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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雉咂摸了下嘴，呆了一下，还有以后呐？
裴钧眼神中闪过笑意，这样的性子倒也不错，起码不会叫雍州那老虔婆欺负了。
换庚帖的事情发生后，她娘林氏将家里所有老夫人和二房的耳报神都给换的换，卖的卖，如今穆家的奴才，除了二房和荣威堂，都是大房的人。
裴钧斜睨他一眼：“这点子小事儿都要问我，要你干嘛用的！”
“天爷爷，唔……”
玲珑将脑袋轻轻浸入温水中，憋了好深一口气，等洗干净长发，才缓缓镇定下来。
使计跟范淼遇上，而后带着范淼去酒楼找玲珑的麻烦是杨云岚自己的主意，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没人知道当初跟姐姐一起去跟裴钧相看的，还有她杨云岚。
玲珑闻言起身，让青雉开门：“人呢？”
一进马车杨云岚脸色就阴沉下来，手里帕子直接撕成两半扔在了马车地毯上。
“谁也不知雍宁侯是否会站到其他人哪里去，未雨绸缪总是要的。”杨云岚压着心思缓声道，“别人不好找，现成的表哥不就有一个？这姐妹差点共嫁一夫的丑事也挺有趣的。”
“睿王那里暂且不必管，盯住衮王和端王便是，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东宫的钉子都不必动。”裴钧心下思忖一番，吩咐道。
“去叫人准备两副耳坠子，没有耳洞戴的那种。”裴钧懒洋洋靠在椅背上吩咐，“再准备些最好的素纹帕子，送到穆二小姐手里……多准备些。”
见嬷嬷不说话，知道她是顾虑还在杨家的老小，杨云岚语气愈发柔和了些：“给雍宁侯添些麻烦，他才没那么多功夫盯着皇子们的一言一行，陛下对雍宁侯的信重太过，水浑一些总没坏处，林家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伺候她的嬷嬷低声劝：“主子，这人只怕是不好找。穆家得罪了东宫，只能忠心陛下，穆家姑娘嫁进雍宁侯府总比雍州裴家的人或是端王的人嫁过去好，您又何必费这些功夫，让王爷知道……要生气的。”
杨云岚脸色淡淡的，她今日去那茶楼该是替爹爹跟裴钧交好的，有些事情衮王和衮王妃都做不得，她这个侧妃却能因为出身杨家，替衮王办很多事儿。
假如她没有嫁给衮王做妾，假如姐姐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再死，爹爹为了跟雍宁侯府更亲近些，定会想法子让她嫁进去给外甥做继母的，她对姐夫的那些心思……可很多事情没有假如，爹爹惦记着从副宰往首辅的位子爬，得知姐姐坐稳了胎就等不及将她嫁进了衮王府。
因为永文帝连同太子在内，只有四个皇子，如今北云州是端王封地，南衮州是衮王封地，西雍州给了最不受宠的睿王，东淮州则是永文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勤王一直占着没挪地方。
“这事儿你知道就成了，跟青桑说一声，以后别一惊一乍的，也别再叫其他人知道。”玲珑轻拢着眉心低声吩咐。
东宫虐杀的消息送给衮王，衮王拉拢兵部尚书府的消息给了东宫，让他们兄弟俩动起来，才没功夫天天盯着他的亲事。
“奴婢一开门，打屋檐上倒吊下来个黑乎乎的影子，上来就捂人嘴。”青雉说起来脸色还苍白呢，“是姑爷身边的仆从，说姑爷昨日跟您说好的，要给您送东西来，怎是这么个路数呀？您也不跟奴婢说一声，真真要吓死个人。”
裴六缩了缩脖儿，出来门拍了拍自己脑门儿，主子就好吓唬人，这又耍性子又吓唬的，派人还是不派人到底没说清楚。
裴六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主子愿意跟未来的主母亲近，也不是坏事儿，他大咧咧诶了一声应下来。
说起来，也是因为她从穆家嫁到林家，苦都是心里的，养尊处优也没见过太多人。
