跳在不可抑制地放大。
卢俜的沉默长达数十秒钟。
她双手托着壶身，没想到壶盖脱落了下来。
齐恩闷了一大杯，“干！”
“没有。”卢俜倒茶，“她不在乎。”
“这……是……”齐恩细瞧。
“可是，有时候还是想要当小孩。”
“药贴。”卢俜煞有其事，“你的膝关节和脚踝本来就有旧伤，七月份是三伏天，你天天在空调底下吹，又爱喝冰的，热气。”他又拿出一袋凉茶，“这个每天泡一点喝，很有用。”
卢俜认同，他啜饮一口茶水，热度弥漫喉间。
齐恩打诨：“总不能喊卢佳来吧，哈哈哈。”
卢俜嗯了一声，看手机缓解尴尬。
“她该不会有精神方面的……”
卢俜觉得齐恩目前能养活自己，不缺朋友，处事也有原则，某些方面……懂的也比自己多，已经算成熟的人。但言辞上齐恩确实是孩子，和这个年龄段的人一样。卢俜有时候觉得她太幼稚了，真是非常难以应付的一个人，又嚣张蛮横，不过度把握得好，也是一种人格魅力。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厌恶他和他妈。
“我爱坐经济舱，经济人坐经济舱。”
其实他还是挺高兴的吧？有她这个朋友。
“我想生你。”
齐恩看他喝得挺香，自己也尝了两口，立刻苦了脸色。“这是什么茶啊？感觉像泔水。”
“进来。”齐恩侧身，“站在门口不热？”
齐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没有偷窥，有东西要给你。”
“我习惯！我习惯！”齐恩夸张地举杯，“以后我天天泡，泡两壶，喝一壶，倒一壶。”
能心平气和说出这个事实，其实卢俜已经不在意了。齐恩却是头一次有接不住的话题，哪怕她只是开个玩笑。哪有家长不在乎孩子？不在乎。确实没从卢俜的生活里发现父母的痕迹。
齐恩问：“你觉得我们算是小孩还是大人？”
他并未产生躲闪的意识。
“是你千万别和我较真才对。”周诠苦笑，“我知道了，对不起，这两天是我冒犯。为表歉意，我帮你升个舱吧，你不是经济舱吗？”
意思就是你别放过我，要生气尽管生，被冒犯到也是你自讨苦吃，齐恩是绝对不会道歉的。
齐恩压根不想欠周诠的人情。
“我真服了你们广东人。”
“她只是……不在乎我。”
“也好，慢走慢走，本宫也要眠一眠了。”
“中药？”她低头翻看纸袋。
“茯苓，木棉，薏米，云茶……”卢俜报着。
半分钟后，齐恩家的门被敲响。
回到自己的居所，卢俜站在漆黑的空间里，齐恩的手触碰的感觉挥之不去。他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发顶，并没有特别的手感，是什么让她如此开心？同时，是什么使自己变得奇怪？
“……麻烦你不要说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正想着，小猫不请自来。
“初中的时候，后爸让她去开我的家长会。”卢俜说，“她这样说过，原话就是这个。”
“不是。”齐恩很严肃。
“小猫，我放你一马。”
“不在乎？不在乎成绩，还是……”
“方便！方便面都没有我方便！”
“卢俜，我对你的感情有一点复杂。”
大人和小孩，似乎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有些年幼的孩子很早就挑起家里的重担，已经够格成为一个大人，而有些大人却活得不明不白，反倒给社会添堵，这一点还不如一个小孩。
齐恩闻到了浓郁的草药味儿。
“他在京城工作，平时不联络。”
卢俜只好进屋，齐恩递给他没拆过的拖鞋。
这么多年卢俜早就习惯了。
“那怎么行？这可是你给我泡的。”
是你可千万“别”和我见谅。
但至少可以证明他笑过。
“刚到，十点多下的飞机。”
卢俜的消息：“在家？”
尽管只是微乎其微的弧度。
卢俜看一眼表：“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你反应力还挺快。”齐恩惊叹。
