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殿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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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余名举子看似不多，但看到一半时，承乾帝只觉得自己一双眼睛都要瞎了，看什么都是重影，他快步走开，周围百官处传来一阵松气声。
高丞相一眼就觉出不对，意有所指：“看见谁了？你小子跟我一起办舞弊的案子，可别自己折进去。”
宣政殿外尚未有一丝天光，但朝臣们皆早早鱼列宫门外，难得起了大早却一个个精神抖擞，时不时侧耳交谈。
宣政殿外。
被他盯着的那名举子早已抖成了筛子。
高丞相：“……小心他老人家半夜给你托梦打你手板。”
温和声音从身后传来，禁军统领忙回身行礼：“回太傅，暂无异状。”
只是昭阳怕是会闹。
高丞相安慰他：“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且先落眼今日的殿试，只盼能选出真正有才之人，我等至少不必跟那些智障一起上早朝了——多少年了，我最近头发都掉了不少，都是被他们蠢的。”
廖太傅笑着回视：“看我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作甚？云统领负责巡视宫廷，又兼领了督查参加殿试举子的差事，该怎么办你比我清楚。”
他语气重了些：“依章办事便可，云统领还想要什么指示？”
“岑为，”吏部尚书起身手放在他 肩上将他按回椅中，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让众人能听清楚，“想出恭也要等上一会儿嘛，这才刚开始，过会儿再去。”
王德顺怜悯又嫌弃地看了差点吓尿的岑胜一眼，再抬眼恰好瞧见在一旁静立的干儿子……
他垂目在纸上挥笔半刻，放下后王德顺躬身上前接过，交由一旁准备好笔墨的黄门们抄写下发。
“多谢。”宋愈敛目接过。
周阁老却不慌不忙：“告诉他们别乱了阵脚，本官自会保全诸位。”
廖太傅一个人在朱雀门上站到天光熹微，直到身后脚步声不轻不重，停到身侧。
得了准话，周遭党羽都松了口气。
“如何？”
王德顺跟着承乾帝身后，待皇帝继续向前，路过岑胜时好奇瞥过一眼。
“咱们也走吧。”廖太傅往下瞧了眼，突然笑道。
承乾帝走的很慢，神色越发沉凝，偶尔看到写的不错的，才勉强舒缓紧皱的眉头。
只一眼，他面上笑容差点没维持住。
岑胜浑身僵硬，连点头都不敢。
王平有眼色地递上一封干净帕子，大太监接过擦了擦额头渗出的虚汗。
“比你缺心眼好。”
王平朝他笑了笑，侧身继续发放试题。
禁军敢怒不敢言，那嚣张至极的举子洋洋自得上前推了拦路的禁军一把：“好狗别挡道。”
云统领被刺了下，有些讪讪，转身瞬间撇了下嘴，大步流星下城楼让人将闹事之人押走。
一个长公主换一国的助力……
云统领认出这人的一瞬间，下意识向身旁不露声色的廖太傅看去。
两个年过半百的文臣同行而去，声音渐行渐远，远处地平线上朝阳缓缓升起，天光大亮。
“笔墨纸砚都快些备好，容不得差池，诸位朝臣的茶饮也要提前准备，动作都小心着，敢让咱家发现有人敢在今天手脚不干净，不用贵人们发话，咱家先扒了你们的皮！”王德顺从干儿子手里接过拂尘，扬声训诫宫人们。
却见这人干净卷面上除了名字，只写了一句话，是那种连他这样的阉人都耳熟能详的词句，短短八个字，写错了三个，字迹潦草的难以入眼，自己的名讳都能写成王八爬……
听老友提起那场让自己就此在官场沉寂的事，廖太傅反而表现的很平静：“世家积弊已久，层层相护，不止朝中势大，民间也多有怨言，岑氏一派早先在朝堂上几次三番提出要增加课税，还要按人头算，刚出生的幼儿也要算上去……也不怕激起民愤。”
话音刚落，下方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小心眼！”
承乾帝压下沉思，在文武百官的目光中走下高台，缓步在举子的书案间。
