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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德音由衷地感觉，自从把图南送去跟于霁尘学经营，这个刺头丫头，变得更懂事，更听话，更温顺了，半句顶嘴的话都不敢同他这个老爹爹讲的。
但水图南和水盼儿，一起见过王嫖嫁进水家前肆意张扬的样子，所以她两个从来不信这女人是个老实的。
却见忽然想起什么的水德音，脸色稍微沉下来，当着厅里老妈子和小丫鬟十几人的面，不紧不慢开口，质问他的大女儿：“听说几日前，你下湖州县的时候，和于霁尘同一个屋子过夜了，此事是真是假？”
次日清晨，月中，家里规定三餐要一起吃，水图南刚行至小饭厅门口，突然收到于霁尘让人传给的回信，看完一时咬牙切齿，心想算盘精真是会找骂，不骂她两句她不会好好说话。
两个时辰后，临近午饭时间，刚从外面回到江宁城的于霁尘，被“捉拿”来水园。
王嫖已经吓得站起身，后退几步从饭桌前离开。
水图南低着头反驳：“我的清白名声，不是放在贞操上。”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你。”
夜幕又开始落雨，雨珠接连不断掉在脸上，于大东家摆下手，说了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吧。”
直到毕税怀疑，东家是不是站着睡着了，试探问：“水图南讲，该下雨了，问东家要不要下雨？”
陆栖月顺带手，把水德音面前的调羹拿起来，递到男人手里，水图南和水盼儿纷纷扫了一眼父亲。
“好的，”水图南爽快地答应，“听凭娘和爹爹安排。”
什么下雨不下雨，江宁而今正是梅雨季，天天落雨，东家和水图南倒底在打什么哑迷？毕税不理解，但也不过分好奇。
·
水德音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听你娘讲，你并不钟意光文，这个不要紧，我们水家嫁女儿，看重的是孩子喜不喜欢，你不喜欢，那就不考虑光文。”
夜色迷离，千湍院里销魂蚀骨，离千湍院不远的一座小别院里，于霁尘应付了汤若固的眼线后，站在井台边，将一瓢瓢井水从头浇下，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王嫖已经在旁边看傻了眼，水图南在陆栖月悲伤哭泣时，偷偷给阿娘递了“肯定”的眼神。
“图南其实是很喜欢于霁尘的，”陆栖月恰到好处地接话，像巷子口的阿姑阿婆讲少男女事那样，揶揄又促狭：
“哦么的斯。”纸条快速收进袖子，水图南转头朝二妹妹微微一笑，同她一起进饭厅。
“放屁！”水德音改拍桌为捶桌，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么在乎女儿呢，“这件事不能不了了之，我把女儿送去跟着那个小杆子学经营，他倒好，干的都是什么斯，你给我等着，老子非找那王八蛋讨个说法！”
一直沉默的王嫖，微微变了脸色。
毕税安排好前来帮忙演戏的千湍院姑娘，递来条巾子，以及亮出一封信：“水图南派人，给你送了这个来。”
陆栖月没搭理他，把菜放到水德音面前，顺嘴道了声：“别光吃菜，多喝点绿豆粥，去火解渴。”
陆栖月站起身，伸长胳膊接老四水君至递过来的莲藕，嘴里边道：“慢些慢些，菜热，不要烫到你。”
水图南一万个不想再评价那个恶心人的爹，稍垂眼皮，问：“那么接下来，阁下打算如何应对？”
“外面起了个有趣的传闻，说水图南卸任水氏织造东家位，是因为怀小孩子了，你猜是谁的？”江逾白伸手一指，神气活现道：“当然就是你呀！”
“大姐姐，你站里做什么？”水盼儿边走过来，边问。
又开始吹嘘往昔的峥嵘岁月了，水图南暗暗加快用饭速度，想早点吃完离开，不料忽然被点名水德音：“图南，几日前给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对家里人横眉竖目，没半句好话；对外人毕恭毕敬，礼节周到，连可能欺负他女儿的人，他都是客客气气，有商有量的。世上竟然真的有这种人。
