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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周鹤霄开口之前，李持岸抢先一步看向于霁尘，道：“还是找找水德音为好，你不是打算回幽北了，免得节外生枝。”
暂代飞翎卫诸务的霍偃不便出面，于霁尘遂未拒绝，点了几个头衔低的同行。
“不认识，一个女的，她说她姓韦，你出来看看吧。”
若是说这里的刑罚有等级之分，那么看起来伤害最小的那个，正是浸泡在盐水桶里的鞭子，适才听来秀幸讲，那般的鞭子抽人，一鞭子一道疤，终身不会消除，再是魁梧壮硕的汉子，也最多承三鞭便会疼昏厥。
水德音不见了，在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
“我几个与你们同去！”戴好帽子的青年道：“我们等在清噪处外，自己人照应着方便些。”
于霁尘上前半步，抬起另只手，掌心朝下做出个往下按的动作，围过来的躁动人群从里到外逐层安静下来。
只在周鹤霄一声喝，所有在家的人全聚集出来，个个嘴里骂不停，足见对来秀幸和清噪处的厌恶。
征询的话音刚落，千山鬼鬼祟祟的身影，灵活地从周鹤霄眼角余光里一闪而过，贴着墙根跟了上去。
见于霁尘沉默，李持岸品出点味儿来，立马保证道：“此绝非师娘所为！”
于霁尘手肘撑在桌边，四根手指虚握，食指侧边抵在上唇，啃着拇指指甲琢磨，片刻，摇头：“照理说是没有把柄的。”
“飞翎卫的职权重心，眼下逐渐被转到御前仪仗上去，办差还得听御史台安排，”坐在桌子对面扒拉饭的李持岸，用筷子一敲碗沿，震掉挑在筷头上的半个黑色花椒，总结道：“飞翎卫现在可不容易了呢。”
一息，两息，三息……周围混乱乍起时，她双耳里咚地一声，掉进如渊深水里，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清噪处组建于今上潜龙时期，处首官来秀幸罪籍出身，乃今上少年时期的书童伴读，还算有点手段，从飞翎卫手里分走不少活计，今上坐稳大位后，清噪处愈受重用，来秀幸愈发针对飞翎卫，取代霍君行的心思昭然若揭。
周鹤霄：“……”
对未知的恐惧轻易把人吓得魂飞魄散。
最后一缕神魂即将被挤压出身躯时，她感觉身体忽然变得轻
水图南尚未受刑，被按坐在被血渍浸泡得发黑的老虎凳上，不知从何而起的血腥味以及炙烤皮肉的焦糊味，混杂着充斥在鼻间，她怕得浑身发抖，耳边是牙关打颤的细碎声响，等意识到鬓边在阵阵发凉时，冷汗已经浸湿她贴身的衣衫。
她分析着提醒：“水德音被抓走，则抓他的人能威胁你什么？或者说，你有什么把柄被水德音抓在手里，能被反过来威胁你的？”
于霁尘这样说，基本代表没有把柄被水德音拿住，否则那老王八早闹起事来，又岂会憋到如今。
“对啊，”周鹤霄有如醍醐灌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大嗓门问于霁尘：“你此刻为何会在家里，不是应该和那位水姑娘，如胶似漆待在一处么？”
李持岸暗暗一喜，胡乱擦两下嘴奔了出去，脚步带起一阵风。
她道：“大家稍安勿躁，来秀幸带走了我的人，我带人先过去看看，不到逼不得已，千万不要和清噪处动手。”
飞翎卫露弱，清噪处过强，霍偃等的转机便会到来。
“你说的这些，我不晓得，”地牢阴暗潮湿，水图南冷得如坠冰窟，说话时舌头有些不受控制，“我只是一介商贾，老老实实做事，本本分分做人，实在不晓得大人说的是什么。”
“等我！”周鹤霄端着饭碗追上来。
水图南被困在这片漆黑之中，漫无目的地飘浮好久，又漫无目的地游了好久，却怎么也游不出去。
夹着尾巴做狗是飞翎卫目前最好的选择，“欲固灭之，必先狂之”，皇帝手里可以牵着飞翎卫和清噪处两条狗，但这两条狗只能是互相制衡的状态，任何一个独强都不行。
