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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何满刚一开口，又紧急刹住，“为什么不学习”六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在这样的大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大多数学生，尤其是被寄予厚望的好学生、尖子生们，往往会压抑自己的想法，第一次直面这些的时候，也是下意识的抗拒。
“好嘞，那我先走啦。”何满朝裴承懿摆了摆手，声音欢快。
而和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下午都看起来无所事事的秦荡。
“你好同学，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叫一下裴承懿？我找他有点事情。”何满拦住一个正要往班里走的同学，说。
何满忍不住小声问他：“秦荡，你一直睡觉怎么睡得着啊？”
何满看了一眼，是她在京市的好朋友童蕴。
下午何满去崇学楼问裴承懿要他的笔记，她站在后门望过去，看见一个女生在他桌子边上，大概是在问题。
“嗯？怎么啦？”何满停下笔，唇角弯起，问。
“行。”那同学走到裴承懿身边，手指了指后门，“裴哥，有人找。”
她自认为还没有和秦荡熟到可以揭开他伤疤的地步，绞尽脑汁终于把话接上：“那你能不能帮我买个饭？我微信转你钱。”
“同学同学。”
那女生在何满前桌的位置上坐下来，双手撑住下巴，说：“你知不知道我们学校每年都会有金秋艺术节？”
“好。”裴承懿站在原地，答应道。
何满认真听着，不时点头。
-
她话没说完，被辛凯元打断：“哎哟哟我突然想起来有点儿事儿没干，你先好好考虑考虑，我下次再打给你啊。”
“喂，童——”何满按了接听键，嘴里的话还没说完，看着镜头里出现的脸，不太明显地皱了皱眉，问，“怎么是你？”
裴承懿忽然心神一动，他忽略掉心脏处一瞬的异常，笑道：“嗯，好好复习，有不会的问我就行。”
何满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态度一噎，说：“那你为什么要一直睡？”
“每年文艺节以及其他大型活动都会要求每班出三到五个节目去参加海选，包括男生组，女生组，和一个男女混合组，单人多人不做要求，但你也看到 了，咱们班加上你一共就四个女生。”说到这儿，沈月宜的脸皱成一团，“我们基本每次都是上台演话剧，虽然演的确实还行吧，但别班老叫我们话剧班子。”
何满多少能理解沈月宜的想法。
自习课老师管得松，他竟也没被查住。
“怎么啦？”温乐繁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
何满：？
“去去去，一边儿去，用你的手机何小满才会百分百接啊。”辛凯元在镜头里扒拉了两下，作势让童蕴离远点，随后，他看向何满，问，“何小满，我那天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何满点了点头，说：“唱歌、舞蹈、钢琴、古筝我都可以，咱们女生组一般都准备什么节目？还有就是校领导审核严不严格？就是必须要那种又红又专的么？”
何满眼睛亮起来：“艺术节？没听说过诶。”
秦荡轻垂的眼睫颤了颤，像是想说什么，又咽下去，最终只是说：“吃什么？”
她的脸沐在西斜的阳光里，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两人的前桌转过身，脸上挂着笑，同时说：“不好意思，没坐稳，你们继续。”
何满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前面两个人已经紧贴在自己桌子上，看起来恨不能离她和秦荡越远越好。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何满已经把两本数学书大体学了一遍，她数学本就极好，在京市的时候也自学过后面的内容，如今虽然课本不太一样，但总有相通之处，再加上裴承懿的重点，何满估算着考120左右没问题。
沈月宜的眼睛里已经要冒星星了，她满脸崇拜：“哇！何满你简直一个人就可以扛起我们女生组的大旗啊！我们之前就唱歌，但是你也知道，唱歌是竞争最激烈的，我们肯定比不过人家专门的音乐生啊，所以每次都被淘汰。”
秦荡不自觉跟着牵起嘴角：“行。”
吃瓜本能让沈月宜的步子不自觉慢下来。
何满坚定摇头，说：“二十分钟足够我做一道物理大题，说不定这道题就是明天要考的。”
她抬头，撞进一双笑眼。
她刚说完，看见秦荡慢悠悠走进教室，手里提了个学校超市的方便袋。
沈月宜疯狂点头：“嗯嗯，你长这么一张脸，不好好利用简直是浪费！”
教室里已经开始躁动。
秦荡眼睛从习题册移到她身上，问：“有一个词，叫消磨时光，听过没有？”
何满眼睛一下子变亮，她唇角漾起好看的弧度：“谢谢懿哥。”
