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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那天来找你的，是卢佳的大学朋友？
他坐在玻璃橱窗里，心跳变快了些。
十分钟后，齐恩见到了卢俜。没戴眼镜，刘海因为汗湿而往上撂，清秀的眉眼有书生气。
“他们也不带我，一般带卢佳去。”
“还可以这样！那用排除法不都不用算了？”
“RMG的专访，下午要到文化广场一趟。”
卢俜在对面坐下，嗯了一声。
“行了啊。”齐恩翘二郎腿，“你话真密。”
“没事，凑合一顿吧，我下午还有别的事。”
“……行了！”好学生的耳尖倏然红起来。
薯片，卢俜拿了几袋不同的口味，还有坚果、泡芙、奶酪条。像在做某种采购的任务，莫名其妙就把推车装满了。他去收银台结账。
“先从选择题开始吧。”卢俜拿起笔，“集合没问题，复数没问题，向量和三角函数……”
“没有。”卢俜摇头，“也没吃过席。”
“没喝过？！”齐恩像见到新物种，“真的假的，啤酒也没喝过吗？一点酒也没沾过？”
他很清楚，齐恩对他的热情有时效性。等到她觉得他无趣了，也许会试着保持些距离吧。
耗时三小时，总算讲完了选填。
平静地吃完了午饭，卢俜结账离开。
卢俜迟疑片刻，齐恩已经给他倒了半杯。
“两点。”卢俜问，“你是不是要出发了？”
“和家人过年走亲戚的时候不吃饭？”
卢俜说自己以前没喝过。
“这天底下还有没喝过酒的学生！”
“早上坏！”齐恩打了个哈欠。卢俜回了一句早上好，递给她一个还没拆开的女式拖鞋。
“带了带了。”齐恩从书包里拿出教辅。
“东北烧烤这里。我发定位给你。”
“家里没什么吃的。”
这回卢俜多说了几个字：“不用，没什么。”
“你这儿不管饭啊老师？”齐恩只找到面包，“就这个？这么干巴啊？还有别的吗？”
“是吧？其实挺好喝，配烧烤特别得劲儿！”
她没必要给他报备行程。
齐恩的脑容量已经告急。
卢俜说都可以，齐恩问你不忌口吗，他想了想，说吃不惯腰子和鞭子，吃不了太辣。
卢俜只说了一声好。
卢俜其实已经做好被她打扰一整天的准备，她临时有别的事，他下意识问：“什么事？”
真是像模像样的老师，齐恩乖乖接过笔重算。等她算完，卢俜已经把答题卡都翻看一遍。
“那玩意儿能天天吃吗？难怪这么瘦。”
突然蹦出一句无厘头的中式英语。
“你在哪里？”他边下楼边发消息。
“第五题你错了，是计算错误？”卢俜说，“圆锥的体积公式记得吧？就是三分之一。”
卢俜打开厨房的冰箱，齐恩迫不及待地挤到他身前，自顾自翻找着。家主人心平气和地问：
“我估计晚上七八点忙完，到时候回聚民。”
周六，齐恩敲响了卢俜家的房门。
“啊，该不会是你一大早去买的吧？”
卢俜实在没忍住：“你应该吃的是午饭。”
“不要一直提。”
“我看我明年就能去参加数学奥林匹克了！”
齐恩满意地颔首，她转身离开了。推开店门，阳光洒下来，她心情很好，快步往路边去。
“我让你带的蓝本2000题，你带了吗？”
他拿出手机搜索，很快有了答案。一段四年前的采访，齐恩稚嫩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记者问她喜欢吃的零食，她说吃得最多的是薯片。
卢俜刚刷完一套生物卷，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被压红的地方。夜间出行，他干脆把没度数的平光眼镜放进盒子里，再洗了一把脸。
不知道一个上午能不能讲完。
卢俜最终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回家。
“不是。”齐恩嘿嘿一笑，“这些是我自己能写出来的，剩下的才是我不会的。”