玲珑有种直觉，就算是夜探香闺这种孟浪事儿，那位裴侯爷估计也能干出来，一时间，她都不知道是该盼着赶紧成亲，还是晚些成亲了。
只可惜几个皇子看不懂永文帝的心思，总想着拉拢他，裴钧心里嘲讽，也或许不是不懂，只是野望蒙蔽了这几个皇子的双眼，他们并不在乎裴钧被拉拢后是否能保得住命，能在兵权上东手脚就代表离皇位更近。
玲珑：“……”她也特别想问，什么时候说好的？
裴钧冷笑：“把兵部尚书和衮王的消息让钉子传给东宫，士族进贡上来的东西都已经送进宫了？”
只要裴钧没娶东宫和端王门下的人，哪怕是娶了中立派，将来起码不会给衮王添麻烦，裴钧拉拢不到门下也没关系，谁登上那个位子谁就能拥有雍宁侯的忠心。
云州占着礼仪大道，衮州和淮州则是虞朝的钱袋子，雍州则是虞朝的边境线，永文帝将雍州给了睿王做封地，概因睿王只是宫人所出，自来不受宠爱，在雍州也是花天酒地从不管事儿，身为皇帝不可能放心将兵权交给儿子，才会安排裴钧坐镇雍州。
裴钧这边也已经回到了自己院子里，老雍宁侯夫人姜氏派人过来问，裴钧拇指和食指背在身后搓了搓，笑着将嬷嬷给打发了。
裴六敛了神色低声回话：“端王回府后就一直在府中未出，只偶尔进宫去淑妃娘娘那里请安，但听说淑妃那里多了些姐儿的画像，陛下这几日去淑妃宫中了。二哥说杨相和范大人倒是没什么来往，范夫人也私下给衮王妃送了些姐儿的画像。”
裴六点头：“是，雍州裴家的贡品都是睿王送进宫的，睿王这些时日一直在云香楼等地流连呢，陛下训斥了一次，睿王便闭门不出了，可在府里也……咱们可还要派人盯着？”
“我刚送穆家二姐儿回府，嬷嬷叫母亲放心准备定亲礼就是了，过几日我就去跟陛下请旨。”
杨云岚淡淡嗯了声，闭上眼遮住自己眸底绽放的嫉恨和阴暗，只思量着回去该如何跟衮王交代。
为了避免藩王拥兵自重，每一任皇帝登基后，他的兄弟们就会换其他偏远之地的封地开拓疆土，四州则一直在当朝皇子手中。
青桑进来门，低声道：“是夫人身边的锦书，说二夫人进门就跟夫人哭林家看不起穆家，明明说定了的亲事，到现在也没个动静，在家里也被下人忽视，二房要没活路了。”
玲珑抿着樱唇掀开木盒，里头是两副特制的耳坠子，一副是翡翠葫芦状，一副是琉璃石榴花，等看清楚垫耳坠子的是什么，她昨日好歹绷住的白皙脸颊，瞬间就红透了。
还不到寻常该起来的时候，值夜的青雉出去叫人准备洗漱用品，刚走出门，差点吓死——
玲珑眉心一蹙，朦胧醒过来：“怎么了？”
玲珑没问什么，等洗漱完梳洗的功夫，青雉叫青桑出去守着，捂着胸脯将个精致小巧的木盒放在梳妆台上。
玲珑回到穆家的功夫，衮王侧妃杨云岚刚刚将范淼好声好气打发了，坐着马车回衮王府。
林逸鸣虽多情，却端着那些君子规矩，连生气都不曾大声说过话，她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这么豪放的人，这人还会是她的夫君。
“盯紧穆家二小姐，她年底总要出门走动，找机会毁了她的名声。”杨云岚声音阴冷道。
玲珑了然，二婶能忍到现在才抱怨出来，她都已经挺惊讶了。
自觉想明白，玲珑心底迷茫散了，躺在被青雉熏的香暖被窝里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
那是一叠云锦棉的素纹帕子，她昨日回来才发现当时抓着马车软垫太紧，帕子都已经被团的不成样子，她以为没被发现的，那人却是眼尖，当面没说，过后拿来调侃人。
躺在木桶里的时候，玲珑阖着眸子还在想，若她没死，再过上几年都是能做祖母的年纪了，比雍宁侯多活个十几年，却还这么崩不住神儿，真是不该。
省得她总是偷偷紧张，可别不够用。
他自己的性子多百无禁忌他是知道的，只没想到，她明明手指捏软垫捏的发白，怕是吓坏了，面色却还是强装镇定，嘴上还半点亏都不愿吃。
没等她纠结明白，青桑在外头轻声禀报：“姑娘，常嬷嬷派人过来了，说叫您今个儿别去请安，二夫人在正院里闹腾呢。”
将叹息咽回嗓子眼里，她轻声吩咐：“提些热水来吧，我要沐浴。”
嬷嬷心里叹了口气，迟疑着躬身：“主子放心便是，老奴回去就安排。”
