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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眯着眼，看着大敞的窗帘，外面的光还正淅淅沥沥的落进来，落在他撑在桌面的手背上。

    话还没说完，谢沉征的拥抱连带着吻便从脖颈一下下蔓延开来，他亲吻着，她承受着，甚至下一秒，两人相拥着，许禾被他托起，两人的呼吸频率交错，许禾的胸口被胡茬擦过，酥酥麻麻的引起一阵微颤。

    “你这个岳父鬼的很，派了四个律师来保他，明显是有备而来。”杜元龙目光颇为犀利的看向坐在审讯室里的许君然。

    但只听会议室的门嘎达一响，许禾翻页的手指一顿，她有一瞬间的默契，觉得此时进来的人会是他。

    话挑明了，许君然哆嗦了一下，在不经意间抬头瞥了眼监控器，但很快又看向陆良，不反驳也不承认，只是问道：“小禾与这些事情有关么？”

    “死了。”陆良抬眸盯着他，“而且就是他杀死了黄语嫣，你的亲生女儿。”

    还有那未上锁的门，随时随地都会有人进来。

    最想沉迷的是她，可最先推开他的人也是她，许禾还喘息着不稳当，但却抬手将她和谢沉征之间拉开了那么半臂的距离。

    “哦，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孩子确实有天赋啊，嗓音好，身段也不错。”许君然又成了那副坦然唠嗑的状态，琢磨了一下，又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应该混的不错，这孩子挺聪明的。”

    “这个人，认识么？”

    可尽管再不安，许禾仍旧端正地坐着，看着手里那份宣传册，之前‘盛夏之恋APP网骗案’作为案例被登记在册，她迫使自己一字一句的看下去，无意识的在成千上万的字符里寻找那个熟悉的名字。

    谢沉征缓缓闭了一次眼睛，又紧着睁开，时间的钟摆悄然拨至天光乍亮，而处在暗室里的他却浑然不知，尤其是透过单向玻璃看着那个埋头的中年男人，谢沉征还未说什么，肩头就被不知道何时走进来的人一拍。

    陆良的话一落，明显看到许君然眼睛恍然一瞪，头将抬未抬，目光却不知看向哪里。

    陆良没回答，耳返里也没传出指令。

    “别......”

    可杜元龙目光一转，又看向许君然，随之说道：“去吧，先出去吃个早饭。”

    纸杯被他双手捧在手心里，陆良看着他小口小口喝着，像个女人似的。

    谢沉征刚从监控室出来就以为谁定了早餐，可王润鸣冲着最边上那间小会议室一挑眉，说了句“嫂子来了”，谢沉征心一下子提起来了，快步走了几步，但真当他手握在门把上的时候，他心里却有了一丝后退，他怕自己无法承受许禾的目光。

    面对许君然这一套反控，陆良揉了揉脖颈，有点无奈的说道：“许先生，我劝你实话实话，你要是真把她当你闺女，不想让她死，就有什么说什么！”

    当时程卓在监狱上吊自杀的时候，马致去程卓老家，询问的消息大多关于程卓生平，关于他会京剧这件事一直模棱两可，况且大家一时之间也没法将程卓和许君然联系在一起，可后来第二次，马致和邓彪一起去红岭村，又重新查了一番，这才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一切都该爆裂的沉迷，最好热烈到她销魂忘我以至于觉得所有一切都是一场噩梦，醒来之后，黄天厚土，万事皆圆。

    “要给你解开么？”

    明明才一天一夜，却发生了诸多变化，许禾控制了一下情绪，扬了扬头将眼底的泪珠收回，又手忙脚乱的给他拆饭盒，“那个，先吃饭吧，李嫂煲的汤，对你熬大夜有好处......对了，这个蛋是我煎的，这次没煎......糊......”

    “他叫程卓，红岭村南街老程家，有印象么？”陆良见他不说话，干脆也不跟他磨了，直接说道：“你在孤儿院的时候教的唱歌，程卓曾跟着你学过一段时间的京剧，后来你发现他确实有天赋还主动上他家去游说他父母让他学京剧，可被他父母赶出来了。”

    审讯室里沉寂了片刻，就像是群鸟惊飞后的山林，抖落满山之后又归于寂静。

    许禾在会议室等了很久，小路警官给她倒了杯温水，王润鸣边调着空调温度边宽慰她没事儿，一切都祥和平静，她也表现的很淡定，但内心却忐忑着，尤其是一直见不到谢沉征，听不到父亲的消息，而且面对许欢的话，许禾一时间不敢相信，这种交错茫然的状态更加让她坐立不安。

    “这么多年，我们对她的投入和照料一点也不比许欢少，或许她妈对她严苛点，但我们也算是尽职尽责。”许君然低垂着头，声音沉闷的像是裹了一层保鲜膜，尤其是他一吸鼻子，连带着整个人大喘气般的抖动了一下，“陆警官，小禾还不知道，你们别告诉她成么？我怕她接受不了。”

    等了一会儿，才见许君然开口说话，“小禾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啊，语嫣她妈是我去白天鹅孤儿院之前就认识的，那时候我俩好的很，但我穷啊，没钱，原本想着咬咬牙打算结婚了，可她不知道为什么跑了。”

    “没事，不会有人进来......”