导购说可以换购零食，卢俜面无表情说随便。
卢俜确实不常待在除了卧室以外的地方。
“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
独居的高中生们终于踏入彼此的领土。
“哦哦哦！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
“求个导知道，三角函数化简就不知道了？”
“我下工了，老哥，出来整点烧烤？”
还是从齐恩这个中美混血的嘴里出来。
齐恩停顿了一会儿，看着低头吃饭的卢俜，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又开口：“反正你午饭也吃得很晚，如果等得及，就一起吃夜宵吧，当作你给我讲题的答谢。”
真是繁琐的工程量，卢俜拧了把眉心。
“……天！你这拿的是什么灰姑娘剧本！”
“你是来吃饭的，还是来问题的？”
“不！”齐恩认真地纠正，“你要说，好。”
“吃什么？”齐恩把油乎乎的菜单推过去，“我点了羊肉串、烤土豆和烤茄子。”
卢俜不是小猫，他已经和她纠正了一万次。
唯独钱是不缺的，“没少过。他们是本地人，但不在这边居住。卢佳在这边上大学。”
“行了，太傅，让朕缓一缓。”她扶着脑袋，伸着脚靠在沙发上，“现在是几点了？”
卢俜早上七点起的床。
卢俜没忍住，嘴角小幅度翘起。
“看来您不爱吃呀，是给家里小孩买的吗？”
“自己再算一遍长点记性。”
他很瘦吗，卢俜流露出不认同的神情。
叫到车了，齐恩起身往外走，又折返回来。
“常规方法不用，基础没打牢就想着偷懒。”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齐恩摇头感慨：
“有没有零食？”齐恩说，“我没吃早饭。”
是臭屁话，卢俜不会贬她，当然也不会认同。
齐恩从书包里翻出月考卷，“先开始吧。”
“哦———”齐恩恍然，“我知道了知道了。”
“没事，这里打车过去很快的。”齐恩说，“你不吃午饭吗？”卢俜说有全麦面包。
卢俜拿过试卷，“用红笔圈出的这些题？”
《珍珠利刃》
“也不早了，都快中午了。”
把空荡荡的冰箱填满，他站在客厅的正中央，缓缓扫视四周的家具，从沙发到茶几，从橱柜到墙壁……没什么生活气息吗？卢俜从前没有这么觉得，出租屋不过是个落脚的地方，迟早要搬离，为什么要留下不属于自己的痕迹？
离社区有两公里远，他扫了个共享单车骑。
“没事，如果你有别的事，下次也可以问。”
“那你岂不是爹不疼妈不爱的？你爹妈是这边的本地人吗？他们没少过你生活费吧？”
他推着购物车往有食物的地方去，不知道齐恩喜欢吃什么，又觉得自己在做没必要的事。他开始有点怀疑自己在想什么，她说面包很干巴，是难以下咽的意思，还是指没什么味道？
点完菜，齐恩问喝不喝酒。
卢俜是个好老师。有时候齐恩都觉得自己有点蠢，但他只是耐心解答，用没有数学思维的人也能听懂的方式。有的人只习惯向上兼容，但卢俜却能理解她的思路，再把岔路纠正过来。
抹去唇边酒沫，他说：“有点像面包汽水。”
“难道你去吃席，亲戚不劝你酒吗？”
“你笑了。”齐恩大声地指出。
“哟。”她眼前一亮，“稀奇啊，好学生，今天舍得把你那格拉斯伊斯摘下来了？”
卢俜不再思考这些了。
“你想吃什么？”卢俜拿了瓶冰茶给她。
终于做出一道难题，齐恩高兴得手舞足蹈。
酒喝了，菜还没有上，齐恩继续刚才的话题。
“像我们队里，每次比完赛就是下馆子，和教练队员一起，八成要喝的。”齐恩给自己斟了一杯珠江97纯生，“这边人爱喝这种，我觉得挺浓的，麦芽香气很重，你要不要试一试？”
齐恩就提起城市便捷酒店浴室的那一回。
晚上八点，他收到了齐恩的消息。
“……好。”
笔直的肩，修长的腿，干净利落。
齐恩确实很幼稚，这么想着，他赌气地点头。
.