脚腕，眼梢隐了狠戾杀意：“让侍女去做什么？”
水德音看着女儿把一盘子热莲藕端递过来，听了陆栖月的关切，还事不关己地笑话：“哪有那么娇气，给她老爹爹端盘菜而已，还能烫死呀。”
于霁尘和水图南的桃色绯闻不胫而走，只经三人口，便已传得面目全非。
这是水图南头次见到怀孕后的王嫖，她感觉王嫖并没有别人以为的，“怀了男胎”该有的跋扈，王嫖除去肚子大了些，其余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很顺从的样子。
于是乎，饥肠辘辘的于霁尘，见到水图南的第一句话，就是：“有吃的么，我快饿死了，孩儿她娘。”
在王嫖的帮腔下，陆栖月把那个他没见过的男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最后问水图南：“他今日来江宁办事，你们正好一起吃个午饭，认识认识？”
水德音不以为意：“解什么渴，我这辈子都不晓得什么是渴，给你讲喔，我十九岁那年下乡里购田，走五十里路不带喝半口水的。”
水德音风风火火出门了，水图南要追，被陆栖月死死拉住：“不要管，这不是小事，不能由着你乱来，你爹爹会为你做主的！”
“……”正准备说话的水图南不慎咬到舌头尖，下意识指向点心的手，拎起个什么东西就砸过去：“我爹怎么没把你揍一顿！”
“啊，下雨了。”于霁尘从书信内容里回过神来，有些怀疑水图南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自己刚见过汤若固，她就送来这样一封信，时机把握的真准。
见到水图南之前，于霁尘先去见了水德音，但和水德音说话时，她脑子里反复想起的，是刚到家时，江逾白守株待兔般凑热闹说的话。
家里几个姐妹之间关系一般，没有什么话要说，几个年纪小的，本正是吵吵闹闹的时候，实际上也总是安静居多。
陆栖月又开始哭，边咬着牙放狠话：“当时让你去大通，我就怕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我的图南哦，你从小长得漂亮，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思？于霁尘那个杀千刀的，他就是欺负你年纪小，不懂事，等你爹爹把他捉来，看我不把他千刀万剐！”
不多时，水德音又使唤：“栖月，给我半个饼。”
噢呦，怪不得今天带王嫖来吃饭，原来是因为这个。
说着她红了眼眶，又开始自责：“都是我不好啊，没能照顾好你，你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以后可怎么办呐！”
幸而未过多久，陆栖月和水德音一前一后进来，水德音嘴里叼着跟烟杆子，边走边抽，身后跟着已经显怀的王嫖。
嘲娘已是脸颊潮红，目光迷离，四下索求着，呢喃哀求：“让她下去而已，相公，月余分别，求你疼疼嘲娘吧……”
正在照顾王嫖吃饭的陆栖月，放下筷子，从水德音面前的饼篮里，掰半个饼递给他。
未出阁的姑娘家，在和人提起自己的婚事时，似乎只有羞赧不已才是正常反应，水图南不晓得哪里要害羞，仍要装得害羞，低着头不出声。
“念我听听。”于霁尘接过巾子擦脸上水，那三大碗酒喝下肚，酒劲药劲齐发作，脑子里哪还有半点清醒的地方。
开饭后，几个小孩埋头吃，陆栖月给水德音盛粥放到面前，水德音收着烟袋杆子，使唤道：“把调羹递给我。”
陆栖月会意，开口道：“既然光文不合你心意，没得关系，江宁的适龄好儿郎还有很多，王嫖家有个亲戚，是个读书人，在江州德成书院，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好书院，没点本事考不进去的！”
