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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水源村往北, 一行人行进已过大半个月，他们一路除魔卫道，十分顺畅。前几日还遇到从娑婴城而出来寻人的队伍, 几人仗义相助, 此时正在埋伏那拐人的妖道。

    ◎“女施主小心被我连累。www.cuizhou.me”◎

    但她也是有说的。

    谢扶涯下了车，柯郸更不掩饰：“女施主可否认真考虑？小僧并非是想对施主无礼，只是施主身上的怨气若不在三月内消除，便有生命危险。”

    少司命也十分忙碌，半月来不见动静，也不知天境之事又进行到了哪一步。

    半月以来，收获了许多没用的消息，得知这人间出现过的周朝多不胜数，不论叫大周朝、小周朝、还是东南西北周朝，不计其数。

    她双眼明亮地弯着，尽管谢扶涯仍旧记不住她的脸，却也知道她看起来是极好亲近，极温顺乖巧的模样。

    柯郸凤目微敛，并不忧心，似笑非笑说道：“女施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谢扶涯缓缓站起身来：“你守着吧，我出去了。”

    和尚生得好，那双眼睛看人时都透出些慈悲来，沈宁意又问：“你怎么受的伤？”

    司承钰摇扇道：“这和尚真是心狠手辣，荤素不忌，老少皆不放过。”

    沈宁意：“那离圣僧越近又当如何？”

    谢扶涯声音冷冰冰的：“是一枚香。”

    其一是，她表面正常，实则每夜便小臂发痛——之前与她的结契的元烟儿犯浑，那些罪罚便会全数反馈到沈宁意身上。

    也难怪这和尚会敢对她说这样的话，好似不论何事何时，再不论对着何人，她都能笑得出来。

    但他莫名没有走远，就在车外跟着马车走。

    师鸣玉猜测。

    沈宁意心道这和尚眼睛还挺尖，乐道：“你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早日交代对那些凡人做了什么。”

    柯

    那日水源县中，若不是他眼疾手快，她当即便能被巨石砸个脑浆四溢。

    沈宁意守了柯郸三次，柯郸对她从最开始的好奇，到现在已经是赤裸裸地打量她，沈宁意都要疑心他是不是看出什么。

    谢扶涯在车外听得她那声圣僧，便知她又要开始诓人。这这师妹惯爱将人捧高再狠狠推下——

    师鸣玉坐在乌金锤上早就目睹师兄出了又进，进了又出，心中叹息不已：师兄和师妹怕是没谈拢，师兄生来便是天之骄子，如何低得下头去啊。

    “听说娑婴城有条河名做生婴，能在白日腐蚀肉身，夜晚又让再让伤口生肉，但生的速度总没有腐烂得快，困在其中，便是只能等死。”

    沈宁意同他靠得很近，谢扶涯一侧脸便能看到她脸上的细小绒毛。

    沈宁意几人却都心知，这妖僧若是未受重伤几人只怕未必是他对手。

    柯郸并不慌乱，却是苦笑道：“各位施主，这是要捉住小僧，还是想要小僧的命？”

    谢扶涯：他的担心实在很多余。

    眼下她们帮忙救人, 之后定会前往娑婴城歇脚。师鸣玉那日离得不远，听得真切, 那少年为再见师妹，定是会在娑婴城等候。

    一行人便往娑婴城而去了。

    谢扶涯闻她言语便能猜到她那双眼睛如何闪出狡黠的光，他笑哼一声，便也御剑远离此处：他需去信再细查一查这师妹的身世来历才是。

    “以人头骨做佛珠，踩着人间生魂行路，圣僧只怕会比我先下地狱吧。”

    虽没听清二人言语，师鸣玉心中却确定了：这些时日, 眼看着师妹也与师兄说话渐渐少了，一切只因师兄在单方面冷落师妹。

    沈宁意问他：“圣僧何以可知。”

    “实在熏得人要死，”沈宁意扇扇鼻前味道，“圣僧不如担心一下自己吧。”

    寻人队伍领头不住感谢几人，又请几人一同押送这和尚前往娑婴城。

    却被她打断：“离圣僧越近，便越能闻见圣僧身上发臭的狗血味。”

