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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天之后,华龄熙终于不再排斥施诗,施诗每天蔬菜水果毫不间断地喂着华龄熙,阳光好的时候,还拉着他出去走走。

    施诗看见护士的模样,也顾不上什么,推门就冲进病房,正好看到华龄熙手握着输液针,准备再对着手臂刺进去。

    “龄熙!”

    华龄熙将脑袋放在施诗的颈窝里,像个小孩子一样,努力地寻求温暖。

    华龄熙突然睁开眼睛,毫不停顿地坐了起来,“施诗,你别走,你留下来陪我吧!”华龄熙揪着她的衣摆,下意识地开口,他现在思维混乱,做不到平时那般冷静镇定,所有的想法都是遵从本能,他想让她留下,心底就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她知道,华龄熙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也知道他需要时间。

    施诗点点头,像是做出承诺一样,“我答应你,以后我们会有一个家,一个都是爱的家。所以现在,不要胡思乱想,为了我,快点好起来。”

    华龄熙一把抱住施诗的腰,脑袋紧紧的贴着施诗,眼泪大滴大滴地涌出,喃喃地说道,“你为什么要回来?我会伤害你的。”

    华龄熙看到施诗手臂上涌出的血,也是一愣,像瘟疫一般快速扔掉手里的输液针,双眼猩红,“施诗,你没事吧?”

    “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故意的。”华龄熙的声音有些颤抖。

    就在施诗想要反驳他的时候,华龄熙接着开口,“诗儿,你听我把话说完。我的家庭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或许那都不能称为是一个家。我父亲出轨,我母亲心有不甘但又不愿离婚,她把所有的怨气都发在我身上。那时候,我以为我的生活就是这样了,按照他们的规划,我努力做一个让他们都满意的孩子,行尸走肉般的过完这一生就是我最后的命运。我不是在给自己找借口,但是扪心自问,我都觉得我真的不算是一个好人,可是我没想到,我会遇到你。‘红豆结’的时候,我是带着恶意去的,因为有面具,我知道别人不会认出来,那天我只是想去看看那些女生到底是怎么勾引男生的,来满足我内心病态的优越感。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遇到的人是你,你让我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可以这么美好。后来再次重逢,我不受控制的想要接近你,和你在一起,我是蓄谋已久的,我自卑过,也胆怯过,但是就是贪恋你带给我的温暖。就像是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走了很久,就在他以为要习惯孤单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天使一样的人,陪在了他的身边,让他感受到了从来不曾有过的温暖。”

    “我能好起来吗?”华龄熙的声音哑哑地。

    看着施诗眼底的泪,他心里柔软一片。果然,只有跟她在一起,被她爱着,他才是一个活着的、有温度的人。

    华龄熙松开施诗,“对不起,我又吓到你了。”

    如果说华龄熙是认定一个人,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类型,那施诗就是死在南墙上也心甘情愿的人。

    星星点点地街灯亮了起来,病床上的华龄熙还在睡着。突然间,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他双眉紧蹙,还不时地转着头似在抗拒什么。

    等医生检查完之后,对着华龄熙开口,“这几天又偷偷倒掉了多少药?你这么年轻,还有这么好的女朋友,好好配合治疗,快点好起来。”说完拍了拍华龄熙的肩膀。

    华龄熙苦笑了一声,“医生的治疗方法虽然很好用,但是我心里还是怕。诗儿,我……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掉了,我希望你能够照顾好你自己。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爱你。”

    施诗被他零零散散的动静吵醒,想来也是做了噩梦,便一边伸手轻轻地拍着华龄熙,一边唤着他的名字。

    “龄熙……”施诗低低地唤着华龄熙的名字,声音带着哽咽,眼角的泪水不间断地落下。

    “我知道,我知道!”施诗听着华龄熙的话,鼻子有些酸涩,眼泪差点儿夺眶而出,“你做恶梦了,所以才会梦见我走掉,不过没关系,我不会走的。”施诗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慰着。

    华龄熙反握着的手用力捏了捏,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该何去何从,他唯一的期待就是施诗能够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

    “龄熙!”