话音落下，幽暗阴森的监牢里，不知何处忽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随后立即消失，就像平静的水面骤然被抛出条鱼，濒死时又扑通落回水里，生死不知。
黑暗里没有想象中被抽刑的疼，除了冷，便只感觉整个胸腔像被巨石迎面砸过，五脏六腑颠倒错乱，痛得她像是被人把骨头一节节给拆了重装。
来秀幸耐心不多，催促沉默着打颤的女子：“如果你想拖拉时间好等霍让来，我劝你还是打消如此想法，我能把你带来这里，自然也能留住你，”
周鹤霄用力点头，往嘴里扒一大口饭。
飞翎卫傍皇权而生，如今的上位似乎不喜欢霍君行，南北两衙也跟着倍受冷落，大邑京的权力更迭快如风云变幻，飞翎卫较太后代政时而言，自是没那么厉害了。
“你不着急么？”
水图南惊恐中想要起身逃跑，被眼疾手快的卫卒轻而易举拎起来，拖过去绑到旁边的门字木架下。
来秀幸瞧向女子被火把光照出来的轮廓，他其实看不清楚对方的模样，但知道这女子已经被吓坏了，也是，进了清噪处，无论男女老少，未有不惧者。
呛咳耗尽她胸腔里最后一丝气，冰冷的鸿渊深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挤压进她的身体，挤进她的骨缝，似乎要彻底把她一寸寸给捏碎，碎成齑粉，尸骨无存。
“干他爹，那孙子抓了谁？”最先过来的汉子呛啷把佩刀拔出两寸示威，凶神恶煞。
“女子身娇肉贵，把那些东西一个个在你身上试一遍，也是不太合适，要我说，你一言不发不是办法，不如痛快些，把霍让构陷前江州承宣布政使史泰第的事，老实交代与我知吧。”
昏暗潮湿的地下幽牢里，四十岁的男子斜签着身体，坐在把黑漆描金虎头椅上，隔着大半间牢房的距离，对被绑在老虎凳上的女子如是道：
于霁尘要笑不笑：“这个问题你不如问持岸。”
周鹤霄刚从北衙回来，总是饥肠辘辘的，抢了于霁尘的饭碗大口吃，在对面李持岸略显古怪的神色中，鼓着两腮如是疑惑。
“那……”片刻，水图南听见自己颤抖干涩的声音，在密闭幽暗的牢房里弱如鼠啮梁木，“你想听我，说些什么？”
恐惧害怕是本能，水图南失力站不住，几乎是被吊在木架下。
来秀幸掌管的清噪处，和飞翎卫之间的恩怨情仇，简直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两部不对付已久，今上登基至今，两部矛盾日益尖锐。
彼时，另一个卫卒抽了泡在旁边水桶里的鞭子出来。
绑人的卫卒退开，另个卫卒提着不断往下滴水的鞭子走上前来，鞭子高高举起时，水图南依稀听见外面传来嘈杂声，她眼见着逃不过，咬牙低下头去，同时屏住了呼吸。
还没等尾随李持岸走到家门口，于霁尘在走廊出口被霍偃拦住。难得见霍偃不镇静：“半个时辰前，来秀幸伤了我的人带走水图南，这会应已经到清噪处。”
“谁？”李持岸停下吃饭的动作，细看的话有几分心虚。
即便骨头被拆了重装，身上的痛不轻反重，又冷又疼。
周鹤霄的话音没落地，空荡的院子里脚步声顿起，飞翎卫从四面八方涌出，有边走边戴帽子的，有正把佩刀往腰上挂的，有嘴里还嚼着食物的……
“急什么，”于霁尘淡淡道：“时间到了，自然有人主动找上门来。”
“干！”周鹤霄激动地把饭碗往花圃边一撂，大嗓门冲静谧的院子喝道：“来秀幸抓了我们家的人，跟我去清噪处要人！”
如今大邑京里的局面，对飞翎卫不算有利。
于霁尘不怎么饿，单纯是被李持岸拉过来吃饭的，干脆把菜挪到周鹤霄跟前：“有何可着急，能在飞翎卫眼皮子底下把人掳走的，满大邑又有几个。”
周鹤霄跟着走到门口，伸着脖子往外看，边往嘴里继续扒饭：“持岸从交趾带回来的女子好像就姓韦，千山千山，要不要一起出去看看？”
她游啊，游啊，游啊，游得筋疲力竭，游得绝望崩溃，她歇斯底里嘶喊呼救，不仅没得到任何回应，还被苦涩浓黑的海水灌了满嘴，不停咳嗽。
