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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大妞那个妯娌。”程氏,明明看破了大妞与静圆师太串通,却不说破,顺水推舟。如今也怀了身子,陆夫人更相信是大妞的八字克着宅中女眷,轻易不许他们回京城。

    她把这怪事同卫夫人说了:“得亏有外甥女婿在, 要不然我真是两眼一摸黑。你说,这天下的事也太古怪了,怎么连祖宗也能……”也能拿来卖?

    一个月总有七八日跟陶英红一道烧香念经,陶英红是为儿子祈福,卫夫人先还是求子女,后来就什么也不求了。

    夜里景元帝来中宫:“我怎么听说淑妃病了?”

    陶英红看她脸上神色一黯,立时反握住她的手:“前段日子三儿不是又来信了么?姐姐怎么还不开怀。”

    消息送到李淑妃宫,李淑妃长出口气。

    陶英红看裴观都办好了, 松了口气。

    卫夫人脸上这才浮现些笑意:“大四个月!”一跟到任上就有了身子,“我还嘱咐过她的,叫她别那么快。”

    陶英红劝她:“大妞不是好得很?她儿子不是跟阿宝的女儿差不多大?”

    宣召他,就为了听听谈吐,看看模样。

    二人正闲话,豆角奔进来报信:“夫……夫……夫人!”

    韩征退出大殿,虽已是十月末,却汗湿后背,心里又忐忑,一句也没问他,究竟这事成还是不成?

    她又不通这中间的礼仪, 裴观便一手接过去。

    裴观自己没来,只让人传话:“请姨母稍安,人马上就会来了。”

    她去烧香拜佛,佛法得多了,倒慢慢开解了自己。家中事不因她想,就能好,干脆丢开手不管。

    “你是韩征?”

    韩氏来信说韩征这一支是当年的分支旁系,就这么攀上了亲戚。

    景元帝微微点头,到此时他依旧没松口赐婚,非得见一见韩征再定。

    那位公公连推不敢,最后收下便又多说一句:“是小宴,夫人早做准备。”

    她是真心在替陶英红高兴,韩征这么多年在外头,总算也闯出了名堂来。

    张皇后身子一好就加紧推动这事,她生怕淑妃以韩家门第太低当由头拒了这婚事,怎么也得把韩家装点得像能娶个公主的样子。

    韩征一家挤进崇州韩姓名门, 不独韩征跟韩征的父亲,而是往上数了七八代,直接归到韩氏宗族中。www.baiwenzai.com

    景元帝最恨结党,但这种小事,通通关系也是寻常。

    少女手中握着剑穗,韩征也伸手摸着腰带上悬的剑穗,二人隔着汉白玉阶遥遥相望。

    张皇后叹息一声:“赶紧宣太医去瞧瞧,上回让送的人参再送些去。”

    景元帝看他退出去,问严墉:“你看呢?”

    嫁娶不须啼

    本以为要等上一年半载的,没想到这事礼部官员办得很快。知道是外甥女婿走了路子,陶英红那会儿就道:“还是当先生好,哪儿都有他的学生。”

    “公公?”卫夫人也觉得奇怪,“赶紧请进来。”

    不等陶英红想明白是哪儿的人要来,宫里就派了人来。

    这三天里,两位姑姑手把手教导她,连在殿中走几步行礼都让她背下来。

    他早就将军报调出来,把里头写到韩征的全挑出来看过,模样不差,能力更是比膏粱子弟不知强了多少。

    “哦?”景元帝听了倒还有些惊奇,他大半辈子都跟将士兵丁打交道,他们什么模样,景元帝心里清楚得很。

    又夸道:“本以为小门小户出身的,礼仪上会差着些,竟半点不差。”

    景元帝坐在上首,他如今虽穿着天子常服,但他领兵几十载,军马甲胄兵刃,才是他最熟悉,也是最让他觉安全的东西。

    他倒也不是真的要儿子冒着送命的风险打仗,只是……总要问一问。

    他刚退出大殿,引路的小太监便道:“韩大人瞧,这天儿真好。”

    他越不收,陶英红心里越是打鼓:“娘娘们请我去吃席?我是哪个牌位上的人,怎么还特意请我?”

    陶英红看她一眼:“怎么了?怎么话都不会说了?”阿征来信说是要回京,也没这么快就到,“是少爷回来了?”

    张皇后请陶英红进宫,又请李淑妃。

    韩征轻历战事,自然说得仔细,景元帝在上首听着,时不时问上一句。

    “不急,”卫夫人道,“咱们想想办法,给你临阵磨磨枪!”

