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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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凭语被他这一击直球打得猝不及防，心说凉不怨是真的变了好多。
他缓了缓，微哑着嗓音喊他：“凉不怨。”
纪凭语已经过了恋爱脑的年纪，不仅理智，也转变成了现实主义。
他知道纪凭语有多招桃花。
这么多年过去了，纪凭语骨子里照顾人的习惯完全没有变。
让人安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这样！
他笑了笑，抬起手，放在了凉不怨的脑袋上。
纪凭语动了动唇，到底还是没有忍心拒绝：“随你。”
凉不怨从前也不这样啊。
“嗯。”
然后纪凭语就任由凉不怨又抱了自己一会儿。
纪凭语稍停。
他六年前就见识过。
躺下后，纪凭语想起什么似的，把节目组刚刚拆麦时给他的手机开机了。
如果纪凭语真的不要他了也没关系，他总会找到他。
凉不怨：“我会经过你同意的。”
他拿了自带的一次性牙刷和杯子刷牙洗脸就上床了，这期间凉不怨全程盯着他，也不说话。
他只是没想到过。
纪凭语的手指插丨入凉不怨的发间，很轻地给他顺了下刚刚在他脖颈处蹭得有些凌乱的头发，似是安抚的动作，让凉不怨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却又转变为了另一种绷直。
凉不怨完全不用思考：“十天。”
纪凭语要面子，做不到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这么“狼狈”。
纪凭语闭上了眼睛，由着凉不怨沾湿了他的衣领，自己鼻头也跟着发酸。
因为他是用硫磺肥皂手洗衣服，洗衣粉太贵，硫磺肥皂只要一块钱就可以买到一块。
纪凭语摊手，语气散漫却轻丨佻，像把钩子，轻而易举就将凉不怨的心头肉钓走：“我跟他们说我心上有个白月光，除非地球毁灭，不然装不下别人了。”
纪凭语和他就像是两个极端，朝着不同的方向背驰而行，他从未想过纪凭语是率先回头看、还看到了他的那一个。
纪凭语抱着他，抬手穿过他的脊背，将他的脑袋摁在了自己的颈窝处，想他这是第二次看见凉不怨掉眼泪。
凉不怨的呼吸沉重几分：“…想亲你。”
他又问了遍：“你还喜欢我吗？”
他微顿：“可你没和我说过。”
万一凉不怨那份沉重的喜欢和爱，是基于六年前他的模样自行散发的想象，认识到六年后的他是什么样的，滤镜碎了，就没那么喜欢了呢？
这事是他理亏，但凉不怨就不能让着他点吗？
他垂下眼帘，掩住自己眸中翻涌的阴晦。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曲了下，他克制着，才没发了疯去将纪凭语拽住狠狠揉进怀里，免得下一秒他就要跟他说拜拜。
凉不怨几乎是本能地回抱住他，将他圈在自己的臂弯中，再也无法克制地收紧了手上的力度。
他说着就打了个哈欠：“昨晚开了个临时跨国会，睡了两个小时就赶飞机。”
他答应得快，纪凭语反而还停了停。
他就给他打掩护。
于是凉不怨压下了被他浇灌着滋生了的妄念，哑着嗓子换了个要求：“我守着你。”
纪凭语：“？”
他解释道：“你当时说要来找我我真的很开心，但那时候出了点事，所以让你等了这么久…三言两语说不清，现在还在录节目，等节目结束后我再跟你说。”
所以凉不怨能够感觉到，他怀里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结实有力。
要知道当年他可从来不会说这些话。
“别哭了。”纪凭语有点无奈：“我都快被你勒死了，哭得却是你，究竟谁欺负谁啊。”
他顺从地起身搬了把椅子坐在纪凭语床边，静静地望着他。
凉不怨的鼻尖隔着衣服抵着纪凭语的锁骨，声音低得有些模糊：“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然而纪凭语又说：“能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变化大的不只有凉不怨一个，他也是。
六年了，凉不怨真的有了很大的变化。
他本来是还想要跟凉不怨解释一句，说他们都六年没见了，彼此也要重新了解熟悉。
凉不怨没有否认，但也只是应了一声，并未多说。
