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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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凭语又等了会儿，等到了红灯跳到绿灯，也没等到凉不怨的后续，所以他主动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凉自明终于敢正眼看凉不怨：“我出得起，你…你的钱，你留着自己花。”
站在洗漱台的镜子前时,纪凭语已经完全习惯了自己的惨状。
再然后，他没有分给凉自明一个眼神，带着雪花的温度与外头的寒风径直上车。
对方似是有所感，慢慢回头看向了凉不怨。
只是凉不怨有点没预料到他会被假释。
可现在这个看上去动作迟缓、整个人都小心翼翼的人，和照片上那位看上去意气风发的男人实在是有太大差距。
一中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
纪凭语有点后悔大晚上不睡,非得要撩拨凉不怨那一下了。
十年的牢狱改造很成功。
凉自明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隔着几层雪花去看他。
车子行驶出去，车内有一瞬的寂静。
今天的……也许是早饭也许是中饭，反正今天的第一餐是麻酱米线,是纪凭语昨天就点好了的餐。
“对不起！”
纪凭语微怔，又多看了凉自明一眼，终于勉强找出来了一点记忆。
纪凭语正在思索要怎么开口，就听凉不怨用很平静地语气说：“他变了很多。”
纪凭语静静地听着，在他停下来时适时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有在听。
凉不怨垂下眼：“你在车上等我一下，行吗？”
于是纪凭语又看向了那个环卫工人，他仔细端详了许久，也没有从记忆里将这张脸翻出来。
“不、不怨。”
只是凉自明跪在地上自己打自己骂天骂地、还到处砸东西的模样，还是给幼时的凉不怨留下了太多阴影。
虽说现在是春节年假可以肆意一点，但时间长了纪凭语怕自己变新时代吸血鬼，昼伏夜出。
曾经凉不怨的母亲给他看过凉自明的照片，凉不怨不像凉自明，也不像他母亲，他像他外公。
然而在车门关闭的那一刻，凉自明的声音忽地高了几个度，在这片只有他们的天地间与雪花一起回旋——
最后他的声音是在车门「砰」的一声关闭时消失的。
“我不知道。”凉不怨垂眼：“他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凉自明看向他的目光里全是愧疚与歉意，以至于一张机票钱他都不敢问他要。
最终还是凉自明先开口，他低垂着脑袋，小心地抬着眼看着这个他几乎要认不出来的儿子。从牢里出来后，他在各大商场的广告屏都见过他，还有各种宣传、大小店子里播放的音乐，都有他的身影。
第一片雪花翩翩然在两人之间回旋起舞又落下，今年身高突破了一米九的凉不怨站在那儿，看着矮了自己一个头的男人，漆黑的眼瞳平静又显得分外冷淡。
车门轻轻开启又关闭，纪凭语被凉不怨留在了车上，车钥匙凉不怨也一并带走，等同于他把纪凭语锁在了车里。
凉不怨弯着腰，低垂着脑袋应声。
每次都是这样,他醒了就代表凉不怨也醒了。
而男人也不是当年那个看上去那么庞大又无法抵抗的恶魔了。
毕竟如果凉自明还像从前那样想着在一分钟内「暴富」的话，就不会安安稳稳地在大年初一来扫街。
车子在路边停下，纪凭语伸手要去开门，发现凉不怨没有给他开锁。
初一下午。
原来被那么多人喜爱吹捧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儿子。
前几天刚送洗过后仿佛崭新的SUV开到一中门口。
那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凉自明微顿，下意识投去视线，但率先看见的是凉不怨没有丝毫迟疑地朝那边走去，就好像那是一个什么很紧急的信号一样。
毕竟凉自明不是被判死刑，而是有期徒刑。
他想问他现在过得好吗，但凉自明又觉得好像没有必要。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大雪。
凉不怨又不是纪摇月那种小孩子，不需要他时时刻刻看着盯着。
他说：“像现在这样，或许他也是这么想的。”
凉不怨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儿。
凉不怨：“好。”
虽然两个人都只在一中读了不到两年,但在这个地方发生了很多属于他们的故事。
凉不怨的母亲就是被那张皮囊所蒙骗。
