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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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姨是我妈妈的朋友,关系很近,跟亲的也差不多。”
凌旺昌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笑道,“小事,主要是繁琐啰嗦,顾不上你俩,忙完这几天,你爸妈就去接你们。”
凌志有些尴尬,“……相比较其他的,这还算卫生。”
“走吧,去吃饭。”任平生转身往回走。
孟春景很是意外,问道,“叔,您来找凌志吗?我去帮你叫。”
孟春景几分好奇,小声问任平生,“你大姨?”
孟春景目光在路边摊位上扫视几遭,一时不知吃什么。
“不会。”任平生毫无迟疑道。
“是挺干净。”孟春景转头问凌志,“在这儿吃?”
孟春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而他显然也对自己的失控惊讶万分,抿住唇,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那疾风骤雨似的眼神已然平静如初。
沉默的间隙,凌志插话道,“春景,刚才我爸跟你说什么?”
走出胡同,又是一片尘世喧嚣,孟春景心情也平复了许多,“找凌志一起吃吧,他可能还在等我。”
“他比较忙。”
“不,我来找你。”
“可是……”
孟春景只一眼便望见门口阴凉处的任平生,在一片喧嚣的烟火气之间,他是那么安静而挺拔,自成一道让人难以忽略的风景。
任平生带他们来到学校对面的另一条巷子,走进中段,一条布幔迎风招展,上面写着“吕家小炒”四个字。
任平生看他一眼,兀 自转身,“跟我来。”
孟春景愣怔地看着他。他明明像平时一样沉静,但孟春景总觉得,即便是如此安静的眼神,也和往常不太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她说不上来。
吕文芳乐得眉开眼笑,“觉得好吃的话,下回再让平生带你来。”
“为什么?”孟春景转头看他,“你怎么这么肯定?”
孟春景神色微变,接过字条,展开,看到妈妈娟秀工整的字迹,内容和刚才凌旺昌说的话几无差异。
他前脚刚走,丛秀云从檐廊另一头跑过来,“刚才补作业,耽误了点时间。”她喘了口气,问孟春景,“等急了吧?”
他们在一张空桌旁坐下,没一会儿,厨房里走出一个女人,微胖的身材,圆脸,边用毛巾擦手,边对厨房里喊话,“收收汁再关火。”转头看到这边,喜笑颜开道,“平生来了?”
凌旺昌匆匆离开。
“谁给我做?”
凌旺昌走过来,从口袋中掏出十块钱递给她,“你妈说让你中午不要回家,自己买点饭吃,晚上和你姐姐去你大姨家住,最近都先别回家了。哦对了,你妈还给你留了一张字条。”
“不知道。”
“这家比较卫生。”任平生率先走进去。
丛秀云噘着嘴,“好吧,那我只能跟沈大军一块走了。”一边说着一边四下寻找沈大军的身影,眼睛一亮,朝一群男生跑去。
孟春景一愣,“找我?”
任平生面无表情看他一眼,随之起身跟过去。
她看看凌志,又看看孟春景,笑意更甚,“还带了同学过来,那今天大姨给加俩菜。”说着不等任平生反应,转身返回厨房。
孟春景还没回过神来,表情愣怔,“……哦。”
凌志对这些餐食比较熟悉,他走在孟春景身边,不时介绍,“这是大饼卷炸串……马蹄火烧……盒饭。”说着停下脚步,“吃盒饭吧,干净一些。”
“没有什么麻烦!”任平生移开视线不看她,“那会儿我着急……着急上课,口误……”
他率先转身,孟春景赶紧跟上去,穿过马路,走到民居胡同,周围渐渐安静下来,起先还能听见胡同外的熙攘和热闹,越往里走,身后的声音变得模糊。
凌志果然在等她,看到任平生,他似乎稍感意外,但很快脸上就挂出笑容,招呼道,“平生也一起吗?”
孟春景快速读完,不自觉地把字条中的“有事要忙”几个字和昨晚的事联系在一起,心中愈发不安,“凌叔,我家是出什么事了吗?”
任平生正拿着水壶倒水,抬眸瞧她一眼,“不是。”同时把杯子递给她。
“多吃点,管够!”她爽朗地说。
凌志担忧道,“该不会是家里有什么事……”
他的随口一问,又把孟春景拉回到苦恼中,脸瞬间垮下来,“说让我这两天去我大姨家住。”
孟春景没闲暇回头,只快速挥了挥手,她跑到任平生面前,难掩歉意地问,“等一会儿了吧?”
任平生脚步微滞,看她一眼,迟疑着点点头,“好。”
“吃饭。”
“真的吗?”孟春景仍觉疑惑,“既然廖勇不敢来,那我妈为什么不让我回家?”