不由得，水德音满意道：“跟于霁尘没跟错，看样子，你这阵子成长不少。”
说着，冲陆栖月递了个眼神。
毕税清清嗓，就到风灯前开始念书信。内容不多，一页纸没写满，听完后的于霁尘，却沉默着良久没出声，甚至站着没有动，身上的水不停滴落在地，融进地上的雨水水洼中。
水德音接过饼，朝桌上努嘴，扯淡道：“那个莲藕端过来，我听康民堂的坐堂郎中讲，吃莲藕能补心，也不晓得他是不是胡扯，嘿，让我试试，不补心就骂死他个小娘养的。”
“说起那个于霁尘来，她人是有真本事，没得双亲托举，也能把大通经营那样好，听说她模样和人品都不错，要是能和图南成，那也是不错的哦，老爷，你同于霁尘接触过，你怎么讲？”
跟教养无关，水德音就是这么个爱扯淡的人。
于霁尘是真不见外，接住砸过来的绣花小靠枕，坐到茶几旁吃点心，解释：“你爹不仅没揍我，甚至连句难听话都没讲，还好声好气问我愿不愿意娶你，恕我冒昧，令尊一直都是这样……窝里横？”
“那是意外情况，”水图南把没有房间可订解释给娘和爹，而且再三保证于霁尘没有欺负她，“当时同行的船工两口子，他们可以作证的。”
年纪小的几个妹妹，皆都已经在了，起的早，坐着哈欠连天，见大姐姐二姐姐进来，几人纷纷问好，接着继续发呆沉默。
水德音拍桌子：“做个屁证，他们是大通的伙计，谁会相信他们？图南你糊涂呐，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稀里糊涂同个男人睡同个屋子，传出去，你以后还嫁不嫁人了！”
水图南非常理解她们的沉默，她小时候也总是被要求安静，被要求听话，被要求吃饭时不能发出声响，被要求学大家闺秀那一套。
几个小妹妹听不懂这些话，十六岁的老二水盼儿和十二岁的老三水子群，以及二十多岁的王嫖，纷纷愕然地看向水图南。
陆栖月简直如遭雷击，隔着王嫖，一把抓住水图南手腕，声音跟着颤抖起来：“这是真的假的！图南，怎么没听你给娘讲过？是于霁尘逼你的吗？”
旁边的王嫖也跟着不停点头。
这实在是应了于霁尘说过的话，有些事，原本没有二两重，却一旦上了称，便是千斤砣压不住。
] 水德音由衷地感觉，自从把图南送去跟于霁尘学经营，这个刺头丫头，变得更懂事，更听话，更温顺了，半句顶嘴的话都不敢同他这个老爹爹讲的。
但水图南和水盼儿，一起见过王嫖嫁进水家前肆意张扬的样子，所以她两个从来不信这女人是个老实的。
却见忽然想起什么的水德音，脸色稍微沉下来，当着厅里老妈子和小丫鬟十几人的面，不紧不慢开口，质问他的大女儿：“听说几日前，你下湖州县的时候，和于霁尘同一个屋子过夜了，此事是真是假？”
次日清晨，月中，家里规定三餐要一起吃，水图南刚行至小饭厅门口，突然收到于霁尘让人传给的回信，看完一时咬牙切齿，心想算盘精真是会找骂，不骂她两句她不会好好说话。
两个时辰后，临近午饭时间，刚从外面回到江宁城的于霁尘，被“捉拿”来水园。
王嫖已经吓得站起身，后退几步从饭桌前离开。
水图南低着头反驳：“我的清白名声，不是放在贞操上。”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你。”
夜幕又开始落雨，雨珠接连不断掉在脸上，于大东家摆下手，说了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吧。”
直到毕税怀疑，东家是不是站着睡着了，试探问：“水图南讲，该下雨了，问东家要不要下雨？”
陆栖月顺带手，把水德音面前的调羹拿起来，递到男人手里，水图南和水盼儿纷纷扫了一眼父亲。
“好的，”水图南爽快地答应，“听凭娘和爹爹安排。”
什么下雨不下雨，江宁而今正是梅雨季，天天落雨，东家和水图南倒底在打什么哑迷？毕税不理解，但也不过分好奇。
·
水德音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听你娘讲，你并不钟意光文，这个不要紧，我们水家嫁女儿，看重的是孩子喜不喜欢，你不喜欢，那就不考虑光文。”
