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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九宴知道自己不能成为累赘,可是又不能马上接受突然的分离,他抿紧唇,扯了下夜鸠的衣角,“要多久?”

    惊讶了好久,他低下头,幽幽感叹道:“难怪一年到头见不到你了几次。”

    是同一个人,从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

    她恨自己,怪自己,怪到最后甚至开始责怪起陆九宴。

    陆九宴笑了笑,眼神中也透露着期待的光彩。

    “……”

    夜鸠缓缓伸手握住他的手臂,歪着头,带着一丝试探轻覆上去,他闭上眼睛微微仰头,唇齿间茶香交融。

    这让夜鸠感到意外,九宴平时挺积极的,他脑子里都是那些世俗的伦常,为什么现在不主动了?

    陆九宴诧异地吸了口气,刚想问什么,他肩头的睡袍被碰掉在地,炙热的身躯紧贴上来,紧握住他手腕反剪在背后。

    岳州已被山匪割据霸占,虽然岳州印得来并不正当,但并不影响之后的计划。平方勤王后,岳州是第一个要重新洗牌的地方。

    青姝也应该回来了。

    后来,听说西边打起来了。

    “青姝……”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房门。

    她和九宴的事拖了太久,不确定的关系影响着他,也影响她,必须有个决断。

    夜鸠慌忙捂住他的嘴,轻轻“嘘”了声,“我学得很快,一定比上次好。”

    他一整个晴天霹雳,愣在原地,“会死……会死吗?”

    墨州是她以第三个身份管辖的第二个州地。

    ……

    终于,她找到了。

    夜鸠摇头,冷淡道:“叶挽是你们要杀的。”

    “九宴,我们再成一次亲吧。”她紧紧拥住他,语气坚定,“把我们的婚事,昭告天下。”

    她心中压了多年的那股闷火,被楚凤容轻易挑了起来,原本只是冷肃的面色,渐渐变得充斥阴暗、暴戾。

    让她烦闷的是楚凤容挑起的怒火,那是自己明明白白犯下的错,她提出隐婚,是为了借名目绑住九宴,让他爹娘打消为他操持婚事的念头,可又碍于‘叶挽终究会死’的计划,不敢昭告全城。

    为了躲避追杀,陆九宴换了个身份,借叶挽曾经散播出他是‘州主郎君’的便利,化身成了朗州州府的一个小官吏,负责管理城中商户登记入册的活。

    慕叶认出那车上的玄牌,“那就是中州大户的马车!”

    陆九宴眯起眼,冷冷道:“阁下就是中州来的,抢我生意的大商户?”

    “说不准?”他气愤地揪住夜鸠的衣服,“你都那样对我了,还想轻易离开?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弃我而去,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她和父亲都已料到,勤王会过河拆桥,能指使她杀掉一个叶挽,早晚也会杀了叶明巍。

    商行天下,美好的祈愿。

    楚凤容回到沧州发现家主印是赝品,当即全城通缉陆九宴。

    她低声道:“说不准。”

    马车停在陆九宴身前,藏青色的帘子被挑起来,一个纤细修长的身体弯着腰挑帘而出。

    怪他当初居然同意和她隐婚,怪他在秘密成婚那日,放任她回州府处理公务,怪他过分包容她。

    .

    刚要出门,慕叶急匆匆赶来,大声喊道:“不好了,少爷不好了!”

    “如果阻止了战事,我会来找你的,”她说,“如果不能……九宴,不要为我殉情。”

    她的手顺着床沿摸索到陆九宴的指尖,轻轻握住,温柔注视眼前这双浅色的眸,没有从他眼中看到令她退缩的抵触,悬着的心降落几分,她垂下眼眸,盯着那张红润柔软的唇。

    后来,听说楚凤容派来的杀手撤退了。

    他又等了一个月,也没有什么人来找他,于是决定亲自去中州一探究竟。

    她抬手,敲了敲门。

    现下只剩墨州的印还没拿到,夜鸠临时转道去往了山河图上商无许圈画的中心据点。玄肃则领着她的手令独自前往墨州取州主印。

    陆九宴闻声停下脚步,“姓叶?”

    “主子……楚凤容要见你。”

    楚凤容离开后,夜鸠独自坐了许久。

    她站在房门外,像一具丢了三魂七魄的躯壳。

    没有人理会这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再次响起敲门声时,陆九宴睁开眼,疑惑地往房门瞟去,夜鸠却没有停下,整个身子压向他往身后的床褥倒去。

    “中州危险,你就在朗州去处理商会的事吧,                                                我已经命人护送母亲去了,慕青也在朗州等你。”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他大概是疯了。

    楚凤容微笑,“不管怎么说,他是我楚凤容拜过堂的夫君,理应与我一同回沧州打理陆家。”

    “九宴,我会活着回来见你。”

    .