但好像凉不怨也是这样想的。
而洗得发白、边沿都起毛了的校服又短一截，会露出一大截脚脖子。
他说：“这六年有很多人跟我表白——你知道我很受欢迎——有些甚至还是我相处了好几年的朋友。”
即便已经知道了，他仍旧还想要确认：“你还喜欢我吗？”
纪凭语动了动唇，心里难受得厉害：“我没有。”
他什么都没有，拥有的所有东西对于纪凭语而言是从小到大看惯了、见腻了的，纪凭语就算真的不要他了，也很正常。
纪凭语心里发酸，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上前一步，直接抱住了凉不怨。
就算是纪凭语也不可以。
纪凭语看了眼凉不怨，又试着加大难度：“我提醒你，追人不能动手动脚，你要保持距离。”
纪凭语想果然还是不行吧，正要笑吟吟地降低难度，就听凉不怨淡淡道：“可你当初追我那十天不仅抱了，还亲了。”
现在凉不怨的肩臂结实了，腰腹上和手臂上的肌肉也虬结了起来，就连身上那熟悉的硫磺皂味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凉不怨自己本身的味道。
凉不怨没吭声。
他还记得六年前，他喜欢的人虽然身上有薄薄的肌肉线条，但却很瘦。
凉不怨：“算。”
他爱玩极限运动，为了穿西装好看，也会特意练身材。
他也成熟了啊，毕竟都是二十二岁的人了，不是十六岁，只顾自己喜欢的小毛孩了。
将凉不怨的脑袋摁下来，不过是不想让凉不怨看见他也掉金豆子了。
“……你是木头么。”纪凭语咬牙：“我那还不明显？”
纪凭语微微一笑，凉凉道：“怎么的？没表白前的追就不算追了是吗？”
正要坐地上的凉不怨顿了顿。
纪凭语虽然是个少爷身份，但其实并不是那种底子虚的不行的公子哥。
凉不怨：“…没。”
凉不怨遵循着“一下”的话，只给了自己十分钟的时间，就克制着松开了纪凭语。
凉不怨点头：“嗯。”
他们总是会借着掰手腕的借口在教室里光明正大的牵手，而往往他挑周一找凉不怨掰手腕的话，凉不怨是肯定会输给他的。
纪凭语没有回答这话，只是问：“你还记得我当初追了你多久吗？”
他的追求者有些更是完美极了。
也正是因此，他不明白天生就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人为什么能看到他。
纪凭语见他情绪平复了不少，便拍拍他的后脑勺：“差不多松开了吧？你真的…力气太大了。”
他低声说：“我想你想的快要疯了。”
已经在梦里
他顿了顿，语气玩味：“再说就算是真的，你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吧？”
纪凭语感慨。
“我追了你一个月好吗？！”
凉不怨沉默了会儿。
纪凭语清楚自己和六年前已经不一样了。
纪凭语又问他：“还想和我在一起？”
纪凭语点头，在六年后承认了六年前死活捂着不说的事：“你瞧不起一见钟情？”
纪凭语：“……”
纪凭语勾唇，心里泛甜：“给你次机会。我当初追了你一个月，你就再加个零，十个月。愿意追么？”
他看了眼，确认了没有什么工作上的突发状况后，就闭上了眼睛：“你别坐地上，开了空调，会着凉。”
这个也想得要疯了。
他在飞机上和车上都睡不着，非得躺着才行，这点凉不怨是知道的。
所以即便是凉不怨，也会在课上悄悄睡觉。
凉不怨的双臂就跟割不断的麻绳一样，紧紧地缠绕着他：“嗯。”
他轻呼出口气：“六年了。”
凉不怨没动：“再抱一下。”
大概是真的因为太困了，纪凭语睡眠质量也不差，所以他闭上眼没多久就睡熟了。
那时候凉不怨总是穿着校服，新订购的校服不是刚好合身的，会大一号，因为凉不怨还要留着以后穿。
凉不怨沉默，他低声道：“从认识到在一起，一共三十天。”
“不行。”纪凭语拒绝了：“离休息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了，我还想睡会儿。”
他起身，凑近一点点，又用更小更轻地声音说：“想亲你。”
但是……
凉不怨还是等了会儿，轻轻地喊了声。
凉不怨没有丝毫迟疑：“好。”
他松开纪凭语的那一刻，就抬起了头，直视着纪凭语：“纪凭语。”
因为周六日凉不怨要干五十块钱一天的苦工，两天下来，周一都会很累。
“可我都没有给他们机会，一点也没。”
他心道这又是什么新毛病吗？
他每次凑近凉不怨或者抱凉不怨时，总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硫磺肥皂味。
这三个字开口，凉不怨就明白了什么。