“大姨!太好吃了!您手艺真好。”她丝毫不吝夸奖。
“路边灰大,盒饭也不卫生。”任平生对那些饭菜看都不想看一眼。
凌旺昌揉了揉凌志的头发,温和道,“替你许姨带话,顺便过来看看你。正好,你俩搭伴一起去吃午饭。春景,我还得给你姐带话,得先走了。”
凌志有些局促地笑了笑,“我都可以。”
孟春景讪讪地瞧他一眼,“算的那么清楚?”
孟春景跟在他身后,走进店里环视一圈,小巧整洁的空间内只摆放着四张桌子,其中两桌已经有顾客。
氛围莫名有些尴尬,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直到吕阿姨端着托盘走过来。
没一会儿,两人前后脚回来,凌志突然变得沉默,再没提先前的事。
“去哪儿?”
孟春景点点头,和他一起朝学校门口走去。
正是放学的时间,校园门口格外热闹,有三五成群的学生,有招揽生意的小商贩,熙熙攘攘的。
他走出很远,孟春景才猛地回神,提步跟上去,心还在砰砰乱跳,“你不回家吃?”她随口一问。
“为什么?”
“孟春景!”他厉声呵道。
“爸!你怎么来了?”凌志的声音满是惊喜,小跑着来到凌旺昌面前。
任平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正视着她,“因为现在警察在找他,王天保家的人也在找他,他根本不敢出现。”
凌旺昌劝慰道,“之前你爸妈不也偶尔把你和你姐送去大姨家小住吗?这回也一样,春景,别多想,你安心去住,也就这几天……”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孟春景正要去和丛秀云说让她一个人先走,可没想到一出门竟遇见了凌旺昌。
孟春景定定地看着他,听他说完,终于觉察到是哪里不一样,任平生,尤其是说完这番话的任平生,一点都不像同龄人,倒像是个饱经世事的长者,令她心中无端生出一种敬畏,不敢反驳。
任平生正低头吃饭,闻言瞧她一眼,“你打算怎么讨好?”
“哦,这样啊。”孟春景喝一口水,目光四下逡巡,“所以你中午都是来这儿吃饭?”
“也对,毕竟是运输公司总经理……”孟春景讷讷地说。
孟春景含着饭愣住,两腮微微鼓着,倒有几
孟春景才不相信他会口误,“你成心逗我玩吗?!”
孟春景告诉她最近自己不能回家,想了想,又压低声音交代一句,“你中午去我家看看,有什么事回来告诉我。”
“……任叔叔。”
凌志在身后喊,“我等你吧!”
《八零筒子楼里的春景[年代]》
饭菜分量确实很足,且色香味俱佳,浓郁的饭香激发着味蕾,让人食指大动。
年少的他们本就是风风火火的年纪,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孟春景的心情暂时被美事治愈了。
须臾,任平生缓缓开口,“大人总有大人的道理,也有他们要担负的事,你还小,很多事情不需要你出头。遇事不要冲动,也不要乱想,明白吗?”
凌志收回视线,看着孟春景,“走吧,去吃饭。”
“谢谢。”孟春景接过水,看向厨房,“大姨对你很热情,我还以为是亲的呢。”
“嗯。”
孟春景心中的不安早就藏不住,边走边说,“我妈刚才托凌叔叔带话,让我打今儿起去我大姨家住。你说后面的事情或许会麻烦,是不是因为廖勇?他报复了王天保,会不会也来报复我家?”
孟春景垂下眼眸,低声喃喃,“真的是小事吗?”
“对,一起。”
孟春景觉得他突然转变了口风,和课间时的表现大不相同,她追问道,“那你告诉我,你说的‘麻烦’到底是什么?”
任平生低头看看手表,“七分钟。”
“嗯。”
凌志的父母是双职工,中午来不及回家做饭,凌志的午餐一直是在学校附近的小餐点解决,往常孟春景非常羡慕他能在外面吃,可这回自己终于也能在外面吃了,心里却并不觉得喜悦。
孟春景笑着看向任平生,“那我可得好好讨好他。”
任平生皱了皱眉,突然出声,“这家口味偏清淡,如果喜欢口味重一些,得去厨房说一声。”
周围太过吵嚷,任平生四下扫视,目光定住,“走吧,去那边说。”
孟春景脚步稍缓,对凌志说,“我找任平生聊点事,你先去吃饭。”说着便朝门口跑去。
“你为什么非把你家的事和廖勇联系起来?可能……你爸妈真的有事要忙。”
凌志站起来,“春景喜欢吃辣,我去说。”
“亲大姨?”
