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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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听颂和……温                                                曲。

    这是很好的一段心理留白，由演员根据自身经验与表演习惯来填补。

    系统：‘虞听颂好感度到90以上了……’

    唐言蹊一夜没睡，天不亮她就去梳洗、换上自己的衣服，将那件长风衣叠进行李箱，想今天就离开酒店。

    神尊莹白如玉的指尖点在她额角，柔和的灵力慢慢灌入，连肚子都不饿了。

    次日早。

    小乞丐见到神尊的反应她不需要刻意提醒自己去表现在脸上，她一看见温曲，她就明白了。

    

    还好她天赋不佳，但喜欢留笔记，看起来算是勤勉。

    房间内静得只有纸页摩挲声。

    她袖子一挥，小乞丐就被术法黏到树干上动弹不得，满眼绝望地望着那道青影，喉间哽咽得说不出话。

    答案呼之欲出。

    “我不收徒。”神尊垂眸说，“你若想拜师，从白玉天阶上山，见到穿白衣的弟子，让他指引你便是。”

    直到这人又唤了声‘听颂’，她一个激灵回过神，像个提线木偶般同手同脚走到这人身边，低头去看这人指的地方。

    温曲没有理会系统，指尖触碰虞听颂的额角，好似这里真的有朵伤疤化成的桃花，她微微笑着：“你很有天分。”

    明明女人眼前只有她，可偏不看她，身体往后一靠，长腿自然交叠，不紧不慢地笑了两声，用那种敷衍到甚至轻佻的语气问：“我没照顾你吗？”

    跟昨晚见到的虞听颂不同，眼前的虞听颂像换了个人，她望着温曲的目光专注又眷恋，还未分开就开始怀念着什么。

    她半跪在躺椅边，仰头望着女人，眼眸被灯光映得发亮，就像剧本中努力抑制狂喜与崇拜的小乞丐。

    不过在针对男主这件事上——她真无私吗？剧本里没写。

    剧本空出的地方被不同颜色的笔填得满满当当，一串又一串的长句委屈巴巴挤到一块，乍一看根本看不到重点。

    拜师要收钱，这是乞丐路上听人说的，她没有钱。她屈辱得不肯张嘴，只是死死抱着神尊双腿。

    享受完这句话带来的几秒沉默，女人这才看向虞听颂，似笑非笑：“你以为唐言蹊凭什么得到这些？”

    明明叶一弦那个话少高冷的角色比她更难演。神尊并不是一味地高高在上，她对世间有爱，喜欢烟火气，内核是温柔坚定的。

    原来小乞丐刚刚装睡，看见她施法全过程，认定她是山上仙人，要拜她为师。

    虞听颂以为自己入不了戏。面对圈内数一数二的新生代演员叶一弦便是如此，怎么可能换了个更不专业的温曲会好呢？

    “桃花可以配红衣，执法堂的弟子服便是红色，你可以拜执法堂的诸位长老为师。”

    神尊有要事在身，处理魔族能救成百上千的人，哪里能被一个想占便宜的小乞丐耽误？

    “别哭了。”

    这是执法长老被男主杀死后倒在神尊怀中的片段，看着眼中似有不忍的神尊，她脑中浮现出第一次见神尊的画面。

    因为你。

    “……师尊。”

    …

    ——她不擅长演戏，哪怕进组前李雨诗给她找了老师调.教了一段时间，她也没领会多少。

    短短十几分钟，她不止理解了执法长老，她还意识到了之前被自己故意忽略的东西。

    虞听颂张嘴就能讥讽回去，将她善变虚伪的假面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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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种浓烈又肆意的情绪无法克制，虞听颂双手紧紧攥着温曲的腕，仿佛弥补了剧本中小乞丐没能挣脱术法拉住神尊衣袍的遗憾。

    从初见起无声产生的惊艳与自卑一直藏在她心里没离开过，她在最落魄的时候遇见温曲，她没办法否认温曲的美丽，以及温曲被李雨诗那样的人尊重着、喜爱着，这是她这辈子都拥有不了的东西。

    唐言蹊呼吸一滞。

    这一声叫得女人唇角轻提，叫得系统头皮发麻：‘卧槽！她是出不了戏吗！不是结束了吗！她她她她咋还叫你……’

    可是——

    但很快她又想到温曲给了唐言蹊选择，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只逼她走一条路——眼里的慌张立即被更深更浓的阴暗情绪取代，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虞听颂第一次在温曲面前挺直了腰板。

    她唇角微动，似是硬生生压下翘起的小动作，冷冷道：“不是你觉得她漂亮？你想让她帮你的周总赚钱？”

    不管过了多久、发生了什么事，温曲永远在这件事上欠了她的！

    却不知道为什么，那声音传入耳中，莫名带了几分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宠溺，虞听颂忽而不敢与她对视。