纪凭语并不知道凉自明从前是什么样的，但大概能够猜到，一个酒鬼加赌徒，一个因为没有钱去干拉丨皮丨条这种事，还差点把自己老婆给送出去的男人在那个阶段是什么模样的。
说真的，他要是出去说家丨暴都有人信。
看这个他缺席了十年人生的儿子。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消瘦又弱小的小孩了，他现在个头不仅高，还壮，即便是裹着厚重的大衣，都能够隐隐感觉到那身衣服底下潜藏的力量。
门口堆积着厚重的雪,只有一个环卫工人在默默地铲雪,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树已经掉光了树叶,只有光秃秃的枝丫在门口立着,上头还盛了一点看上去像是棉絮的积雪。
所以纪凭语问：“凉不怨？”
凉不怨走过去，就见纪凭语靠着窗，声音通过一点开着的窗户缝隙闷闷传出：“下雪了，你别感冒。”
说到这,纪凭语的眼睛亮了一下：“回一中看看吗？虽然可能今天进不去。”
凉不怨没有吭声。
但凉自明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俊朗的长相。
凉不怨在红灯前停下：“这样的他，很陌生。”
而凉不怨似是呢喃：“我小时候，对他的记忆只有酒气和骂声，但他有一点也挺好，他就算是暴躁到极点，也至少不会动手打我和我妈。”
男人的面容已经被岁月打磨得看不出年轻时的风貌了，整个人又佝偻着脊背，眼神更是畏畏缩缩。
他的嗓音早就嘶哑又沧桑，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可他明明今年也才四十多岁不到五十岁：“不怨，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
凉不怨却像是感觉不到寒冷一样，呼出的每一口气形成的白雾都是那样平缓。
纪凭语支着下巴：“不知道,随便转转……”
所以两人又拿起了大衣,由凉不怨负责开车：“去哪？”
凉不怨淡淡道：“你欠她一句道歉。”
凉自明似乎又瑟缩了下：“我、我会去的……但是我不知道她在哪……”
因为这直接导致他又开始昼夜颠倒。
关键还是白天睡觉,晚上也不是出去干嘛，而是在某些事上虚度光阴。
明明两个人身上流淌着相似的血液，可他们却那么的遥远。
凉不怨：“我之前有想过他出来后会怎么样。”
大好的春节假期，当然要虚度。
只要他提,凉不怨就很少会说不。
如果不是那点血缘维持着，凉不怨也几乎要认不出凉自明。
直到凉不怨真正站在他面前，凉自明这才有种实感。
他想不出来要写什么又或者怎么写。
以凉不怨现在的情况，他完全可以利用舆论逼迫凉不怨给他一笔「启动金」，又或者
所以即便醒来时再困，他也还是勉强让自己睁开了眼睛。
都要看很久很久，才能找出一点往日的影子来。
凉不怨去给他弄吃的,纪凭语在被窝里又躺了会儿才起床。
从他们起床开始天空就一直没有酝酿下来，直到现在。
凉自明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好人。
于是凉不怨继续说：“我以为他会向从前那样，不断地向我们索取钱财，非要去赌，相信自己能够赢，又或者再带着一身高丨利丨贷回来跪在家门口哭天抢地说自己错了。”
凉自明动了动唇，凉不怨又报了个地址，然后问：“你需要机票钱么？”
但对于他来说，这个儿子是那么的陌生，这些辉煌，都让他有种恍惚感，仿佛那个人站在光里受成千上万的人追捧的，只是和他那个沉默又瘦弱的儿子同名同姓的人。
他静静地站立在没有积雪的道路上，天空中飘下来的鹅毛愈来愈多，有些落在了他的肩头，有些落在了他的发旋上消融。
但都没有。
他的态度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让凉自明在难过之余，又莫名有几分解脱，至少凉不怨不是怀揣着恨意长大的，至少他现在过得很好：“不、不用。”
所以在无效消磨过后，纪凭语放下了手里的笔：“出去转转吗？”
“我给她在南界买了块墓地，衣冠冢。”凉不怨神色漠然：“因为她在最后一刻签署了遗体捐赠。”
凉自明动了动唇，还没说什么，停在不远处的SUV就发出「笃笃」闷响。
吃过后,两人就泡在了音乐室里。
纪凭语看着其实情绪上也没有什么波动的凉不怨，慢声道：“那不如就这样好了。”
现在究竟谁过得差，一目了然。
一是因为凉不怨有点灵感,二是因为纪凭语负责的词还一字未动。
他有点奇怪地看向凉不怨，就见凉不怨沉默地盯着那个环卫工人，神色看着平静，纪凭语却能够品到其中暗藏的汹涌。
纪凭语也不急，就支着下巴看着他裹紧了大衣朝那位环卫工人走去，最后在两米开外停住了脚步。
过年时丰北的确热闹,但那是一些主街，像一中这种校区，就只有寂寥了。
纪凭语稍微迟疑了两秒，到底还是点了头。