    李淑妃竟以身子不适为由,推了这次宴请。

    两个宫人姑姑坐着车来到韩家:“皇后娘娘派咱们来,专程给韩夫人讲一讲娘娘们殿里的规矩。”

    本来这宴也就是走个过场,张皇后看陶英红确是下了苦功,行礼走动饮食,雅致不雅致是一回事,只要挑不出错来就行。

    没头没尾这么一句,韩征不由顺着小太监的目光看过去,就见那边红墙衬着银杏,银杏树下站着个少女。

    卫夫人早已经不复当年的圆润, 整个人瘦了一圈,精神倒尚好, 拍着陶英红的手, 笑着恭喜她:“妹子, 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半晌才道:“胆大,不怯,言之有物,又能领兵作战,配五儿也算勉强。”

    陶英红可等不得,派人到裴家去找外甥女婿想办法。

    “退下罢。”

    韩征心里直打鼓,他知道景元帝传召是为什么,成不成就在今日。可偏偏景元帝一句也没问他的事,反而问起秦王与北狄几次交战的事。

    陶英红跪着起不来身,直到儿子将她架起来,她才白着脸问:“你……你要娶公主?”

    添上这一句, 出身立时便不一样。

    韩征行了个军礼:“末将韩征。”

    陶英红整个人都发懵,皇后娘娘特意派了人来,还要专程讲一讲规矩?

    陶英红一句也不敢多问,但她牢牢记着要给赏钱,硬是塞了个红封。

    可小夫妻分离多年才又团圆,怎么忍得住。

    要是韩征的功劳再高些,她都将陶英红比作岳母。可韩征的功劳要真这么高,她反要作梗不能让五公主如愿了。

    韩征还没到京城, 这些事陶英红莫说是听过见过,连作梦都没想过。活到这把年纪了,哪想过半路还能冒出祖宗来!

    听得许久,景元帝忽然说道:“此时本可直击北狄王廷,因何惧战啊?”

    先是替韩征写信回礼, 算是认下这祖宗,跟着送上百金,请还在崇州的族兄族弟们替他祭告祖宗。

    陶英红一听,这才心中稍安,到了堂前,那位公公全无骄矜之色,客客气气请陶英红过几日到宫中去赴宴。

    “我原来都坐在后头,行礼也都跟着前面的人,没人看那还不露丑了。”

    卫夫人瘦下来,一半是因为家中事,一半是因为她吃起了素。

    “他们好与不好,听也不听我,也不要我管,我就修自身罢。”

    虽陶英红没细说,但大家一条街上处了几十年,谁不知道谁?韩家要真是名门之后,那当年韩征的爹战死之后,还用靠着娘家过日子?

    怀愫

    宫人道:“娘娘要不

    又把陶英红拉起来整整衣裳,看她脚下打飘对她道:“咱们也吃过几回宫宴的,没那么怵人,说不准是阿征立了功,赏他的?”

    陶英红稀里糊涂,又不敢违了皇后的命令,认认真真练习,到上马车进宫门时,她都还不明白,怎么皇后娘娘会请她?

    卫夫人只当是韩征当上参将之后,自己想法子要往大姓里头混。但这种事说出来就丢脸了,这才说是韩氏一族认下韩征。

    “娘娘会赐下饮食,韩夫人放心绝不会有难嚼难咽的东西,你只须记得回娘娘们的话时,一定要放下手中杯盏。”

    严墉笑了,躬身道贺:“恭喜陛下。”

    虽非大姓, 但韩氏祖上确是显赫过的, 如今崇州韩氏这瘦死的骆驼, 比马确实也大不了多少。

    景元帝年轻时就遇上过风沙,没想到几十年后,他儿子又遇上了。

    卫夫人也觉得事情不对,但她看陶英红脸都唬白了,宽她的心:“这话说的,你大小也是诰命,又不是没进过宫!”外命妇们饮宴,隔得老远看见过娘娘们的衣冠。

    韩征升官,第一件事就是替母亲讨诰封。

    这消息自然是张皇后递上去的,她笑了:“正是不巧,今儿韩征的母亲进宫来,我本想让她们见一见的。”

    “她丈夫就为陛下尽忠,独子又为陛下守边,也是深明大义的人。”张皇后自是什么好听便捡什么说。

    严墉低头:“不敢不敢。”皇帝的家事岂有他动嘴的份,但他笑道,“公主殿下这会儿正在玉阶那头。”

    两个宫人姑姑十分耐心细致,她们是领了命来的,替陶英红按品大妆,又教她如何行礼,如何说话。

    韩征刚进京城城门,不及回家,先进宫面圣。

    但该有的礼节全有了,来信说已经开过祠堂,正正经经将韩征纳入了宗族族谱, 从此韩征再自报家门,便可报是崇州韩氏。

    韩征立时跪下,他想起他秘密呈给秦王的那页书,不赶尽杀绝,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豆角头摇得似拨浪鼓:“门口来了个公公!”

    总算还有个女儿过得如意。

    “陛下明鉴!那几日风沙太大,若深入敌腹只怕损伤太多。”这与送上来的奏报说的一 致。

    见他行军礼,又听他口称末将,仿佛还身在军中,心中顿感亲近。

    陶英红还没从见着儿子的喜悦里醒过神来,圣旨就上了门,她直到听完人还是懵的。这圣旨先夸儿子,又夸她,跟着说陛下将女儿配给阿征。

    景元帝闻言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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