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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寻顾忌着他身上的伤,还是停在原地没动,慕川走过来,唇边的笑意微微:“小丫头,战场上可没有那么多让你犹豫的时间。”说完,他的身影就从空气中消失了。

    教授过来了,他端详着她这把刀断裂的切口,研究了好一阵就说:“你这把刀已经没办法修复了。”

    ——你知道人临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吗,我记得你父亲那时候满脸是血,身体还不断在抽搐……

    一旁的树上慢悠悠地传来一道笑声,凌寻抬头望过去,就看见慕川待在树上,她垂下眼睛,过了半秒不到的时间,她闪身往他那边冲过去。

    人走了以后,凌寻也从这里离开了,她去了趟灵器局,自从十年前设立在银关的灵器局被妖怪摧毁之后,就搬回了总部,她在门口提交了访问信息,没多久就有护卫带她进去了。

    “按理来说这把刀的硬度和韧性应该很难毁坏才对,是哪个妖怪将它破坏成这个样子的?”

    凌寻微滞在原地,身后很快就传来一道含笑的声音:“还是老规矩,打到我就算你赢。”

    凌寻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可她对上他的视线后,却觉得慕川已经洞悉了她的心事,她的眼睛忽而一酸,很快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

    她知道自己的存在是一件很敏感的事情,至少现在不是时候,她还没有除掉白泽,她还没有亲手终结这一切的根源。

    慕川蹲在她面前,他抬起手中的树枝轻轻敲打了下她的脑袋,“小丫头,我记得之前说过,对付敌人不要心慈手软。”

    教授摇了摇头:“这把刀使用的材质是非常稀少的钢材,现在已经很难能寻到这种材料了,而且制作刀具需要非常精巧的工艺,我们这里没有人能够达到这种技术。”这种使用冷兵器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需求不多,所以灵器局里没有人会制作这种刀。

    调查结束后,凌寻就离开了情报厅,她走到外面的时候,正好碰见丁一站在门口。

    她的速度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又增进了些,慕川抬了抬眉,在她冲过来之前身影又从树上消失了。

    凌寻刚想问他的伤势情况,就听到慕川开口道:“在训练?”

    体内的血液像灼烧起来似的,这阵灼热感一直蔓延到全身,凌寻握紧了拳头,在某个瞬间,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慕川挥了一拳,她的拳风迅猛,慕川没有躲闪,他抬起手掌,接下了她这一拳。

    他故意泄露了一丝身上的气息,方便凌寻追踪过来。

    凌寻在这过程中隐瞒了一点,那就是白泽抓她的目的是为了得到她心脏里的内核,这是她一直以来都隐藏的秘密,这些年总局对她身体进行多次监测之后都没有发现内核的存在,她担心自己说出来之后,总局的高层更加容不下她了。

    凌寻在这里一直待到晚上,丝毫不觉得疲倦似的,她刚结束完一轮训练,刚准备再来一轮的时候,就察觉到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傍晚,凌寻在后山的空地做训练,这一天下来堆集的情绪都积压在心里,沉甸甸的像块无法搬动的巨石,压着她透不过气来,她沉着呼吸,在树林里飞掠而过,劲风带动着树叶沙沙作响,树上的鸟虫都被惊得四处逃遁。

    凌寻果真很快就发现了他的踪影,她追过来朝他挥动了拳头,慕川闪躲着,手中的树枝用来挡着她的拳头,就这么你来我往了好几个回合,慕川故意露了丝破绽给她,凌寻的拳头挥过来,察觉到快要击中他的时候,她眼睛一瞠,硬生生将拳头停在了他的面前。

    “东张西望可是大忌。”

    凌寻再三确认没办法修复白刃之后,她眼神一黯:“谢谢您。”她将白刃收了起来。

    听言,凌寻没有多说别的,她将徽章收起来,朝丁一端正地敬了个礼。

    慕川抱着她坐在树下,凌寻趴在他肩膀上隐忍地啜泣着,慕川一句话也没说,他温柔地敛着眼眸,掌心抚顺着她脑后的发丝。

    凌寻听言,她微怔:“没有办法吗?”

    ——你这把刀已经没办法修复了。

    凌寻靠在他怀里,她闭上眼睛之后,眼泪不自觉地就掉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她的脆弱总是无处遁形。

    慕川挡下了她的攻击,唇边的笑意尽数收敛,很快就感觉到掌心里的这只拳头轻轻颤抖起来。

    凌厉的拳风横扫过周围的树木,一瞬间四周的空气都静止了。

    “……”

    凌寻还是第一次踏入这栋灵器局,她跟随着护卫经过这些实验室,眼前这些场景相似又不相同,她静静垂下视线,护卫带她到一间实验室前,里面有位正在工作的助理见到她,他起身问:“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关于孟雨眠和穆山明的消息凌寻是回到总局之后才得知的,知道他们两平安无事,她心头的担忧总算可以放下了,她回去之后,就被带去接受了相关的事件调查,从北部分局遇到九雏的事情开始,一直到银关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情报厅的人都将她描述的事件详情记录下来。

