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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士平说，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就是太嫩了。
晚上，卢士平的办公室，公司党支部会议陷入了僵局。
因为只有李非，才有可能打开局面，使我们的项目计划变为现实。
我不否认李非这个人有点本事，也不否认他做出的贡献。但是，这个人骄傲自大，目中无人，老子天下第一。我看很不成熟，还要继续考验。工会负责人蔡明军话语中明显带有气愤。
魏启焕又向蔡明军厚颜地笑着：老蔡也再说说看。蔡明军有些勉强，说我同意老严的意见。
而且，李非同志什么——什么的一心为公，吃苦耐劳的精神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魏启焕在一边给卢士平帮腔。
严桂芳是个不怕得罪人的人，心里有什么说什么。
每年支部讨论李非发展问题的时候，刘富贵都会提出同样的质疑，这种问题的杀伤力很大，每次都可以让李非入党的努力功败垂成。
刘富贵见卢士平说话火气十足，像一个被击打的皮球，倏地反弹起来。他说：
魏启焕说，李非说给我听后，我故意去问他，别人厂方给你的钱，你怎么拿回来交公了？你知道他怎么说？
见刘富贵站门口不想走，知道他还在生气，还有话想说。魏启焕推着他劝道，先去吧，早点休息。
严经理，你再说说看。
李非要是能坐上来当然好。问题是商场现在还离不开他。卢士平说。
他说别人凭什么给我钱，还不是因为我是代表商场去的。我
魏启焕笑而不语。
卢士平说，依我看，李非同志不说符合预备党员的标准，就是拿优秀党员的标准来衡量，他也够了！
我观察，李非去哪里都是带着他，我看今后他会成为一个小李非。魏启焕说，去年末派他一人去广东一家电器厂参加供货会，会后厂方组织与会代表去泰国旅游，不去的发五千元的现金。他没去，把五千元钱拿回来交公了。
大家想一想，我刚到任时，商场是一个什么局面？有的业务亏损，有的业务处在亏损的边缘，我们的各项经营指标在全局倒数第一。
刘富贵情绪激动，嘴里的口水星子都瀑出来了。
但常言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尽管李非同志身上还有这样和那样的毛病，但是，李非同志具有的优点也是其他同志所不具备的。
那一年李非提出扩大啤酒销量，我们大多数人都反对。包括我自己，心里也不过关。但是李非力排众议，打开了啤酒的销售局面。
有一个苗子不错。魏启焕说。
让黄家晓出来抓筹建怎么样？严桂芳建议道。
卢士平说，他说的是郭小海。
卢士平又摇头：两个人的思路完全不一样。何况李非不让黄家晓插手，黄家晓对交电业务也不熟。
第二年李非接手家电部，一年时间，家电的营业额由一年不到六十万元，猛增到三百多万元。而且他的改革创新措施受到了局党委的肯定，号召全局向香州商场学习。
怎么说？严桂芳问。
会前卢士平与专职副书记魏启焕进行了沟通：无论如何要把李非列为今年的发展对象。
散会后，卢士平对蔡明君和刘富贵说，你们先走，我跟老魏和老严还有一些业务上的事要扯一下。
我上任的第一天，许局长就把兴建大饭店的事作为政治任务交给了我。我也尽了自己的努力，找关系，求朋友，找了好几家银行，结果没有一家银行愿意给我们提供贷款。有一家银行分管信贷的行长还是我的战友，刚开始说得好好的，把我们的贷款申请都报上去了，我也请设计师帮我们设计了图纸，结果贷款报告还是被上级银行打回来了。
既然书记这么说，我同意你们的意见。严桂芳松了口。
卢士平连忙摇头：这件事好比西天取经，困难重重。黄家晓做不了。
但公司支部五个支委就有三个不同意他们的意见。
魏启焕像是为自己的私事求人一样，低声下气地说。
分歧在于谁可以作为今年组织的发展对象。局党委的意见是：要把一批有改革创新意识，工作表现突出的积极分子吸收到党内来。
我们组织看一个人，不但要看他说了什么，还要看他做了什么。而且更重要的是看他做了什么。如果真的是一个对组织心存异念的人，他怎么可能做到多少年始终如一地按一个党员的标准要求自己？刘富贵同志你说我们姑息养奸，我们又可不可以劝你少一些个人成见呢？
听刘富贵说话这么刻薄，卢士平有些生气了。他说：
让李非出来，黄家晓接下交电业务呢？严桂芳又说。
说到这里，卢士平似乎有些动情，目光移向墙上那张已经褪色的香州大饭店效果图。
我们在座的各位，都有家属和子女在公司内部工作。我们有的同志即将到了退休的年龄，要靠公司发退休工资了。如果公司形势不好，我们拿什么给大家发工资。
