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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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凉帝搭上他的肩膀，嘱咐他:“想说什么，要学会大胆去说，否则日后悔恨终生。”

    而信安王为人一贯自私自利，头脑虽不简单，但这般天衣无缝的计划，他想不出来，应当是扮演了合伙人的角色。

    翼王妃哀叹摇头，“皇上与你父王，还有晰王，三人决意暂时扣押你和小瑶，母妃也无能为力。”

    冬日的白昼总是很短，夕阳来的太早，在人猝不及防的一瞬间便挥洒漫天。

    “不小心咬破的。”玉轻然想也不想就答。

    清室中，柳霜公主的尸身被藏于冰棺内，信凉帝坐在冰棺旁痛苦落泪，楚越似也哭过，抚摸着冰棺不语。

    信凉帝看着她，苦笑:“你现在不明白，以后自会明白。”

    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玉轻然侧首，看见寒岐轩驻足在窗外。他白衣依旧，乌发上沾有点点晶莹的白光，把他照的不似人间常客。

    玉轻然没什么表情地撇过头，眼中空无一物，“但这不是他一直伤害他人的理由，不是吗？”

    玉轻然坐起身，拍拍窗户，示意寒岐轩，“进来吧！”

    信凉帝面对着冰棺里的柳霜，想象玉轻然曾在信凉伪装成自己女儿的模样，不自主哀叹:“你的这两个姐姐，一个好静，一个好动，却都是叫人省心的。”

    “脸上？”

    玉轻然对着冰棺与信凉帝，漠然弯起嘴角。这份愧对，是愧对她与楚柳霜都将属于泽川，还是她与墨云箫两个人终不得长相厮守，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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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也不乏适时嘲笑一下。

    潜迹之西，里岳自从出兵援助后，就不再有动作。www.gudengge.com三人组分居府中，文漪总归是自由身，只是可怜了文煜与惜瑶，一个被关在翼王府，一个被软禁在晰王府。

    信凉帝抹了把泪，深吸气，伸手接过，怅然道:“柳霜生前，这块玉佩是从不离身的。”

    阿月的反应出乎玉轻然的意料，没有怨怪，没有怒气，只有一肚子的伤心泪。玉轻然觉得阿月应该好好发泄一下，拍拍她的背，把足够大的空间留给她。

    玉轻然没有否认，“那是养生专用的茶，不过不是现在这个。”

    翼王妃和静的面容顿时严肃的吓人，“文煜，你要清楚，你们所有人不仅是至交好友，还是每个国家的中流砥柱，在五国之中，根本没有真正的福祸相依。你虽是摄政王，但还是要遵从皇命，皇上就是不希望我们里岳再卷入这场是非，才下旨软禁你们。”

    永思是信安王的孝女，所有举动跟随父亲，自从玉轻然身份败露，永思再没有找过玉轻然，短短时间内，两人关系疏远。听闻她最近和贴身婢女出过王府，几日未曾回来，而就在这几日当中，爆发了芳吟玄女灰飞烟灭的重大事件。

    依照玉朝弦的性格，虽不可能谋害亲妹，但他一定知道芳吟玄女被杀的关键所在。

    寒岐轩敏锐注视到玉轻然下唇的破口，“你嘴上……”

    说罢特意给文煜留了一丝希望，“何况不是还有轻然玄女？她会护好你师兄的。”

    文漪有些疲惫，靠上椅背，抚额喃喃道:“只要说出你发觉的蹊跷点，芳吟玄女的真正死因就能被破解，可你偏不说……”

    寒岐轩坐在玉轻然对面，泯了一口茶，“上次在姑姑那里，听说你和她要了一些普洱知春茶。”

    阿月一怔，看向玉轻然。玉轻然温和讲道:“你照做。”

    玉轻然叫阿月撤茶备酒，寒岐轩特意补充了一句，“要烈酒。”

    玉轻然撑开双臂活动，“你看我像吗？”

    阿月吸鼻子，脸上挂着泪；阿兰低着头给玉轻然行礼，不言不语。

    没有充足的人证物证，实在难以翻案。

    玉轻然找出柳霜公主从前常佩戴的神鸟玉佩，带着它去往信凉皇家密道的清室。

    寒岐轩担忧地问:“你最近身体不舒服？”

    寒岐轩凝视着她，片刻后道:“轻然，你要多为自己着想。”

    信凉帝问:“你可怨恨你爹？”

    玉轻然回身坐在茶案主方，沏了茶，静静等候寒岐轩一步一步走来。

    玉轻然放轻脚步进去，以鞠躬之势把神鸟玉佩交到信凉帝手中。

    等无数烈酒坛子搬来时，寒岐轩率先拿过一坛，拆封红纸，给自己倒入杯中。他拿起另一

    回信凉月絮阁的路途很顺利，玉轻然想起来临走前同阿月的承诺。

    玉轻然直起身，目光移向冰棺内的人，“如今也该物归原主。”