宣政殿巍峨耸立，天光洒在琉璃顶折射出璀璨光晕，天下权力汇聚之处，无数人终其一生无法抵达的地方，如今他们有幸进入其中，不少举子面露激动，甚至有人险些哭出声。
大太监扬声宣诏，百余人皆俯首听旨。
他狠狠打了个寒颤。
“周家主母还妄想走周皇后的路子往陛下身边塞人，”高丞相说起他打听到的消息，“五年前那个被剥皮扔出宫的还不能让他们清醒，世家啊，越来越嚣张了……两年前那场科举舞弊本是极好的拔除世家党羽的机会，可惜陛下太优柔寡断了。”
这简直是投诚了，禁军归天子直属，护卫宫廷，云统领时常在殿下行走，不知多少人想跟他搭上线，眼下这位大红人主动伸手结交，廖太傅却显得有些冷漠。
吏部尚书面上笑意不变，手上力道陡然加重，岑侍郎白着脸沉默下来。
“岑胜。”承乾帝扫过他卷首名字，语气轻缓，“你是岑侍郎之子？”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吏部岑侍郎没沉住气猛地起身，椅脚摩擦描金青石地板发出刺耳声响，刹那间殿内除却奋笔疾书的考生，目光全部聚集于他身上。
“岑侍郎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承乾帝冰冷话音落下，不远处眼睁睁看了全程的岑侍郎面色瞬间彻底灰败，瘫软在椅背。
两人吵吵闹闹拌嘴，城楼下禁军已经完成了搜查，被云统领杀鸡儆猴之后，举子们都安静了不少顺着指引鱼贯而入。
十二旒珠串隔绝了众人窥视帝容的目光，承乾帝高坐龙椅，周身气势凌人。小太监亦步亦趋递上紫豪笔，承乾帝目光透过珠帘环视一周。
“里面有我一个学生，”在高丞相责备的目光里他缓缓说，“虽说殿试是陛下亲自出题，但还是等结束了再告诉你。”
“请诸位入殿吧。”王德顺慈祥笑道。
云统领心道如今谁人不知你重得圣心，再者，那李阁老当初在朝堂上处处跟你唱反调，他独子现在落下把柄，这么好的机会你能推给我？
岑侍郎惶然吞咽口水，低声道：“大人，我儿子他——”
“昂。”
王平敏锐抬头，恰好看到干爹慈爱又温和的目光，他：“……”
他心思几番急转，最后还是说的直白些：“卑职愚钝，太傅可有什么指示？”
旒冕遮挡了他的面容，没有人能看清他的神色，承乾帝任由自己出神琢磨着之后的谋划。
有依附于世家的官吏小心翼翼凑到周阁老身边：“阁老，这该如何是好，场上大半都是我们的人……”
往日他们依附世家作威作福惯了，猛地遇到这么大风浪一时吓破了胆子，但周阁老事前也说过承乾帝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那次不是忌惮世家，最后都轻拿轻放。
他想起同胞妹妹跋扈的性子忍不住头疼，到底是母妃逝去之后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百官目光随着承乾帝的脚步亦步亦趋移动，有人绝望闭上眼，有人满头冷汗擦都擦不净，还有人心中无鬼乐的抻长脖子看热闹……一时间殿内气氛犹如凝滞。
再往外，朱雀门前神色紧张的举子们正在进行第二轮搜身，禁军统领手持利剑立于城楼，鹰目快速又敏锐扫过城墙下每一个人。
人数太多，前两日朝会上争议不休，最终还是决定分上下两场，第一场仍沿用春闱一贯的考法，由圣上当场出题进行笔试，三个时辰后收卷，并当场阅卷后交由圣上复审。以此择出若干考生当场擢为进士，进士前三甲入下一场，由圣上诏对分出名次。
“你——”
“……”皇帝脚步停留在一人身旁，目光落在他的试卷上许久未曾移开。
但一旁帷幕后端坐着南诏使团，他出神一瞬，想起昨日南诏大皇子的提议，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暗芒。
举子们起身有序入内。
今天是个重要日子，南诏使团听闻大梁要增设殿试之后，随行的大皇子很感兴趣，往宫里递了折子要与文武百官一同观礼，更容不得半点闪失，弄不好自己也得跟着掉脑袋。
“没想到周皇后还真愿意帮我们这个忙。”
廖太傅微妙沉默一瞬：“……那倒不全是，你爹也秃顶。”
廖太傅目光不转：“周家借她的势在外面作威作福，还拎不清对她指手画脚，以为她是个好性子……”
“再这样下去，大梁迟早要毁在他们手里。”
宣政殿再次恢复安静。
思及此，他们瞬间安定下来。
“……我爹可是李阁老！把你的臭手拿开，脏了本公子身上的蜀锦！”
.