    丁一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下不为例。”

    慕川弯起唇:“嗯,我不想听医生的。”

    助理将她的刀拿起来,仔细打量了一阵,皱眉道:“你这把刀破坏得太严重了,估计有点难。”他放下手中的刀,跟她说:“你稍等一下,我去找教授过来。”

    “在战场上难道你也要对你的敌人手下留情么。”

    “一点小伤而已。”慕川一笑:“在你眼里我有这么娇弱?”说完,他环顾了四周,走到一旁的树下捡了根树枝,“我就用这个当做武器好了。”

    “你好,我想问下你们这里可以帮我修复这把刀吗?”凌寻将断成几截的白刃拿出来放到桌面上。

    就在这个瞬间,凌寻感觉膝盖被什么东西轻轻击了一下,她膝盖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凌寻将脸颊埋进他的怀里,她抿着颤抖的唇,没有说话。

    回去的路上,凌寻路过基地正门,就看到有几对男女被士兵领着从门口进来,每个人的脸色都是灰败的,布满了悲恸的神情,这些都是获悉自己的孩子在任务中牺牲的父母们。

    ——我的孩子啊……

    “现在已经很少能见到凌教授制作的灵器了,你这把刀是怎么来的?”

    “我以前跟着他做过一段时间的研究,知道他一些制作灵器的习惯,他很喜欢用一些精密的仪器。”教授拿起白刃指给她看,“刀口这里,就是用非常精细的仪器锻造成的。”

    闻声,凌寻想到自己之前在北部分局说的那些话和行为,她的脸颊就有些发红:“总局……不追究我的行为么?”

    凌寻刚转身走人,就听到教授这么问,脑海里闪过白泽将刀刃毁坏的场景,她稍稍捏紧了拳头,转身朝教授鞠了一躬,然后什么都没说,走了。

    “你这把刀是凌教授的作品吧?”

    丁一把东西交还给她之后就走了,他往前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的女孩子说:“丁特助,麻烦您帮我转告梁局,关于此事我很抱歉,但有些原则和底线我是不会让步的。”

    凌寻点了点头:“嗯。”

    他的速度快得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凌寻转头四下张望。

    丁一:“梁局让我转告你,东西要收好,不要随意乱丢。”

    慕川:“需要陪练么?”

    听到他这么说,凌寻微顿:“前辈,可是你的伤……”

    凌寻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这道拳头上,用尽全力挥完这一拳后就感觉浑身脱力,她身体轻颤着,然后就看见慕川放下了挡着她拳头的手,转而朝她张开了双臂。

    慕川穿着一身病号服,肩膀上披着件外套,他懒洋洋地倚着树干站着,树木投映下来的阴影将他的身形遮挡了大半,他在这里站了有段时间了,见凌寻将目光诧异地望过来,他一笑,才直起身子走过去。

    慕川抱着她,修长的指节抬起来,轻轻掠去她脸颊上的泪水,他缓慢地笑了起来:“最近怎么变成一个小爱哭鬼了。”

    凌寻立马转过身,慕川又从身后消失了。

    慕川的眉目微微舒展着,一双天生带着笑意的眼阔正漾着柔和的神情,他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眼神里没有那种对待旁人的冷淡疏离,温和的光浅浅地敛在他浅色的瞳仁中。

    她的语气很认真,声音也格外的简洁有力,丁一听完之后脚步停顿了一下,过了会儿,他微微偏头朝凌寻颔首示意,然后就继续往前走了。

    凌寻脚步一顿,过了会儿,她埋了埋头,捏紧了拳头转身走了。

    丁一是特意站在这里等她的,他拿了个东西还给她,凌寻顿了一下,伸手接过,发现是自己当时在北部分局摘下来的那枚象征初级除妖师的徽章。

    闻声,凌寻的脑海里闪过白泽那张令人憎恶的嘴脸,她猛地攥紧了掌心,从地上起来,继续朝慕川挥动拳头,慕川见她的气势和刚才不一样了,他垂眸一笑,也认真起来了。

    “是有人送给我的。”凌寻没有详说,她急忙问:“真的没办法修复吗?”

    “我的孩子啊……”有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在听闻孙儿的消息后,直接晕厥了过去,凌寻下意识地上前了一步,很快就有士兵扶住了老人家。

    慕川被带回总局之后当天就进行了手术,术后就被安排住进了医疗院的病房里,凌寻今天早上还去看过他,医生说他暂时需要卧床休养一段时间,这会儿看见人出现在这里,她诧异地顿在原地:“前辈……医生不是说你暂时还不能起身吗?”

    凌寻郁结在胸腔内的情绪不断的蒸腾着,心脏也有源源不断的热源传来,她捏紧了拳头,脑海里不断闪过这几天遭遇的场面,手中的拳头有些不管不顾地袭向慕川。

    凌寻微瞠眼睛:“您认识……”她声音一顿,将‘我父亲’三个字咽了回去,改口道:“您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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