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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波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商场如战场,我们现在是背水一战,没有退路了,咬牙上吧。”

    睡了一夜,醒过来后,头不疼了也不眩晕了,感觉神清气爽。

    刘爱雨犹豫,万一亏本了,到时候拿啥还呢?

    船老大虽然文化不多,是个粗人,但他的话很有道理,赵波和刘爱雨都深有感触。

    船老大说,船上就三两个人,条件差些,你们不嫌弃就坐吧,至于船钱,随便给几个就行。

    刘爱雨更奇怪了,笑着问:“我怎么会知道?”

    一周后,赵波竟然筹集到了二十万块钱,刘爱雨惊讶,问他从哪弄的?可千万不敢贷高利贷。

    不知不觉中,赵波睡着了,天亮时,刘爱雨醒来了,她睁开眼睛,看见赵波趴在她床头昏睡,两床被子全都盖在她身上,他就这么守了他一夜,她心中一暖。

    各种手续繁多、程序发杂,要签订房屋租赁合同、消防报备、办理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食品卫生许可证。

    刘爱雨反应过来,问:“你见了陈望春?”

    刘爱雨奇怪地问:“那你啥心思?”

    赵波对着一张中国地图,开出了一长串清单,随后,两人决定南下,直接到海鲜产地洽谈、签订供货合同。

    碰上了爽快人,赵波和刘爱雨很高兴,他们买大包的肉食干果,又买了几瓶酒,海上行船,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不着村不靠店,行程寂寞难熬,喝酒成了船工们有限的娱乐。

    从第二天起,赵波开着车,带着刘爱雨转悠,他们几乎走遍了三环内的所有街道,统计的结果是,在这个范围内,有大小酒店饭庄700多家,而海鲜店却只有十家左右,严重的供求不平衡。

    赵波说:“我想想办法。”

    赵波说:“刘茵这一页我已经翻过去了,她早就从我的心里抹去了。”

    而船老大的一句静心,让他茅塞顿开,原来,最高级的智慧和医生,都在民间,掌握在最平凡的人中。

    赵波说,坐船行,就是慢,随你吧。

    也只能这样了,茫茫大海上,现在连一只鸟都看不见,到哪里去看医生?但愿她无大碍。

    赵波进了刘爱雨的房子,刘爱雨问:“还不回去休息?”

    赵波说:“各走各的路,他上学,你做工,互不干扰。”

    在广州时,刘爱雨虽然去过大海边,但只是在海滩上走了走,挖了几个贝壳,捡了几只海螺,没有下过水,这一次,才算是和大海真正的亲密接触。

    这天晚上,刘爱雨做了一夜噩梦,梦中的东西形状怪异、又无比硕大,芝麻有西瓜大,花生像一只小船,而她却渺小到一粒尘埃。

    要有可靠的产品供应点,赵波坚持要从原产地直接进货,不通过批发商,这样能保证质量,即使贵一点,也值得。

    广东的马鲛鱼、白鲳鱼、油带鱼、兰花蟹大名鼎鼎。

    因为高烧,她在不断地说着胡话,她这个样子把赵波吓坏了,他拿着一条毛巾,不断地蘸上水,敷在她额头给她降温。

    刘爱雨说:“要不就算了吧?哪弄这么多钱?”

    赵波说:“吓死我了,下一个码头一定要买些常用药。”

    船老大很不理解,一个正常的人怎么会睡不着觉?像他们这些常年跑船的,站着都能睡着,如果倒在床上,响雷都打不醒。

    太湖大闸蟹,个大体重、蟹黄肥厚、肉质细嫩、口味极佳。

    刘爱雨不愿坐邮轮,人挤得满满的,一走就是几天,在固定码头按时停船,枯燥无趣;不如找一条货船,载三两人,随意停靠,清静又好玩。

    漳州的鲍鱼、斑节虾、午鱼、黄翅鱼誉满天下。

    刘爱雨说:“我感觉他有很多心事,不忍心撇下他。”

    店铺做了简单的装修,各种证件在缓慢办理之中,招聘店员的启事已经张贴出去,剩下的就是联系货源了。

    赵波说:“借朋友的,半年时间还。”

    赵波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刘爱雨一听脑袋就大了,嗡嗡地响,说:“太麻烦了,我还是做保洁员吧。”

    赵波说:“你知道。”

    赵波估算了一下,店铺租金、设备、办手续、进货,大概需要三十万元资金周转,刘爱雨一听沮丧了,她手头只有四五万块钱,赵波有五六万块钱,和预计差得很远。

    但开一家海鲜店不是件容易的事,先要选址,既不能太偏僻,又不能在繁华地段。偏僻的地方,交通不便;繁华地段租金贵成本高,不划算。

    赵波说:“你不用担心,筹款在预料之中,咱们按计划执行。”

    赵波坚信自己的判断,说这是一个巨大的商机。

    这正是刘爱雨犹豫不决的地方,她感觉陈望春像小时候一样依赖他,不愿松手,但她总不能一直陪着他啊。但离开了,又不放心,想起他无助胆怯的样子,她就心酸。

    赵波主张要做就做最好的,从南方进货。

    赵波嘲笑她:“就那点出息?这世道狗眼看人低,你不成功不优秀,在别人眼里就一坨屎,你趁早回老家,找个人嫁了算了。”