正事儿说完，裴钧突然想起玲珑来，穆家这个二姐儿明明才刚及笄，脸蛋儿还带着点肉嘟嘟的稚嫩呢，也不知穆家是怎么教的，眼神沉静的不像个小姑娘，让他没思量清楚就顺着性子，想逼出未来娘子活泼的一面。
玲珑看着青雉的样子，有些不自在的无奈，她也不想让青桑知道，可谁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送东西，青雉这个稳重的都吓得够呛，她不想把青桑也吓坏了，万一叫出去被人听见，她的脸面也甭要了。
他多嘴问了一句：“那穆家可要多派点人护着些？成亲之前穆家只怕不会安生。”
玲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看透了，进了暖融融的屋里，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后脖颈已经冻得没知觉，伸手一抹，软绵绵带着湿意。
她知道自己不该再做什么，但她看到裴钧揽着穆家姐儿低头专注看过去的模样，她心里酸得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烧个干净。
不管前头雍宁侯夫人怎么死的，嫁入雍宁侯府她只要规规矩矩替雍宁侯掌好后宅不犯错，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再不济跟上辈子一样佛着性子，总能过活，只要她是活着的雍宁侯夫人，穆家就能安稳。
等嬷嬷欢天喜地离开，裴钧这才回了书房，食指敲着桌子吩咐：“裴二盯着衮王府和杨相府可有动静？端王那边如何了？”
外头伺候梳洗的小丫鬟已经端着铜盆，香胰子和棉巾伺候着。
“奴婢伺候您梳洗。”青雉脚步有些慌乱过来，掀开床幔帐伺候玲珑起身。
裴六心里转悠了一下，决定还是要派几个人过去，哪怕是先熟悉熟悉穆家这位二小姐的性子呢，让主子多了解主母些总没坏处。
] 青雉咂摸了下嘴，呆了一下，还有以后呐？
裴钧眼神中闪过笑意，这样的性子倒也不错，起码不会叫雍州那老虔婆欺负了。
换庚帖的事情发生后，她娘林氏将家里所有老夫人和二房的耳报神都给换的换，卖的卖，如今穆家的奴才，除了二房和荣威堂，都是大房的人。
裴钧斜睨他一眼：“这点子小事儿都要问我，要你干嘛用的！”
“天爷爷，唔……”
玲珑将脑袋轻轻浸入温水中，憋了好深一口气，等洗干净长发，才缓缓镇定下来。
使计跟范淼遇上，而后带着范淼去酒楼找玲珑的麻烦是杨云岚自己的主意，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没人知道当初跟姐姐一起去跟裴钧相看的，还有她杨云岚。
玲珑闻言起身，让青雉开门：“人呢？”
一进马车杨云岚脸色就阴沉下来，手里帕子直接撕成两半扔在了马车地毯上。
“谁也不知雍宁侯是否会站到其他人哪里去，未雨绸缪总是要的。”杨云岚压着心思缓声道，“别人不好找，现成的表哥不就有一个？这姐妹差点共嫁一夫的丑事也挺有趣的。”
“睿王那里暂且不必管，盯住衮王和端王便是，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东宫的钉子都不必动。”裴钧心下思忖一番，吩咐道。
“去叫人准备两副耳坠子，没有耳洞戴的那种。”裴钧懒洋洋靠在椅背上吩咐，“再准备些最好的素纹帕子，送到穆二小姐手里……多准备些。”
见嬷嬷不说话，知道她是顾虑还在杨家的老小，杨云岚语气愈发柔和了些：“给雍宁侯添些麻烦，他才没那么多功夫盯着皇子们的一言一行，陛下对雍宁侯的信重太过，水浑一些总没坏处，林家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伺候她的嬷嬷低声劝：“主子，这人只怕是不好找。穆家得罪了东宫，只能忠心陛下，穆家姑娘嫁进雍宁侯府总比雍州裴家的人或是端王的人嫁过去好，您又何必费这些功夫，让王爷知道……要生气的。”
杨云岚脸色淡淡的，她今日去那茶楼该是替爹爹跟裴钧交好的，有些事情衮王和衮王妃都做不得，她这个侧妃却能因为出身杨家，替衮王办很多事儿。