] 纪凭语又等了会儿，等到了红灯跳到绿灯，也没等到凉不怨的后续，所以他主动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凉自明终于敢正眼看凉不怨：“我出得起，你…你的钱，你留着自己花。”
站在洗漱台的镜子前时,纪凭语已经完全习惯了自己的惨状。
再然后，他没有分给凉自明一个眼神，带着雪花的温度与外头的寒风径直上车。
对方似是有所感，慢慢回头看向了凉不怨。
只是凉不怨有点没预料到他会被假释。
可现在这个看上去动作迟缓、整个人都小心翼翼的人，和照片上那位看上去意气风发的男人实在是有太大差距。
一中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
纪凭语有点后悔大晚上不睡,非得要撩拨凉不怨那一下了。
十年的牢狱改造很成功。
凉自明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隔着几层雪花去看他。
车子行驶出去，车内有一瞬的寂静。
今天的……也许是早饭也许是中饭，反正今天的第一餐是麻酱米线,是纪凭语昨天就点好了的餐。
“对不起！”
纪凭语微怔，又多看了凉自明一眼，终于勉强找出来了一点记忆。
纪凭语正在思索要怎么开口，就听凉不怨用很平静地语气说：“他变了很多。”
纪凭语静静地听着，在他停下来时适时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有在听。
凉不怨垂下眼：“你在车上等我一下，行吗？”
于是纪凭语又看向了那个环卫工人，他仔细端详了许久，也没有从记忆里将这张脸翻出来。
“不、不怨。”
只是凉自明跪在地上自己打自己骂天骂地、还到处砸东西的模样，还是给幼时的凉不怨留下了太多阴影。
虽说现在是春节年假可以肆意一点，但时间长了纪凭语怕自己变新时代吸血鬼，昼伏夜出。
曾经凉不怨的母亲给他看过凉自明的照片，凉不怨不像凉自明，也不像他母亲，他像他外公。
然而在车门关闭的那一刻，凉自明的声音忽地高了几个度，在这片只有他们的天地间与雪花一起回旋——
最后他的声音是在车门「砰」的一声关闭时消失的。
“我不知道。”凉不怨垂眼：“他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凉自明看向他的目光里全是愧疚与歉意，以至于一张机票钱他都不敢问他要。
最终还是凉自明先开口，他低垂着脑袋，小心地抬着眼看着这个他几乎要认不出来的儿子。从牢里出来后，他在各大商场的广告屏都见过他，还有各种宣传、大小店子里播放的音乐，都有他的身影。
第一片雪花翩翩然在两人之间回旋起舞又落下，今年身高突破了一米九的凉不怨站在那儿，看着矮了自己一个头的男人，漆黑的眼瞳平静又显得分外冷淡。
车门轻轻开启又关闭，纪凭语被凉不怨留在了车上，车钥匙凉不怨也一并带走，等同于他把纪凭语锁在了车里。
凉不怨弯着腰，低垂着脑袋应声。
每次都是这样,他醒了就代表凉不怨也醒了。
而男人也不是当年那个看上去那么庞大又无法抵抗的恶魔了。
毕竟如果凉自明还像从前那样想着在一分钟内「暴富」的话，就不会安安稳稳地在大年初一来扫街。
车子在路边停下，纪凭语伸手要去开门，发现凉不怨没有给他开锁。
初一下午。
原来被那么多人喜爱吹捧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儿子。
前几天刚送洗过后仿佛崭新的SUV开到一中门口。
那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凉自明微顿，下意识投去视线，但率先看见的是凉不怨没有丝毫迟疑地朝那边走去，就好像那是一个什么很紧急的信号一样。
毕竟凉自明不是被判死刑，而是有期徒刑。
他想问他现在过得好吗，但凉自明又觉得好像没有必要。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大雪。
凉不怨又不是纪摇月那种小孩子，不需要他时时刻刻看着盯着。
他说：“像现在这样，或许他也是这么想的。”
凉不怨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儿。
凉不怨：“好。”
虽然两个人都只在一中读了不到两年,但在这个地方发生了很多属于他们的故事。
凉不怨的母亲就是被那张皮囊所蒙骗。
纪凭语并不知道凉自明从前是什么样的，但大概能够猜到，一个酒鬼加赌徒，一个因为没有钱去干拉丨皮丨条这种事，还差点把自己老婆给送出去的男人在那个阶段是什么模样的。
说真的，他要是出去说家丨暴都有人信。
看这个他缺席了十年人生的儿子。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消瘦又弱小的小孩了，他现在个头不仅高，还壮，即便是裹着厚重的大衣，都能够隐隐感觉到那身衣服底下潜藏的力量。
