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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看不清我的脸吗?”

    安东越说越快,赛提耶望着他的目光越来越专注,后面的一切早已顺理成章。

    这一次他看见了,那道身影从虚空中凭空出现,缓缓落到了他身前。

    安东:“你那边现在是什么时间点?”

    圈在安东左手腕上的树叶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也跟着开始疯狂“啪啪啪”地敲起来,似乎在表达不满。

    安东:“上一次我以母树为媒介,将精神力传送到了很远很远的第三军团那里,这代表我的精神力拥有跨越空间的特性,而之后我问过其他人,他们说以前的王并没有与我一样的能力。”

    到了这个时候,安东已经明白这是什么时间点了。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对方所说的“看不了太久”跟他所想的并不一样了。

    他甚

    远处隐约传来人们的惊呼。

    赛提耶话锋一转:“直到有一天我在旅行至的未来看见了雅恩星的毁灭,黑潮吞噬了包括母树在内的一切,然后涌向宇宙,很快整片宇宙都不再有任何生灵……”

    “知道吗,同一时刻的过去,我也正站在这个位置。”赛提耶一边说着,一边也将手贴了过去。

    “也好。”他最终说,“我也想看看过去全盛时期的雅恩星是什么样子的。”

    “为什么推翻了?”

    因为是对方像幽灵一样没有实体,所有两人的手完全重叠在了一起,仿若血肉交融,这让安东觉得有点奇怪。

    他心潮翻涌,像被浇上滚油的火焰,整个人微微发抖。但是下一刻,心中原本燎燃的毒火又突然浇熄,化作一声叫眼眶发热的叹息。

    安东看向一旁的壮观巨树,伸手抚上它的主干。

    思索间,安东已经来到了熟悉的母树之下。

    在赛提耶的引导下,安东按照对方的技巧将手放在了指定的某处。

    安东心道,他本来也没想呆很久,毕竟他这边还有事呢。

    他试图看清对方的样子,但仍旧无果,随后,他又想到了画册上同样看不清面容的他的脸,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确切地说,我看不清这里所有除了母树以外的东西,事物也只能捕捉到大概的轮廓。”赛提耶凝视着面前的金色身影。

    “没错。”赛提耶露出回忆的神情,微微侧头望向母树,“我回到自己的时间后,开始训练军队制造武器,接受同盟,开发能力……势要将那个未来改变。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做出一样举措,就会将精神力传到母树上,去看看未来有没有好转。但是很遗憾,都没有。”

    安东的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所以,你真的是前代精灵王?”

    “因为你的精神力虽然微弱,但在第一次相遇之后,我已经能够感应到了。后来你每次出现之前,我能确认母树之下空无一物――也就是说,你原本不在这里,而是像飞船穿越虫洞一样,突然降临的。”

    安东嘴角一抽,“怎么,你还能带人一起穿越?”

    赛提耶:“我砍下了母树的一根枝丫。”

    “你是活在一百多年前的人,当然也是从一百多年前来的,因为只有活着的你才能使用自己的能力。”

    ……实在不行他还能骑着耶梦加得千里奔袭,肯定比飞船和星舰都快。

    巨大的尘世之蛇与他记忆中一般无二,唯独安睡的姿态能够看出几分陌生。

    “一百多年前的这时,你一定正将手抵着母树的树干,向它输送精神力,然后你的精神力会化作幽灵一样的存在穿越到未来的某个时间。但是这个能力并不好用,因为它有很多限制,比如你永远只能出现在母树周围且无法离开太远,比如其他人根本察觉不到你的存在,比如你看不清其别人的脸,更控制不了穿越到的具体时间点。”

    耶梦加得吐了吐蛇信,开始紧紧盯着少年,像在等待对方回来。

    赛提斯似乎笑了一下:“继续。”

    他已经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幽灵,而是活生生的人,只是用能力让一丝精神力穿越了时间而已。

    “……”赛提耶静静地听完,原本平静的神情终于被打破。

    没想到兜兜转转,在这儿等着他呢!

