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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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洲餐厅建的像商场，一楼是是个大型超市，顺着扶梯上到二层                                                能看到各式各样的餐厅招牌，南北菜系，国内外特色，应有尽有。店铺前摆放统一的白色系桌椅，点餐后会有服务生把餐食送到桌上。

    孟芙坐起身，披着他的外套单手支下巴静静看着。温柏庭长着一张她喜欢的脸，淡眉疏目，肤白，清瘦但不显羸弱，沉静谦和的侧脸令人看了就莫名心安。

    “不要早恋。”

    她当时就看直了，觉得整个一仙女下凡，后来孟芙也确实在班里渡

    温柏庭没回应，抽开手坐到另一个椅子上，抬手打开隐蔽处的一盏小灯，亮白的光将这一隅独属二人的秘密基地点亮，他翻开带来的一本书沉静看着，眉目端正清朗，有书卷气，但不柔和。

    点餐后和刘欣恬聊着天，听她八卦班里某个女生因帮段弋捡球多说了两句话，转天就被国际班的陶盼找上，今天都请假没来上学。

    被排挤也没关系，她有足够的耐心铺垫，课代表，迟来的被发现的可怜身世，愧疚怜悯下得到的进入学生会的机会……

    曾经她是有过一段平静轻松的学习生活，在学校里和同学相处的很好，有不错的朋友，也有看重她的老师，虽然有时想到那个失责虚伪的父亲会觉得不甘怨怼，但这种情绪在妈妈的抚慰下也会很快缓解。

    “所以呢。”

    “那你承认是专程来找我的？”她期待看过来。

    小区门卫热情打招呼，孟俞雪递给他一份带回来的甜品，门卫大爷摆手，说怎么好意思每次都白拿。

    这样随和善良的人，要不是结婚遇到人渣也不会带着女儿单过，那男人也是没眼光的，错过孟俞雪这样温良能干的女人，有得后悔。

    眸底星辰一颗颗消散，长睫轻颤，眼皮半瞌，倦意一点点袭上来。

    孟俞雪待人随和亲切，柔着一张脸说再不吃要坏的，当是帮她忙了，带回去给孙女吃。

    孟芙屈膝坐在躺椅上，双臂环抱着腿，脸颊侧贴在膝盖上，看他被灯光映衬成半明半暗的清隽侧脸，背脊挺直，无人时也正襟危坐。

    孟芙对每天回家的这套流程已经习以为常，放在平时她会跟着表现一下自己的善良懂事，但今天没这个心情，一路上压着倦厌情绪，到家后把书包放下，说一声去找温柏庭又再次出门。

    看似巧合的一切都在她计划中一一落笔，进入星洲才真切意识到她的世界有多遥远，国际班像众星捧月的那颗孤月，在云端，可望不可及，而她要做让月亮坠亡的那个恶人。

    段弋和池骞迈上扶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交谈着，池骞把胳膊搭他脖子上，勒着人往身边带，段弋一个肘击怼他肚子上，人高马大的男生疼到在扶梯上弓起身子，龇牙咧嘴瞪着始作俑者。

    烦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孟芙起身把外套丢给他，挥手离开，“回家了，你也别太晚，伤眼睛。”

    他有谈过恋爱的话，她会不知道吗。

    陶盼这人她有印象，何漾苒的小跟班，被她们这种普通文科班的人惹了不痛快，大小姐自然不会自降身份跑过来警告，小跟班的作用不就是跑腿吗。

    隔天。

    “我挺喜欢的。”她抬眸看过去，清丽漂亮的脸上神情愉悦。

    一时兴起从高高在上的云端下凡来到她贫瘠荒芜的世界踩一脚，轻飘飘地就想抽身离开吗？晚了的，大家的世界都一团糟才算公平。

    两人点的拌饭，刘欣恬正卖力用勺子把石锅中的蔬菜和米饭拌匀，分出一嘴精力提醒她。

    脱掉外套动作轻缓盖在她身上，弯腰时她突然由侧卧改为平躺，白玉无瑕的脸上柔婉娴静，额前发丝勾在睫羽上，痒意令她睡不安稳，蹙着眉有些难耐的样子。

    孟芙“嗯”一声，长柄勺子戳破摊在蔬菜上的溏心蛋，橙黄蛋心流出来，溢在被烫过的蔬菜上，被她混着辣酱动作缓慢搅拌均匀。

    她低头吸一口荔枝柠檬茶，借以掩饰唇畔讽意，垂落的视线里两道身影出现。

    孟芙头一天转来时还没领制服，穿的是条棉麻质感的蓝裙子，腰线掐的纤细，裙摆垂到小腿，一尘不染的白色帆布鞋穿在脚上，露出一截有骨感线条流畅的脚踝，连着小腿一起白到晃眼。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孟芙和刘欣恬一起去餐厅，温柏庭在理科班，两人在学校不经常能碰见，只有上学和放学时一起走。

    “找到我的人为什么总是你。”是个问句，但不含疑惑，有种明知故问的促狭。

    问什么呢，那些话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答应带给他的蛋糕又忘了吗？是在因为什么伤心才会来到这里呢？

