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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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清与裴明衍出了皇宫先是去了北岩陆家的山脚，付清没察觉到一点符无忧到此的气息，就连陆征的气息也很淡，似乎已经离开很久了。

    付清叹了口气，“看来符无忧遇上危险了。”直接御剑带上裴明衍道：“走，我们去福塔镇禁地。”

    “我是不是就要死了......我还没有去看皇宫外面的雒阳城，没有吃过糖葫芦，没有玩过拨浪鼓，还没有放过风筝......”

    娄清欢冷不丁地抬头问：“无忧，你说的神树怎么还没有走到啊？”语气似乎有些着急和迫

    要一个人直面内心最惊惧的黑暗和最渴望的美好，最后亲手将所有打碎才能挣脱梦境，所以很多修者虽然挣脱了梦境但也不死即疯。

    符无忧听完脸色一沉，献祭阵与献生阵虽只有一字之差，画阵相似但作用却千差万别，献生阵比献祭阵更为阴邪，是以大量生命献祭以此换以一人重生！献生阵违背了生死有序的天纲地常，而且要求献祭的生命数不胜数，只是献生阵法他曾经只是听闻，并不了解。

    “我不甘心！”梦境的主人说。

    “我听闻太子殿下最近好奇长生之术，我可以帮太子，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陆向文顿了顿，“找出杀了我弟弟的凶手。”

    付清还沉浸在裴明衍独自从梦魇中醒来，似乎没有疯表情也挺正常的，听见裴明衍如此问一时有些愣：“你梦到了什么，为何如此问？”

    付清看着男孩脸上满是冷漠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叫了一声：“母妃。”

    付清又听见梦境主人的声音，转头一瞧，便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粉色襦裙的女子紧紧掐着一个小孩的脖颈，指尖留着长长的涂满了朱红的指甲，手背上青筋毕现，神色狰狞地喃喃：“去死吧，去死吧，给我去死！”

    付清从始至终淡淡地看着小孩慢慢走向变态，没有一个人生来便是幸运的只是将所有的不幸加诸在不满与怨恨中，那么也终究会陷入的恨的洪流中难以脱身。

    画面不断跳转，付清走遍了这个梦境小孩的前半生，转折点来到一次蜀国侵犯小孩的母妃主动请缨上战场而立了大功凯旋，小孩的身份也水涨船高被封为太子。

    幸好裴明衍对他足够熟悉，付清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便进入了裴明衍的梦境。

    付清在进入福塔镇禁地之后又将修为压制到筑基期，转头对裴明呀嘱咐道：“你等会儿小心一点陆征。”

    付清没有在屋子里发现裴明衍，无意多呆，于是转头便想离开，忽然瞥见院子门口一闪而过小小的脑袋。

    既来之则安之，付清也不想强行突破梦境，只好跟着小孩看下去，小孩颤颤巍巍爬起来，今天是个雨天，路过的宫女太监很多，却没有一个人为这瘦弱背影的小孩撑一把伞。

    “等你们很久了。”

    裴明衍看了眼陆征，没有说话，在路上付清早已经将太子梦境中的事情告知于他，只是又说这是符无忧的历练，不能插手，只是这陆向文也太会演了些，他乐得当一个旁观者，只是......藏着宽大袖子的手紧握成拳，他还有些事情必须要做，抬眸看向前方正低头思索的娄清欢，眼神一沉。

    裴明衍是他从小的玩伴，是他最信任的人，付清坚信裴明衍永远不会背叛他，所以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也无妨，点了点头：“娄清欢的确是我的情劫。”

    ——

    从只想要母妃撑伞接他回家的小孩慢慢成长为了如今的太子，付清看着他一步一步铲除所有对他有害的人，看着他一步一步爬上巅峰，一步一步又从极盛衰落，太子得了绝症。

    付清看向裴明衍，裴明衍问：“如何？”

    符无忧走到付清身前，将人上下打量了遍，有些吃惊，竟然完好无损地从魇虫窟中脱身，回答道：“泽雨说有事便先离开了，我们是在青楼里救下的陆征，不过凶手逃脱了，我们一路跟着凶手来到了这里。”

    春雨绵绵，朗朗读书声远远传来，付清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是雒阳皇宫，他是以魂体进入梦境的，不用担心别人看见他，于是向着读书声而去，穿过路边春柳，来到一处院子，牌匾上写着上书房。

    太子抬头，双眸定定看着陆向文：“好。”

    下一秒，付清只觉得裴明衍抓着他的手劲忽地加重，抬眸看向裴明衍，他低着头神色看不清，但似乎十分紧张和害怕。

    付清指尖轻触裴明衍的额头，随后闭上了眼将自己的识海引出来，顺着指尖慢慢进入裴明衍的识海中。

    陆向文看着太子脸色苍白似乎握笔的手都不稳却还是要逞强的用劲练字，笑：“太子殿下与我弟弟一样都喜欢用左手握笔。”

    等付清走出去才发现是一个小孩，大概五六岁，小孩穿着一身黑布粗衣，似乎是怕被人发现，只敢在外面偷偷听课，付清仅是瞥了小孩一眼，找到裴明衍要紧，正准备离开，忽地画面一转，穿着黑布粗衣的小孩浑身是血的跌倒在地上，耐脏的黑衣布满了明显的灰色脚印，裸露出来的皮肤布满青紫的淤痕延伸进被衣服遮盖的地方。

