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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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就是妖魔本身。

    谢珩这样想着，又开始擦他的剑。

    人群散开后，他走了过来，自报家门：

    谢珩这样问，得到沈融肯定的答案：

    “为什么？”

    “我是天衍宗剑道长老，舜无。”

    沈融道：

    “……得去找道长……”

    没有他，沈融很轻易就能融入人群。

    他刻意放轻了自己的呼吸，熟练地做出野兽一般的防御姿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同时，看似平静、实则浑身意识都在高度集中地观察着声音的来处。

    说完她又补充道：

    雨过天晴的时候，沈融和谢珩将狼妖的尸体拖到山下村口的时候，躲在家里的百姓一下子炸开了花。

    谢珩自然早就察觉到了他的视线。

    人们虽还有顾虑，但言辞间少了很多对谢珩的恶意。

    她现在就是要以“谢珩还有救”为基础切入，让他变成主角团保护世界的助力，让异能量彻底打消利用他的心思。

    在看见沈融的脸的同时，他的耳边只剩下雨滴接连不断落在水坑中的清脆声响，逐渐奏出了一曲颇为动听的乐章。

    她急忙放开手，提溜着谢珩的肩膀试图将他像个手办一样摆正，一边解释：

    怎么可能活着从满是妖魔鬼怪的山上下来?

    他只一个人呆在山上就好了……

    别人的失望本是这世上最不重要的东西，偏偏谢珩竟接受了这样的“绑架”。

    “谢珩一定会守护这个小世界的！”

    沈融和谢珩具是震惊。

    然后，谢珩头顶的雨一下子消失了。

    沈融望着他，也眨了眨眼，像小猫之间表示友好：

    留下沈融在原地一脸懵：

    “已经平安下山了，我走了。”

    沈融也没有立马去追谢珩，她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跺了跺脚，果断朝着一户可以躲雨的屋檐下走去。

    他就是这样，天生的阴邪之体，便是没有天眼的凡人也会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从而本能地排斥他。

    他的目光从狼妖移到谢珩身上，目光几经变换，最后看着谢珩点了点头。

    不知怎的，他没有立马回到熟悉的山上去，而是停下了步子，最后坐在一块山脚下的大石头上，垂眸端详着手里的剑。

    她用伞遮住谢珩，目光从他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和头发上略过。

    他便忽然意识到，其实沈融很少做出大开大合的表情，虽然和她相识不久，但她身上总有种不属于此间世的气息。她姿态旁观、态度却并不冷漠。

    他竟真的去捉妖了。

    她确认谢珩能明白。

    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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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她将手里抱着的包袱递给他。

    但这不就是他的目的吗？

    甚至有些胆子大的，还敢走进谢珩，端详他身边躺着的狼妖，然后说一句“谢谢”。

    他一个人时只干这一件事。

    沈融不知道身后这山的秘密，故而不理解旁人对他们的恶意：

    “就是这只狼，上个月咬死了老张家的！”

    既然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在对谢珩下达“灭世”的暗示，她不能永远在这里守着他，或许可以选择以毒攻毒。

    “我可以吗？作为一个……邪物？”

    谢珩却没有伸手去接，他脸上是明显的不理解。

    谢珩的精神一下子绷紧了。

    眼看着谢珩差点就要撞上路边摆着的东西，沈融急忙丢下手里举着的叶子，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对于山下的百姓而言，从山上平安走出的人本就足够让他们警惕，谢珩和沈融的组合更让人觉得奇怪。

    “天呐……他竟然真的除了这祸害……”

    只是一点善意，就让他手足无措。

    只是靠近这座山，都能感觉到其中潜藏的阴邪之气，丝丝缕缕灌入外界，却又在靠近他的同时受到阻挡。

    在听村民们讲了对谢珩的顾虑后，沈融做了个决定。

    分明只要他在的地方，就不会有人敢靠近了。

    因此，自然也没有人敢靠近他们。

    “但是……”