承乾帝像一尊威严庄重的石像沉默注视下方，百余名举子垂头动笔，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一大片黑漆漆的头顶，中间或夹杂一些花白、秃顶的脑壳，他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渐渐有些百无聊赖。
“诸爱卿平身。”
没见方才岑侍郎家那个傻儿子都没被陛下当场问责吗？
《糟糠未婚夫上京来寻我了》
承乾帝被动静吸引，短暂投过一眼，又很快收回，突兀笑了一声。
除却部分确实小有才华的门生外，还有不少纨绔子弟，他们几斤几两没人比他们更清楚，里面能把字认全的都不多，让他们当场写出一篇洋洋洒洒的策论……官吏自己家中只有独女，他朝那些吓得噤若寒蝉的同僚们投去同情目光，心道这些人恐怕肠子都悔青了，只恨自己没在殿试之前将这些纨绔弄死。
“怕我跟你抢啊？”
] 百余名举子看似不多，但看到一半时，承乾帝只觉得自己一双眼睛都要瞎了，看什么都是重影，他快步走开，周围百官处传来一阵松气声。
高丞相一眼就觉出不对，意有所指：“看见谁了？你小子跟我一起办舞弊的案子，可别自己折进去。”
宣政殿外尚未有一丝天光，但朝臣们皆早早鱼列宫门外，难得起了大早却一个个精神抖擞，时不时侧耳交谈。
宣政殿外。
被他盯着的那名举子早已抖成了筛子。
高丞相：“……小心他老人家半夜给你托梦打你手板。”
温和声音从身后传来，禁军统领忙回身行礼：“回太傅，暂无异状。”
只是昭阳怕是会闹。
高丞相安慰他：“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且先落眼今日的殿试，只盼能选出真正有才之人，我等至少不必跟那些智障一起上早朝了——多少年了，我最近头发都掉了不少，都是被他们蠢的。”
廖太傅笑着回视：“看我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作甚？云统领负责巡视宫廷，又兼领了督查参加殿试举子的差事，该怎么办你比我清楚。”
他语气重了些：“依章办事便可，云统领还想要什么指示？”
“岑为，”吏部尚书起身手放在他 肩上将他按回椅中，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让众人能听清楚，“想出恭也要等上一会儿嘛，这才刚开始，过会儿再去。”
王德顺怜悯又嫌弃地看了差点吓尿的岑胜一眼，再抬眼恰好瞧见在一旁静立的干儿子……
他垂目在纸上挥笔半刻，放下后王德顺躬身上前接过，交由一旁准备好笔墨的黄门们抄写下发。
“多谢。”宋愈敛目接过。
周阁老却不慌不忙：“告诉他们别乱了阵脚，本官自会保全诸位。”
廖太傅一个人在朱雀门上站到天光熹微，直到身后脚步声不轻不重，停到身侧。
得了准话，周遭党羽都松了口气。
“如何？”
王德顺跟着承乾帝身后，待皇帝继续向前，路过岑胜时好奇瞥过一眼。
“咱们也走吧。”廖太傅往下瞧了眼，突然笑道。
承乾帝走的很慢，神色越发沉凝，偶尔看到写的不错的，才勉强舒缓紧皱的眉头。
只一眼，他面上笑容差点没维持住。
岑胜浑身僵硬，连点头都不敢。
王平有眼色地递上一封干净帕子，大太监接过擦了擦额头渗出的虚汗。
“比你缺心眼好。”
王平朝他笑了笑，侧身继续发放试题。
禁军敢怒不敢言，那嚣张至极的举子洋洋自得上前推了拦路的禁军一把：“好狗别挡道。”
云统领被刺了下，有些讪讪，转身瞬间撇了下嘴，大步流星下城楼让人将闹事之人押走。
一个长公主换一国的助力……
云统领认出这人的一瞬间，下意识向身旁不露声色的廖太傅看去。
两个年过半百的文臣同行而去，声音渐行渐远，远处地平线上朝阳缓缓升起，天光大亮。
“笔墨纸砚都快些备好，容不得差池，诸位朝臣的茶饮也要提前准备，动作都小心着，敢让咱家发现有人敢在今天手脚不干净，不用贵人们发话，咱家先扒了你们的皮！”王德顺从干儿子手里接过拂尘，扬声训诫宫人们。
却见这人干净卷面上除了名字，只写了一句话，是那种连他这样的阉人都耳熟能详的词句，短短八个字，写错了三个，字迹潦草的难以入眼，自己的名讳都能写成王八爬……
听老友提起那场让自己就此在官场沉寂的事，廖太傅反而表现的很平静：“世家积弊已久，层层相护，不止朝中势大，民间也多有怨言，岑氏一派早先在朝堂上几次三番提出要增加课税，还要按人头算，刚出生的幼儿也要算上去……也不怕激起民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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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帝压下沉思，在文武百官的目光中走下高台，缓步在举子的书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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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监扬声宣诏，百余人皆俯首听旨。
