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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手脚比较笨拙的,又不愿出钱请青衣衙役帮忙,那你就只能呆在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号舍内答题了,至于会不会弄脏考卷,那是你的事。

    “少爷,少爷,榜上有名!”明月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进来,高声叫道。

    等待水开的间隙,安嘉乐又架好两块木板,坐上去试了试,还挺结实。

    说完赶紧走了,他还急着去接下一单呢。

    “好!不愧是爹的好儿子!”安永兴拍拍他稚嫩的肩膀,感慨道,“当年爹要是下场,估计连第一场都过不了,你比爹强!”

    回到家,杜秋容忙出来接,安嘉乐简单地跟她说了两句话,就回自己的院子,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才去正院。

    “老爷,少爷在那里!”清风眼尖,高兴地大声喊道。

    交完卷,考生们依次往外走,有人一脸自信,高兴得眉飞色舞,有人则愁眉苦脸,悔得只想跌脚长叹。

    安嘉乐忍不住笑了:“娘,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菜有一荤一素,米饭也有一大碗,虽说味道不是顶顶好,但也不至于挨饿。”

    安嘉乐先从书箱里取出茶壶,架到火盆上,打算烧一壶热水泡茶。当然,茶叶也是自带的。

    安嘉乐静下心来,认真答题。一时间,号舍内全是笔尖与纸张接触的沙沙声。

    更离谱的是,场外接应的人还会爬到考场外的大树上,用点灯或放鞭炮的方式,提醒场内的人此刻有多少名巡检士卒在附近,以此来判断是否适合传递小抄。

    饭菜已经备下了,摆了满满一桌。

    安永兴则是直接派了一个识字的小厮,就在贴榜单的地方守着,只要一有动静,就赶紧回来禀报主子。

    安永兴夫妻俩更搞笑,虽然平时嘴上说着不在意儿子能不能考中,到了这时候,也难免紧张起来。

    安嘉乐早就答完了题,并且细心检查了好几遍。为了表示对第一次下场的尊重,他没有提前交卷,而是乖乖坐着等。

    他们把不会的题目抄下来,绑在石头上,利用上厕所的机会,偷偷用力一扔,扔到紧挨着考场的民居内。等那边做完,再把答案照原路扔回来。

    每名考生都能领到一瓦罐干净的水,足够他们在考试期间使用。

    在千呼万唤中,榜单终于贴出来了。

    后来,县衙终于怒了,为了杜绝作弊,干脆将考场移到城外。在城门外几百米处,挑了个空旷的大地方,重建考场。附近没有民居,也没有任何树木,抬眼只能看到不远处光秃秃的一面城墙,而城墙上还站满了巡逻的士兵,个个都如鹰隼般紧盯着考场内的动静。

    明月不肯接,连声说着不用了,然后一溜烟跑走了。

    杜秋容忙着给儿子夹菜,嘴里心疼道:“虽说考场提供饭菜,想来也没什么好菜。饿了一天,乐哥儿都饿瘦了。”

    考场大门口有些拥堵,父子俩顺着人流往城门口走去。也没几步路,很快就进了城。

    听见小厮的喊叫,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他的宝贝儿子。

    杜秋容:“那你也很厉害了。”

    安嘉乐在家好好休息,睡饱了才起来略看看书,不像以前那样拼命,主要以放松为主。<                                                这期间,他的两个小厮就跟打卡似的,一天要跑好几趟去看榜单出来了没有。

    安嘉乐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约摸有五六钱重的碎银子,递给青衣衙役。

    无意中一抬头,看到不远处高大的城墙。城墙上巡逻的士兵也比平时多了好几倍,一低头就能将考场内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堪比瞭望塔。

    题目虽然多,但好在不难,主要是考查考生对书本的熟悉程度。

    童试一共有三场,每一场之间会有一到两天的休息时间,这是留给考官们判卷的。只有成绩合格者,才能继续参加下一场。

    考场留给考生们打扫号舍的时间很充足,毕竟是从半夜三点就开始入场的。只要不是故意拖延,都能在正式开考前做好这一切。

    正说着,收到消息的杜秋容也赶来了,满脸笑容,拉着安嘉乐左看右看,仿佛在看什么大宝贝似的。

    “你娘说得对,果然瘦了,快吃!”安永兴夹了一只鸡腿放进安嘉乐碗里。

    青衣衙役打扫完号舍的卫生,又帮忙取了水来,再生了火盆,用的是安嘉乐带来的木炭,这个是要考生自备的。

    用完饭,安嘉乐在园子散了散步,然后就回屋躺下休息。

    他坐在书桌前,问明月:“榜上可有玉堂的名字?”

