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停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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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自己打鼓般的心跳声，瞳恩听不到任何声音。

    瞳恩看着前方的红灯慢慢踩下刹车，打断道，“好了，我开车，晚点说。”

    “好吧。”

    夜色下，曾经鲜艳的游乐设施显得又脏又暗的，像一块一块印在布上的污渍，瞳恩穿过它们，走到最外侧，把手臂搭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向下望去——

    “没呀，就是……那俩双胞胎母亲的律师今晚要来编辑部调查，不知道会不会很麻烦。”

    瞳恩把手机放回茶几上，转过身。

    “你昨天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公司群里都在说，你被事务局的人抓走审问了！是真的吗？”

    迪昂吞咽了一下说，“下去吧。”

    眼下知道太多对小芝没什么好处，她转移话题道，“你呢，达米安的案子你也有参与，有人找你谈话吗？”

    她换了口气，再次睁开眼，这一次，她看清了全貌。

    这个游戏玩几次，她的心情莫名好了一些。

    瞳恩有一瞬错愕。

    接着，她抓住他的手，转了个面，“能不能，像跳水一样飞下去？”

    停好车，她打开车门，走进宁静、浓郁的夜色中。

    迪昂摇头，轻轻推开她的手。

    .

    黑暗中，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出现，看不清五官。

    这里很安静，只有风刮树叶“哗哗”的声音和偶尔几声鸟叫。

    挂断电话，她想了想，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

    一种封在心底的感觉在苏醒，他想要抑制，可它却从缝隙中一点点溢出来。

    虽然，第一次的被迫起飞给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但第二次飞行后，她已经完全习惯了，甚至很享受。

    消息传得真快。

    迪昂靠着洗手台，手心贴着冰凉的大理石，不动声色地听玄关处翻找车钥匙杂乱的声音。

    瞳恩突然抬头问，“能带我飞吗？”

    身体深处传来一阵酥麻的颤栗。

    卡特又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这里没有任何遮挡，天空浓郁如墨，月亮藏在云后，偶尔能看见几颗淡淡的星星。

    如果这是一场跳水，那么，他就是跳进了那一串美妙的回响声中。

    片刻后，耳鸣消失了。

    这次停职停薪，算是打断了她继续查案的途径。

    “你......”迪昂垂眼，纤长的睫毛搭在苍白的皮肤上。

    “小心点。”迪昂紧紧揽着她的腰。

    迪昂抬眸看她的侧脸问，“昨天，你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

    没了阻挡，面前的城市仿佛真是一个看不见边际的大水池。

    即使光线暗淡，他的五官依然显得十分立体，红色瞳孔如宝石一般美轮美奂，却仿佛克制着什么，无法读懂其中的情绪。

    她努力睁开双眼，看到大片模糊、快速接近的光晕，有种四肢发软，头重脚轻的感觉。

    一阵风吹来，把她的T恤吹得鼓鼓的，树叶的碎响久久未停。

    好在她有地方住，也有一些存款，生存应该没太大问题。

    “嗯。”瞳恩眼里隐隐透出兴奋的光，“从这里飞下去。”

    下一秒，她双脚腾空，接着，感觉踩到什么东西，低头，发现是踩在栏杆上，底下黑乎乎的树叶随风涌动着。

    瞳恩仰起头看天空。

    现在，她很想试试从这儿一跃而下，跃入这片美丽的城市银河中。

    他们离得很近，手臂之间只有一点点空隙。

    她没法辞职或者跳槽，当年为了在国际新闻部站稳脚跟，她一上头，跟黑页签了18年合同，在合同期内辞职，要付天价违约金。

    她看起来很认真，神采奕奕，完全没了刚出门时的失魂落魄。

    吸血鬼正要开口，瞳恩说，“别再说是来给我送钥匙的。”

    晚风微凉，吹着两个人的头发。

    也许是想暂时逃避一会儿吧。

    还没等她看仔细，一阵失重感袭来，头朝前倾地坠了下去，她下意识闭眼——

    想到这，她被自己的脑回路雷到，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下一秒，她的面前被人挡住，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直到抬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红瞳......

    遥远的海、亮光的楼、流动的车和路......所有的一切，错落有致地闪耀着、呼吸着。

    “我出去一趟，去超市，买点东西，正好家里什么也没了，你有什么要的吗？”

    “瞳恩你怎么......”