门口堆积着厚重的雪,只有一个环卫工人在默默地铲雪,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树已经掉光了树叶,只有光秃秃的枝丫在门口立着,上头还盛了一点看上去像是棉絮的积雪。
所以纪凭语问：“凉不怨？”
凉不怨走过去，就见纪凭语靠着窗，声音通过一点开着的窗户缝隙闷闷传出：“下雪了，你别感冒。”
说到这,纪凭语的眼睛亮了一下：“回一中看看吗？虽然可能今天进不去。”
凉不怨没有吭声。
但凉自明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俊朗的长相。
凉不怨在红灯前停下：“这样的他，很陌生。”
而凉不怨似是呢喃：“我小时候，对他的记忆只有酒气和骂声，但他有一点也挺好，他就算是暴躁到极点，也至少不会动手打我和我妈。”
男人的面容已经被岁月打磨得看不出年轻时的风貌了，整个人又佝偻着脊背，眼神更是畏畏缩缩。
他的嗓音早就嘶哑又沧桑，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可他明明今年也才四十多岁不到五十岁：“不怨，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
凉不怨却像是感觉不到寒冷一样，呼出的每一口气形成的白雾都是那样平缓。
纪凭语支着下巴：“不知道,随便转转……”
所以两人又拿起了大衣,由凉不怨负责开车：“去哪？”
凉不怨淡淡道：“你欠她一句道歉。”
凉自明似乎又瑟缩了下：“我、我会去的……但是我不知道她在哪……”
因为这直接导致他又开始昼夜颠倒。
关键还是白天睡觉,晚上也不是出去干嘛，而是在某些事上虚度光阴。
明明两个人身上流淌着相似的血液，可他们却那么的遥远。
凉不怨：“我之前有想过他出来后会怎么样。”
大好的春节假期，当然要虚度。
只要他提,凉不怨就很少会说不。
如果不是那点血缘维持着，凉不怨也几乎要认不出凉自明。
直到凉不怨真正站在他面前，凉自明这才有种实感。
他想不出来要写什么又或者怎么写。
以凉不怨现在的情况，他完全可以利用舆论逼迫凉不怨给他一笔「启动金」，又或者
所以即便醒来时再困，他也还是勉强让自己睁开了眼睛。
都要看很久很久，才能找出一点往日的影子来。
凉不怨去给他弄吃的,纪凭语在被窝里又躺了会儿才起床。
从他们起床开始天空就一直没有酝酿下来，直到现在。
凉自明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好人。
于是凉不怨继续说：“我以为他会向从前那样，不断地向我们索取钱财，非要去赌，相信自己能够赢，又或者再带着一身高丨利丨贷回来跪在家门口哭天抢地说自己错了。”
凉自明动了动唇，凉不怨又报了个地址，然后问：“你需要机票钱么？”
但对于他来说，这个儿子是那么的陌生，这些辉煌，都让他有种恍惚感，仿佛那个人站在光里受成千上万的人追捧的，只是和他那个沉默又瘦弱的儿子同名同姓的人。
他静静地站立在没有积雪的道路上，天空中飘下来的鹅毛愈来愈多，有些落在了他的肩头，有些落在了他的发旋上消融。
但都没有。
他的态度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让凉自明在难过之余，又莫名有几分解脱，至少凉不怨不是怀揣着恨意长大的，至少他现在过得很好：“不、不用。”
所以在无效消磨过后，纪凭语放下了手里的笔：“出去转转吗？”
“我给她在南界买了块墓地，衣冠冢。”凉不怨神色漠然：“因为她在最后一刻签署了遗体捐赠。”
凉自明动了动唇，还没说什么，停在不远处的SUV就发出「笃笃」闷响。
吃过后,两人就泡在了音乐室里。
纪凭语看着其实情绪上也没有什么波动的凉不怨，慢声道：“那不如就这样好了。”
现在究竟谁过得差，一目了然。
一是因为凉不怨有点灵感,二是因为纪凭语负责的词还一字未动。
他有点奇怪地看向凉不怨，就见凉不怨沉默地盯着那个环卫工人，神色看着平静，纪凭语却能够品到其中暗藏的汹涌。
纪凭语也不急，就支着下巴看着他裹紧了大衣朝那位环卫工人走去，最后在两米开外停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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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凭语稍微迟疑了两秒，到底还是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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