    一家人凑一起说说笑笑,不久,明月回来了,禀道:“少爷,卫少爷不在榜上。”

    安嘉乐还未出考场大门就看到了他爹,安永兴一身富贵,正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左看右看。

    明月刚走,安永兴就过来了。人未至,声先到,只听他哈哈大笑道:“乐哥儿,你已经知道了吧?榜上有你的名字,接下来还要继续下场呢!”

    安嘉乐看着干净的有水有火盆的号舍,只觉得这笔银子花得非常值。

    “嗯,是该这样。爹,你来了多久了?”安嘉乐问道。

    卫玉堂的母亲知道这是儿子同窗的小厮,赶紧拿了一个荷包,里面有一些铜板,递给明月:“辛苦你跑这一趟,拿去买瓜子吃。”

    安嘉乐混在人群中,神色平静,内心只感觉到疲累。

    两个小厮兴奋异常,主角安嘉乐反倒一脸平静。

    辰时刚到,三声锣响,监考官发下试卷,众考生开始答题。

    轿子已经等着了,安嘉乐这回没有再要求走路回家,麻利地坐进轿子。

    《不做大冤种》

    据说清江县以前童试的考场设在城内,因为出了几个法外狂徒,不断尝试挑战各种作弊手段,他们自知搜检那一关太严格,小抄带不进去,便打起了内外传递的勾当。

    考官们判完卷后,会将合格者的名字贴出来。头两场的榜单不按成绩来排名,而是按照考生们姓氏的笔画来的,笔画少的写前边,笔画多的写后边。只有第三场结束,也就是最后一场,才是按照成绩来排名。

    “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安永兴很欣慰。

    卫玉堂收到礼物非常开心,对明月说道:“你回去替我谢谢你家少爷,他还要接着下场,这时候我也不方便上门打扰,叫他用心考,等考完了我再去找他。”

    安永兴点头,附和道:“对啊,好几百人下场,听说上榜的只有一小半。你能留下来,就说明你比他们强得多,这难道不值得夸?”

    安嘉乐点点头,起身找出一套新的文房四宝,叫明月再跑一趟,送到卫家去,并且还带了几句劝勉安慰的话给卫玉堂。

    杜秋容排解紧张情绪的办法是琢磨吃食,不断跟厨娘商量要做什么好吃的给儿子补补身子。

    安永兴正忙着四处乱看呢,一会儿看向考场里面,觉得儿子可能还没出来。看了几息,始终不见人,又忙着去已经离场的考生们里头搜寻,生怕自己眼花错过了。

    对方一看就笑眯了眼,这可比原定的工钱多多了,他赶紧接了,又说了句吉祥话:“祝小相公金榜提名,一举夺魁。”

    “我也没来多久。”安永兴压根不提自己在这里等了一整天。

    清风正在给少爷泡茶,闻言放下手里的东西,又惊又喜地问道:“真的?可看仔细了?”

    安嘉乐拿到试卷,先通看了一遍,主要是贴经与墨义,贴经相当于现在的填空与默写,墨义则是主试者从书中提出若干小问题,要求考生用书中原文来作答。

    等所有考生都进入考场后,考场大门关闭,考场内外都有巡检士卒不断的走动巡视,严防作弊。

    对大锅饭不能要求太多,干净卫生又能管饱就够了。

    安嘉乐顺着人流,挤到了家人身边。安永兴也不问考得好不好,只道:“累不累?饿了吧?你娘原本也想来的,我劝她别来了,在轿子里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不如在家弄些好吃的等你回去。”

    申时一到,又是三声锣响,表示要交卷了。

    如果用后世的时间来算的话,考试是从早上七点到下午三点,一共八个小时,但昨晚他凌晨十二点起床,一点半左右就来考场外排队等候了。

    “珍珠都没这么真!我和老爷身边的小厮,两个人四只眼睛,看得真真的!”明月赶紧保证道。

    他和清风两个人,前些年也跟着少爷一起识了一些字,不至于连自家少爷的名字都会看错。

    前后这么长的时间,感到疲累也是很正常的事。

    “啊,我忘了。”明月有些懊恼,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傻笑道,“我一看见有少爷的名字,立刻赶回来报喜了。不要紧,我再去瞅瞅。”

    安嘉乐赶紧起身,到门前迎他,笑道:“嗯,已经听小厮说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几乎没人敢作弊。

    安嘉乐刚听说的时候,简直叹为观止。这些人为了作弊,也是挖空了心思了。

    卫玉堂会落榜也在安嘉乐的意料之中,就连夫子都认为卫玉堂火候未到,因此并没有特别惋惜。

    安永兴夫妻俩满嘴都是夸赞,夸得安嘉乐都不好意思了,道:“爹,娘,你们都收着点,这才仅仅只是通过了第一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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