只要让他找到他了，他就会死死地咬住，这一次无论是谁，都不能让他松手。
纪凭语睡得很熟，没有醒来，也没有应声。
] 纪凭语被他这一击直球打得猝不及防，心说凉不怨是真的变了好多。
他缓了缓，微哑着嗓音喊他：“凉不怨。”
纪凭语已经过了恋爱脑的年纪，不仅理智，也转变成了现实主义。
他知道纪凭语有多招桃花。
这么多年过去了，纪凭语骨子里照顾人的习惯完全没有变。
让人安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这样！
他笑了笑，抬起手，放在了凉不怨的脑袋上。
纪凭语动了动唇，到底还是没有忍心拒绝：“随你。”
凉不怨从前也不这样啊。
“嗯。”
然后纪凭语就任由凉不怨又抱了自己一会儿。
纪凭语稍停。
他六年前就见识过。
躺下后，纪凭语想起什么似的，把节目组刚刚拆麦时给他的手机开机了。
如果纪凭语真的不要他了也没关系，他总会找到他。
凉不怨：“我会经过你同意的。”
他拿了自带的一次性牙刷和杯子刷牙洗脸就上床了，这期间凉不怨全程盯着他，也不说话。
他只是没想到过。
纪凭语的手指插丨入凉不怨的发间，很轻地给他顺了下刚刚在他脖颈处蹭得有些凌乱的头发，似是安抚的动作，让凉不怨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却又转变为了另一种绷直。
凉不怨完全不用思考：“十天。”
纪凭语要面子，做不到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这么“狼狈”。
纪凭语闭上了眼睛，由着凉不怨沾湿了他的衣领，自己鼻头也跟着发酸。
因为他是用硫磺肥皂手洗衣服，洗衣粉太贵，硫磺肥皂只要一块钱就可以买到一块。
纪凭语摊手，语气散漫却轻丨佻，像把钩子，轻而易举就将凉不怨的心头肉钓走：“我跟他们说我心上有个白月光，除非地球毁灭，不然装不下别人了。”
纪凭语和他就像是两个极端，朝着不同的方向背驰而行，他从未想过纪凭语是率先回头看、还看到了他的那一个。
纪凭语抱着他，抬手穿过他的脊背，将他的脑袋摁在了自己的颈窝处，想他这是第二次看见凉不怨掉眼泪。
凉不怨的呼吸沉重几分：“…想亲你。”
他又问了遍：“你还喜欢我吗？”
他微顿：“可你没和我说过。”
万一凉不怨那份沉重的喜欢和爱，是基于六年前他的模样自行散发的想象，认识到六年后的他是什么样的，滤镜碎了，就没那么喜欢了呢？
这事是他理亏，但凉不怨就不能让着他点吗？
他垂下眼帘，掩住自己眸中翻涌的阴晦。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曲了下，他克制着，才没发了疯去将纪凭语拽住狠狠揉进怀里，免得下一秒他就要跟他说拜拜。
凉不怨几乎是本能地回抱住他，将他圈在自己的臂弯中，再也无法克制地收紧了手上的力度。
他说着就打了个哈欠：“昨晚开了个临时跨国会，睡了两个小时就赶飞机。”
他答应得快，纪凭语反而还停了停。
他就给他打掩护。
于是凉不怨压下了被他浇灌着滋生了的妄念，哑着嗓子换了个要求：“我守着你。”
纪凭语：“？”
他解释道：“你当时说要来找我我真的很开心，但那时候出了点事，所以让你等了这么久…三言两语说不清，现在还在录节目，等节目结束后我再跟你说。”
所以凉不怨能够感觉到，他怀里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结实有力。
要知道当年他可从来不会说这些话。
“别哭了。”纪凭语有点无奈：“我都快被你勒死了，哭得却是你，究竟谁欺负谁啊。”
他顺从地起身搬了把椅子坐在纪凭语床边，静静地望着他。
凉不怨的鼻尖隔着衣服抵着纪凭语的锁骨，声音低得有些模糊：“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然而纪凭语又说：“能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变化大的不只有凉不怨一个，他也是。
六年了，凉不怨真的有了很大的变化。
他本来是还想要跟凉不怨解释一句，说他们都六年没见了，彼此也要重新了解熟悉。
凉不怨没有否认，但也只是应了一声，并未多说。
但好像凉不怨也是这样想的。
而洗得发白、边沿都起毛了的校服又短一截，会露出一大截脚脖子。
他说：“这六年有很多人跟我表白——你知道我很受欢迎——有些甚至还是我相处了好几年的朋友。”
即便已经知道了，他仍旧还想要确认：“你还喜欢我吗？”
