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处处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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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需要你们查一个人。”

    池沐找了个机会偷偷溜

    这话便是公然下了逐客令了。

    他咳了一声，声音已经充斥着不加掩盖的不满:“平南侯，可是身体又不适了？朕看你也别硬撑着，还是早些离席休息吧。朕恕你无罪。”

    他站着不动。

    慕容涅颁此旨意亦是无人出来阻止半句，就连孟安和韩聘亦是刚刚缓过神。

    他目瞪口呆，面如土色，浑身不住地哆嗦，只觉通体如置身冰窟般寒冷，如早间那般翻腾的血气再次拼命地挣脱控制，直往喉咙间涌去。

    作为长安城联络站的负责人，看门人也没有见过离无。

    只要是男人，不，只要是人，都没办法无动于衷。

    女子见他未有反应，便勾唇一笑，如水般的双目毫无掩饰地与楚则对视，这番举动在旁人看来只是一般的客套敬酒，而于楚则眼中却并非如此。

    “可是孟恢的能力…”看门人皱了皱眉。

    池沐全程皱着鼻子，大气也不出。

    池沐点点头，胸有成竹地道:“梁州州牧可是个天大的肥差。封疆大吏啊。现在摆在孟安眼前的，不只是他要彻底打压楚则，还有他女儿因新进宫的美人而地位不保的事实。”

    他心中本就对近来的军务和政局的不利而烦躁，再加之身体还没有好利索，自然兴致缺缺。

    女子的红唇一张一合，动人心弦的声音波动着楚则的每一根神经，楚则却分辨不出她到底在说什么，眼中的女子慢慢地与羲元的样子重合。

    原因是突然想起了楚则拒绝指婚时的坚定。

    池沐:“…”

    离相生似笑非笑地任由喝得酒酣耳热的慕容涅揽着腰，欲擒故纵地与慕容涅推杯换盏。

    池沐回过神来时，粪车已经不见踪影了。

    在慕容涅颁布旨意、戈楚使臣退下、群臣纷纷而起、举杯向慕容涅庆贺的一系列过程中，楚则的惊恐慢慢转化成了痛彻心扉的悲伤，一生中最撕心裂肺的那场冬雪和染红了雪的血糅杂在一起，多年来日日夜夜强迫自己忘掉的回忆已经一块一块地逐渐拼合完整，这种痛苦足以将楚则撕碎。

    一时间万般猜测和回忆混着巨大的惊疑如同涨潮时的洪水一般席卷了楚则的全身，他觉得身体已几近僵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

    他的内心有两股力量在疯狂地较量，一股说这女子并非羲元，让他清醒，另一股却在提醒着他羲元从前看着他的样子。

    因此，楚则因平南侯爵位便成了百官中身份最贵重之人，被首个敬酒实为平常。

    一个人在短短几天内潜入燕宫，把皇帝、大将、丞相三方的心理摸得如此透彻，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嗯嗯，有道理。估计是旧情难忘。现在离相生当了妃子，楚则和慕容涅的嫌隙肯定就更大了。”

    这一小杯酒倒得却是颤颤巍巍，楚则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般地抖动，以左手用力按住倒酒的右手，还是有一些酒水洒在了桌面上。

    两日后，燕宫传出消息，直传得整个京城都沸沸扬扬，众口相传皇帝新册了一位贵妃，甚至本欲废掉皇后而改立，因着以丞相孟安为首的众臣拼命进谏才作罢。又传孟安为了身为皇后的女儿又气又急，一把年纪的人大冷天里在紫元殿前跪了整整半日之久，回去就告病了。

    池沐乖乖地跟在后头，没问一句话。

    这也难怪，因为只有他自己把视线从离相生身上移回了楚则身上。

    “具体。”

    “没错。除此外，经过我这些天的观察，慕容涅对楚则很不放心。为了打压楚则，他也一定会同意孟恢担任州牧。”池沐习惯性地竖起一根手指，解释道。

    楚则不停地拼命平复自己，好容易重新意识到此时殿中的情况，心中又是一惊，抬眼向慕容涅看去，见慕容涅似是没有注意到他未及时敬酒，便稍微定了定神，伸出手去拿酒壶。

    此举倒不奇怪，因着诸类宴会，若敬酒应先敬亲王宗室，再敬公侯功勋，最后再敬普通朝臣。如今黥王慕容溪造反未遂，横王慕容渮被疏远，易王慕容渔因眼疾未能出席，致使朝中一品亲王未有一人到场，其余数位郡王亦未在邀请之列。

    …

    楚则忘记了场合，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眼中只有女子的一颦一笑。

    池沐挑了挑眉。

    这位美人姐姐真的好撩。

    楚则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气，方才觉着身处洪水，如今又觉着似被洪水拍打上岸无法呼吸的鱼，只能无助地不停张嘴呼吸。

    看门的认出了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端起酒杯，正待起身，目光却与面前的女子正正相撞，原来慕容涅命她下座逐一回敬几位朝中重臣，女子便第一个走到楚则面前。