    忽地画面一转，时间来到了雒阳535年，一个本该在雒阳534年十二月已死的人出现在了太子的书房——陆向文。

    付清正想要再次进入裴明衍的梦境，下一秒裴明衍大喊了一声：“阿清,不要！”随之缓缓睁开眼，醒了过来。

    太子做好了一切布防准备谋反，但也就只能做到最后一步，重症在床，身体日复一日的虚弱，他每次都能死里求生，可这次他真的要死了。

    娄清欢是他情劫这件事情是原文中的事情，他无法逃脱剧情的干涉，就算他转修了无情道，也要按照原文经历那狗屁的情劫。

    梦境越来越模糊，似乎快要坍塌，看来是太子的执念到此维续不了梦境。

    符无忧抓住付清的手问：“你刚才说会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那你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能从魇虫中毫发无伤地出来，还有你刚才根本不是一个筑基能有的修为。”

    “明衍，你现在好点了吗？我们现在要快点去与符无忧会合。”

    付清想起梦境中的事情，皱了皱眉想要给符无忧传声，只是传声符刚一点亮，下一秒便在指尖燃烧落为灰烬。

    付清看着裴明衍紧闭的双眸，一般人被魇虫咬过会陷入两种梦境，一种是你心底最恐惧的噩梦，还有一种便是最迷惑人心的美梦，这两种都会让人陷入无边的梦境中无法脱身。

    符无忧和娄清欢也跟着回过头，付清瞥了一眼陆征，径直掠过，看向符无忧问：“泽雨呢？”

    心下一紧。

    “就算我死了又能怎样呢，你的抱负、恨如果能随着我的死一笔勾销，我愿意死在你手上。”

    画面又是一转，付清站在了一个昏暗的寝殿内，只有床边一盏微弱的烛火在茫茫黑暗中跳跃。

    至此梦境彻底坍塌，付清出了梦境，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太子想要长生，那陆征......不陆向文他想要什么？还是说单纯地想要为自己的弟弟报仇。

    付清回头发现陆征胸前的衣襟处有大片的鲜血，甚至能看见皮肉翻出来的血肉，唇色苍白似乎真的失血过多的模样。

    符无忧心底如是想脸上却挂着笑容：“原来是如此，那你要努力提高修为，不要辜负师尊对你的期望。”

    在小孩封为太子的那天，付清看着他在递给自己母妃的那杯酒中下了毒。

    陆征见付清看过来，讪讪地将刚才挥舞的手收回，对付清笑了笑，脸上满是愤慨：“就是不知道那位凶手跑到哪里去了，我一定要抓住他为我兄长报仇！”

    他拍了拍裴明衍低着的头，安慰道：“你忘记我所修无情道了吗，我连情丝都没有又谈何动情？”

    裴明衍点点头，想来付清说什么他便做什么，没有异议，二人畅通无阻地直接走进了禁地深处，陆征最先看见笑着他们朝他们挥手：“国师大人和神之子怎么才来啊？”

    付清见符无忧他们离开后，突破了修为禁制，抬手捏决汹涌的灵力向魇虫而去，瞬间如同狂风过境，无数魇虫接连掉下，付清召唤出无尘剑，抱着裴明衍踩在无尘剑上。

    不过人的一生历经爱恨嗔痴，谁又能道的清、看得透呢？

    付清有些愣，这是皇子读书的地方？难道说他回到了裴明衍曾经在雒阳皇宫的时光？

    他肯定是不能看着裴明衍苦受梦境折磨，付清微微叹气，只好如此了。

    师尊从来没有私自与他传音过......

    付清笑了笑，他知道裴明衍十分珍重他这个兄长，事事都为他考虑，“不用太担心，我心里有数。”他也没有再追问裴明衍的梦境。

    付清这时候才明白，他进入的不是裴明衍的梦境，而是眼前这个小孩的梦境，这是他内心最害怕的过往。

    裴明衍一睁眼便紧紧抓着付清的手，指尖还因停留梦魇中的惊惧害怕微微颤抖，问：“娄清欢真的是你的情劫吗？”双眸紧紧看着付清，声线嘶哑又似乎在害怕地微微颤抖。

    付清就知道逃不过，只好搬出自己的名号：“清止仙尊想着我是筑基的修为，于是临走前给了我一些法宝能让我短时间内提高修为，用来保命。”说完，脸上带着点羞愧，似乎也是十分不好意思，“而且刚才是清止仙尊与我传音说那个不是献祭阵，而是献生阵。”

    半空中一道童稚声传来：“那些人为什么要打我呢？我好疼啊，下雨了，听说雨落在伤口处很疼，果然是真的......要是我的母妃拿着一把伞来接我就好了，那我......”这是梦境小孩的心声，后面的话没有说完。

    他看了眼付九九，比对献生阵未知的忌惮，涌上心头的更多是嫉妒，嫉妒付九九因为与师尊血缘一脉就能得到师尊如此关怀，只要一涉及到师尊他的心底忽地涌上攀比心。

    识海结契，进入裴明衍的梦境中，助他破梦。

    还挺会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