“持岸！”这时，门外有人朝门窗洞开的屋里喊话，“家门口有人找你！”
“小娘子，我这里的刑具，你算是已经粗略参观过，后面还有几屋子的存货，时间紧迫，我就不挨个给你介绍了。”
“当局者迷，别只你自个儿在这里苦思冥想，”李持岸道：“不然你问问水图南去，关于水德音，她或许比你更清楚。”
按照原本的计划，来秀幸应是直接冲于霁尘来的。
关大师姐何事？周鹤霄视线落过对面去，看见李持岸脸上闪过可疑的古怪——打死也不会说她为何躲来家里吃饭，还顺带拉着千山。
“是千……”周鹤霄甫开口，忽被只有力的手按住肩膀，偏头看，是千山，遂照意止下话头。
来秀幸感觉自己被耍了，怒不可遏拍桌，粗声大斥：“大胆刁民！拿我清噪处当什么地方！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朝水图南两侧的卫卒一点：“给她点颜色看看！”
于霁尘：“……”怎么比她反应还大？
言至此，他忽然玩味地笑了笑，说着令人难以理解的话：“这里是大邑京，大人物执人生死易如摧枯燎发，霍让不过只是条吃两家饭的狗，你同我这般犟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周鹤霄脖子一耿，囫囵咽下满口食物：“这可说不准，如今连清噪处的狗都爬到了我们头顶，旁的畜牲难保不敢下黑手。”
片刻后，几人几马奔出霍宅所在的胡同，稍后又有几个领了其它吩咐的霍家人，各朝不同的方向打马而去。
闻水图南开口，他欣然诱供道：“几年前，霍让构陷史泰第，把京中数位高官大员拉下马，史泰第的犯罪证据系为霍让伪造，归根到底她是受到霍君行指使，是也不是？”
] 在周鹤霄开口之前，李持岸抢先一步看向于霁尘，道：“还是找找水德音为好，你不是打算回幽北了，免得节外生枝。”
暂代飞翎卫诸务的霍偃不便出面，于霁尘遂未拒绝，点了几个头衔低的同行。
“不认识，一个女的，她说她姓韦，你出来看看吧。”
若是说这里的刑罚有等级之分，那么看起来伤害最小的那个，正是浸泡在盐水桶里的鞭子，适才听来秀幸讲，那般的鞭子抽人，一鞭子一道疤，终身不会消除，再是魁梧壮硕的汉子，也最多承三鞭便会疼昏厥。
水德音不见了，在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
“我几个与你们同去！”戴好帽子的青年道：“我们等在清噪处外，自己人照应着方便些。”
于霁尘上前半步，抬起另只手，掌心朝下做出个往下按的动作，围过来的躁动人群从里到外逐层安静下来。
只在周鹤霄一声喝，所有在家的人全聚集出来，个个嘴里骂不停，足见对来秀幸和清噪处的厌恶。
征询的话音刚落，千山鬼鬼祟祟的身影，灵活地从周鹤霄眼角余光里一闪而过，贴着墙根跟了上去。
见于霁尘沉默，李持岸品出点味儿来，立马保证道：“此绝非师娘所为！”
于霁尘手肘撑在桌边，四根手指虚握，食指侧边抵在上唇，啃着拇指指甲琢磨，片刻，摇头：“照理说是没有把柄的。”
“飞翎卫的职权重心，眼下逐渐被转到御前仪仗上去，办差还得听御史台安排，”坐在桌子对面扒拉饭的李持岸，用筷子一敲碗沿，震掉挑在筷头上的半个黑色花椒，总结道：“飞翎卫现在可不容易了呢。”
一息，两息，三息……周围混乱乍起时，她双耳里咚地一声，掉进如渊深水里，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清噪处组建于今上潜龙时期，处首官来秀幸罪籍出身，乃今上少年时期的书童伴读，还算有点手段，从飞翎卫手里分走不少活计，今上坐稳大位后，清噪处愈受重用，来秀幸愈发针对飞翎卫，取代霍君行的心思昭然若揭。
周鹤霄：“……”
对未知的恐惧轻易把人吓得魂飞魄散。
最后一缕神魂即将被挤压出身躯时，她感觉身体忽然变得轻