是谁？严桂芳不明白。
卢士平的目光从一个人移向另一个人，除魏启焕外，没有一个人与他对视。
魏启焕望着这个笑笑，再望着那个笑笑。希望三人能重新考虑自己的意见。没有一个人愿意回应。他望着卢士平苦笑，意思是：怎么办？
他起身给三人递烟，点火，赔笑。
这件事确实是需要一个具有开拓精神的人来做。魏启焕说。
魏启焕笑着说，我们怎么姑息养奸了？
卢士平这是已经冷静下来，他是书记，是班子的掌舵人，他必须冷静。他说：
卢士平的话可谓语重心长，让在场的几个人多少有些触动。
同时决定，由卢士平代表组织跟李非作一次谈话。
什么叫揪住不放？刘富贵对魏启焕的说法很恼火。
刘富贵的意见更加尖锐。他说，这几年，在公司党支部的正确领导下，李非同志在工作中做出了一些成绩。这个没有谁来否认他。但说李非同志改革开放意识强，我看这个未必。对改革开放的倡导人，他现在的内心深处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想大家心里都不十分清楚。为了保持党的队伍的纯洁性，我们不能让可能有严重思想问题的人混进到党内来。
他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按照公司的规定，每个干部职工可以安排一个子女在公司内部就业。蔡明军的女儿已经安排在商场上班，他希望儿子也能进商场上班。找李非开口，满以为李非会给面子，谁知被李非婉拒。他一直为这事耿耿于怀。
对于李非同志的看法，我想借用伟人说过的一句话：人才难得。我现在在考虑，要不要把李非抽调到新饭店的筹建班子中来。
还有廉洁奉公精神，也是我们不可比的。魏启焕又在一边帮腔说。
如果我们能站在公司生存和发展的高度看问题，我们还有什么个人的偏见和恩怨不能抛弃呢？我希望大家能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意见。
会议再次陷入了僵局。
对于大家说的有些意见，我也有同感。卢士平心情沉重地说，有些问题在李非同志身上确实存在。有时我生气，也恨不得撤他的职。
卢士平把魏严二人留下来，是要扯一扯搭建新饭店筹建班子的事。卢士平说，你们说这项工作由谁来抓好？
关于李非在改革开放初期思想一时转不过弯来，说了一些错话的事，卢士平是通过张泽文了解的。张泽文说，当时很多人都有这种糊涂认识，但人家没有说，或者说了没有被谁记录下来。只有李非说的话被刘富贵记录下来了，而且盯住不放，把它搞成了个人污点并记录在案。其中有一句话最严重，是他与刘富贵的对话。在刘富贵反复撩拨的情况下，他说你就是把什么谁说得水能点灯我都不什么的。
老刘？魏启焕向刘富贵挑了一下嘴。
李非同志这么多年一直在接受组织的考验，大家听到过他的一句怨言没有？影响到他的工作没有？说句不中听的话，包括我们在座的这些人，论工作热情，工作精神，工作干劲，工作成绩，我们能比得上李非吗？
严桂芳说，你刚才不是说想让李非出来抓筹建吗？
哦——还有这种事？严桂芳说。
去年，我们采纳他的建议，对商场的业务进行了调整，改综合商场为交电专业商场，从而占据了专业市场的龙头地位。今年，商场的营业额有望超过一仟万元。
刘富贵见大势已去，既痛心又气恼。他说，我可以保留个人意见，服从组织的决定。但我要说的话必须说出来。我认为你们这样做是在姑息养奸！
几年来，我们建新饭店的梦想始终停留在一张图纸上。没有一点进展。但是现在，这种僵局打破了，通过李非同志做工作，终于开始有银行愿意给钱了。
李非过去是有严重思想问题的人，他说过的那些话档案上都有；你们都是后来的，你们不清楚，我是最清楚的。我请你们去看一看他的档案！
这都是多少年的事了，魏启焕笑道，当年人家说了几句错话，检讨也作了，组织也下了结论，我们不能总揪住不放吧？
把有能力，有本事的人培养出来，让他们挑重担，把我们的公司经营好，管理好，才是我们大家的共同利益所在。
最后举行举手表决，四比一，通过了李非成为中共预备党员的决定。
我不反对改革，但反对打着改革的旗号乱搞。副经理严桂芳说，把人家老职工的基本工资拿出来浮动，我认为是搞新的平均主义，是极不合理的。而且李非同志喜欢搞一言堂，个人意见第一，听不进不同意见。这么多年他一直给组织提申请，组织也一直指出他的缺点和不足，但他改了没有？他依然我行我素，甚至愈演愈烈。
最近通过他做工作，中商银行同意给我们安排伍拾万元的项目贷款。
] 卢士平说，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就是太嫩了。
晚上，卢士平的办公室，公司党支部会议陷入了僵局。