] “吕姨是我妈妈的朋友,关系很近,跟亲的也差不多。”
凌旺昌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笑道,“小事,主要是繁琐啰嗦,顾不上你俩,忙完这几天,你爸妈就去接你们。”
凌志有些尴尬,“……相比较其他的,这还算卫生。”
“走吧,去吃饭。”任平生转身往回走。
孟春景很是意外,问道,“叔,您来找凌志吗?我去帮你叫。”
孟春景几分好奇,小声问任平生,“你大姨?”
孟春景目光在路边摊位上扫视几遭,一时不知吃什么。
“不会。”任平生毫无迟疑道。
“是挺干净。”孟春景转头问凌志,“在这儿吃?”
孟春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而他显然也对自己的失控惊讶万分,抿住唇,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那疾风骤雨似的眼神已然平静如初。
沉默的间隙,凌志插话道,“春景,刚才我爸跟你说什么?”
走出胡同,又是一片尘世喧嚣,孟春景心情也平复了许多,“找凌志一起吃吧,他可能还在等我。”
“他比较忙。”
“不,我来找你。”
“可是……”
孟春景只一眼便望见门口阴凉处的任平生,在一片喧嚣的烟火气之间,他是那么安静而挺拔,自成一道让人难以忽略的风景。
任平生带他们来到学校对面的另一条巷子,走进中段,一条布幔迎风招展,上面写着“吕家小炒”四个字。
任平生看他一眼,兀 自转身,“跟我来。”
孟春景愣怔地看着他。他明明像平时一样沉静,但孟春景总觉得,即便是如此安静的眼神,也和往常不太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她说不上来。
吕文芳乐得眉开眼笑,“觉得好吃的话,下回再让平生带你来。”
“为什么?”孟春景转头看他,“你怎么这么肯定?”
孟春景神色微变,接过字条,展开,看到妈妈娟秀工整的字迹,内容和刚才凌旺昌说的话几无差异。
他前脚刚走,丛秀云从檐廊另一头跑过来,“刚才补作业,耽误了点时间。”她喘了口气,问孟春景,“等急了吧?”
他们在一张空桌旁坐下,没一会儿,厨房里走出一个女人,微胖的身材,圆脸,边用毛巾擦手,边对厨房里喊话,“收收汁再关火。”转头看到这边,喜笑颜开道,“平生来了?”
凌旺昌匆匆离开。
“谁给我做?”
凌旺昌走过来,从口袋中掏出十块钱递给她,“你妈说让你中午不要回家,自己买点饭吃,晚上和你姐姐去你大姨家住,最近都先别回家了。哦对了,你妈还给你留了一张字条。”
“不知道。”
“这家比较卫生。”任平生率先走进去。
丛秀云噘着嘴,“好吧,那我只能跟沈大军一块走了。”一边说着一边四下寻找沈大军的身影,眼睛一亮,朝一群男生跑去。
孟春景一愣,“找我?”
任平生面无表情看他一眼,随之起身跟过去。
她看看凌志,又看看孟春景,笑意更甚,“还带了同学过来,那今天大姨给加俩菜。”说着不等任平生反应,转身返回厨房。
孟春景还没回过神来,表情愣怔,“……哦。”
凌志对这些餐食比较熟悉,他走在孟春景身边,不时介绍,“这是大饼卷炸串……马蹄火烧……盒饭。”说着停下脚步,“吃盒饭吧,干净一些。”
“没有什么麻烦!”任平生移开视线不看她,“那会儿我着急……着急上课,口误……”
他率先转身,孟春景赶紧跟上去,穿过马路,走到民居胡同,周围渐渐安静下来,起先还能听见胡同外的熙攘和热闹,越往里走,身后的声音变得模糊。
凌志果然在等她,看到任平生,他似乎稍感意外,但很快脸上就挂出笑容,招呼道,“平生也一起吗?”
孟春景快速读完,不自觉地把字条中的“有事要忙”几个字和昨晚的事联系在一起,心中愈发不安,“凌叔,我家是出什么事了吗?”
任平生正拿着水壶倒水,抬眸瞧她一眼,“不是。”同时把杯子递给她。
“多吃点,管够!”她爽朗地说。
凌志担忧道,“该不会是家里有什么事……”
他的随口一问,又把孟春景拉回到苦恼中,脸瞬间垮下来,“说让我这两天去我大姨家住。”
孟春景没闲暇回头,只快速挥了挥手,她跑到任平生面前,难掩歉意地问,“等一会儿了吧?”
任平生脚步微滞,看她一眼,迟疑着点点头,“好。”
“吃饭。”
“真的吗?”孟春景仍觉疑惑,“既然廖勇不敢来,那我妈为什么不让我回家?”