    “喂，怎么啦？”

    吸血鬼站在明亮的厨房里，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她愣了愣，又抓起手机，移开视线，飞快地穿过厨房。

    《我的男朋友是扫地吸血鬼》

    停职了，她也不用回去跟在男明星屁股后面偷拍绯闻女友了。

    迪昂将她紧紧摁进怀里。

    “你不是问我，有什么想买的吗？”吸血鬼转过身，学着她搭着栏杆，“我还没说，你就走了。”

    细小道路、点点人影和

    如果想他们想，完全可以把她耗死。

    她看着来电显示有些犹豫。

    他们已经离高层建筑很近了，可她还不想下去。

    她刚把车开进林荫道，电话又响了起来。

    车开过巨大的蓝色超市立牌，她却没有停车，而是继续踩油门，一路开到山脚。

    瞳恩的心跳像滴落的雨点，落在厨房每一个角落。

    她正环顾四周，突然，那个身影原地消失了！

    迪昂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你想怎么飞？”

    他将目光移向别处，可仍旧无法平静。

    瞳恩紧张起来，这儿荒无人烟的，万一碰上游荡的吸血鬼......

    “再飞一会儿呗。”瞳恩拍了拍他的手，“飞高一点，不要被人发现。”

    “人类的事，吸血鬼少操心。”

    “飞？”

    他皱着眉，突然吹起了风，将他额前的碎发都吹到了后头。

    如果她现在回头，就会看到他的尖牙。

    深吸了口气后，点击接通。

    “为什么啊？！”小芝疑惑道，“你今晚不来吗？”

    涌动的黑色树影下，暮拉岛的夜晚星河般地铺开。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没事啊。”

    瞳恩忽然把手覆在他手背上，“飞慢点。”

    瞳恩抬着头，看着远处飞过的飞机，面不改色地说，“工作上有点事。”

    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她找到钥匙，开门飞快地走了。

    迪昂在她身后点了点                                                头，环住她的腰，问，“准备好了？”

    她把手伸向空中，活动活动脖子，远眺旷阔的夜景，突然很想喝一杯冰啤酒。

    “差不多吧，”

    每一格写字楼里不同的灯光颜色，移开目光、放眼望去，就再也找不到刚刚盯着的那一个点了。

    她的音量很小，风声很大。

    即日起，停职停薪，无限期。

    瞳恩重新把手搭在栏杆上，“为什么跟着我？”

    瞳恩飞快地点了几下头。

    还有谁会来这里？

    终于回复平静后，瞳恩忽然听见一个脚步声，从背后不紧不慢地靠近。

    两个人并肩站着，什么也不说，各自看着各自的风景。

    “嗯，不来了。”

    她警惕地回过头。

    瞳恩深吸一口气，聚精会神地看每一颗迅速划过的车。

    小时候外婆会带她来爬这座山，半山腰有一个小型的儿童乐园，她很喜欢在里面玩城堡捉迷藏，玩得精疲力竭、一直到太阳下山后，外婆会牵着她的手下山，去超市里买下一周要用的东西。

    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举到他面前。

    不过，黑页的人应该还不知道审问她的是打着事务局幌子的吸血鬼。

    瞳恩莫名其妙地看他。

    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在他们身边形成，挡住了气流。

    她歪着头，看他的眉眼，“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门锁自动反锁的声音响起，无限放大的心跳声戛然而止。

    她后退了半步，松了口气。

    她的身体很温暖，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停在她的脖颈处，那里流动着甜蜜、温暖的血液。

    因为年久失修，这里早已废弃，瞳恩用手轻轻一掰，铁门就开了，她跨过两侧贴的的黄色禁止线，踩进杂草中。

    迪昂眼神微微一动，很快移向了别处。

    “瞳恩！你没事吧？？”小芝的声音仿佛自带扩音效果。

    沉默片刻后，他放慢了速度。

    “你，你来这儿做什么？？”

    她冷静道，“总之，不管问什么，你就说不知道，说你只是负责整理资料，问调查的细节，就全推到我身上。”

    瞳恩转头与他对视。

    一双漂亮的红瞳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世界如同一张精细的画卷，流光溢彩地在她面前展开，她的呼吸顺畅起来，头脑无与伦比地清晰，张开双臂，指尖快速擦过几缕强气流，吓得她连忙将手缩回来。

    “可是，为什么那么久？”他继续问。

    她的心跳隔着薄薄的t恤，贴着他的身体、剧烈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