    但这种不耐烦又不宜演得过火，她所作所为绝无私心，她不能演成胡作非为的坏人，不能显得不庄严。

    因此，她才留意到树下几乎被桃花瓣铺满的小乞丐——仙鹤的喙尖眼看要戳进乞丐眼中了，神尊抬手用术法托起乞丐身上的桃花瓣，将仙鹤引到一边。

    她养的仙鹤有个毛病，喜欢吃山脚下千年桃树的桃花，每每飞过必要停下来啄几口花瓣。

    顿了顿，神尊微凉的手指曲起，擦去她脸上被脏污染成浊色的眼泪。

    “听颂，过来一下。”

    她不理解执法长老为什么一定要弄死男主。

    这三个字没有被女人亲口说出，可这种暧昧不明的态度更令虞听颂面皮发烫。

    昨晚温曲说要来照顾她几天，但今早临时有事，不得不提前离开。

    姿态这么随意，仿佛她是这间房的主人。

    -

    如果不是你，温曲今晚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会给李雨诗添麻烦。

    幻想与现实交错，恍惚发散的眸光逐渐凝在眼前人身上。

    却不想，那青影去而复返。

    然而一目十行看完虞听颂留下的笔记，看得出她越写到后面越迷茫。

    她像个等待老师批改作业的学生——温曲算老师吗？这人不了解演艺圈，恐怕还没有李雨诗会演戏。

    她没有准备另一套旗袍，但是这个女人……虞听颂终于注意到温曲根本没看她。

    神尊一袭青衣，自薄云环绕的雪山之巅飘然而下，身旁飞着一只叫声高亢的仙鹤。

    想到这里，虞听颂再看女人翻阅自己剧本的手，不免紧张。

    所以在温曲劝说那些话时，她会无法接受——如剧本中无法接受男主存在的执法长老，她无法接受温曲身边有个周居澜。

    “你要快些回来，我等你。”

    就在虞听颂听见熟悉的翻页声准备抬眼时，这人温声开口。

    虞听颂腼腆抿着唇，笑得很矜持。

    一站一坐，站着的那个看起来更有底气些。她盯着女人随意搭在剧本封面上的手指，呼吸渐重。

    每翻一页，虞听颂的眼睛就要快速抬一下，去看女人的表情，然后又低下。

    …

    小乞丐呆呆看着神尊，听她说：“伤你之人刻意毁你容貌，一时无法恢复原样。我暂且将这疤幻化成一朵桃花，上面有我的灵力，山上弟子一看便知，绝不会不收你。”

    她刚拖着东西出门，一抬眼就看见隔壁门口站了两个人。

    一句算不上夸奖的夸奖，却平息了她内心极度扭曲的不平衡感。

    温曲重新将她的剧本翻开：“她不会有你赚得多。”

    ——因为你。

    执法长老出身修仙家族，却不被重视，因偷学功法被打残了赶出来，流落成乞丐，额角有一处去不掉的疤痕。

    她并不打算插手小乞丐的生命轮回，只是刚走两步，她的腿被小乞丐抱住了。

    温曲刚刚提议将这段写在执法长老结局的戏份重演一遍，她来扮演神尊，虞听颂演执法长老。

    “……”

    …

    “……”

    她的东西不多，一个箱子一个包就足够。她的助理和经纪人都不是她一个人的，像这种临时决定的行程她只能自己叫车。

    是李雨诗让温曲来的，赶走了今晚本该陪在她身边的唐言蹊，那么温曲就该接替唐言蹊的身份。

    对比之下，执法长老在意的东西没那么多，她只需要在特定人面前才会展露特殊的情绪，在其他人面前都是不耐烦的、好像别人生来就欠她的。

    从她拒绝温曲进入房间到她挑动唐言蹊去勾.引温曲，她一直在抗拒温曲的照顾。

    在宗门山下的一棵千年桃树下，奄奄一息的她遇见下山处理魔族的神尊。

    神尊本人不在意这点名誉，男主也不是纯废物，门派多位长老看好男主，所有人都对这件事没有异议，执法长老究竟在执着什么？

    给唐言蹊选择是因为唐言蹊做助理也好做艺人也好都不出彩，这种人当然有选择。但她……是被这人看好的么？

    虞听颂一把抓住那只要从脸上离开的手，艰涩道：“后面这句话剧本没有。”

    她低眸看着这只被自己攥着没有挣扎的手，声音很轻地叫了声：“师尊。”

    仅根据剧本里的一行字，虞听颂很难理解人物心理，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角色要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表现出的情绪非常浮于表面、非常僵化，不及叶一弦千分之一。

    话一出口虞听颂就后悔了。

    “……”

    她睫羽颤了颤，抬起的眼不再低下，而是长久地定在这人喊过她名字的唇上。

    她的不舍简直要从眼里钻出来，化作绵绵缠缠的蜜裹住温曲，不让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