假如她没有嫁给衮王做妾，假如姐姐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再死，爹爹为了跟雍宁侯府更亲近些，定会想法子让她嫁进去给外甥做继母的，她对姐夫的那些心思……可很多事情没有假如，爹爹惦记着从副宰往首辅的位子爬，得知姐姐坐稳了胎就等不及将她嫁进了衮王府。
因为永文帝连同太子在内，只有四个皇子，如今北云州是端王封地，南衮州是衮王封地，西雍州给了最不受宠的睿王，东淮州则是永文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勤王一直占着没挪地方。
“这事儿你知道就成了，跟青桑说一声，以后别一惊一乍的，也别再叫其他人知道。”玲珑轻拢着眉心低声吩咐。
东宫虐杀的消息送给衮王，衮王拉拢兵部尚书府的消息给了东宫，让他们兄弟俩动起来，才没功夫天天盯着他的亲事。
“奴婢一开门，打屋檐上倒吊下来个黑乎乎的影子，上来就捂人嘴。”青雉说起来脸色还苍白呢，“是姑爷身边的仆从，说姑爷昨日跟您说好的，要给您送东西来，怎是这么个路数呀？您也不跟奴婢说一声，真真要吓死个人。”
裴六缩了缩脖儿，出来门拍了拍自己脑门儿，主子就好吓唬人，这又耍性子又吓唬的，派人还是不派人到底没说清楚。
裴六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主子愿意跟未来的主母亲近，也不是坏事儿，他大咧咧诶了一声应下来。
说起来，也是因为她从穆家嫁到林家，苦都是心里的，养尊处优也没见过太多人。
玲珑有种直觉，就算是夜探香闺这种孟浪事儿，那位裴侯爷估计也能干出来，一时间，她都不知道是该盼着赶紧成亲，还是晚些成亲了。
只可惜几个皇子看不懂永文帝的心思，总想着拉拢他，裴钧心里嘲讽，也或许不是不懂，只是野望蒙蔽了这几个皇子的双眼，他们并不在乎裴钧被拉拢后是否能保得住命，能在兵权上东手脚就代表离皇位更近。
玲珑：“……”她也特别想问，什么时候说好的？
裴钧冷笑：“把兵部尚书和衮王的消息让钉子传给东宫，士族进贡上来的东西都已经送进宫了？”
只要裴钧没娶东宫和端王门下的人，哪怕是娶了中立派，将来起码不会给衮王添麻烦，裴钧拉拢不到门下也没关系，谁登上那个位子谁就能拥有雍宁侯的忠心。
云州占着礼仪大道，衮州和淮州则是虞朝的钱袋子，雍州则是虞朝的边境线，永文帝将雍州给了睿王做封地，概因睿王只是宫人所出，自来不受宠爱，在雍州也是花天酒地从不管事儿，身为皇帝不可能放心将兵权交给儿子，才会安排裴钧坐镇雍州。
裴钧这边也已经回到了自己院子里，老雍宁侯夫人姜氏派人过来问，裴钧拇指和食指背在身后搓了搓，笑着将嬷嬷给打发了。
裴六敛了神色低声回话：“端王回府后就一直在府中未出，只偶尔进宫去淑妃娘娘那里请安，但听说淑妃那里多了些姐儿的画像，陛下这几日去淑妃宫中了。二哥说杨相和范大人倒是没什么来往，范夫人也私下给衮王妃送了些姐儿的画像。”
裴六点头：“是，雍州裴家的贡品都是睿王送进宫的，睿王这些时日一直在云香楼等地流连呢，陛下训斥了一次，睿王便闭门不出了，可在府里也……咱们可还要派人盯着？”
“我刚送穆家二姐儿回府，嬷嬷叫母亲放心准备定亲礼就是了，过几日我就去跟陛下请旨。”
杨云岚淡淡嗯了声，闭上眼遮住自己眸底绽放的嫉恨和阴暗，只思量着回去该如何跟衮王交代。
为了避免藩王拥兵自重，每一任皇帝登基后，他的兄弟们就会换其他偏远之地的封地开拓疆土，四州则一直在当朝皇子手中。
青桑进来门，低声道：“是夫人身边的锦书，说二夫人进门就跟夫人哭林家看不起穆家，明明说定了的亲事，到现在也没个动静，在家里也被下人忽视，二房要没活路了。”
玲珑抿着樱唇掀开木盒，里头是两副特制的耳坠子，一副是翡翠葫芦状，一副是琉璃石榴花，等看清楚垫耳坠子的是什么，她昨日好歹绷住的白皙脸颊，瞬间就红透了。
还不到寻常该起来的时候，值夜的青雉出去叫人准备洗漱用品，刚走出门，差点吓死——
玲珑眉心一蹙，朦胧醒过来：“怎么了？”