夜色迷离，千湍院里销魂蚀骨，离千湍院不远的一座小别院里，于霁尘应付了汤若固的眼线后，站在井台边，将一瓢瓢井水从头浇下，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王嫖已经在旁边看傻了眼，水图南在陆栖月悲伤哭泣时，偷偷给阿娘递了“肯定”的眼神。
“图南其实是很喜欢于霁尘的，”陆栖月恰到好处地接话，像巷子口的阿姑阿婆讲少男女事那样，揶揄又促狭：
“哦么的斯。”纸条快速收进袖子，水图南转头朝二妹妹微微一笑，同她一起进饭厅。
“放屁！”水德音改拍桌为捶桌，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么在乎女儿呢，“这件事不能不了了之，我把女儿送去跟着那个小杆子学经营，他倒好，干的都是什么斯，你给我等着，老子非找那王八蛋讨个说法！”
一直沉默的王嫖，微微变了脸色。
毕税安排好前来帮忙演戏的千湍院姑娘，递来条巾子，以及亮出一封信：“水图南派人，给你送了这个来。”
陆栖月没搭理他，把菜放到水德音面前，顺嘴道了声：“别光吃菜，多喝点绿豆粥，去火解渴。”
陆栖月站起身，伸长胳膊接老四水君至递过来的莲藕，嘴里边道：“慢些慢些，菜热，不要烫到你。”
水图南一万个不想再评价那个恶心人的爹，稍垂眼皮，问：“那么接下来，阁下打算如何应对？”
“外面起了个有趣的传闻，说水图南卸任水氏织造东家位，是因为怀小孩子了，你猜是谁的？”江逾白伸手一指，神气活现道：“当然就是你呀！”
“大姐姐，你站里做什么？”水盼儿边走过来，边问。
又开始吹嘘往昔的峥嵘岁月了，水图南暗暗加快用饭速度，想早点吃完离开，不料忽然被点名水德音：“图南，几日前给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对家里人横眉竖目，没半句好话；对外人毕恭毕敬，礼节周到，连可能欺负他女儿的人，他都是客客气气，有商有量的。世上竟然真的有这种人。
脚腕，眼梢隐了狠戾杀意：“让侍女去做什么？”
水德音看着女儿把一盘子热莲藕端递过来，听了陆栖月的关切，还事不关己地笑话：“哪有那么娇气，给她老爹爹端盘菜而已，还能烫死呀。”
于霁尘和水图南的桃色绯闻不胫而走，只经三人口，便已传得面目全非。
这是水图南头次见到怀孕后的王嫖，她感觉王嫖并没有别人以为的，“怀了男胎”该有的跋扈，王嫖除去肚子大了些，其余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很顺从的样子。
于是乎，饥肠辘辘的于霁尘，见到水图南的第一句话，就是：“有吃的么，我快饿死了，孩儿她娘。”
在王嫖的帮腔下，陆栖月把那个他没见过的男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最后问水图南：“他今日来江宁办事，你们正好一起吃个午饭，认识认识？”
水德音不以为意：“解什么渴，我这辈子都不晓得什么是渴，给你讲喔，我十九岁那年下乡里购田，走五十里路不带喝半口水的。”
水德音风风火火出门了，水图南要追，被陆栖月死死拉住：“不要管，这不是小事，不能由着你乱来，你爹爹会为你做主的！”
“……”正准备说话的水图南不慎咬到舌头尖，下意识指向点心的手，拎起个什么东西就砸过去：“我爹怎么没把你揍一顿！”
“啊，下雨了。”于霁尘从书信内容里回过神来，有些怀疑水图南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自己刚见过汤若固，她就送来这样一封信，时机把握的真准。
见到水图南之前，于霁尘先去见了水德音，但和水德音说话时，她脑子里反复想起的，是刚到家时，江逾白守株待兔般凑热闹说的话。
家里几个姐妹之间关系一般，没有什么话要说，几个年纪小的，本正是吵吵闹闹的时候，实际上也总是安静居多。