童蕴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辛凯元跟有病一样非得让我给你打个视频，我真服了。”
何满盯着和童蕴的聊天界面，叹了口气。
他这人就这样，不回复，就当没发生过。
她手捂住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刚刚何满没戴耳机，所有对话他们都听的一清二楚。
“帮我买个面包吧，除了巧克力的都可以。”何满双手合十看着他，一双漂亮的荔枝眼里像盛了星星一样亮。
她比了一个哭脸。
何满咬住唇，说：“辛凯元，我从来就只把你——”
何满有些迟疑，说：“嗯……要不明天考完试怎么样？我还有很多内容没学。”
秦荡随手摸过桌上的一本习题册翻开，边浏览边说：“睡不着。”
沈月宜看起来很高兴，她说：“太好了！这样的话咱们那个男女混合组还是演话剧吗？或者你有更好的建议吗？”
何满敏锐捕捉到，说：“那咱们今年跳女团舞怎么样？”
她知道辛凯元肯定看到这条消息了，只是不想回。
毕竟这笔记本于她而言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一样的存在。
“嗯嗯对。”女生看起来也很激动，“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咱班的文艺委员，叫沈月宜，主要就是负责大大小小的文艺活动，这次艺术节也是我负责。”
何满被这一通电话搞得有点心烦意乱，一路上话都有些少，好在她一直努力挂着笑容，倒也没被其他人觉察出什么。
他想，大概是何满的笑太有感染力。
“至于节目本身……其实没那么严的，毕竟主要就是为了娱乐学生嘛，上一年她们舞蹈生跳了一个街舞——叫什么我忘了，反正可燃了，当时现场气氛特别好。”沈月宜说到这儿，隐约露出一点儿羡慕的表情。
-
……
她当然不知道前面两位自从她搬过来就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空闲时间听她和秦荡聊天已经成为两人的必选项。
自从拿到笔记本，何满就尽量让自己忘记中午辛凯元的那一通电话，专心投入到学习中。
沈月宜一脸抱歉：“哦哦哦没事没事！今天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等你有空我们再讨论就行。”
下课铃声适时响起，班里“呼啦”涌出去一大群人，秦荡不急着走，说：“不吃饭对身体不好，也不差这一会儿。”
沈月宜问：“今晚怎么样？”
“没事儿，试试呗。”何满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到上课时间了，便说，“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可以一起讨论一下。”
教室里陆陆续续有同学回来，她站起身来，说：“那我先回去了，拜拜！”
虽然沈月宜没直说，但何满听懂了她的意思，便主动问：“月宜，你是不是想问我参加不参加。”
说着，视频被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断。
《渡他》
说到这儿，她又自己把自己否定了，说：“算了，这个不重要，反正是保留节目，主要是咱们女生组的这个，你有什么想法？或者你有什么擅长的吗？”
何满毫不犹豫地点头，说：“可以，我没问题，你们有需要我的地方直接告诉我就好，我能上的就上。”
何满：……
清集镇是小县城，思想观念远没有那么开放，大多数家长潜意识里仍然认为学生阶段就只需要关注学习，像化妆、穿漂亮的衣服、跳女团舞这些都是不被赞同和认可的，更有些家长会因为这些与学习“格格不入”的“毒害思想的东西”打压、讽刺、辱骂自己的孩子。
何满正在翻裴承懿的物理笔记，听到头顶响起一道声音。
他也不打扰别人，就自己安安静静在位置上睡觉，下课就把校服外套蒙头上，上课就手支着下巴做样子。
沈月宜看起来有些跃跃欲试，又有些退缩：“这……我们能跳好吗？从来没跳过，要不还是算了，你来个个人节目吧。”
前面传来两道极为响亮的清脆的板凳磕地的声音，何满和秦荡同时抬头。
她想了想，点开和辛凯元的聊天框，输了一行字进去：「辛凯元，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其余的关系从来没想过。」
“怎么？何小满，见到我就这么失望吗？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我都快想死你了！”对面的人说道。
秦荡在下课前五分钟醒过来，时间拿捏得倒是准。
裴承懿停下手中的笔，回头看了一眼，从桌上拿起一摞笔记本走出来。
“一点小问题。”何满看起来深吸一口气，说，“没事，走吧。”
何满瘪了瘪嘴角，问：“你找我有事儿？”
她天赋高，悟性好，配上裴承懿的笔记，“复习”速度倒也算快。