玲珑没问什么，等洗漱完梳洗的功夫，青雉叫青桑出去守着，捂着胸脯将个精致小巧的木盒放在梳妆台上。
玲珑回到穆家的功夫，衮王侧妃杨云岚刚刚将范淼好声好气打发了，坐着马车回衮王府。
林逸鸣虽多情，却端着那些君子规矩，连生气都不曾大声说过话，她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这么豪放的人，这人还会是她的夫君。
“盯紧穆家二小姐，她年底总要出门走动，找机会毁了她的名声。”杨云岚声音阴冷道。
玲珑了然，二婶能忍到现在才抱怨出来，她都已经挺惊讶了。
自觉想明白，玲珑心底迷茫散了，躺在被青雉熏的香暖被窝里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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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木桶里的时候，玲珑阖着眸子还在想，若她没死，再过上几年都是能做祖母的年纪了，比雍宁侯多活个十几年，却还这么崩不住神儿，真是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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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的性子多百无禁忌他是知道的，只没想到，她明明手指捏软垫捏的发白，怕是吓坏了，面色却还是强装镇定，嘴上还半点亏都不愿吃。
没等她纠结明白，青桑在外头轻声禀报：“姑娘，常嬷嬷派人过来了，说叫您今个儿别去请安，二夫人在正院里闹腾呢。”
将叹息咽回嗓子眼里，她轻声吩咐：“提些热水来吧，我要沐浴。”
嬷嬷心里叹了口气，迟疑着躬身：“主子放心便是，老奴回去就安排。”
正事儿说完，裴钧突然想起玲珑来，穆家这个二姐儿明明才刚及笄，脸蛋儿还带着点肉嘟嘟的稚嫩呢，也不知穆家是怎么教的，眼神沉静的不像个小姑娘，让他没思量清楚就顺着性子，想逼出未来娘子活泼的一面。
玲珑看着青雉的样子，有些不自在的无奈，她也不想让青桑知道，可谁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送东西，青雉这个稳重的都吓得够呛，她不想把青桑也吓坏了，万一叫出去被人听见，她的脸面也甭要了。
他多嘴问了一句：“那穆家可要多派点人护着些？成亲之前穆家只怕不会安生。”
玲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看透了，进了暖融融的屋里，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后脖颈已经冻得没知觉，伸手一抹，软绵绵带着湿意。
她知道自己不该再做什么，但她看到裴钧揽着穆家姐儿低头专注看过去的模样，她心里酸得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烧个干净。
不管前头雍宁侯夫人怎么死的，嫁入雍宁侯府她只要规规矩矩替雍宁侯掌好后宅不犯错，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再不济跟上辈子一样佛着性子，总能过活，只要她是活着的雍宁侯夫人，穆家就能安稳。
等嬷嬷欢天喜地离开，裴钧这才回了书房，食指敲着桌子吩咐：“裴二盯着衮王府和杨相府可有动静？端王那边如何了？”
外头伺候梳洗的小丫鬟已经端着铜盆，香胰子和棉巾伺候着。
“奴婢伺候您梳洗。”青雉脚步有些慌乱过来，掀开床幔帐伺候玲珑起身。
裴六心里转悠了一下，决定还是要派几个人过去，哪怕是先熟悉熟悉穆家这位二小姐的性子呢，让主子多了解主母些总没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