陆栖月又开始哭，边咬着牙放狠话：“当时让你去大通，我就怕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我的图南哦，你从小长得漂亮，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思？于霁尘那个杀千刀的，他就是欺负你年纪小，不懂事，等你爹爹把他捉来，看我不把他千刀万剐！”
不多时，水德音又使唤：“栖月，给我半个饼。”
噢呦，怪不得今天带王嫖来吃饭，原来是因为这个。
说着她红了眼眶，又开始自责：“都是我不好啊，没能照顾好你，你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以后可怎么办呐！”
幸而未过多久，陆栖月和水德音一前一后进来，水德音嘴里叼着跟烟杆子，边走边抽，身后跟着已经显怀的王嫖。
嘲娘已是脸颊潮红，目光迷离，四下索求着，呢喃哀求：“让她下去而已，相公，月余分别，求你疼疼嘲娘吧……”
正在照顾王嫖吃饭的陆栖月，放下筷子，从水德音面前的饼篮里，掰半个饼递给他。
未出阁的姑娘家，在和人提起自己的婚事时，似乎只有羞赧不已才是正常反应，水图南不晓得哪里要害羞，仍要装得害羞，低着头不出声。
“念我听听。”于霁尘接过巾子擦脸上水，那三大碗酒喝下肚，酒劲药劲齐发作，脑子里哪还有半点清醒的地方。
开饭后，几个小孩埋头吃，陆栖月给水德音盛粥放到面前，水德音收着烟袋杆子，使唤道：“把调羹递给我。”
陆栖月会意，开口道：“既然光文不合你心意，没得关系，江宁的适龄好儿郎还有很多，王嫖家有个亲戚，是个读书人，在江州德成书院，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好书院，没点本事考不进去的！”
不由得，水德音满意道：“跟于霁尘没跟错，看样子，你这阵子成长不少。”
说着，冲陆栖月递了个眼神。
毕税清清嗓，就到风灯前开始念书信。内容不多，一页纸没写满，听完后的于霁尘，却沉默着良久没出声，甚至站着没有动，身上的水不停滴落在地，融进地上的雨水水洼中。
水德音接过饼，朝桌上努嘴，扯淡道：“那个莲藕端过来，我听康民堂的坐堂郎中讲，吃莲藕能补心，也不晓得他是不是胡扯，嘿，让我试试，不补心就骂死他个小娘养的。”
“说起那个于霁尘来，她人是有真本事，没得双亲托举，也能把大通经营那样好，听说她模样和人品都不错，要是能和图南成，那也是不错的哦，老爷，你同于霁尘接触过，你怎么讲？”
跟教养无关，水德音就是这么个爱扯淡的人。
于霁尘是真不见外，接住砸过来的绣花小靠枕，坐到茶几旁吃点心，解释：“你爹不仅没揍我，甚至连句难听话都没讲，还好声好气问我愿不愿意娶你，恕我冒昧，令尊一直都是这样……窝里横？”
“那是意外情况，”水图南把没有房间可订解释给娘和爹，而且再三保证于霁尘没有欺负她，“当时同行的船工两口子，他们可以作证的。”
年纪小的几个妹妹，皆都已经在了，起的早，坐着哈欠连天，见大姐姐二姐姐进来，几人纷纷问好，接着继续发呆沉默。
水德音拍桌子：“做个屁证，他们是大通的伙计，谁会相信他们？图南你糊涂呐，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稀里糊涂同个男人睡同个屋子，传出去，你以后还嫁不嫁人了！”
水图南非常理解她们的沉默，她小时候也总是被要求安静，被要求听话，被要求吃饭时不能发出声响，被要求学大家闺秀那一套。
几个小妹妹听不懂这些话，十六岁的老二水盼儿和十二岁的老三水子群，以及二十多岁的王嫖，纷纷愕然地看向水图南。
陆栖月简直如遭雷击，隔着王嫖，一把抓住水图南手腕，声音跟着颤抖起来：“这是真的假的！图南，怎么没听你给娘讲过？是于霁尘逼你的吗？”
旁边的王嫖也跟着不停点头。
这实在是应了于霁尘说过的话，有些事，原本没有二两重，却一旦上了称，便是千斤砣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