水图南尚未受刑，被按坐在被血渍浸泡得发黑的老虎凳上，不知从何而起的血腥味以及炙烤皮肉的焦糊味，混杂着充斥在鼻间，她怕得浑身发抖，耳边是牙关打颤的细碎声响，等意识到鬓边在阵阵发凉时，冷汗已经浸湿她贴身的衣衫。
她分析着提醒：“水德音被抓走，则抓他的人能威胁你什么？或者说，你有什么把柄被水德音抓在手里，能被反过来威胁你的？”
于霁尘这样说，基本代表没有把柄被水德音拿住，否则那老王八早闹起事来，又岂会憋到如今。
“对啊，”周鹤霄有如醍醐灌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大嗓门问于霁尘：“你此刻为何会在家里，不是应该和那位水姑娘，如胶似漆待在一处么？”
李持岸暗暗一喜，胡乱擦两下嘴奔了出去，脚步带起一阵风。
她道：“大家稍安勿躁，来秀幸带走了我的人，我带人先过去看看，不到逼不得已，千万不要和清噪处动手。”
飞翎卫露弱，清噪处过强，霍偃等的转机便会到来。
“你说的这些，我不晓得，”地牢阴暗潮湿，水图南冷得如坠冰窟，说话时舌头有些不受控制，“我只是一介商贾，老老实实做事，本本分分做人，实在不晓得大人说的是什么。”
“等我！”周鹤霄端着饭碗追上来。
水图南被困在这片漆黑之中，漫无目的地飘浮好久，又漫无目的地游了好久，却怎么也游不出去。
夹着尾巴做狗是飞翎卫目前最好的选择，“欲固灭之，必先狂之”，皇帝手里可以牵着飞翎卫和清噪处两条狗，但这两条狗只能是互相制衡的状态，任何一个独强都不行。
话音落下，幽暗阴森的监牢里，不知何处忽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随后立即消失，就像平静的水面骤然被抛出条鱼，濒死时又扑通落回水里，生死不知。
黑暗里没有想象中被抽刑的疼，除了冷，便只感觉整个胸腔像被巨石迎面砸过，五脏六腑颠倒错乱，痛得她像是被人把骨头一节节给拆了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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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翎卫傍皇权而生，如今的上位似乎不喜欢霍君行，南北两衙也跟着倍受冷落，大邑京的权力更迭快如风云变幻，飞翎卫较太后代政时而言，自是没那么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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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图南惊恐中想要起身逃跑，被眼疾手快的卫卒轻而易举拎起来，拖过去绑到旁边的门字木架下。
来秀幸瞧向女子被火把光照出来的轮廓，他其实看不清楚对方的模样，但知道这女子已经被吓坏了，也是，进了清噪处，无论男女老少，未有不惧者。
呛咳耗尽她胸腔里最后一丝气，冰冷的鸿渊深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挤压进她的身体，挤进她的骨缝，似乎要彻底把她一寸寸给捏碎，碎成齑粉，尸骨无存。
“干他爹，那孙子抓了谁？”最先过来的汉子呛啷把佩刀拔出两寸示威，凶神恶煞。
“女子身娇肉贵，把那些东西一个个在你身上试一遍，也是不太合适，要我说，你一言不发不是办法，不如痛快些，把霍让构陷前江州承宣布政使史泰第的事，老实交代与我知吧。”
昏暗潮湿的地下幽牢里，四十岁的男子斜签着身体，坐在把黑漆描金虎头椅上，隔着大半间牢房的距离，对被绑在老虎凳上的女子如是道：
