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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等你。”沈曜无力含糊地低语着。

    “真的发烧了。”她又去厨房倒了温水,给沈曜冲了杯退烧药,“你还能上课吗?不行的话,我们今天就停一次。”

    舒瑶一见他敞开的羽绒服里就只穿了一件棉制的打底衫,而且还是低领的,声音中顿时带了几分焦急。“你怎么才穿这么点!外面风很大的!”

    不知道那小孩儿退烧了没?她委实有些放心不下,给他发了条消息。

    “喂?你家附近还有没有亲戚啊?都烧得这么厉害了,你一个人在家不行吧。”

    不知是哪家的窗户没关好,碎裂的玻璃声伴着冷戾风声陡然传入耳内,让人没来由的精神紧张。

    “把你那嘴角压一压,口水都要滴我桌上了。太花痴了你。”沈曜用手扣了几下桌面,提醒她:“赶紧收收心上课!”

    “没事。”沈曜拿笔敲了敲笔记本,眉头仍旧拧着,不耐烦地说:“还上不上课了。”

    [你瑶姐姐:你嗓子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拿体温计再测一下,几度了?拍下来发给我!]

    舒瑶见他实在难受,干脆将他扶起坐直,然后替他脱了羽绒服。

    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回信。舒瑶想着,大概他在睡觉吧。

    白天的雨到下午已停歇,可潮乎乎的水汽依然混进了冷空气的队伍里,流连不返。

    瞧他模样还算精神,舒瑶才安心坐下上课。

    难怪最近几次下课了就跟赶场似的着急忙慌要走,原来是谈恋爱了。

    看来是真的挺喜欢那男的了……沈曜捏着笔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在心里嘲了她一句“恋爱脑”。

    [你瑶姐姐:你怎么样了?退烧了吗?]

    沈曜将书桌整理好,文具准备好,坐到她身边,斜了她一眼,“知道这么冷,你还不戴手套?”

    于是给他上完课,舒瑶亲眼看着他吃了粥、定好晚上吃药的闹钟,等他去房间休息才离开。

    沈曜费力地摇摇头,半阖着眼睛说:“没力气了。只够套件外套外加给你开个门。”

    沈曜嗯嗯着随便敷衍地答应了。

    忙了一整天的舒瑶洗漱完毕,钻进温暖的被窝里打算舒舒服服地刷会儿手机就睡觉。

    又想到让他联系他那个住在同小区的继母,然而这想法才刚冒头,就立马被舒瑶给掐灭了。

    一堂课上完,沈曜都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异样。

    他感觉自己仿佛在火里炙烤,身边一切的一切都逐渐被漫天的火焰吞噬了。

    舒瑶一听更急了。这孩子怕不会烧坏了吧。特殊时间,她顾不得那么多了。“你等我一下。”

    像是想到什么,她倏地捧着脸眼冒桃心,感叹道:“爱情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上头。先谈着试试吧。”

    说着,她直直冲进沈曜的房间,拉开他的衣柜,翻了一件厚毛衣出来拿到沈曜面前。

    “来,把这毛衣套在里面。外面很冷,晚                                                上气温又降了。”

    沈曜喝完药,觉得自己还能撑着,“还行。除了头有点胀疼,没别的感觉。今天就上完吧。下周就要期末考了。”

    舒瑶笑得腼腆,提到男朋友,她水灵灵的眼睛里浮起显而易见的甜意,“刚谈一个来月。他说就算出去也就半年的交流时间,半年我还能勉强等等。”

    一股无助的孤单和绝望笼罩全身,让他消沉的想就此长眠再也不醒来。

    他觉得此时自己像个被沙漠烈阳暴晒了几天几夜的旅人,喉咙干渴的厉害,浑身滚烫。

    “放心啦。”小小年纪还挺缜密么。舒瑶瞥了他一眼,觉出不对劲,“咦?你眼睛好红,怎么了?脸也有些红。”

    舒瑶觉得这孩子真可怜,父亲出差总是不在家,爷爷奶奶家离的又远,平时没病倒还好,遇见生病的时候就只能自己扛着了。

    舒瑶用最快速度换好衣服,找室友借了车,飞奔出门。

    舒瑶到沈曜家时,人都快冻麻了。雨停之后温度一降再降,她一边换拖鞋一边搓手,直到沈曜给她倒了杯热水,她手还是冰凉的。

    沈曜好奇心被她钓起来了,“你们谈多久了?他不出国了?”

    入夜,气温变得更低。窗外的北风呼啸,像是要把整片天地都冻住。

    舒瑶此时想起了沈曜。

    沈曜似乎愣了一下,才乖乖的“哦”了一声,“你……你真的会来吗?”