    孟芙走上去，轻车熟路找到角落里的躺椅，没管脏不脏直接坐上去，思绪放松，漆黑清亮的眼眸凝视夜空，密集的星在长久注视下动了起来，一会儿组成何漾苒倨傲鄙夷的脸，一会儿又是段弋凌厉的冷眸。

    在今天，循序渐进的想法被摈弃，她要换一条没有把握，但能立竿见影让何漾苒溃败的路。

    她离开的没什么犹豫，纤瘦背影融进夜色，长发垂在身后，柔和地消失在视线里。

    谨慎小心地度过每一天，时刻伪装着和身边的人交往，比起以前单纯的生活累到身体疲倦不堪，但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想法，反而精神越发亢奋。

    “你想和我谈恋爱吗，温柏庭。”

    刘欣恬愣了一秒，脑海里蹦出徐志摩诗里的一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挖一勺送进嘴里，味蕾被征服的同时又看到一道熟悉身影乘着扶梯上来。

    笑意在唇畔漾开，孟芙笑弯的眼底亮晶晶的，捂着脸颊乐不可支。

    她要走上一条极易迷失的路，在那之前应该先给自己定下一个坐标，或者把自己比作一个即将放飞的风筝，而她愿意也放心将线轴交到他手里。

    她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倦意，“温柏庭。”

    少年耳尖微红，被她笑得有些愠怒，冷着脸低头去看书，一行字明明不长却怎么也看不进眼里。

    起身的动作微顿，温柏庭抬起手，轻轻为她拨开碎发，温热的指腹触到她额头时，熟睡的人睁开眼，水润的眼眸含着温柔笑意，五官清丽动人。

    “看什么呢，再不吃饭凉了。”

    温柏庭家在对门，孟芙没去找他，那么说也只是个借口，知道妈妈不放心她，温柏庭一直是个好学生，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说和他在一起的话妈妈会放心不少。

    再等等吧，等到她对他的占有欲足够强烈，到他们完成学业真正能够决定人生时，他会陪在她身边，比任何人都耐心长久。

    进了小区门，一路上遇到相熟的人孟俞雪都会热情分出去甜品，大家对她笑脸相迎，十几年邻居了，都知道她面善心慈，也不因为她单身带个女儿有所非议，反而都十分心疼。

    段弋骂他活该，长腿迈动往上走和身后的人拉开距离。池骞缓过来，骂骂咧咧跟上去。

    她觉得自己心里住着恶兽，唯独他这样的人能守住。

    两人在扶梯对面一家川菜店坐下，点单后翘着腿往后一倚，段弋开了局游戏，池骞没和他一起，捧着手机敲敲打打给人发消息，不时看对面沉浸玩游戏的人一眼，默不作声等着瞧好戏的样子。

    平和的生活是唯一能困住她愤懑不平的枷锁，何漾苒亲手打破了它，那么她也不用再故作大方地去原谅去放下。

    乘电梯到顶层，推开通往天台的玻璃门，夜风卷着热气扑面，墨黑色天空点缀着密密麻麻的星，一轮皓月当空，柔白光晕静静抚平躁动烦闷的一颗心。

    孟芙找了个靠近扶梯一侧玻璃墙的位置坐下，从她的角度看下去，能把乘扶梯上来的学生尽收眼底。

    大爷推却不过只能接下，殷勤给她开门，嘴里夸个不停，说她人好，又说孟芙乖巧懂事，以后一定能考上好大学。

    “温柏庭，你谈过恋爱吗。”

    他要直起身，被她手快拉住，眼眸直视他，漆黑眸底映出他淡然沉静的脸，与漫天星辰一起被她含在眼里。

    “温柏庭，你能不能别一本正经说这种话，看起来真的很好骗。”

    《救赎文心机女配觉醒后》

    微弯的唇角被刘欣恬捕捉到，盯着她疑惑问，“有这么好吃吗？”

    温柏庭没说话，垂眸去看书，搭着书页的手指骨节分明，像一截纤长的修竹。

    太了解她了，所以知道很多脱口而出的话不过都是一时兴起，不问还可以做她最信任的人，细究起来只会让她觉得厌烦从而远离。

    眼皮复又垂下来，指腹翻着书页，第一行字映入眼帘时，她柔和轻缓的声音也跟着传过来。

    她找到那个发誓一辈子都不会联系的男人，靠眼泪，靠伪装出的令人作呕的孺慕之情，换来一张通往何漾苒世界的入场券。

    清瘦挺拔的男生走过来，预料之中看到她蜷在躺椅上熟睡。

    如果何漾苒没有带着她那群朋友来到学校耀武扬威，她或许真就这么认命地活下去了。

    回到甜品店帮孟俞雪一起打扫完卫生后，关上店铺门两人乘着夜色回家。

    ……

    何况他根本不会去考虑那种事。

    温柏庭坐在那盏灯下垂着眸，强压着不去看也不去追问，只唇角缓慢浮起一抹自嘲弧度。

    看书的人抬眼淡淡看过来，没说话，觉得她在明知故问。

    温柏庭淡淡瞥来一眼，“你除了这里还有别的地方去吗。”

    眉心微微皱起，有种她无论何时都不让人省心的无奈。

    少年微垂的眼睫轻颤了下，细碎发丝随风而动，默了几秒，回她，“孟芙，你现在还没形成完整的人生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