纪凭语动了动唇，心里难受得厉害：“我没有。”
他什么都没有，拥有的所有东西对于纪凭语而言是从小到大看惯了、见腻了的，纪凭语就算真的不要他了，也很正常。
纪凭语心里发酸，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上前一步，直接抱住了凉不怨。
就算是纪凭语也不可以。
纪凭语看了眼凉不怨，又试着加大难度：“我提醒你，追人不能动手动脚，你要保持距离。”
纪凭语想果然还是不行吧，正要笑吟吟地降低难度，就听凉不怨淡淡道：“可你当初追我那十天不仅抱了，还亲了。”
现在凉不怨的肩臂结实了，腰腹上和手臂上的肌肉也虬结了起来，就连身上那熟悉的硫磺皂味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凉不怨自己本身的味道。
凉不怨没吭声。
他还记得六年前，他喜欢的人虽然身上有薄薄的肌肉线条，但却很瘦。
凉不怨：“算。”
他爱玩极限运动，为了穿西装好看，也会特意练身材。
他也成熟了啊，毕竟都是二十二岁的人了，不是十六岁，只顾自己喜欢的小毛孩了。
将凉不怨的脑袋摁下来，不过是不想让凉不怨看见他也掉金豆子了。
“……你是木头么。”纪凭语咬牙：“我那还不明显？”
纪凭语微微一笑，凉凉道：“怎么的？没表白前的追就不算追了是吗？”
正要坐地上的凉不怨顿了顿。
纪凭语虽然是个少爷身份，但其实并不是那种底子虚的不行的公子哥。
凉不怨：“…没。”
凉不怨遵循着“一下”的话，只给了自己十分钟的时间，就克制着松开了纪凭语。
凉不怨点头：“嗯。”
他们总是会借着掰手腕的借口在教室里光明正大的牵手，而往往他挑周一找凉不怨掰手腕的话，凉不怨是肯定会输给他的。
纪凭语没有回答这话，只是问：“你还记得我当初追了你多久吗？”
他的追求者有些更是完美极了。
也正是因此，他不明白天生就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人为什么能看到他。
纪凭语见他情绪平复了不少，便拍拍他的后脑勺：“差不多松开了吧？你真的…力气太大了。”
他低声说：“我想你想的快要疯了。”
已经在梦里
他顿了顿，语气玩味：“再说就算是真的，你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吧？”
纪凭语感慨。
“我追了你一个月好吗？！”
凉不怨沉默了会儿。
纪凭语清楚自己和六年前已经不一样了。
纪凭语又问他：“还想和我在一起？”
纪凭语点头，在六年后承认了六年前死活捂着不说的事：“你瞧不起一见钟情？”
纪凭语：“……”
纪凭语勾唇，心里泛甜：“给你次机会。我当初追了你一个月，你就再加个零，十个月。愿意追么？”
他看了眼，确认了没有什么工作上的突发状况后，就闭上了眼睛：“你别坐地上，开了空调，会着凉。”
这个也想得要疯了。
他在飞机上和车上都睡不着，非得躺着才行，这点凉不怨是知道的。
所以即便是凉不怨，也会在课上悄悄睡觉。
凉不怨的双臂就跟割不断的麻绳一样，紧紧地缠绕着他：“嗯。”
他轻呼出口气：“六年了。”
凉不怨没动：“再抱一下。”
大概是真的因为太困了，纪凭语睡眠质量也不差，所以他闭上眼没多久就睡熟了。
那时候凉不怨总是穿着校服，新订购的校服不是刚好合身的，会大一号，因为凉不怨还要留着以后穿。
凉不怨沉默，他低声道：“从认识到在一起，一共三十天。”
“不行。”纪凭语拒绝了：“离休息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了，我还想睡会儿。”
他起身，凑近一点点，又用更小更轻地声音说：“想亲你。”
但是……
凉不怨还是等了会儿，轻轻地喊了声。
凉不怨没有丝毫迟疑：“好。”
他松开纪凭语的那一刻，就抬起了头，直视着纪凭语：“纪凭语。”
因为周六日凉不怨要干五十块钱一天的苦工，两天下来，周一都会很累。
“可我都没有给他们机会，一点也没。”
他心道这又是什么新毛病吗？
他每次凑近凉不怨或者抱凉不怨时，总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硫磺肥皂味。
这三个字开口，凉不怨就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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