    长久以来，唯有这把剑可以让他觉得放松和安定。

    就当她是无知幼稚。

    说罢不等沈融回答，他立马转回了身子，头也不回地朝着山上走去。

    怎么会想到和沈融一起下山来借伞呢？

    但鉴于对方没有恶意，沈融又很开心看着他和百姓们的互动，故而他只当不知。

    一个熟悉的身影撑着伞抱着包袱，一步一迈地认真躲着地上大大小小的水坑。

    她只是好奇询问，甚至谢珩早已经熟悉了这样充满质疑和不善的目光。

    人群里，一个道士打扮的人默默看着这一幕。

    ……也不知道沈融那么一个毫无法术的普通人，是怎么出现在山上的。

    村民只在山的外围活动，能够让他们望而却步的，只是一只不甚聪明的狼妖，轻易便败在谢珩剑下。

    屋主原本躲在屋子里，但见沈融独自过来，和对方隔着门扉交涉了一会儿后，屋主很快便打开了门。

    ——以至于她某个瞬间会显得像个掌控命运的神明。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看到你快被绊倒了，没想到你这么不经拽……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没摔到吧？”

    包袱是非常简陋的粗布，隐约露出里面的粗布衣裳，显然是山下村民的。

    发现沈融果断去找躲雨的地方而不是来追自己后，他在心里发出“果然”的喟叹。

    雨很快又下大了些。

    一个单薄的孩子，和一个弱小的女子。

    若是沈融一个人，想必很快就能借到伞了吧……甚至，也许直接能找到遮风避雨的地方也说不定。

    纵使沈融一路过来已经十分小心地避开了水坑，但借来的干净衣服依然被溅上了泥点。

    谁料对方竟是天衍宗的道士。

    “说了啊。”

    谢珩又不明白了，他眨了眨眼，表情有些可爱：

    “怎么样？”

    “我信你，所以……不要让我失望。”

    她眼里闪过一丝懊恼，但很快被别的情绪替代。

    “……他们从山上下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除非……

    但没想到自己只是轻轻一拽，竟将毫无防备又满腹心事的谢珩带了个趔趄。

    好在他本也不是什么淋了雨就会生病的存在，只是湿衣服粘在身上的感觉十分不好。

    谢珩沿着来时路走到远离人群的地方。

    她看着谢珩的后脑勺，像在和异能量对视。

    在谢珩眸子黯淡下来之前，她又开口了：

    “他们为什么那样看我们？”

    想到这些，沈融的目光里多了些郑重庄严的期冀。

    谢珩也回过神来。

    于是他接过了沈融手上的东西，像给自己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不是吧？拽一下就生气了吗？我不是故意的啊……”

    沈融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她手里的包袱像一份沉重的愿景，只要接纳，就要帮她，帮那些普通人。

    “妖怎么会帮咱们除妖呢？这孩子八成真不是什么妖……”

    声音的主人步子或飘浮或沉重，不像是法术高深的修士或者妖魔，但却是朝着他的方向过来的。

    “他们没有告诉你，我不对劲，很可能是妖魔，所以……不要靠近我吗？”

    他这么想着，步子也越迈越快，沈融不得迈着大步去追他，也就没空再好奇周围人奇怪的态度。

    ——成为谢珩更相信的人，给予谢珩“一定要守护世界”的期盼。

    然后，雨雾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

    “你怎么跑这么远，也不怕冻死？我借了干净的衣服，快找个地方换上吧。”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被里里外外浇了个透。

    谢珩虽跑得很快，但却一直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但此刻，他却越发觉得那些人对沈融不善的打量让他无法容忍。

    “他们村子世代靠山吃山，每户人家都希望有人能帮他们除妖。自然不会吝啬两件衣服一把伞。”

    替那群厌恶他的凡人。

    “我告诉他们，我相信你，他们也可以试着相信你。”

    忽然，他察觉到一阵渐渐靠近的脚步声。

    然而她的一双眼睛是全世界最璀璨的宝石，比百年大妖的妖丹强大的多，可以将她的所有充沛的情绪展露，甚至能感染到每一个看到这双眼睛的人。

    他觉得自己简直做了个愚蠢的决定。

    她微笑，悄悄在心里道：

    尽管谢珩努力做出熟悉坦然的姿态，但时刻紧绷着的躯体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不自在。

    他退后一步，声音又恢复了冷漠疏离：

    他就是在某个时刻，不小心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从而掉入了她的陷阱。

    “什么为什么，一看你就不会找人借东西。”

    “你问我怎么借来的？简单啊，因为我告诉他们，我朋友特别厉害，会捉妖。”

    偶有不知情朝沈融走来的人，也会在看到谢珩的时候停住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