    左玄道：“这和尚拐带凡人女子作甚？

    沈宁意再问，他却笑眯眯地善哉善哉不再答复。

    师鸣玉站在队伍最后, 眼见虞师妹笑着和谢师兄搭话, 谢师兄却是神情冷淡, 吝啬地一个眼神也不给。远远看去, 眼看着虞师妹的脸色也慢慢淡了下去。

    她在这方左思右想, 前面那妖道不过数招便被谢师兄的剑重重缠住，而那妖道脚下一滑，更是正入了虞师妹摆下的阵法。

    111 ? 妖僧

    被柯郸拐走的女子有好几名，有老有少，不知受了什么磋磨，此时被救竟是人人呆滞，被人拥簇着上了车上休整。

    话音落下，却是突然被队伍中早就怒气冲冲的凡人洒了盆黑狗血。

    不过这半月多来, 沈宁意的心思也确实不在谢扶涯身上。

    若她死在路上，倒不好同她师父酒叶真人交代。

    柯郸面上由青转红又由红转白，半边破烂袈裟都沾了狗血，连连阿弥陀佛了好几声。

    沈宁意半夜捞起袖子一看，小臂之上已然结了四五块如蛇鳞片，泛着冷冷青光，时刻提醒着元烟儿心中的不满。

    但他怎么敢。师鸣玉百思不得其解，分明谢师兄才是那个应该主动之人，他如今对师妹摆脸色，岂不是更让他人有可乘之机。

    沈宁意回忆那些被救回的女人们，自从进了车内，这几日便从未出来过。

    柯郸被束缚在法栏之后，识时务地将话头转向沈宁意：“女施主你身上怨气甚重，小僧修炼功法正是与施主相合，只要与我双唔。”

    柯郸看出她无意，却是还在劝说：“自然是”

    沈宁意笑：“什么约定？约定一起双。修？”

    他神情肃穆，十分认真，语气中也并无亵玩之意，沈宁意当场被逗乐，正要逗他两句，那边突然传来掀帘之声。

    像佛龛前的香灰里进了小虫，在眼前扑起雾蒙蒙的灰来，眼前心里多都荡起一层烦躁来。

    谢扶涯却是只让她老实些，把两人从神庙下挖出的物什拿得稳稳当当，不给她看。

    他闷哼一声，似是被电了一下。

    几人在他身上设下禁制，队伍其他凡人见他再无还手之力，当即一拥而上将其五花大绑了个严实。

    他善哉善哉了好几声，凤眸微眯，十分上道从善如流：“既如此，小僧便与各位施主行这一趟。”

    柯郸被绑在车中，由几人轮流看守。

    她避免露馅，只说受伤未愈，整日都在调息，自然少了与谢扶涯说话的时间。

    “知道这些人想如何处置你吗?”

    柯郸很快收了狼狈模样，双手合十善哉了好几身：“不可不可，这是我与众女施主的约定，不可告与他人。”

    此一时彼一时，沈宁意上前两步，更将他困得严严实实。

    神使之心与她相连，她自然明白元烟儿此举是为了到她身边，她眼下是为凡身，元烟儿来到身边倒是能帮衬一二，便也同意她前来。

    只因其二便是，沈宁意令岛中阙如替她去一趟凡间查探与那周朝相关之事。

    沈宁意不知怎么又惹到这个怪脾气的师兄，但却没空哄她。

    柯郸知无不言：“阿弥陀佛，女施主手刃至亲，天理不容，命剑凝锈，正是怨气重重，修为进益越多，便是离死期越近。”

    沈宁意正几日不曾与他说话，还有些莫名想（逗）他，不理那柯郸，只同他搭话：“师兄，那盒子里究竟放的什么，怎么不让我看看？”

    沈宁意想起他先前言语，便问：“你方才说，与那些女子有约，难道她们是你的雇主？”

    谢师兄和师妹定是吵架了。

    师鸣玉义愤填膺呸呸几声：“这妖僧六根不净，真不要脸！”

    从水源县而出第二天，沈宁意就悄悄问谢扶涯，从昌嫱给二人的物什中感受到什么，又问他，师兄是否早就知晓那神灵幻象也是祇珧所化，才会试图用上青剑去砍妖物？

    那妖道似是早就身负重伤，被包围束缚却还不慌乱, 那光洁的头顶在日光下格外明亮醒目。师鸣玉被那光亮灼了眸子, 不禁呆呆想到：

    回想那日那少年, 虽容貌气度不及师兄，却是比师兄年轻热情熨帖了不知多少倍——师兄危矣！

    谢扶涯这一进来，车内便更窄了。

    他那双标志的丹凤眼微敛，赤足而行脚不沾地，衣着却破破烂烂，像讨了大半年饭，修为倒退一大截，身上更积郁重伤。

    柯郸插嘴：“什么香？”

    她二人这方面倒是配合得越发默契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貌合神离吗？

    城中寻人的队伍忧心和尚还有同伙前来救他，这装他的车架是特意求来的法器，外面看来不过寻常车马，其内实则十分狭小。

    小蛇正在路上，她心中焦灼一分，沈宁意这句凡人躯壳便也虚弱一分。

    柯郸端得一脸慈眉善目连连善哉了好几声。

    谢扶涯轻飘飘看他一眼。

    而车内沈宁意则知柯郸被捉实则缓兵之计，只待伤势愈合便会再逃，又挑了些他不爱听的来说。

    这和尚说她身有怨气，也解释了上青剑为何会想要伤她，他却是才知晓这些。

    但柯郸能从那些凡人身上得到什么，沈宁意托着腮看着柯郸的脸发呆。

    头疼。

    她在这方左思右想，恍然间前面那和尚便进了自己的埋伏，她被那光洁的头晃了一下眼，当即认出他是谁来：这不是那善恶佛柯郸吗？

    这日与谢扶涯轮换，才方坐好，就听柯郸盯着她的脸突然吐了一句：“这位女施主，请问你可愿与我双。修？”

    谢扶涯竟又坐了进来：“我跟你一起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