] “那你……”何满刚一开口，又紧急刹住，“为什么不学习”六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在这样的大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大多数学生，尤其是被寄予厚望的好学生、尖子生们，往往会压抑自己的想法，第一次直面这些的时候，也是下意识的抗拒。
“好嘞，那我先走啦。”何满朝裴承懿摆了摆手，声音欢快。
而和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下午都看起来无所事事的秦荡。
“你好同学，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叫一下裴承懿？我找他有点事情。”何满拦住一个正要往班里走的同学，说。
何满忍不住小声问他：“秦荡，你一直睡觉怎么睡得着啊？”
何满看了一眼，是她在京市的好朋友童蕴。
下午何满去崇学楼问裴承懿要他的笔记，她站在后门望过去，看见一个女生在他桌子边上，大概是在问题。
“嗯？怎么啦？”何满停下笔，唇角弯起，问。
“行。”那同学走到裴承懿身边，手指了指后门，“裴哥，有人找。”
她自认为还没有和秦荡熟到可以揭开他伤疤的地步，绞尽脑汁终于把话接上：“那你能不能帮我买个饭？我微信转你钱。”
“同学同学。”
那女生在何满前桌的位置上坐下来，双手撑住下巴，说：“你知不知道我们学校每年都会有金秋艺术节？”
“好。”裴承懿站在原地，答应道。
何满认真听着，不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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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没说完，被辛凯元打断：“哎哟哟我突然想起来有点儿事儿没干，你先好好考虑考虑，我下次再打给你啊。”
“喂，童——”何满按了接听键，嘴里的话还没说完，看着镜头里出现的脸，不太明显地皱了皱眉，问，“怎么是你？”
裴承懿忽然心神一动，他忽略掉心脏处一瞬的异常，笑道：“嗯，好好复习，有不会的问我就行。”
何满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态度一噎，说：“那你为什么要一直睡？”
“每年文艺节以及其他大型活动都会要求每班出三到五个节目去参加海选，包括男生组，女生组，和一个男女混合组，单人多人不做要求，但你也看到 了，咱们班加上你一共就四个女生。”说到这儿，沈月宜的脸皱成一团，“我们基本每次都是上台演话剧，虽然演的确实还行吧，但别班老叫我们话剧班子。”
何满多少能理解沈月宜的想法。
自习课老师管得松，他竟也没被查住。
“怎么啦？”温乐繁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
何满：？
“去去去，一边儿去，用你的手机何小满才会百分百接啊。”辛凯元在镜头里扒拉了两下，作势让童蕴离远点，随后，他看向何满，问，“何小满，我那天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何满点了点头，说：“唱歌、舞蹈、钢琴、古筝我都可以，咱们女生组一般都准备什么节目？还有就是校领导审核严不严格？就是必须要那种又红又专的么？”
何满眼睛亮起来：“艺术节？没听说过诶。”
秦荡轻垂的眼睫颤了颤，像是想说什么，又咽下去，最终只是说：“吃什么？”
她的脸沐在西斜的阳光里，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两人的前桌转过身，脸上挂着笑，同时说：“不好意思，没坐稳，你们继续。”
何满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前面两个人已经紧贴在自己桌子上，看起来恨不能离她和秦荡越远越好。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何满已经把两本数学书大体学了一遍，她数学本就极好，在京市的时候也自学过后面的内容，如今虽然课本不太一样，但总有相通之处，再加上裴承懿的重点，何满估算着考120左右没问题。
沈月宜的眼睛里已经要冒星星了，她满脸崇拜：“哇！何满你简直一个人就可以扛起我们女生组的大旗啊！我们之前就唱歌，但是你也知道，唱歌是竞争最激烈的，我们肯定比不过人家专门的音乐生啊，所以每次都被淘汰。”
秦荡不自觉跟着牵起嘴角：“行。”
吃瓜本能让沈月宜的步子不自觉慢下来。
何满坚定摇头，说：“二十分钟足够我做一道物理大题，说不定这道题就是明天要考的。”
她抬头，撞进一双笑眼。
她刚说完，看见秦荡慢悠悠走进教室，手里提了个学校超市的方便袋。
沈月宜疯狂点头：“嗯嗯，你长这么一张脸，不好好利用简直是浪费！”
教室里已经开始躁动。
秦荡眼睛从习题册移到她身上，问：“有一个词，叫消磨时光，听过没有？”
何满眼睛一下子变亮，她唇角漾起好看的弧度：“谢谢懿哥。”