卢俜接过圈出了几题：“导数做的乱七八糟，你先试试手，看看自己写不写得出来。”
齐恩揉了揉干涩的眼，坐在沙发上换着拖鞋，缓缓地打量着他的客厅：“好干净好简约啊，看起来像网图一样，没什么生活气息。”
卢俜无话可说，从最简单的教起吧。很多理所当然的概念技巧，到齐恩这儿都是第一次学。
最终卢俜还是和齐恩一起出门。齐恩回家放了趟书包，换一身得体些的装束再下楼。卢俜在楼底下等她，两个人走出社区，在街口随便吃点。齐恩点了份鸡汤，边喝边打车。
齐恩点头，卢俜拿出草稿纸。
霸道的人。
卢俜料想的没错，齐恩很快在第一题卡住了。
在她转过身的时候，卢俜才敢看她。
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附近的商超。
“尝尝！”她说，“小猫都知道舔一口。”
] “所以那天来找你的，是卢佳的大学朋友？
他坐在玻璃橱窗里，心跳变快了些。
十分钟后，齐恩见到了卢俜。没戴眼镜，刘海因为汗湿而往上撂，清秀的眉眼有书生气。
“他们也不带我，一般带卢佳去。”
“还可以这样！那用排除法不都不用算了？”
“RMG的专访，下午要到文化广场一趟。”
卢俜在对面坐下，嗯了一声。
“行了啊。”齐恩翘二郎腿，“你话真密。”
“没事，凑合一顿吧，我下午还有别的事。”
“……行了！”好学生的耳尖倏然红起来。
薯片，卢俜拿了几袋不同的口味，还有坚果、泡芙、奶酪条。像在做某种采购的任务，莫名其妙就把推车装满了。他去收银台结账。
“先从选择题开始吧。”卢俜拿起笔，“集合没问题，复数没问题，向量和三角函数……”
“没有。”卢俜摇头，“也没吃过席。”
“没喝过？！”齐恩像见到新物种，“真的假的，啤酒也没喝过吗？一点酒也没沾过？”
他很清楚，齐恩对他的热情有时效性。等到她觉得他无趣了，也许会试着保持些距离吧。
耗时三小时，总算讲完了选填。
平静地吃完了午饭，卢俜结账离开。
卢俜迟疑片刻，齐恩已经给他倒了半杯。
“两点。”卢俜问，“你是不是要出发了？”
“和家人过年走亲戚的时候不吃饭？”
卢俜说自己以前没喝过。
“这天底下还有没喝过酒的学生！”
“早上坏！”齐恩打了个哈欠。卢俜回了一句早上好，递给她一个还没拆开的女式拖鞋。
“带了带了。”齐恩从书包里拿出教辅。
“东北烧烤这里。我发定位给你。”
“家里没什么吃的。”
这回卢俜多说了几个字：“不用，没什么。”
“你这儿不管饭啊老师？”齐恩只找到面包，“就这个？这么干巴啊？还有别的吗？”
“是吧？其实挺好喝，配烧烤特别得劲儿！”
她没必要给他报备行程。
齐恩的脑容量已经告急。
卢俜说都可以，齐恩问你不忌口吗，他想了想，说吃不惯腰子和鞭子，吃不了太辣。
卢俜只说了一声好。
卢俜其实已经做好被她打扰一整天的准备，她临时有别的事，他下意识问：“什么事？”
真是像模像样的老师，齐恩乖乖接过笔重算。等她算完，卢俜已经把答题卡都翻看一遍。
“那玩意儿能天天吃吗？难怪这么瘦。”
突然蹦出一句无厘头的中式英语。
“你在哪里？”他边下楼边发消息。
“第五题你错了，是计算错误？”卢俜说，“圆锥的体积公式记得吧？就是三分之一。”
卢俜打开厨房的冰箱，齐恩迫不及待地挤到他身前，自顾自翻找着。家主人心平气和地问：
“我估计晚上七八点忙完，到时候回聚民。”
周六，齐恩敲响了卢俜家的房门。
“啊，该不会是你一大早去买的吧？”
卢俜实在没忍住：“你应该吃的是午饭。”
“不要一直提。”
“我看我明年就能去参加数学奥林匹克了！”
齐恩满意地颔首，她转身离开了。推开店门，阳光洒下来，她心情很好，快步往路边去。
“我让你带的蓝本2000题，你带了吗？”
他拿出手机搜索，很快有了答案。一段四年前的采访，齐恩稚嫩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记者问她喜欢吃的零食，她说吃得最多的是薯片。
卢俜刚刷完一套生物卷，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被压红的地方。夜间出行，他干脆把没度数的平光眼镜放进盒子里，再洗了一把脸。
不知道一个上午能不能讲完。
卢俜最终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回家。
“不是。”齐恩嘿嘿一笑，“这些是我自己能写出来的，剩下的才是我不会的。”
导购说可以换购零食，卢俜面无表情说随便。
卢俜确实不常待在除了卧室以外的地方。
“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