航程一个半小时，到家不过晚上十一点。
“什么？这也太吓人了吧，好反社会！”
齐恩嘴角上扬：“怎么又偷窥我？”
“她说她不会来。”甚至连一个托辞都没有。
齐恩的头发碰到他的手臂，发端是略微刺感，像被小刷子轻轻地扫过。卢俜把茶壶盖子放了回去，老实本分坐在沙发上。本来就局促，这下子更窘迫了，双手双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
“不在乎我。”卢俜声音很轻。
简直是舍命陪君子，卢俜只好又坐下。
简单一句不会来，否决了一切母爱的可能性。
高玟又更新了，是在写作业的书桌上挠小猫，可恶，这么幸福，齐恩心想属于我的小猫呢？
他停住脚步回头看去，齐恩光着脚跳下沙发。
齐恩不懂这个，到最后变成卢俜泡，她在一边看着。齐恩背靠冰箱，和他分享沪城拍摄广告发生的事情，说到郑师姐的男朋友，她不掩饰嫌恶：“真讨厌这种没有分寸感的大人。”
卢俜不明所以地瞧她。
包装上是手写的“祛湿茶”。
卢俜逐渐意识到自己在做的事。
齐恩斟酌：“那你的继父……”
“我猜猜，该不会是你的小猫脑袋？”
只是，面对齐恩，总会有些例外。
卢俜竟然认真回答：“她会捅死我的同学。”
过快的动作，卢俜的前胸贴上她的后背，齐恩诧异地抬头，只看到他脖颈上的青筋，和分外明显的喉结。卢俜喉结滚动了两下，明显很紧张，使他紧张的，不仅仅是易碎的陶瓷壶盖。
“诶，我是认真的。”齐恩跟在他身后，“你说你这么乖的小孩，回回考试都是第一，竞赛拿奖拿到手软，喂卢俜，你是不是上小学就不让你妈操什么心啊，从小可爱到大的那种？”
真乖，齐恩心想，他真是一个周正的孩子。
“嗯，看到你家的灯亮了。”
齐恩“诶哟”了一声。
“好吧。这样看来，没人来也是件好事。”
《珍珠利刃》
“抱歉，我不知道你不爱喝这个。”卢俜尴尬起身，“你放那儿，我待会儿一起倒掉。”
一回到家，她感到舟车劳顿，这些天的训练让身心都很疲惫，只想躺着好好刷会儿手机。
卢俜离开了她家。
卢俜一手抱着牛皮纸袋，另一只手还维持着敲门的姿态，没想到齐恩下一秒就开门了，简直就是守在门口听他的动静！卢俜猝不及防地退后两步，那模样，像平白无故受惊的小猫。
他摸着滚
卢俜却眼疾手快接住。
他意识到自己是这双拖鞋的第一个使用者。
水烧开了，咕噜咕噜的声响，牛奶一样浓的水蒸气从烧水壶冒出，把逼仄的厨房弄得朦胧。头顶的白炽灯也柔和了，齐恩去看认真泡茶的卢俜，少年英挺的眉骨鼻梁也映得温柔细腻。
“……倒也不必。”卢俜嘴角上扬一瞬。
卢俜说不用，齐恩笑问难不成还要我请你。
那一瞬间，卢俜其实有预感她要做什么。
“行了。”齐恩抬手，“不是真的在问你。”
“别看了，你那手机又没有游戏，又没有小视频，有啥好看的，装模作样！”齐恩在厨房里忙活，“快来教教我，这个茶怎么泡？要不要先过水？还是直接用开水泡了就可以喝？”
卢俜闻言，先是困惑，随即红从耳尖蔓延开。
“没有，她很正常。她只是讨厌我。”
齐恩踮起脚尖，去够橱柜上的陶瓷茶壶：“这个东西我万年不用了，没想到今天能用上。”
齐恩次日还要去广城，她把动车票给买了。
“想多了。”卢俜问，“方便吗？”
或许也没有这个必要。
“那你家长会咋办？你妈来吗？”
齐恩咋舌，小可怜，这是货真价实的小可怜。
卢俜走到门口，齐恩又突然说等一下等一下。
卢俜确实有些无措，对于他来说，饮凉茶就和吃饭喝汤一样，都是广东地区的习俗而已。
] “……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是我没考虑到，刚喝确实会不习惯……”
齐恩揉乱了他的头发，揉啊揉，揉啊揉，卢俜心想她揉得也太久了，这次真的有点过分了。他脸色不霁，示意性轻咳一声，齐恩心领神会地收手，朝他展露那月色般皎洁明亮的笑容。
他拿起茶壶抬脚往客厅去。