    “……是吗?”沈曜随意撸了一把额头,没觉得有什么特别难以忍受的。

    沈曜已经完全闭上了眼睛,靠在墙上艰难地呼吸,像是熬不住睡着了。

    “在客厅的五斗橱第二个抽屉。”沈曜揉了揉太阳穴,努力提神。

    沈曜咳了几声,有气无力地说:“没。亲戚家都离的有些远。咳咳……”

    舒瑶点开微信,发现是沈曜发来的语音信息。

    “你干嘛啊?”沈曜被她的突然靠近看得有点不自在,朝一旁让了让,“头有点胀。大概是昨晚没睡好。”

    手碰触到的肌肤有些烫,舒瑶惊讶道:“你发烧了呀。额头这么烫,难怪你会觉得头胀。”

    他在半迷半醒间茫然四顾,可周遭除了刺茫茫的一片贫瘠的沙子,再无半点生机。

    舒瑶得知沈志鹏要明天下午才回来,于是叮嘱沈曜吃完晚饭、喝了药要继续关注体温。如果半夜不舒服,记得赶紧去医院。

    舒瑶心头一紧,双手捧着手机快速打字。

    ——是她来了。他在心里默默舒了口气。

    大门被人打开,那人逆着楼道的灯光,向他走来。

    舒瑶赶到沈曜家时,见他倚坐在玄关的矮凳上,身上随意裹了件中长款的黑色羽绒服,连拉链都没拉上。他气喘吁吁地仰着头靠在墙上,半睁半阖的眼睛通红,脸也通红。

    沈曜眉头一皱,白她一眼,嗤笑她,“小心思还挺多。你可真有出息。”

    眼皮沉重的像被灌了铅,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

    沈曜又趴了会儿才万般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一步一步地缓缓挪到大门口,一手扯过挂在玄关衣架上的羽绒服、一手拧开大门的把手。饶是这么几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男生此时的声音听上去软软的、糯糯的,像是无力、又像是隐隐地撒娇。

    “我难受。没力气打字了。”

    舒瑶嘻嘻笑了两声,脸颊漫上些微红晕,“男朋友送我到你家小区门口的,戴手套了还怎么把手塞他兜里。”

    “行了行了。知道你很上进,为师非常欣慰。”舒瑶勉强压住翘起的嘴角,收敛心神,将注意力集中到手里的教材上。

    蓦地,前方飘来一片凉意,像是白雪轻轻拂上脸颊,驱散了周身的热意。他被那股清凉的风给拖出了虚幻的火海。

    舒瑶在他说话的档口,脑子里已经转了好几转。想让他联系附近住的同学,可是一想今天是星期四,明天星期五他们都得上课,找同学不合适。

    他身形猛恍,跌坐在玄关的矮凳上。

    “这天儿真冷。我都怀疑下午的雨里夹着雪了。”舒瑶捧着热水杯来回搓,好不容易才将手蹭暖和了一点。

    这声音听上去很不正常,沙哑又虚弱。

    沈曜警告她:“你谈归谈,别把人带我家楼下啊。我住哪栋楼可是我的隐私。”

    人在生病虚弱的时候,会变得消极,内心潜在的恐惧也会叫嚣着从阴暗的心灵深处攀爬而出。就好比现在的他。

    舒瑶找来温度计,给他一量,好家伙,38.4度。

    额头上忽然一凉,是舒瑶的手触到了他。沈曜僵着身体,愣住了。

    以前她没谈过恋爱,看到那些恋爱中的同学脸上总是洋溢着压不住的喜悦,她一直难以理解。直到轮到自己,第一次恋爱,每天都在努力抑制自己才不会莫名其妙的傻笑。她才深刻体会到爱情的魔力。

    沈曜努力眯缝着眼睛,迷蒙间见到一束光漫射进来,好似一盏明灯照亮了漆黑落寞的心湖。

    “你懂什么。等你以后交了女朋友,说不定心眼儿比我还多。”舒瑶放开水杯,将准备好的上课材料拿出来递给他,雄心壮志地说:“好了不开玩笑,还剩没两节课了,今天姐姐我好好帮你总复习。让你争取期末考试冲年级前三!”

    “别急。还差两分钟才到上课时间呢。”舒瑶探出手,摸上了沈曜的额头。“你脸色不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点点星光伴月光》

    刚才没注意,现在她才发现沈曜的状态好像不太对。舒瑶倾身凑近盯着他的脸仔细看。

    “你们男生真是粗心。温度计呢?家里常备药放哪儿了?”舒瑶顾不得上课了,忙不迭起身,边问沈曜边给他找温度计和退烧药。

    “39.6!!!”看清了照片,舒瑶惊了,噌的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直接给沈曜打电话。

    正打算放下手机,微信提示音恰好响了。

    过了一分钟左右,沈曜发了张照片过来。

    岁月安然,无声无息已进入一月末。川城这天特别冷。

    舒瑶从没听到过沈曜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内心被莫名地萌了一下,不禁放柔语调,开始哄小孩儿,“会来的。你乖乖等着。”

    不说沈曜对他那个继母有多抵触,光论那位继母还怀着宝宝这件事就不行。请个孕妇来照顾病号,万一累到了或者被传染了感冒,那才是真的惹了大麻烦。

    “这样烧下去不行。会得肺炎的!”舒瑶犹豫了两秒,一边下床穿鞋一边说:“你还有力气的话,就先换好衣服。我找我同学借个车,开车送你去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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