    文煜烦躁的很，摆话催促，翼王妃无奈笑摇头走远了。

    刚入门，玉轻然便看见阿月从她的小住所哭着跑出来，阿兰在后面追。两个人看见玉轻然，规规矩矩立在原地。

    剩余芳吟玄女，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真的想断绝玉轻然与墨云箫之间的联系，不惜以自己性命为赌注；另一种是芳吟玄女遭人蛊惑或控制，有人故意驱使她对上墨云箫的太阳真火。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朕始终愧对你们。”

    身为人母，翼王妃暖心安慰着孩子，“放心，你师兄神机妙算，那种场面绝对应付的过来。”

    在玉轻然背转身的时刻，楚越的沉默才有所动容。他几欲伸手去拦，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玉轻然站在原地不动:“你也说他是我爹。”

    玉轻然看出是姐妹二人吵架，故意支走阿兰，留下阿月，给两人缓和的时间。

    漫漫长夜路，文漪只能对月长叹苦笑，一个人回到太子府邸，展开经由自己推理的随笔。纸上分别罗列着数人名字，有划去的，有圈起标注的。

    “玉朝弦”这个名字，从一开始便划去，但是现在，文漪选择把他重新罗列出来。这样，纸单上被留下的人一共有六人:玉朝弦、辰族主、信安王、永思、寒岐轩以及芳吟玄女。

    寒岐轩心生说不出口的闷气，问:“有酒吗？”

    玉轻然不假思索地肯定:“是，所以她也是不愿嫁去泽川的。”

    文煜拿到餐盒，并不吃，瞬间抬眼，义正言辞道:“有的！在追音涯，我们三个师兄弟，还有师父，小瑶、太子，我们之间从不存在利益纠纷，跟亲人一样！”

    紫纱下的双手紧紧握着，玉轻然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便抿起微笑淡然离去。

    “怎么和阿兰吵架了？”玉轻然随口一问。

    阿月用娟帕洗着鼻涕，摇头不说话。她不愿讲，玉轻然自然也不能逼问。

    翼王妃收了肃容，微笑讲:“可我听你父王说，他比百年前看着更有人气了。”

    文煜暂居从前的世子别苑，被没收了传音的音铃，面对翼王与晰王共同设立的结界，气得大骂。

    楚越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省心……不过是以牺牲自己为前提，为他人着想的傻瓜罢了。

    文煜一拳砸上结界，眼睛里的光束泯灭，垂了眼睫，“说好里岳和辰族共患难的，他们凭什么反悔？”

    楚越的意志却忽然坚定下来，摇了下头，“她心意已决，凭我一己之力又如何力挽狂澜？”

    玉轻然好笑地看他，“像你一样？我做不到。”

    玉轻然一愕，这才惊觉被自己刻意隐藏起的脸上红痕，此时法术时间已到，又重新显现。她没再掩饰伤迹，放轻松一笑，“自己想不开，打了一巴掌。”

    寒岐轩扫过她拍窗的手，微笑点头不语，选择从正门而入。

    无论如何，这六人之间皆有牵连，只可惜他虽有“分析帝”这个称号，但并非事事皆能推理而出。再复杂的案件，都需要充足的线索与证据，如今这件事就像是一张大网，现有的线索不是数量不足，就是关联断开。

    有那么一瞬间，寒岐轩感觉自己心底最肮脏的想法都暴露在玉轻然眼前，但这种想法立马被扼制。玉轻然再怎样聪慧过人，也无法勘破所有。

    信凉帝幽幽叹道:“朕不是一个好父亲，时至今日，方才知晓，女儿一直有着心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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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凉帝柔和了双眼，在欣慰中惋惜，又在惋惜中忏悔，“玉兄虽然事事要强，但确实为你操碎了心，他这个父亲可能在你眼里很不合格，却实在比朕称职。”

    辰族主与墨云箫积怨颇深，并非短时日可化解，他不计前嫌的父慈胸怀定然是伪装的，有绝大嫌疑。

    至于寒岐轩，他给人的感觉很奇怪。他可以站在正义的角度，为了苍生性命求墨云箫高抬贵手，阻止墨云箫造杀孽，并表示相信人非墨云箫所杀。但他一向心机深沉，所思所想从不轻易裸露在人前，这样的计谋，他做主谋最为恰当。

    “小瑶的反应可不像你这般暴跳如雷，反倒虔心祈祷轻然玄女和墨少主相安无事。你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如小瑶一个三百岁左右的女孩子稳当。”

    另一方，文漪虽不受人身自由的限制，却遭到了里岳帝的彻夜长谈。最终，里岳选择避嫌，不再插手泽川信凉联姻一事。

    “我不相信她！”文煜果断回绝，双眼充斥着愤怒的颜色，默默收紧拳头，“自从师兄把心交给她后，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

    玉轻然拉阿月进入她在月絮阁的闺房，仔仔细细把自己顶替柳霜公主身份的缘由告诉阿月。

    翼王妃把食盒推入，“快吃饭吧，不要异想天开了，这世间哪会有共患难的友谊？”

    月絮阁里，玉轻然靠在铺满绒裘的软榻上，对着窗户外透射进的阳光，眯起眼睛，享受人生当中最后的惬意。

    见翼王妃送来吃食，文煜眼睛都在闪光，他拍打着结界，“母妃，快放我出去，明日就是除夕，不能再等了！”

    楚越抬头扫了一眼玉佩，继续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