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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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曜翘着嘴角，笑容里有显而易见的不屑。“那小人又怂又色，该给他点教训。”

    离开展时间只剩一个半月，多拖一天，风险就会增加不少。

    舒瑶拿到王若安的检查报告，仔仔细细从头看到尾，确定他没事之后，才放心地窝在客厅茶几上整理下周的工作重点。

    这里与那个夏夜有太多重复的元素，很容易就能勾起两人当年的点滴回忆。

    舒瑶拿起杯子喝了两口柠檬水，酝酿片刻，决定还是先谈正事。“郑旭波那边最近麻烦不小。这事儿你知道吧？”

    舒瑶拧眉思索片刻，对两人说道：“这事我知道了。之前和汉广的沟通，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嗯。我故意的。”

    钱晓蔓跟着着急，“组长，他们是什么意思啊？是太忙了顾不上还是在拖延？”

    他当着舒瑶的面打电话去和郑峰锐隐晦地提了一下，得到对方的反馈后，就让舒瑶按照她的建议，亲自跟催这件事，且一定要将进展邮件抄送他和郑峰锐。

    梅悦儿与钱晓蔓一前一后来到舒瑶的办公位。

    梅悦儿和钱晓蔓放心了，连连点头说好，回自己坐位去做其他工作了。

    对方里子面子都被舒瑶捋得熨帖了，又看见抄送名单里双方的大老板都在，终于不敢再使小阴招，一小时内就将人选确认邮件发了过来。

    舒瑶思来想去，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仍觉得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大便宜和沈曜有点关系。

    舒瑶刚坐下，视线绕着周遭扫视一圈，那年与沈曜在西班牙花园餐厅一起吃饭的场景便历历在目。

    于是在周末下班前，她很爽快地答应了沈曜发来的约会邀请，与他一起出去吃晚饭。

    事由是在他们员工论坛上传开的，有个帖子匿名曝光了他们其中有位高管品德不佳，总是利用职务便利对女职员伸出咸猪手。

    就算是亲戚，他也不敢拿汉广的名誉当玩笑。等躲过了这阵子风头再说。

    舒瑶知道是他做的，也还是忍不住好奇，                                                “你怎么做的？”

    陈理杰是个十分正直的老板，最反感这类利用工作之便行不轨图谋的事。听了舒瑶的汇报以后，对她遇见这类事情不胆怯不退缩的态度极为赞赏。

    最新的催促时间是下午三点，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已经拖延超过24小时。

    为免反复发生类似情况，舒瑶将上周五晚上与汉广聚餐发生的小插曲一五一十和陈理杰做了汇报，也将自己的担忧一并告知。当然，她略去了沈曜教训郑旭波那一段。

    王若安隔天上午乖乖地去医院做了个检查，骨头没伤着，就是多处软组织挫伤。回想昨晚也真惊险，幸亏自己打过不少架，懂得如何在过程中格挡保护自己。

    果然不出所料，到了周二下午时，负责跟进古风服饰博主和网游、手游角色扮演者人选确认事项的梅悦儿和钱晓蔓两人就来找舒瑶诉苦了。

    沈曜将外套挂在椅背后，露出内搭的白衬衫，又将衬衫袖口随意在小臂上挽了两圈，透出潇洒的松弛感。

    鉴于离活动举办剩的时间不多，作为此项目的主要执行负责人，舒瑶还有许多需要和对方沟通确认的工作要做。

    一进入这家餐厅，随处可见棕色的瓶装雪莉酒和火红色的玫瑰。它们仿佛艺术品一般，成堆的被有序排放在餐厅的各个角落，四周还扎着彩色的气球以及连成串的彩虹星星灯。

    此事就此解决。

    舒瑶盯着眼前的俊美青年，一副看透他用心的神情，揶揄道：“你挺会挑餐厅啊，这里真是有满满的回忆感。”

    舒瑶的眉头微微蹙着，“拖得太久了，不太正常。按照我的建议，这事应该让他们的项目总负责人和我们的陈总知晓，阐明厉害关系。但直接一封通知邮件发出去，会显得太过生硬。这相当于连招呼都没打，就越过对接人和两方大老板告了他们的状，不利于后续合作。你们先回去处理其他工作，我去陈总办公室提前说一下，然后我亲自打电话再和汉广的项目负责人以及郑峰锐提醒一声。之后你们再发邮件提醒。这样处理更为柔软稳妥。你们先等我消息吧。”

    她在这行连实习加正式工作满八年了，这类事不是没遇见过。

    一周过去，汉广那边渐渐地有一些负面的消息传出。

    沈曜订的是一家在海城比较有名的西班牙餐厅。

    舒瑶一听，立马想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表面看着好像是鸿轩策划这边对有些没交代清楚的细节做补充说明，实则是进一步催促对方尽快定下人选。