    “孟恢便去找了孟安，求他让自己担任梁州州牧。其实就算他不找，孟安也有意把他扶上去。”看门人接上一句。

    有首歌叫处处吻，她是处处撩。

    但他从离无那里得到了指示:无条件遵从池沐。

    “难道这俩是初恋情人

    宦官把他拉到一辆运粪的车上，示意他一声也不要吭。

    慕容涅心情极好，本就已经半醉的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众臣敬的酒，离相生已上前替代了宦官，跪坐在慕容涅身旁，在一片杯光斛影的间隙中，一双媚眼将楚则的表情与状态尽收眼底。

    不知过了多久，粪车停了，池沐跳下来，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看来，神通广大的离无公子，对这个计划也是十分认同的。

    这不看不打紧，只是轻轻一瞥便将楚则整个人牢牢地钉在了原地。

    但他又马上否决了这种想法。

    “他怎么跟见了鬼一样？难道对美女有阴影？”池沐暗道。

    “这一招啊，这一招跟三国里的献貂蝉有点像。”

    粪车停的位置正是无忧坊。

    慕容涅终于注意到了楚则的反应，心中生了些许不快，暗道纵然楚则英名远扬，到底亦是痴迷于如此美貌不能免俗。

    搞地下工作确实不容易啊。

    众臣倒是只顾着看向女子和慕容涅，并无人注意到楚则的超乎寻常，他这副战栗的身体和异样的脸色，乍看许是会觉得同是被美色所迷而无法自拔，然而楚则那满脸难以置信的模样，饶是谁细看都会觉得是受了巨大的惊吓，而绝非单纯惊叹。

    “谁？”

    女子初入殿时，楚则只当这是戈楚皇帝献给慕容涅的宠姬，这种场面他早已是见惯不惯，因此心不在焉，是殿中唯一一个未被吸引视线的男人。

    楚则回过神来，不再去看女子，仰着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出得席来拜谢慕容涅，便头也不回、在众臣看好戏的眼神和幸灾乐祸的恭送声中，离席出殿去了。

    “孟恢游手好闲，无恶不作，是个地痞流氓。我们的人按照你的吩咐，在孟府周围放出了风，称楚则已经没了军权，他的人不适合再担任梁州州牧。理应由当今丞相推举。”看门人一口气说完。

    “请说。”看门的面不改色，十分平静。

    “跟我来。”宦官惜字如金。

    那看门人看向他的眼神变了，含着一种信任，带着一丝崇拜。

    无忧坊中。

    刚刚看到女子的那一刻，他认为自己处于梦境中，便拼命地眨了数次双眼，在确认了眼前人是现实存在后，心底甚至萌生了羲元未死犹生的念头，但马上就被记忆中那漫天大雪中满目所见的鲜血、以及躺在他怀中咽气的女孩所否决。

    离无派来的宦官果真在原地等着他。

    楚则会如此，是因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女子之面貌身形，与他十五年前亡故的未婚妻羲元足有九分相像，甚至可以说是毫无二致。

    池沐是殿中唯一一个注意到楚则异样的人。

    那戈楚使臣见大燕皇帝不仅龙颜大悦，自己完成使命的同时又额外得了个免三年纳贡之旨，便愉悦至极地退下了。

    离相生的撩，比她光彩四射的美丽还要致命。

    许是听见那女子已被献与皇帝，大燕众臣有不少已经清醒过来，心中艳羡甚至头次嫉妒不已。www.rumowenxue.com

    一瞬间，楚则觉得这绝美的女子眼中含着情，透着掩不住的欢喜，此前尚觉得女子妖媚的气质与羲元不符，此刻却觉得这种眼神属于且只属于过羲元。

    直到殿中再次大亮，那女子一舞终了，楚则冷不丁地瞟了一眼，方才看清楚了其真面容。

    …

    心口如同快要崩裂开一般，双目含着血红而剔透的泪。

    出殿外，一路小跑地向宫门而去。

    那女子熄烛、曼舞、跃上绸带又重燃烛火，楚则也只当这是蛊惑君心的小把戏，并未有什么感觉，甚至内心冷笑了几声。

    “主要是看看这人有没有当大官的意向。如果有是最好，如果没有，你们可以推一把嘛。”池沐笑了笑，道。

    “这样一来，他就非得让自家人坐上梁州州牧的位置，以免自家地位不保。”看门人点点头。

    这世上除了双生子外绝无可能有如此相像之人，然而羲元是昔日北境最显赫的鲁国公府独女，并无任何姐妹。

    此时的楚则并不知道，自然也无可能知道，这个他有记忆以来最寒

    “孟安的儿子，孟恢。”

    池沐走进去，拍了拍衣襟，说道:“我有事要说。”

    …

    “越是没有能力，慕容涅越是放心。如果你是皇帝，是派一个能力卓越的外臣，还是派自己听话顺从的小舅子？”池沐眨了眨眼，反问道。

    ？”池沐下意识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