哪有人开个家长会连一个家长都凑不出来的。
不是你可千万和我见谅啊。
卢俜想了想：“这并不冲突。”
“按年龄来说，满十八周岁就是成年人了。”
齐恩想到下周一的家长会。
说到家庭，又是卢俜不想提及的话题。
齐恩如此想着，内心也不自觉雀跃起来。
她冲了过来，笑容狡黠，抬臂，伸手向他。
他的心跳在不可抑制地放大。
卢俜的沉默长达数十秒钟。
她双手托着壶身，没想到壶盖脱落了下来。
齐恩闷了一大杯，“干！”
“没有。”卢俜倒茶，“她不在乎。”
“这……是……”齐恩细瞧。
“可是，有时候还是想要当小孩。”
“药贴。”卢俜煞有其事，“你的膝关节和脚踝本来就有旧伤，七月份是三伏天，你天天在空调底下吹，又爱喝冰的，热气。”他又拿出一袋凉茶，“这个每天泡一点喝，很有用。”
卢俜认同，他啜饮一口茶水，热度弥漫喉间。
齐恩打诨：“总不能喊卢佳来吧，哈哈哈。”
卢俜嗯了一声，看手机缓解尴尬。
“她该不会有精神方面的……”
卢俜觉得齐恩目前能养活自己，不缺朋友，处事也有原则，某些方面……懂的也比自己多，已经算成熟的人。但言辞上齐恩确实是孩子，和这个年龄段的人一样。卢俜有时候觉得她太幼稚了，真是非常难以应付的一个人，又嚣张蛮横，不过度把握得好，也是一种人格魅力。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厌恶他和他妈。
“我爱坐经济舱，经济人坐经济舱。”
其实他还是挺高兴的吧？有她这个朋友。
“我想生你。”
齐恩看他喝得挺香，自己也尝了两口，立刻苦了脸色。“这是什么茶啊？感觉像泔水。”
“进来。”齐恩侧身，“站在门口不热？”
齐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没有偷窥，有东西要给你。”
“我习惯！我习惯！”齐恩夸张地举杯，“以后我天天泡，泡两壶，喝一壶，倒一壶。”
能心平气和说出这个事实，其实卢俜已经不在意了。齐恩却是头一次有接不住的话题，哪怕她只是开个玩笑。哪有家长不在乎孩子？不在乎。确实没从卢俜的生活里发现父母的痕迹。
齐恩问：“你觉得我们算是小孩还是大人？”
他并未产生躲闪的意识。
“是你千万别和我较真才对。”周诠苦笑，“我知道了，对不起，这两天是我冒犯。为表歉意，我帮你升个舱吧，你不是经济舱吗？”
意思就是你别放过我，要生气尽管生，被冒犯到也是你自讨苦吃，齐恩是绝对不会道歉的。
齐恩压根不想欠周诠的人情。
“我真服了你们广东人。”
“她只是……不在乎我。”
“也好，慢走慢走，本宫也要眠一眠了。”
“中药？”她低头翻看纸袋。
“茯苓，木棉，薏米，云茶……”卢俜报着。
半分钟后，齐恩家的门被敲响。
回到自己的居所，卢俜站在漆黑的空间里，齐恩的手触碰的感觉挥之不去。他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发顶，并没有特别的手感，是什么让她如此开心？同时，是什么使自己变得奇怪？
“……麻烦你不要说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正想着，小猫不请自来。
“初中的时候，后爸让她去开我的家长会。”卢俜说，“她这样说过，原话就是这个。”
“不是。”齐恩很严肃。
“小猫，我放你一马。”
“不在乎？不在乎成绩，还是……”
“方便！方便面都没有我方便！”
“卢俜，我对你的感情有一点复杂。”
大人和小孩，似乎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有些年幼的孩子很早就挑起家里的重担，已经够格成为一个大人，而有些大人却活得不明不白，反倒给社会添堵，这一点还不如一个小孩。
齐恩闻到了浓郁的草药味儿。
“他在京城工作，平时不联络。”
卢俜只好进屋，齐恩递给他没拆过的拖鞋。
这么多年卢俜早就习惯了。
