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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斯在心里冷笑不已,好你个宝丫头,我倒要看看,你一个手无扶鸡之力的千金小姐,究竟想做什么!

    “不能!”

    刚吃第一口,总觉得味道怪怪的,见薛宝钗也在大口吃,于是跟着她夹菜,她吃哪个,自己便吃哪个,不知不觉中就放开了肚皮。

    李斯大筷夹菜,一语双关地道:“没事儿,我吃惯了闲(咸)饭,口重!”

    咦,大半夜的,哪来的狗?

    薛宝钗黑着脸将炸金雀扔入自己的碟子,放下了筷子。

    突然,她站了起来,急匆匆地走去了自己房间所在的东厢房。

    李斯这才注意到她们都未动筷,劝道:“你们也趁热吃啊,咱家没那么多规矩。”

    抱起酒坛,亲自给碧儿倒了一碗,“碧儿,姐姐以前不该吓唬你,在这里,姐姐借酒给你赔不是了。”

    “是。”

    李斯若无其事地抓起麻雀,大口大口地嚼着,“挺好吃,挺香的。”

    薛宝钗莞尔一笑,“公子想哪儿去了!宝玉连生前身后名都不看重,还会在意一具臭皮囊?嗐,提他做什么,没得煞风景!”

    李斯伸盘接过,撕下一条腿填入嘴里,嘎嘣脆,稍微咀嚼就咽入了肚里。

    可现在,菜吃得太咸,用这低度的女儿红聊作饭后茶解渴倒也凑合。

    李斯忙道:“美食不可多用,一碗足够。”

    薛宝钗答应着,重新展颜,学李斯那样,撕下一条鸟腿,轻轻咬了一口。

    碧儿早就饿得直咽口水,见薛宝钗挨个儿试吃过,这才开动。

    何诗碧闪躲着起身,“不不不,我从不吃雀儿的。”

    更何况,这酒还别有含义。

    李斯挣扎着想要起身,全身却突然软绵绵的一丝力气都没有。

    李斯刚要倒酒,碧儿却拿手挡住了,“公子,最好是用你的玉碗。”

    啃完一只,又抓起第二只,“碧儿,你也吃啊!再不吃,可都被你莺儿姐抢没了。”

    小心起见,还是依言为她倒了满满一碗。

    传说,那蒙汗药的主要化学成分就是曼陀罗花碱。

    菜里真有蒙汗药?

    薛宝钗伸过碗来,“作为莺儿的半个主子,半个姐姐,我应该有资格来吃这头碗的吧?”

    还有突兀出现的孙二娘,那可是惯于迷倒客人,做人肉包子的祖宗。

    薛宝钗笑笑,再夹起一只炸得外焦里嫩、通体金黄的麻雀,“公子试下这个?”

    薛宝钗却将青筋暴露的纤纤玉手,覆在了坛口上,“我被严东楼下了大牢,不知公子以何法救的我?”

    她这小麻雀一转尾巴,李斯就知她想往哪里飞。

    薛宝钗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如此说来,公子与那严大官人也算有些交情了?”

    边说着,将酒推了回来,“请公子开封!”

    前世的李斯,对于这杯中物,并不甚喜欢。

    薛宝钗沉默会儿,飞快地将所有菜尝了一遍,“公子,你……你大可不必如此的。”

    李斯强忍着被齁得发毛的嗓子,安慰道:“第一次做菜,有这个水平,已经很不容易了。至少,卖相上挺好。”

    薛宝钗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绽开了花儿,“公子可知这个菜又叫何名?”

    光盘行动后,薛宝钗连连赔罪,“委屈公子,对不住大家了。”

    薛宝钗脸上犹有泪痕,更多的却是凄艳,“趁今儿人多,把它一顿喝了。”

    心思旖旎了会儿,李斯再次盯着薛宝钗,“你确定?”

    幸福来得太突然!

    哦~请我开封?

    难不成,把我们都迷倒了,剁了喂狗?

    菜要么咸,要么腥,甚至还有六七成熟的,纵然难以下咽,前世吃惯了外卖的李斯倒也能将就。

    动情道:“妹子,姐姐我也是个无能的。如今,且借你的酒敬你一杯。”

    “不,不。”碧儿连连摆手,“我是个小孩子,不能吃酒的。”

    碧儿擎着筷子,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又放了下来,“公子,能不能把你的玉碗借我用一下?”

    李斯见碧儿几次三番地提到玉碗,不由上了心。

    哗,薛宝钗眼角的晶莹终于成了决堤的洪水。

    我回来时明明已经锁好院门了的。

    李斯看了眼莺儿,见她并无异议,于是伸手去解那已不复原来颜色的红绸带。

    莺儿却不依了,挠了她半天痒,终于强制她把一碗酒全部下了肚。

    薛宝钗碰杯,喝完,把空碗底亮给她。

    李斯自行盛了一碗龙虎斗,抿了一口后方道:“这个真不知。”

    李斯不动声色地看着行为反常的薛宝钗,蓦地想起了池边的曼陀罗花丛。

    薛宝钗夹起一只,硬要塞她的盘里,“那是你没吃过,可好吃了!”

    碧儿无法,只得轻舔了几口应景儿。

    将酒坛放到李斯面前,薛宝钗口称“万福”,恭恭敬敬地行了个裣衽之礼,“请公子开封!”

    薛宝钗有意无意地扫了对面的碧儿一眼,“雀儿媚,乃是出自金雀山的特产——金雀儿。此雀儿纤巧玲珑、温顺妩媚,是谓雀儿媚。碧儿,你也来一只!”

    刚提起狗,院子里就传来了汪汪的狗叫声。

    薛宝钗贝齿轻咬红唇,稍做迟疑后,肯定地点点头,“当年,家父确实埋了两坛。我那坛已经用了,这坛其实是莺儿的,她本就与我同年而生。”

    莺儿一见,立时变了脸色,“小姐,你干什么,怎么把它抱来了!”

    总得给第一次下厨的宝丫头个面子不是?

    莺儿泪珠包着眼珠儿,与薛宝钗碰杯后,一饮而尽。

    薛宝钗将空碗亮给碧儿,“碧儿,你总是误会我有心害你。其实,我若真想害你,岂会让你看见?我那不过是吓唬你,让你少往莲花庵跑罢了。”

    “小姐……”

    一会儿,抱着个一看就颇有些年月的酒坛子回来。

    将酒坛推回薛宝钗面前,李斯淡淡地道:“不可能!宝玉的遗骨已被当成朝廷钦犯,明日便要押送去京城了。”

    莺儿抢答道:“这是小姐出生那年,老爷亲自埋在金陵薛家花园中牡丹树丛下的上等女儿红。此酒共有两坛,其中一坛在小姐成亲那夜,用作了交杯酒。”

    脸色马上微变,飞快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抿一口未及咽下,眼角立时晶莹起来。

    李斯毫不犹豫地拒绝,里面还装着王婆呢。

    有李斯在侧,碧儿的胆子回来了,忽闪着长长的睫毛,调笑道:“宝姐姐,那你可曾吃过?”

    莺儿还要阻拦,薛宝钗不为所动。

    她泪水涟涟地一遍遍道歉,弄得李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薛宝钗拿莺儿的碗,又要了一碗递过去。

    李斯将解开字谜,获赠金莲鞋,被严东楼抢去做了人情的事儿大体说了一遍。

    李斯将手搭在酒坛上,轻轻敲着,盯着她问道:“这是什么?”

    李斯存心看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不再推让,解开红绸带,“砰”地拍开,一股浓芳馥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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