于霁尘要笑不笑：“这个问题你不如问持岸。”
周鹤霄刚从北衙回来，总是饥肠辘辘的，抢了于霁尘的饭碗大口吃，在对面李持岸略显古怪的神色中，鼓着两腮如是疑惑。
“那……”片刻，水图南听见自己颤抖干涩的声音，在密闭幽暗的牢房里弱如鼠啮梁木，“你想听我，说些什么？”
恐惧害怕是本能，水图南失力站不住，几乎是被吊在木架下。
来秀幸掌管的清噪处，和飞翎卫之间的恩怨情仇，简直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两部不对付已久，今上登基至今，两部矛盾日益尖锐。
彼时，另一个卫卒抽了泡在旁边水桶里的鞭子出来。
绑人的卫卒退开，另个卫卒提着不断往下滴水的鞭子走上前来，鞭子高高举起时，水图南依稀听见外面传来嘈杂声，她眼见着逃不过，咬牙低下头去，同时屏住了呼吸。
还没等尾随李持岸走到家门口，于霁尘在走廊出口被霍偃拦住。难得见霍偃不镇静：“半个时辰前，来秀幸伤了我的人带走水图南，这会应已经到清噪处。”
“谁？”李持岸停下吃饭的动作，细看的话有几分心虚。
即便骨头被拆了重装，身上的痛不轻反重，又冷又疼。
周鹤霄的话音没落地，空荡的院子里脚步声顿起，飞翎卫从四面八方涌出，有边走边戴帽子的，有正把佩刀往腰上挂的，有嘴里还嚼着食物的……
“急什么，”于霁尘淡淡道：“时间到了，自然有人主动找上门来。”
“干！”周鹤霄激动地把饭碗往花圃边一撂，大嗓门冲静谧的院子喝道：“来秀幸抓了我们家的人，跟我去清噪处要人！”
如今大邑京里的局面，对飞翎卫不算有利。
于霁尘不怎么饿，单纯是被李持岸拉过来吃饭的，干脆把菜挪到周鹤霄跟前：“有何可着急，能在飞翎卫眼皮子底下把人掳走的，满大邑又有几个。”
周鹤霄跟着走到门口，伸着脖子往外看，边往嘴里继续扒饭：“持岸从交趾带回来的女子好像就姓韦，千山千山，要不要一起出去看看？”
她游啊，游啊，游啊，游得筋疲力竭，游得绝望崩溃，她歇斯底里嘶喊呼救，不仅没得到任何回应，还被苦涩浓黑的海水灌了满嘴，不停咳嗽。
“持岸！”这时，门外有人朝门窗洞开的屋里喊话，“家门口有人找你！”
“小娘子，我这里的刑具，你算是已经粗略参观过，后面还有几屋子的存货，时间紧迫，我就不挨个给你介绍了。”
“当局者迷，别只你自个儿在这里苦思冥想，”李持岸道：“不然你问问水图南去，关于水德音，她或许比你更清楚。”
按照原本的计划，来秀幸应是直接冲于霁尘来的。
关大师姐何事？周鹤霄视线落过对面去，看见李持岸脸上闪过可疑的古怪——打死也不会说她为何躲来家里吃饭，还顺带拉着千山。
“是千……”周鹤霄甫开口，忽被只有力的手按住肩膀，偏头看，是千山，遂照意止下话头。
来秀幸感觉自己被耍了，怒不可遏拍桌，粗声大斥：“大胆刁民！拿我清噪处当什么地方！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朝水图南两侧的卫卒一点：“给她点颜色看看！”
于霁尘：“……”怎么比她反应还大？
言至此，他忽然玩味地笑了笑，说着令人难以理解的话：“这里是大邑京，大人物执人生死易如摧枯燎发，霍让不过只是条吃两家饭的狗，你同我这般犟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周鹤霄脖子一耿，囫囵咽下满口食物：“这可说不准，如今连清噪处的狗都爬到了我们头顶，旁的畜牲难保不敢下黑手。”
片刻后，几人几马奔出霍宅所在的胡同，稍后又有几个领了其它吩咐的霍家人，各朝不同的方向打马而去。
闻水图南开口，他欣然诱供道：“几年前，霍让构陷史泰第，把京中数位高官大员拉下马，史泰第的犯罪证据系为霍让伪造，归根到底她是受到霍君行指使，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