    ……

    在安东的记忆里,他很少看见耶梦加得沉睡的模样,但他听过其他人提起,实际上在过去耶梦加得一直沉睡才是常态。

    赛提耶闻言一顿,不知为何神情有点奇怪,“你或许看不了太久。”

    他依旧站在母树之下,只是是一百年前还未迁移的那一棵。

    安东道:“于是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你是从哪里穿越而来的?”他唇角一勾,“这个问题太好回答了――”

    赛提耶缓缓朝前走了一步,视线一瞬不错地紧锁眼前的人:“你既然来了,就说明你至少已经有了猜测,说说吧,我想听你说话。”

    “从来不下雨的世界树庭,迎来了有史以来的第一场暴雨。”

    安东还在适应时空间扭曲的感觉,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微微睁开双眸。

    “不,与你的相遇,已经是我的能力所能抵达的最远的时间了,再往后如何,我也看不到。”赛提耶平静地说,“我只是很了解我自己,我的能力绝对无法完全解决黑潮,甚至究竟做到了什么地步,我也不知道。”

    “也就是说,其他精灵王很可能有着其他各种各样的能力特性,你的特性――应该就是以母树为媒介跨越时间。”

    他望着眼前的金发少年,像望着一个举世无双的珍宝:“我最初只是将这个能力当做一次次神奇的旅行。”

    似乎安东自己是对方笔下唯一出现过的人物?

    ――虽然身体还在这里,但意识已经不在。

    他看着这个绝望的未来,却无法干预那个未来里的任何事,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发生。

    “……”安东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问,“你之前说,黑潮就要回来了。这也是你所见到的未来?”

    他仿佛在等待,又仿佛在鼓励。

    随即安东注意到了远处雷鸣滚滚的天空,乌云黑沉沉地移动,正一点点压来,仿佛一张巨口。风渐渐大了起来,空气中到处是树木摇晃的沙沙声,大片大片的绿色被吹成滚滚向前的浪潮。

    安东终于彻底从时空转换的晕眩中醒来,他一眼就看见了同样高高的精灵母树,以及母树下盘绕沉睡的耶梦加得。

    天空下着密密的雨丝。

    终于有人理解他了。

    安东想对方砍母树的事情肯定是瞒着所有人干的,不然就算是精灵王也未必能够什么事没有。

    “砍下那根枝丫后,我发现未来终于改变了,于是我知道那根枝丫……或者它即将孕育出的精灵一定是极其特别的。”赛提斯微微一笑,“你的出现印证了这一点。”

    “你想知道?”赛提耶眸光一转,突然道,“要去看看吗?”

    想到画册上千千百百个母树,合着对方是根本没有别的对象可以画。

    然后,他就听见耳旁传来赛提耶的声音――

    毕竟王是信仰,但母树也是所有精灵的母亲啊,这甚至更胜于“妈妈和老婆(?)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的世界性难题,那些精灵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纠结痛苦呢。

    他们之间阻隔着太多,生与死,一百年的时间。

    “我所见到的那无数个未来里,那一天就跟现在一模一样。”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那人,或者说赛提耶直接开口说道。

    毕竟就算能够穿越到未来,自己活动范围被限制在小小的一块,别人还看不到自己,而自己能传送来的精神体又弱小得可怜――这注定对方无法干预任何事情,只能假装看看风景了。

    安东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间站,一个精灵种的领战军团已经足以应付大部分情况。

    “这似乎不是我目前所处的未来。”安东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关键点,“过去可以改变未来,你一定在一百多年前做了很多尝试。”

    说到这里,赛提耶突然将目光转向了安东,即使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他也能感受到对方瞬间滚烫的视线。

    ――果然是你!

    赛提耶道:“直到有一天,我做了一件事。”

    当然,赛提耶都已经疯到砍母树,估计那时候的心理状态也已经放飞到别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全力以赴,可以一试。”

    雪白的旗帜挂在他的臂膀之间,他微微仰头唤道:“赛提耶?”

    原本正缠绕在树上俯瞰这里的耶梦加得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它突然变得焦躁又警惕。

    对方又露出了微妙的着迷的眼神,然而伸出的指尖穿过了安东的旗帜,不得不有些失落地垂下。

    安东闻言,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在他眼中,金发少年像站在一片朦胧的光里,而他像试图窥探圣光的凡人,连触碰都会被灼伤,所以就算再渴望,却永远只能远远地观望。

    ……暴雨?

    安东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我起初的猜测是,你拥有某种预言的能力,你将你预言到的很多场景画了下来,又在死后成为了地缚灵一样的存在。”

    这确实已经不是他原来的那个时间了。

    ……然而,他心中的不甘是如此强烈。

    安东:“……”

    安东颔首,表示理解。

    蛇身一路绕着树干爬下,巨大的蛇瞳望着一手按住母树,变得一动不动的金发少年。

    他们尚且还不知道即将迎来什么,只是惊奇于这从未见过的降落树庭的大雨征兆。

    安东这时候已经有所猜测了,他右手摸上另一只手的手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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