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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愣神之际,一句“看来月下混无色,却认枝头有暗香*”惊醒了思愁的女娘。

    宋婉也跟着进去了,接着便是乌泱泱一群侍卫,魏机扶额随之而去。

    待宋婉语毕,梁恒接上话头:“不如让宋娘子再去房中探看一番,以防漏了什么,是吧?”

    宋婉不敢耽搁时间,点灯看了几间龟奴休憩的破旧房间,魏机也带人进去搜索,皆是无获。

    早已到达桃香坊门前的魏机候在外面,看见梁恒来了,上前一步:“少卿,这便是桃香坊了。”

    魏机又问:“那如何遇到了那张大与刘二两个船夫?”

    远远的,柳娘妩媚柔丽的声音传了过来,她身后跟着几个素面如月的貌美姑娘,堵在了红玉的门口。

    梁恒站在宋婉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目光落在那清瘦的肩上,静静听着这人克制有礼的言语。

    宋婉提着魏机递过来的宫灯,细细看了一遍后,问:“这便是柳娘你这里所有的小龟奴?”

    梁恒抬手让人挡住了欲进来的莺莺燕燕,他转而上前轻轻搂住了沉默的宋婉,温声道:“你不是有话与那柳娘讲吗?”

    柳娘一眼瞧见了窗边的梁恒,惊讶:“哎呀!原来是梁世子!”

    宋婉轻声:“谢梁大人予妾一言之地。”

    众人目光之下,宋婉被梁恒半搂在怀里,她感受到梁恒掌心温燥的暖意,心中渐渐明了。

    “若那五大三粗的江湖客是凭一己之力,让鹤京周边数十个女子消失,我要是信,”梁恒冷笑一声:“那才真是一斗之人。”

    但论名声上,魏机身旁这位梁少卿梁恒,才真是才学一斗之人。恨他的人成日里说梁恒不过是有位宁王为父亲,否则哪有资格受圣君御笔亲封为从四品官职。

    门被缓缓推开,兜头而来的香气已经淡了许多,宋婉却不敢掉以轻心,她踏入门槛里,转头看向那珠帘后,原本睡着红玉的榻上早已不见人影。

    接着柳娘试探性地问宋婉:“宋娘子可见有那小龟奴在这其中?”

    梁恒这突如其来的登徒子行为,恰恰为宋婉搏了一个可凭借的身份。

    柳娘一拍手,无奈道:“哎呦,梁世子,我这桃香坊不知多少十多岁的小龟奴,你可让我怎么给宋女娘找啊!”<                                                “这简单,”梁恒勾起宋婉的一缕乌发在指上缠绕:“你亲自带着宋女娘去龟奴房瞧上一眼,不就知道了?”

    宋婉微微一窒,她敛眸轻声反抗:“只消妾看一眼,便知晓了。”

    魏机劝阻道:“可胡少卿已禀言圣君,凶手早已缉拿归案了。”

    “好!那便依你所言。”

    宋婉闻声看向梁恒,立在花下淡笑:“大人果真倚马之才。”

    许是最后,她反倒被权势棍打一番,方才知晓这云泥之别。

    梁恒将刑牌递给魏机:“敲门,亮了身份进去。”

    正当魏机以为当领人退去时,梁恒目色一凛,指着宋婉似被晚风吹动的裙角沉声道:“别动。”

    宋婉微微摇头:“似是没有。”

    宋婉闻言,似笑非笑地望了这油嘴滑舌的柳娘一眼:“即便是贱奴,也是人命一条,当交由梁少卿处置,妾不敢妄自尊大。只是这龟奴真是逃得及时,还累柳娘费心。”

    宋婉乖乖给了绣帕,便见梁恒放在缝隙

    老龟奴:……

    宋婉沉声答道:“随我来。”

    他早已派人观察过这新至蝉坊小居的女医,这女医整日围在妇女跟前,且离案起地点颇近,去岁隆冬发现的女子之死很难说和这人一点关系没有。

    宋婉轻抚腰上扣着的药囊绣包,叹气道:“唉。师兄,你们男人真难懂。”

    她缓缓舒了口气,从袖中掏出帕子捂在口鼻处,对赶来的梁恒示意他们暂且不要进去。

    如水月光中,他们身影相随,似是一对恋侣。

    《王妃她重生后》

    宋婉看着不过一个时辰前来的地方,现如今心里竟觉得恍如隔年。

    梁恒一改人前的风流之姿,屈指轻扣在宋婉的额鬓旁:“也是你自己搏来的,但接下来你若无能,不解我对你的疑心,大理寺的牢房空缺的很。”

    梁恒仿若未闻,只向前一步,背着宋婉给那袖中的竹簪细致地裹了帕子,藏在了怀里。

    她一时不知道这喜欢动手动脚的少卿大人,是真风流,还是装纯情。

    宋婉:“妾本是被坊主请来为红玉姑娘治病。”

    梁恒像是才想起来他曾手握着一支竹簪,凤眼隐着星光看向宋婉:“竟是你的簪子?我原以为是昨日怀里香娘的呢。”

    他快步上前走到宋婉身边,攥着宋婉的手腕把她拉到身后,随之站在了原地,撩起官袍蹲下身,屈指重扣一下那原本被宋婉踩住的木板,传来似空鼓之音。

    桃香坊是鱼龙混杂之处,坊主势力错杂鹤京上下,而自己只是草芥女医,人微言轻,若身后无人,谁会把她的话放在眼里。

    梁恒眄视之:“我是圣君亲封的大理寺少卿,是盛朝的从四品官员,为何不能接?”