    赵波说,要干就干一票大的,同样花费了时间、耗费了精力,赚个几万块的不划算。

    赵波说:“你的好朋友我见了,我和他谈了谈,他有严重的心理疾病。”

    中国海岸线绵长达18000公里,从东北的辽宁到最南端的海南,都盛产海鲜,北方的海鲜生长期长,海腥味浓,深海鱼较多;南方海鲜味道清淡,口味细腻,杂味少,总体而言,南方海鲜质量远远优于北方。

    这场酒喝到了十一多,孙教授早就困乏不堪,去睡了,刘爱雨和赵波收拾摊子,打扫卫生。

    想起她在油坊门那几年遭受的屈辱,刘爱雨心中生出一股豪气,啥事不是干出来的?干了,不是赚钱就是赔钱;不感,不会赔钱,也永远不会赚钱。

    刘爱雨沉思着。

    赵波建议刘爱雨开家海鲜店,最保守的估计,每年可以获利三十到五十万,刘爱雨听得目瞪口呆,她原来是打算开一家鲜花店或服装店,每年能赚两三万元就知足了。

    晚饭时,只感觉头昏脑沉、鼻塞咽痛,而且发起了高烧。赵波很着急,船老大说伤风感冒了,睡一觉就好了。



    二三月的时节,春风剪刀一样,刮在身上凉凉的,刘爱雨穿得薄,在甲板上呆得时间长。

    舟山温岭的带鱼、大黄鱼、小黄鱼、墨鱼、鲳鱼,闻名遐迩。

    南通盛产文蛤赤贝,赤贝脆爽鲜甜、热量较低,能降低胆固醇和血脂,是老年人喜欢的美味佳肴。

    船老大认为,一个人睡不着,是脑子没有闲下来,尤其你们有文化的人,总爱胡思乱想,脑子里装了太多的东西,心没有静下来。

    而这一区域,是京城人口最密集的地区,每天的人流量数百万之多,这么多的人,肯定要吃饭,而海鲜明显供应不足。

    赵波肚子咕噜咕噜叫,从昨晚到现在,他没有吃东西,早就饿坏了。

    刘爱雨以为他又想刘茵了,就劝他:“过去的就让过去吧,想也是闲想。”

    刘爱雨绝不会以一个保洁员的身份回老家的,在他们油坊门,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恨你有,笑你无,嫌你穷,又怕你富,他们没多少知识文化,但心眼一个也不缺。

    赵波这一觉直睡到太阳偏西,他醒过来后,看见刘爱雨直直地盯着他,说:“你终于醒了,真能睡。”

    刘爱雨起了床,给赵波盖上被子,赵波突然惊醒,看见刘爱雨起床了,吃了一惊,问:“你怎么样了?”

    赵波说:“他研究生都快毕业了,人际交往和社会活动能力却基本为零;他心理上离不开你这副拐杖,有很强的依赖性,你得离开他,让他长大强壮。”

    海鸥不怕人,它们绕着船飞着,刘爱雨在甲板上撒了一些面包屑,几只海鸥落了下来,有只胆大的,竟慢慢走到刘爱雨跟前,啄她手里的面包,刘爱雨惊喜地尖叫。

    船舱外面一片漆黑,只有马达的轰鸣声,而隔壁传来船老大如雷的鼾声。赵波不断地祈祷着天快点亮,天亮了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赵波说:“六七年了,从来没有睡过这样的透觉,在城里时,一直睡不好,都快要吃安眠药了。”

    赵波说:“睡不着,夜夜失眠。”

    赵波疲惫之极,上了床,一挨枕头,就打起了呼噜。

    在出行方式上,赵波主张坐火车,方便便宜,但刘爱雨有坐火车的恐惧症,说既然考察海鲜产地,都在海边,坐船不更方便吗?

    船老大熬了一碗姜汤,赵波给刘爱雨喝了,然后把自己的被子都裹在她身上,只要身子发热,出一身汗就好了。

    他们在天津码头盘桓很久,才找到了一条南下的船,船载了一批货物,正好去南通,赵波和船老大商议,要搭乘这条船。

    刘爱雨说:“好多了,你睡一会吧。”

    船缓缓驶出了码头,汽笛长鸣,只见水天一色、苍茫无际,大群的海鸥在海面上飞翔。

    赵波说:“他得长大,得适应这个社会,你像个老母鸡老护着他怎么行?”

    赵波因为睡眠困难,看了很多医生,专家会诊、制定方案、心理咨询、安眠药等等,整了一大堆,弄得人紧张兮兮的,症状没有减轻,反倒加重了。

    赵波说:“他得去勇敢地面对,你不能代替他;他需要长大,需要断奶。我们每个人都有病,心理的、身体的,人体有一套免疫系统,有自我修复、自我治愈的能力,你得放手让他去历练,去激活他的免疫系统。”

    刘爱雨觉得赵波有点言过其实,钱能那么好赚?又不是天上往下掉钞票,赵波要真有赚钱的办事,他早就发了,何至于在失恋之后,开一家半死不活的电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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