    华龄熙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会好起来的。”

    这种矛盾的心理折磨得他心神憔悴,心绪浮动,他不敢看任何人,不敢想任何事,只能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傻瓜,胡说什么呢?”施诗深吸了口气,心里翻江倒海一般,好半天才平复下来,“不是现在都在好好配合医生了吗?怎么又乱想呢?”

    “我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施诗的手指轻轻地穿过华龄熙的发丝,“不要赶我走了,好不好?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他的女孩,什么时候让他失望过。

    “当然!你这么年轻,还有人这么爱你。好好配合治疗,调整好心态,问题不大。”医生看着华龄熙的眼睛。

    输完液,护士给他拔了针,他看着针尖涌出的血,心底突然有一种释放的快感。

    “我在,我一直在。”施诗拍了拍华龄熙揪住自己衣摆的手,然后轻轻地将他额边被汗打湿的碎发向后拨了拨,“你做梦了,我一直在你旁边呢。”

    华龄熙的脸色慢慢缓和,他呆呆地望着施诗,然后猛然反应过来,猛地抱住施诗。

    他开始变得焦躁,焦急地想逃离这里,他不想这样的状况继续下去,但是又无法脱离这里。

    每日的按例查房,医生和护士陆陆续续地走来,人影攒动,有护士给他调了滴速,又有人给他量血压、测体温,周遭的环境乱哄哄的,一波一波地涌动着。

    他一把夺过护士手里的针,狠狠地冲自己手臂扎进去,尖锐的针尖破皮而入,那种放大的刺痛感终于让他麻木的肢体有了知觉。

    华龄熙伸手替施诗擦去眼泪,“傻瓜,别哭。是因为你,我才知道我的生活还可以是另一种样子,你让我知道我可以被依赖,我也可以去用心对一个人好。因为你,我才有勇气去做我想做的事。我无数次的幻想过,我们有一个小家,这个家里有满满的爱,我们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玩,我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守护你、保护你。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你明白,我是真的爱你,很爱很爱。但是,要是真的有如果,我更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施诗弯下腰,在华龄熙的唇上留下一个吻。她的吻温柔中带着爱意,温柔而深邃,仿佛能够融化掉一切冰雪。

    华龄熙沉默了半天才缓缓开口,“怕我再也好不了,怕我哪天……死在你面前。”

    施诗一惊,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由他抱着。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只能沉浸在这样的状态中。

    护士看到华龄熙这样,倒是先惊慌起来,冲出病房就去叫医生。

    施诗下意识地用手挡在华龄熙的手臂前,输液针直直地扎进施诗的手臂。

    他开始想念那个女孩儿,想念她清澈的眼神,想念她甜美的笑容,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他不想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但是他无法阻止这样的情形。

    “龄熙,你不用和我道歉的。”施诗坐在床边,伸手抱住华龄熙。

    “龄熙!”

    “诗儿。”华龄熙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名字竟然会这么温暖,“你怕不怕?”

    施诗听到华龄熙关心的声音,笑了起来,只是由于几天的透支和心理折磨,施诗的笑看起来却是惨白的,他轻拍着华龄熙,安慰道,“没事,不疼。”

    自那之后,施诗仍旧每天雷打不动地去医院,和之前不同的是,她再也没有踏进过病房,只是在走廊里的凳子上坐着。www.tiaodengk.com她拜托过姚珑不要告诉华龄熙,她只是在病房外静静地听着华龄熙在房间里走动的声音,听见他偶尔开口自言自语。

    华龄熙浑身僵硬地看着,他的脑袋里像是灌了铅,没法正常地思考,思维滞缓。他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即便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还是觉得胸口坠胀,心情低落,格外地难过,好像没什么值得他开心、值得他留恋的,他再次意识到这是很危险的状态,却无法控制。

    施诗就像哄着小朋友一般哄着华龄熙,无论什么时候,总是带着微笑,表现出来的模样倒是也没觉得这个病有多么可怕,就一直是淡淡地,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有多害怕,但她不能再给华龄熙增加负担。

    施诗轻轻地握住华龄熙的手,故作不明白的样子,“怕什么?”

    ——

    华龄熙用力地点了点头,封闭了许久的心终于渐渐回暖,失而复得的狂喜让他忘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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