童蕴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辛凯元跟有病一样非得让我给你打个视频，我真服了。”
何满盯着和童蕴的聊天界面，叹了口气。
他这人就这样，不回复，就当没发生过。
她手捂住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刚刚何满没戴耳机，所有对话他们都听的一清二楚。
“帮我买个面包吧，除了巧克力的都可以。”何满双手合十看着他，一双漂亮的荔枝眼里像盛了星星一样亮。
她比了一个哭脸。
何满咬住唇，说：“辛凯元，我从来就只把你——”
何满有些迟疑，说：“嗯……要不明天考完试怎么样？我还有很多内容没学。”
秦荡随手摸过桌上的一本习题册翻开，边浏览边说：“睡不着。”
沈月宜看起来很高兴，她说：“太好了！这样的话咱们那个男女混合组还是演话剧吗？或者你有更好的建议吗？”
何满敏锐捕捉到，说：“那咱们今年跳女团舞怎么样？”
她知道辛凯元肯定看到这条消息了，只是不想回。
毕竟这笔记本于她而言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一样的存在。
“嗯嗯对。”女生看起来也很激动，“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咱班的文艺委员，叫沈月宜，主要就是负责大大小小的文艺活动，这次艺术节也是我负责。”
何满被这一通电话搞得有点心烦意乱，一路上话都有些少，好在她一直努力挂着笑容，倒也没被其他人觉察出什么。
他想，大概是何满的笑太有感染力。
“至于节目本身……其实没那么严的，毕竟主要就是为了娱乐学生嘛，上一年她们舞蹈生跳了一个街舞——叫什么我忘了，反正可燃了，当时现场气氛特别好。”沈月宜说到这儿，隐约露出一点儿羡慕的表情。
-
……
她当然不知道前面两位自从她搬过来就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空闲时间听她和秦荡聊天已经成为两人的必选项。
自从拿到笔记本，何满就尽量让自己忘记中午辛凯元的那一通电话，专心投入到学习中。
沈月宜一脸抱歉：“哦哦哦没事没事！今天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等你有空我们再讨论就行。”
下课铃声适时响起，班里“呼啦”涌出去一大群人，秦荡不急着走，说：“不吃饭对身体不好，也不差这一会儿。”
沈月宜问：“今晚怎么样？”
“没事儿，试试呗。”何满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到上课时间了，便说，“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可以一起讨论一下。”
教室里陆陆续续有同学回来，她站起身来，说：“那我先回去了，拜拜！”
虽然沈月宜没直说，但何满听懂了她的意思，便主动问：“月宜，你是不是想问我参加不参加。”
说着，视频被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断。
《渡他》
说到这儿，她又自己把自己否定了，说：“算了，这个不重要，反正是保留节目，主要是咱们女生组的这个，你有什么想法？或者你有什么擅长的吗？”
何满毫不犹豫地点头，说：“可以，我没问题，你们有需要我的地方直接告诉我就好，我能上的就上。”
何满：……
清集镇是小县城，思想观念远没有那么开放，大多数家长潜意识里仍然认为学生阶段就只需要关注学习，像化妆、穿漂亮的衣服、跳女团舞这些都是不被赞同和认可的，更有些家长会因为这些与学习“格格不入”的“毒害思想的东西”打压、讽刺、辱骂自己的孩子。
何满正在翻裴承懿的物理笔记，听到头顶响起一道声音。
他也不打扰别人，就自己安安静静在位置上睡觉，下课就把校服外套蒙头上，上课就手支着下巴做样子。
沈月宜看起来有些跃跃欲试，又有些退缩：“这……我们能跳好吗？从来没跳过，要不还是算了，你来个个人节目吧。”
前面传来两道极为响亮的清脆的板凳磕地的声音，何满和秦荡同时抬头。
她想了想，点开和辛凯元的聊天框，输了一行字进去：「辛凯元，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其余的关系从来没想过。」
“怎么？何小满，见到我就这么失望吗？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我都快想死你了！”对面的人说道。
秦荡在下课前五分钟醒过来，时间拿捏得倒是准。
裴承懿停下手中的笔，回头看了一眼，从桌上拿起一摞笔记本走出来。
“一点小问题。”何满看起来深吸一口气，说，“没事，走吧。”
何满瘪了瘪嘴角，问：“你找我有事儿？”
她天赋高，悟性好，配上裴承懿的笔记，“复习”速度倒也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