他狠狠打了个寒颤。
“周家主母还妄想走周皇后的路子往陛下身边塞人，”高丞相说起他打听到的消息，“五年前那个被剥皮扔出宫的还不能让他们清醒，世家啊，越来越嚣张了……两年前那场科举舞弊本是极好的拔除世家党羽的机会，可惜陛下太优柔寡断了。”
这简直是投诚了，禁军归天子直属，护卫宫廷，云统领时常在殿下行走，不知多少人想跟他搭上线，眼下这位大红人主动伸手结交，廖太傅却显得有些冷漠。
吏部尚书面上笑意不变，手上力道陡然加重，岑侍郎白着脸沉默下来。
“岑胜。”承乾帝扫过他卷首名字，语气轻缓，“你是岑侍郎之子？”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吏部岑侍郎没沉住气猛地起身，椅脚摩擦描金青石地板发出刺耳声响，刹那间殿内除却奋笔疾书的考生，目光全部聚集于他身上。
“岑侍郎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承乾帝冰冷话音落下，不远处眼睁睁看了全程的岑侍郎面色瞬间彻底灰败，瘫软在椅背。
两人吵吵闹闹拌嘴，城楼下禁军已经完成了搜查，被云统领杀鸡儆猴之后，举子们都安静了不少顺着指引鱼贯而入。
十二旒珠串隔绝了众人窥视帝容的目光，承乾帝高坐龙椅，周身气势凌人。小太监亦步亦趋递上紫豪笔，承乾帝目光透过珠帘环视一周。
“里面有我一个学生，”在高丞相责备的目光里他缓缓说，“虽说殿试是陛下亲自出题，但还是等结束了再告诉你。”
“请诸位入殿吧。”王德顺慈祥笑道。
云统领心道如今谁人不知你重得圣心，再者，那李阁老当初在朝堂上处处跟你唱反调，他独子现在落下把柄，这么好的机会你能推给我？
岑侍郎惶然吞咽口水，低声道：“大人，我儿子他——”
“昂。”
王平敏锐抬头，恰好看到干爹慈爱又温和的目光，他：“……”
他心思几番急转，最后还是说的直白些：“卑职愚钝，太傅可有什么指示？”
旒冕遮挡了他的面容，没有人能看清他的神色，承乾帝任由自己出神琢磨着之后的谋划。
有依附于世家的官吏小心翼翼凑到周阁老身边：“阁老，这该如何是好，场上大半都是我们的人……”
往日他们依附世家作威作福惯了，猛地遇到这么大风浪一时吓破了胆子，但周阁老事前也说过承乾帝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那次不是忌惮世家，最后都轻拿轻放。
他想起同胞妹妹跋扈的性子忍不住头疼，到底是母妃逝去之后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百官目光随着承乾帝的脚步亦步亦趋移动，有人绝望闭上眼，有人满头冷汗擦都擦不净，还有人心中无鬼乐的抻长脖子看热闹……一时间殿内气氛犹如凝滞。
再往外，朱雀门前神色紧张的举子们正在进行第二轮搜身，禁军统领手持利剑立于城楼，鹰目快速又敏锐扫过城墙下每一个人。
人数太多，前两日朝会上争议不休，最终还是决定分上下两场，第一场仍沿用春闱一贯的考法，由圣上当场出题进行笔试，三个时辰后收卷，并当场阅卷后交由圣上复审。以此择出若干考生当场擢为进士，进士前三甲入下一场，由圣上诏对分出名次。
“你——”
“……”皇帝脚步停留在一人身旁，目光落在他的试卷上许久未曾移开。
但一旁帷幕后端坐着南诏使团，他出神一瞬，想起昨日南诏大皇子的提议，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暗芒。
举子们起身有序入内。
今天是个重要日子，南诏使团听闻大梁要增设殿试之后，随行的大皇子很感兴趣，往宫里递了折子要与文武百官一同观礼，更容不得半点闪失，弄不好自己也得跟着掉脑袋。
“没想到周皇后还真愿意帮我们这个忙。”
廖太傅微妙沉默一瞬：“……那倒不全是，你爹也秃顶。”
廖太傅目光不转：“周家借她的势在外面作威作福，还拎不清对她指手画脚，以为她是个好性子……”
“再这样下去，大梁迟早要毁在他们手里。”
宣政殿再次恢复安静。
思及此，他们瞬间安定下来。
“……我爹可是李阁老！把你的臭手拿开，脏了本公子身上的蜀锦！”
.
承乾帝像一尊威严庄重的石像沉默注视下方，百余名举子垂头动笔，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一大片黑漆漆的头顶，中间或夹杂一些花白、秃顶的脑壳，他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渐渐有些百无聊赖。
“诸爱卿平身。”
没见方才岑侍郎家那个傻儿子都没被陛下当场问责吗？
《糟糠未婚夫上京来寻我了》
承乾帝被动静吸引，短暂投过一眼，又很快收回，突兀笑了一声。
除却部分确实小有才华的门生外，还有不少纨绔子弟，他们几斤几两没人比他们更清楚，里面能把字认全的都不多，让他们当场写出一篇洋洋洒洒的策论……官吏自己家中只有独女，他朝那些吓得噤若寒蝉的同僚们投去同情目光，心道这些人恐怕肠子都悔青了，只恨自己没在殿试之前将这些纨绔弄死。
“怕我跟你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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