    一般头一次的催促跟进邮件，是不会发给项目主管的。但如果邮件已经发了一次，加上电话催促一次那边仍然不回，事情又比较重要紧急，才会在第二次抄送项目负责的主管人员。

    整件事中，没被告知的就是沈曜教训郑旭波的这个小插曲。两边的老总不知道此事，郑旭波肯定也会因为丢人不主动提及。

    思及男生那天及时的出现，舒瑶的心里暖暖的，“其实那天你不来，我也要教训他的。但是你来了，我心里一下子

    虽然已经猜到几分，但沈曜如此大方的承认，还是让舒瑶有些惊讶，“你……你这实诚的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你了。”

    没两天，帖子下面就开始有人跟风曝光这人是个惯犯，之前在别的企业任职时，也有过类似的记录，当时闹得还挺大。

    舒瑶回到座位后，先打电话给汉广对接的项目负责人田纪明口头催了一下人选的确定，然后才发了跟催邮件，将此事的重要影响和一些比较细节的问题写在邮件里。

    “这种垃圾肯定是惯犯。我就随意用了点我师兄律所里的资源，查了查他的老底，还真不少。揩油算是轻的，比这过分好几倍的事儿他都干过。之前也是因为这种事，他在原公司混不下去了，才去他堂哥的汉广避风头。我不收拾他，老天都得收拾他。我也就顺水推舟了一把。”沈曜脸色不佳，语气中充满鄙夷，仿佛提到这些都脏了他的嘴。

    男生的性格向来很拽，但拽中有细。

    服务员恰在此时端了两杯装点着薄荷叶的柠檬水过来。

    她在一溜儿未读邮件里翻了一下，发现梅悦儿和钱晓蔓发的最新一封催促邮件有抄送汉广的项目执行负责人，还有那位新加入项目的郑总。

    舒瑶拿起咖啡抿了一口，在脑中过了一遍汇报内容，之后与陈理杰的秘书那边询问陈理杰下午是否有空。得知他下午没开会，也在办公室里，才去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舒瑶现在有些担心的是那位新加入项目的郑旭波。那晚没让他揩油吃到豆腐，还教训了他，不知道后面的进展他会不会使绊子影响他们工作。

    这天下午沈曜正好在，他沉默地目睹了全程，表面没对此事多问，却拿起手机开始了自己的操作。

    对方负责接洽的执行人员有四个人，就算其中一、两个人有事，其他人也不至于同时都没看见这个邮件。

    沈曜扫码，将手机递给舒瑶看菜单。舒瑶摇摇头，示意让他点就行。沈曜快速浏览完菜单，三两下就点好了。

    一来二去，事件逐渐随着曝光度和关注度发酵，使汉广文化遭遇了一次不大不小的企业品牌名誉危机。

    古风服饰大V博主和角色扮演者在五一这个黄金档期会收到很多动漫展或摄影活动的邀约，如果人选和具体时间不趁早确定下来影响他们安排别的演出，那和他们鸿轩的合作很可能会因为档期冲突而被迫终止。

    舒瑶团队莫名其妙地捡了个便宜，与汉广合作项目的隐患就此消除。

    在座位两旁，还摆放着两盆微型景观爬山虎。

    一眼望去，将整个餐厅都烘托得十分有异国的浪漫气息。

    沈曜伸出手指拨弄了一下杯沿上点缀的翠绿薄荷叶，“知道。我干的。”

    钱晓蔓摇头，“没有。他们一直和我们联系的很紧密，各类事项都跟进的非常及时。”

    她一整天都在根据甲方的要求修改策划稿件，还没来得及看下午的未处理邮件。

    至少他就很看不起被人一揍就倒的男人。虽然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但是万一遇到一些危险情况，这男生如果和姐姐一起的话，基本不用担心他姐的人身安全了。

    到时候再找其他的博主或知名的角色扮演者，不仅咖位会下降，连演出价格的谈判也会陷入被动。

    但换个角度想想，那家伙身手好，从某方面来说并非坏事。

    姐姐这个小追求者下手不是一般的狠。

    到了中午时分，沈曜将他的检查报告拍下来发给舒瑶。舒瑶见他这么乖，略微夸了两句。这事儿也就翻篇了。

    《点点星光伴月光》

    他说得这么直白，反倒让舒瑶噎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了。

    舒瑶想到那人，撇撇嘴，也是止不住一阵恶心。

    梅悦儿一脸凝重：“组长，昨天早上我们将古风服饰博主和网游、手游角色扮演者人选发给汉广文化对接的同事，请他们找他们的项目领导确认。本来说好昨天中午就给我们反馈的，但我发了两封催促邮件，电话也打了三个了，那边口头说着好，可到现在都没给我们反馈意见。怎么办啊？”

    所以王若安心里就算有一丁点儿埋怨，但更多的是男人对男人的一种简单粗暴的欣赏。

    汉广文化正是打算扩张的紧要关头，各类宣传推广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郑峰锐一瞧事态发展趋势不佳，立马就将郑旭波手头的重要广告推广项目给抽走了，让他暂时转到幕后去做后勤管理。

    两人被服务员领到一个靠墙的双人位置落座。座位旁的白墙上，悬着一副抽象的蓝色星空壁画。

    舒瑶心里约莫有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