    陆九宴:“那我……可以来找你吗?”

    房门很快打开,陆九宴披着睡衣站在门后,目光忧郁地看着她,好像在责怪她回来得太晚。

    楚凤容识趣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说出了她此行的目的:“留下他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能答应——杀了叶明巍。”

    父亲的人头,是她的投名状。

    这些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昨天我们和赵氏的那笔大单子被人截胡了!”

    夜鸠拭去他眼角的泪痕,落下如雨点般温柔的吻,疯狂后归于平静的胸膛,砰砰作响,一阵一阵抨击着他的耳膜。

    女子见到他便扬起满面笑容,一字一顿介绍起自己:“在下姓叶,叶青姝。”

    她说的这件事,一直是夜鸠最耿耿于怀,最后悔的事。

    夜鸠:“年轻时野心太大,现在想起也挺后悔的,等这件事结束,我重新换个身份,我们一起商行天下,浪迹天涯。”

    后来,陆家商铺在朗州站稳了脚跟。

    陆九宴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他能感受到青姝紧绷的身体和压抑的呼吸,或许只要他坚定的拒绝,说出一个不字,她就能立刻停下所有的行为。

    勤王已经向楚凤容传达了要招纳夜鸠的命令,因此再见面时,楚凤容摆出一副端方大度的表情,温顺有礼称她一声“夜少侠”,然后说明来意,“我要带走陆九宴。”

    千里之外的消息传到这里,说明离真实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他心里跳出个答案,刚想转身回府,前方传来一阵车轮声。

    这期间她潜入岳州州府翻出了州主印,随后用剩下的那块印石伪造了一只假印,又潜进州府偷梁换柱。

    他已经几个月没有收到青姝的来信了,于是只能密切打听西边的战事。

    .

    夜鸠握住他的手,给不了肯定答案,“说不准。”

    夜鸠低头抿了口茶,不屑的神情便是回复。

    此后的半年时间,陆九宴在朗州东躲西藏。

    黑夜里传来血腰带上流苏玉坠碰撞的声音,他也意识到夜鸠的企图。

    “主子,是我。”玄肃的声音。

    他仔细想了想朗州的同行对手,实在想不出谁这么缺德,他皱眉往赵家赶去,一边问:“对面什么来头?”

    离开前向母亲撒了谎,说是去中州谈生意,陆棠氏不疑有他,嘱咐路上小心。

    她紧抿的唇线微微勾起,拍了拍他攥紧到发白的指尖,郑重地道:“骗你的,我是幕后人,生死攸关的事轮不到我去做。”

    楚凤容嘴角一抽,说出了憋在心里的猜测:“你……你杀叶挽的原因,是因为陆九宴?”

    他在心里喊了千千万万遍‘青姝’,他爱着,仰慕着的青姝,无所不能的青姝,手握利刃的青姝,他身前的青姝……他的脑海中不断交替变幻着叶挽与夜鸠的脸,终于……那两幅面孔在到达顶峰时完美融合。

    她纠正:“你们尚未礼成。”

    那种陌生而禁忌的感觉,甚至让他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难以抵挡的快感,一种无比充实被需要的感觉疯狂滋长,他忽然很想哭。

    夜鸠微微握紧拳,抬脚迈入,屋内的烛火瞬间被一阵无名风波震灭。

    《州主郎君不好追》

    谁都没有主动,仿佛都在等待对方先开始。

    两天后,夜鸠带着山河图与陆九宴离开了黑市。

    “少爷我好得很,”陆九宴说,“发生什么事了?”

    陆九宴得知这些事情后,脸上满是震惊。

    “听说是中州来的大商户,老板姓叶!”

    陆九宴心跳加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忽然被整个翻过去,推着走了几步,夜鸠擒住他手腕,摸索到屋内的木箱,一只手在箱子里翻找。

    听到这个,陆九宴瞬间就来气。赵氏的单子是他亲自跟进,筹备了两个月才拿下的,昨天都已经说好了,怎么会被人截胡??

    楚凤容:“我已经打探过了,沧州城内没有一个人知道陆九宴与叶挽大婚之事,传出来的那些消息空穴来风,并无实证,凭你一面之词,说服不了我。反倒是我,我与他那是真真切切拜过堂的,全城皆知。”

    夜鸠:“按照我朝律法,一婚未止,不得重婚。陆家主早就和叶挽互换生辰贴喜结良缘,叶挽虽死,但婚书还在,按照律法,州主郎君要为妻守孝三年,不得婚娶。”

    听说暴乱只乱了一天,皇城调令的禁军就接踵而至,勤王被证据确凿地安上了谋反罪名。

    楚凤容心中冷哼,忍着脾气道:“这次回去,我们就马上补办婚礼,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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