“大姨!太好吃了!您手艺真好。”她丝毫不吝夸奖。
“路边灰大,盒饭也不卫生。”任平生对那些饭菜看都不想看一眼。
凌旺昌揉了揉凌志的头发,温和道,“替你许姨带话,顺便过来看看你。正好,你俩搭伴一起去吃午饭。春景,我还得给你姐带话,得先走了。”
凌志有些局促地笑了笑,“我都可以。”
孟春景讪讪地瞧他一眼,“算的那么清楚?”
孟春景跟在他身后,走进店里环视一圈,小巧整洁的空间内只摆放着四张桌子,其中两桌已经有顾客。
氛围莫名有些尴尬,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直到吕阿姨端着托盘走过来。
没一会儿,两人前后脚回来,凌志突然变得沉默,再没提先前的事。
“去哪儿?”
孟春景点点头,和他一起朝学校门口走去。
正是放学的时间,校园门口格外热闹,有三五成群的学生,有招揽生意的小商贩,熙熙攘攘的。
他走出很远,孟春景才猛地回神,提步跟上去,心还在砰砰乱跳,“你不回家吃?”她随口一问。
“为什么?”
“孟春景!”他厉声呵道。
“爸!你怎么来了?”凌志的声音满是惊喜,小跑着来到凌旺昌面前。
任平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正视着她,“因为现在警察在找他,王天保家的人也在找他,他根本不敢出现。”
凌旺昌劝慰道,“之前你爸妈不也偶尔把你和你姐送去大姨家小住吗?这回也一样,春景,别多想,你安心去住,也就这几天……”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孟春景正要去和丛秀云说让她一个人先走,可没想到一出门竟遇见了凌旺昌。
孟春景定定地看着他,听他说完,终于觉察到是哪里不一样,任平生,尤其是说完这番话的任平生,一点都不像同龄人,倒像是个饱经世事的长者,令她心中无端生出一种敬畏,不敢反驳。
任平生正低头吃饭,闻言瞧她一眼,“你打算怎么讨好?”
“哦,这样啊。”孟春景喝一口水,目光四下逡巡,“所以你中午都是来这儿吃饭?”
“也对,毕竟是运输公司总经理……”孟春景讷讷地说。
孟春景含着饭愣住,两腮微微鼓着,倒有几
孟春景才不相信他会口误,“你成心逗我玩吗?!”
孟春景告诉她最近自己不能回家,想了想,又压低声音交代一句,“你中午去我家看看,有什么事回来告诉我。”
“……任叔叔。”
凌志在身后喊,“我等你吧!”
《八零筒子楼里的春景[年代]》
饭菜分量确实很足,且色香味俱佳,浓郁的饭香激发着味蕾,让人食指大动。
年少的他们本就是风风火火的年纪,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孟春景的心情暂时被美事治愈了。
须臾,任平生缓缓开口,“大人总有大人的道理,也有他们要担负的事,你还小,很多事情不需要你出头。遇事不要冲动,也不要乱想,明白吗?”
凌志收回视线,看着孟春景,“走吧,去吃饭。”
“谢谢。”孟春景接过水,看向厨房,“大姨对你很热情,我还以为是亲的呢。”
“嗯。”
孟春景心中的不安早就藏不住,边走边说,“我妈刚才托凌叔叔带话,让我打今儿起去我大姨家住。你说后面的事情或许会麻烦,是不是因为廖勇?他报复了王天保,会不会也来报复我家?”
孟春景垂下眼眸,低声喃喃,“真的是小事吗?”
“对,一起。”
孟春景觉得他突然转变了口风,和课间时的表现大不相同,她追问道,“那你告诉我,你说的‘麻烦’到底是什么?”
任平生低头看看手表,“七分钟。”
“嗯。”
凌志的父母是双职工,中午来不及回家做饭,凌志的午餐一直是在学校附近的小餐点解决,往常孟春景非常羡慕他能在外面吃,可这回自己终于也能在外面吃了,心里却并不觉得喜悦。
孟春景笑着看向任平生,“那我可得好好讨好他。”
任平生皱了皱眉,突然出声,“这家口味偏清淡,如果喜欢口味重一些,得去厨房说一声。”
周围太过吵嚷,任平生四下扫视,目光定住,“走吧,去那边说。”
孟春景脚步稍缓,对凌志说,“我找任平生聊点事,你先去吃饭。”说着便朝门口跑去。
“你为什么非把你家的事和廖勇联系起来?可能……你爸妈真的有事要忙。”
凌志站起来,“春景喜欢吃辣,我去说。”
“亲大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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