“那怎么行？这可是你给我泡的。”
是你可千万“别”和我见谅。
但至少可以证明他笑过。
“刚到，十点多下的飞机。”
卢俜的消息：“在家？”
尽管只是微乎其微的弧度。
卢俜看一眼表：“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你反应力还挺快。”齐恩惊叹。
航程一个半小时，到家不过晚上十一点。
“什么？这也太吓人了吧，好反社会！”
齐恩嘴角上扬：“怎么又偷窥我？”
“她说她不会来。”甚至连一个托辞都没有。
齐恩的头发碰到他的手臂，发端是略微刺感，像被小刷子轻轻地扫过。卢俜把茶壶盖子放了回去，老实本分坐在沙发上。本来就局促，这下子更窘迫了，双手双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
“不在乎我。”卢俜声音很轻。
简直是舍命陪君子，卢俜只好又坐下。
简单一句不会来，否决了一切母爱的可能性。
高玟又更新了，是在写作业的书桌上挠小猫，可恶，这么幸福，齐恩心想属于我的小猫呢？
他停住脚步回头看去，齐恩光着脚跳下沙发。
齐恩不懂这个，到最后变成卢俜泡，她在一边看着。齐恩背靠冰箱，和他分享沪城拍摄广告发生的事情，说到郑师姐的男朋友，她不掩饰嫌恶：“真讨厌这种没有分寸感的大人。”
卢俜不明所以地瞧她。
包装上是手写的“祛湿茶”。
卢俜逐渐意识到自己在做的事。
齐恩斟酌：“那你的继父……”
“我猜猜，该不会是你的小猫脑袋？”
只是，面对齐恩，总会有些例外。
卢俜竟然认真回答：“她会捅死我的同学。”
过快的动作，卢俜的前胸贴上她的后背，齐恩诧异地抬头，只看到他脖颈上的青筋，和分外明显的喉结。卢俜喉结滚动了两下，明显很紧张，使他紧张的，不仅仅是易碎的陶瓷壶盖。
“诶，我是认真的。”齐恩跟在他身后，“你说你这么乖的小孩，回回考试都是第一，竞赛拿奖拿到手软，喂卢俜，你是不是上小学就不让你妈操什么心啊，从小可爱到大的那种？”
真乖，齐恩心想，他真是一个周正的孩子。
“嗯，看到你家的灯亮了。”
齐恩“诶哟”了一声。
“好吧。这样看来，没人来也是件好事。”
《珍珠利刃》
“抱歉，我不知道你不爱喝这个。”卢俜尴尬起身，“你放那儿，我待会儿一起倒掉。”
一回到家，她感到舟车劳顿，这些天的训练让身心都很疲惫，只想躺着好好刷会儿手机。
卢俜离开了她家。
卢俜一手抱着牛皮纸袋，另一只手还维持着敲门的姿态，没想到齐恩下一秒就开门了，简直就是守在门口听他的动静！卢俜猝不及防地退后两步，那模样，像平白无故受惊的小猫。
他摸着滚
卢俜却眼疾手快接住。
他意识到自己是这双拖鞋的第一个使用者。
水烧开了，咕噜咕噜的声响，牛奶一样浓的水蒸气从烧水壶冒出，把逼仄的厨房弄得朦胧。头顶的白炽灯也柔和了，齐恩去看认真泡茶的卢俜，少年英挺的眉骨鼻梁也映得温柔细腻。
“……倒也不必。”卢俜嘴角上扬一瞬。
卢俜说不用，齐恩笑问难不成还要我请你。
那一瞬间，卢俜其实有预感她要做什么。
“行了。”齐恩抬手，“不是真的在问你。”
“别看了，你那手机又没有游戏，又没有小视频，有啥好看的，装模作样！”齐恩在厨房里忙活，“快来教教我，这个茶怎么泡？要不要先过水？还是直接用开水泡了就可以喝？”
卢俜闻言，先是困惑，随即红从耳尖蔓延开。
“没有，她很正常。她只是讨厌我。”
齐恩踮起脚尖，去够橱柜上的陶瓷茶壶：“这个东西我万年不用了，没想到今天能用上。”
齐恩次日还要去广城，她把动车票给买了。
“想多了。”卢俜问，“方便吗？”
或许也没有这个必要。
“那你家长会咋办？你妈来吗？”
齐恩咋舌，小可怜，这是货真价实的小可怜。
卢俜走到门口，齐恩又突然说等一下等一下。
卢俜确实有些无措，对于他来说，饮凉茶就和吃饭喝汤一样，都是广东地区的习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