    杜元龙闷笑了两下，意味深长的看了谢沉征一眼，谢沉征明显看出杜局的意思和话头，他静静等待着，等着他给自己下达命令。

    “是啊。”许君然咽了咽喉，有些小心的问道：“警官，能否给杯温水，有点渴了。”

    旋钮嘎达一开，外面                                                的光线照到他脸上，谢沉征不适的低了低头，在太阳之下，一切都爆裂的晒着，包括他的皮肤，他的衣服，以及他的饥饿和彷徨，思念与悲伤。

    陆良铁硬着脸，看着许君然气势昂昂使劲探着脖子和他说话，“相信我的律师已经在和你们警方交涉，如果你们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我和杀人案有关，就请你们向我及家人道歉！还有，官方发布声明！”

    谢沉征的手已经搭上了。

    隔壁监控室，谢沉征看着许君然顾左右而言他，其实心底已经明白了，但他不明白许君然为什么要收养许禾？又费尽心思给她安排了一个看似完美的人生轨迹，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初中、高中、大学......再到和他相亲、结婚，最后让他无法自拔的爱上她！

    “杜局。”谢沉征立马从座椅上起身，他身高压了杜元龙一头，一站起来杜元龙的目光也随之一抬，问他，“计划进行的怎么样？”

    “那许禾是你亲生女儿么？”

    “如果没关系，你们现在问这个是什么意思？”许君然显然有些生气，“警官，现在大半夜的，你也累我也累，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突然来抓我，现在又总是抓着我那些陈年往事不放？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该好好配合的我也好好配合了，但你们不能没证据就乱抓人吧！”

    然而关于许禾的真实身世，他们将老旧的资料翻来覆去，才查到关于她的一星半点，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是临摹字帖上的那张薄纸，明明一切都正规有序，全然看不出什么不妥，可总让人觉得雾里看字，看不清晰。

    许君然明显不相信，一双老浊的眼睛里全都是不可思议，就连嘴角都带着一丝开玩笑式的硬笑，但看着陆良一直板硬的表情，许君然已经僵硬的嘴角缓缓锊直，变得悲伤。

    “还没收网。”谢沉征低声回答了一句。

    “不过这件事情她们都不知道！”许君然乍然抬头，连带着直起腰板，“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语嫣她妈找到我时我才知道我还有个女儿，但当时我已经成家了啊，就在滨河小区借她丈夫的名义给她娘俩买了套二居室，也算是我对她的承诺吧！”

    许禾等着身后那人的再次靠近，可身后的人却没了动静，她等不及了，便先回的头，但回头的那一瞬，更确切的说，是看到谢沉征的那一瞬，她就忍不住红了眼。

    可该来的总会来，经过这么多事情，她真的比他想象中要坚强勇敢的多。

    听到这，陆良神情不明，许君然说的大体和他们掌握的信息大差不差，看着他低头温顺喝水的样子，老陆一时间顶了顶舌尖，耳返里又传来谢沉征的声音，陆良挠了挠头，又继续说：“许禾是在2002年出生，但你02年的时候还没有结婚，你是在2009年，也就是从红岭村白天鹅孤儿院离开之后才结的婚，许君然，许禾到底是不是你亲生女儿！”

    说着说着陆良正了神色，看着许君然一脸懵，他从资料袋里拿出一张照片，让人给他看。

    看着他凌乱的纽扣，勾人的肌肤，许禾的手指连带着眼神从谢沉征的喉结下方缓缓滑下，直到那粒没解开的扣子阻挡住了她的去处。

    哪管什么金科玉律、条文法规，哪管什么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禾与征途［悬疑爱情］》

    说到这，许君然黯然抹了一把脸，或许他也没料到自己此生还有机会将这些陈年往事说出来。

    谢沉征点头嗯了一声，他已经在此待了太久，久到审讯室里的老陆都已经停歇了两三次，临推开门时，谢沉征回头看了一眼杜元龙，他投入于暗处，背着身，发福的体型让他显得更加宽大，站在单向玻璃面前像个巨型手办。

    于是，此刻，他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沐浴在微芒的霞光之下，美好的想让人靠近。

    “眼熟......”说着许君然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