独居的高中生们终于踏入彼此的领土。
“哦哦哦！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
“求个导知道，三角函数化简就不知道了？”
“我下工了，老哥，出来整点烧烤？”
还是从齐恩这个中美混血的嘴里出来。
齐恩停顿了一会儿，看着低头吃饭的卢俜，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又开口：“反正你午饭也吃得很晚，如果等得及，就一起吃夜宵吧，当作你给我讲题的答谢。”
真是繁琐的工程量，卢俜拧了把眉心。
“……天！你这拿的是什么灰姑娘剧本！”
“你是来吃饭的，还是来问题的？”
“不！”齐恩认真地纠正，“你要说，好。”
“吃什么？”齐恩把油乎乎的菜单推过去，“我点了羊肉串、烤土豆和烤茄子。”
卢俜不是小猫，他已经和她纠正了一万次。
唯独钱是不缺的，“没少过。他们是本地人，但不在这边居住。卢佳在这边上大学。”
“行了，太傅，让朕缓一缓。”她扶着脑袋，伸着脚靠在沙发上，“现在是几点了？”
卢俜早上七点起的床。
卢俜没忍住，嘴角小幅度翘起。
“看来您不爱吃呀，是给家里小孩买的吗？”
“自己再算一遍长点记性。”
他很瘦吗，卢俜流露出不认同的神情。
叫到车了，齐恩起身往外走，又折返回来。
“常规方法不用，基础没打牢就想着偷懒。”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齐恩摇头感慨：
“有没有零食？”齐恩说，“我没吃早饭。”
是臭屁话，卢俜不会贬她，当然也不会认同。
齐恩从书包里翻出月考卷，“先开始吧。”
“哦———”齐恩恍然，“我知道了知道了。”
“没事，这里打车过去很快的。”齐恩说，“你不吃午饭吗？”卢俜说有全麦面包。
卢俜拿过试卷，“用红笔圈出的这些题？”
《珍珠利刃》
“也不早了，都快中午了。”
把空荡荡的冰箱填满，他站在客厅的正中央，缓缓扫视四周的家具，从沙发到茶几，从橱柜到墙壁……没什么生活气息吗？卢俜从前没有这么觉得，出租屋不过是个落脚的地方，迟早要搬离，为什么要留下不属于自己的痕迹？
离社区有两公里远，他扫了个共享单车骑。
“没事，如果你有别的事，下次也可以问。”
“那你岂不是爹不疼妈不爱的？你爹妈是这边的本地人吗？他们没少过你生活费吧？”
他推着购物车往有食物的地方去，不知道齐恩喜欢吃什么，又觉得自己在做没必要的事。他开始有点怀疑自己在想什么，她说面包很干巴，是难以下咽的意思，还是指没什么味道？
点完菜，齐恩问喝不喝酒。
卢俜是个好老师。有时候齐恩都觉得自己有点蠢，但他只是耐心解答，用没有数学思维的人也能听懂的方式。有的人只习惯向上兼容，但卢俜却能理解她的思路，再把岔路纠正过来。
抹去唇边酒沫，他说：“有点像面包汽水。”
“难道你去吃席，亲戚不劝你酒吗？”
“你笑了。”齐恩大声地指出。
“哟。”她眼前一亮，“稀奇啊，好学生，今天舍得把你那格拉斯伊斯摘下来了？”
卢俜不再思考这些了。
“你想吃什么？”卢俜拿了瓶冰茶给她。
终于做出一道难题，齐恩高兴得手舞足蹈。
酒喝了，菜还没有上，齐恩继续刚才的话题。
“像我们队里，每次比完赛就是下馆子，和教练队员一起，八成要喝的。”齐恩给自己斟了一杯珠江97纯生，“这边人爱喝这种，我觉得挺浓的，麦芽香气很重，你要不要试一试？”
齐恩就提起城市便捷酒店浴室的那一回。
晚上八点，他收到了齐恩的消息。
“……好。”
笔直的肩，修长的腿，干净利落。
齐恩确实很幼稚，这么想着，他赌气地点头。
.
卢俜接过圈出了几题：“导数做的乱七八糟，你先试试手，看看自己写不写得出来。”
齐恩揉了揉干涩的眼，坐在沙发上换着拖鞋，缓缓地打量着他的客厅：“好干净好简约啊，看起来像网图一样，没什么生活气息。”
卢俜无话可说，从最简单的教起吧。很多理所当然的概念技巧，到齐恩这儿都是第一次学。
最终卢俜还是和齐恩一起出门。齐恩回家放了趟书包，换一身得体些的装束再下楼。卢俜在楼底下等她，两个人走出社区，在街口随便吃点。齐恩点了份鸡汤，边喝边打车。
齐恩点头，卢俜拿出草稿纸。
霸道的人。
卢俜料想的没错，齐恩很快在第一题卡住了。
在她转过身的时候，卢俜才敢看她。
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附近的商超。
“尝尝！”她说，“小猫都知道舔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