    未等魏机晓之以情,梁恒冷笑上前堂而皇之地步入了前院。

    魏机带着刑侍跟着柳娘走在前,宋婉与梁恒皆在其后。

    柳娘微不可察地默了一瞬,回道:“自然可以。”

    堂上的梁恒饶有兴致地应下来宋婉的请求,见那女娘垂下目光,似是缓了口气。

    魏机面色顿变,他连忙蹲在梁恒身边:“梁少卿,这声不对劲。”

    魏机趁着梁恒查看里屋,沉声问正备理药箱的宋婉:“宋婉,你如何到了这红玉的厢房?”

    梁恒故意把玩着代表身份的少卿刑牌,以示眼下身份,对魏机说道:“那便让那小龟奴过来说话。”

    宋婉斟酌开口:“大人救妾性命于危难,妾无以为报,愿为大人破此案尽绵薄之力。”

    梁恒挑眉:“调哄你趱行桃香坊的话头罢了。”

    她冷冷看着宋婉,仿佛要从宋婉身上剜下一块肉来才是。

    柳娘早已命人把睡着的小龟奴赶到院子里,他们都是十岁出头的孩子,蓬头垢面地跪在地上,脸上带着睡意未去的惶恐。

    柳娘慌张回:“哪里有胆欺骗宋娘子!都在这里了!”

    “这…”柳娘用香帕揩去云鬓上的滴汗,喃喃道:“好罢。”

    “只是若妾未曾看错,堂上大人手中拿的是妾曾丢失的竹簪。若能够,妾只愿大人能归还。”

    “唉,”柳娘捂着胸口的手慢慢放了下来,说道:“许是那小龟奴早已跑了。赶明儿宋娘子送了画像过来,我定亲自派人把这贱奴抓回来,听候宋娘子处置。”

    索性桌上的药箱还在,宋婉对门口探查情况的寺丞魏机道:“里面迷香已经淡去,大人可以进来了。”

    花酒之地的龟奴是低贱奴人,桃香坊的便集住在临近颖水河畔的小破楼中。

    梁恒可不管魏机是否同去,他早带着自己的侍卫随宋婉一行人出了大理寺门。

    大理寺寺丞魏机见状,悄声问梁恒:“少卿果真要接下此案?”

    魏机依言照办,不多时便有一老龟奴颤颤巍巍把门开了条缝,他一双浑浊的老眼见魏机拿着牌子撂在面前,愣神好久,方才侧身敞了门:“官老爷,今儿桃香坊不接客。”

    魏机实在担忧这上司的能力,他搁下笔道:“既然如此,下官便和少卿一同去吧。”

    “快!你们还不去陪陪梁世子!”

    梁恒颔首,昂头向宋婉伸出手:“帕子给我。”

    “呀!几位大人来怎的不知会我一声,好叫人替几位布菜斟酒才是!”

    “哦?”梁恒抬手暗示护卫守在他处,转眸问宋婉:“说来听听。”

    值相关之人全部进来,宋婉拨亮几处油灯,照得屋内明若青天。

    宋婉怔然,而后眉山轻弯,那看见玉兰勾起的忧愁在心头散了三分。她撩起淡绯色的裙衣,走到梁恒身后,问:“大人事成之后可否应允妾一件事?”

    行至影绰的花影下,宋婉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她抬眸,便见一朵白玉兰开在耳旁。

    魏机知道两位少卿不合,他听到梁恒的话,不由汗颜:“这…”

    同僚胡少卿讥讽梁恒空有一副好相貌,只知每日勾栏小曲,与他论案卷是夏蝉不可语冰,笃于时也!

    魏机看着紧闭的花门,疑声说道:“只是今夜似乎落锁的早。”

    “说来大人也许不信。妾至红玉姑娘的厢房时,不慎中了迷香,一醒来便已被捆在那两位船夫的乌篷船上。”宋婉改了中间系统的存在,道:“妾恰好带了利刃,割开了绳索,又不幸落河,得梁大人相救,方才堪堪脱险。”

    宋婉略有吃痛,指腹轻揉着尚存痛意的地方,看着负手而去的梁恒,无言片刻。

    屋内摆设极尽奢华,珠帘红木,雕梁画栋。妆奁上尽是佳玉金钗,银镯胭脂,香案上陈摆着海上舶来品,已燃尽的香灰被宋婉放至绣帕中。

    那差点要了她性命的一条路,宋婉记得清清楚楚。领着众人在繁绮泛香的楼中绕了七八拐,宋婉落脚停步在木门前。

    许是近宵禁令时,朱雀街人少灯稀,思顾自己周全,宋婉不愿与那二位船夫同行。便莲步放缓,错开走在了后面,巧逢赶来的梁恒,二人一时间并肩而行。

    宋婉把她今日的经历精简回复了一番,看着柳娘浅笑嫣嫣的神色慢慢冷了下来。

    梁恒在一边静看着宋婉,举动之间丝毫不见她的慌乱,答话之时又不卑不亢,与落水之后被救上岸时的欲泣模样天差地别。

    梁恒问:“你说的红玉姑娘的厢房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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