因为只有李非，才有可能打开局面，使我们的项目计划变为现实。
我不否认李非这个人有点本事，也不否认他做出的贡献。但是，这个人骄傲自大，目中无人，老子天下第一。我看很不成熟，还要继续考验。工会负责人蔡明军话语中明显带有气愤。
魏启焕又向蔡明军厚颜地笑着：老蔡也再说说看。蔡明军有些勉强，说我同意老严的意见。
而且，李非同志什么——什么的一心为公，吃苦耐劳的精神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魏启焕在一边给卢士平帮腔。
严桂芳是个不怕得罪人的人，心里有什么说什么。
每年支部讨论李非发展问题的时候，刘富贵都会提出同样的质疑，这种问题的杀伤力很大，每次都可以让李非入党的努力功败垂成。
刘富贵见卢士平说话火气十足，像一个被击打的皮球，倏地反弹起来。他说：
魏启焕说，李非说给我听后，我故意去问他，别人厂方给你的钱，你怎么拿回来交公了？你知道他怎么说？
见刘富贵站门口不想走，知道他还在生气，还有话想说。魏启焕推着他劝道，先去吧，早点休息。
严经理，你再说说看。
李非要是能坐上来当然好。问题是商场现在还离不开他。卢士平说。
他说别人凭什么给我钱，还不是因为我是代表商场去的。我
魏启焕笑而不语。
卢士平说，依我看，李非同志不说符合预备党员的标准，就是拿优秀党员的标准来衡量，他也够了！
我观察，李非去哪里都是带着他，我看今后他会成为一个小李非。魏启焕说，去年末派他一人去广东一家电器厂参加供货会，会后厂方组织与会代表去泰国旅游，不去的发五千元的现金。他没去，把五千元钱拿回来交公了。
大家想一想，我刚到任时，商场是一个什么局面？有的业务亏损，有的业务处在亏损的边缘，我们的各项经营指标在全局倒数第一。
刘富贵情绪激动，嘴里的口水星子都瀑出来了。
但常言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尽管李非同志身上还有这样和那样的毛病，但是，李非同志具有的优点也是其他同志所不具备的。
那一年李非提出扩大啤酒销量，我们大多数人都反对。包括我自己，心里也不过关。但是李非力排众议，打开了啤酒的销售局面。
有一个苗子不错。魏启焕说。
让黄家晓出来抓筹建怎么样？严桂芳建议道。
卢士平说，他说的是郭小海。
卢士平又摇头：两个人的思路完全不一样。何况李非不让黄家晓插手，黄家晓对交电业务也不熟。
第二年李非接手家电部，一年时间，家电的营业额由一年不到六十万元，猛增到三百多万元。而且他的改革创新措施受到了局党委的肯定，号召全局向香州商场学习。
怎么说？严桂芳问。
会前卢士平与专职副书记魏启焕进行了沟通：无论如何要把李非列为今年的发展对象。
散会后，卢士平对蔡明君和刘富贵说，你们先走，我跟老魏和老严还有一些业务上的事要扯一下。
我上任的第一天，许局长就把兴建大饭店的事作为政治任务交给了我。我也尽了自己的努力，找关系，求朋友，找了好几家银行，结果没有一家银行愿意给我们提供贷款。有一家银行分管信贷的行长还是我的战友，刚开始说得好好的，把我们的贷款申请都报上去了，我也请设计师帮我们设计了图纸，结果贷款报告还是被上级银行打回来了。
既然书记这么说，我同意你们的意见。严桂芳松了口。
卢士平连忙摇头：这件事好比西天取经，困难重重。黄家晓做不了。
但公司支部五个支委就有三个不同意他们的意见。
魏启焕像是为自己的私事求人一样，低声下气地说。
分歧在于谁可以作为今年组织的发展对象。局党委的意见是：要把一批有改革创新意识，工作表现突出的积极分子吸收到党内来。
我们组织看一个人，不但要看他说了什么，还要看他做了什么。而且更重要的是看他做了什么。如果真的是一个对组织心存异念的人，他怎么可能做到多少年始终如一地按一个党员的标准要求自己？刘富贵同志你说我们姑息养奸，我们又可不可以劝你少一些个人成见呢？
听刘富贵说话这么刻薄，卢士平有些生气了。他说：
让李非出来，黄家晓接下交电业务呢？严桂芳又说。
说到这里，卢士平似乎有些动情，目光移向墙上那张已经褪色的香州大饭店效果图。
我们在座的各位，都有家属和子女在公司内部工作。我们有的同志即将到了退休的年龄，要靠公司发退休工资了。如果公司形势不好，我们拿什么给大家发工资。
是谁？严桂芳不明白。
卢士平的目光从一个人移向另一个人，除魏启焕外，没有一个人与他对视。
魏启焕望着这个笑笑，再望着那个笑笑。希望三人能重新考虑自己的意见。没有一个人愿意回应。他望着卢士平苦笑，意思是：怎么办？
他起身给三人递烟，点火，赔笑。
这件事确实是需要一个具有开拓精神的人来做。魏启焕说。
魏启焕笑着说，我们怎么姑息养奸了？
卢士平这是已经冷静下来，他是书记，是班子的掌舵人，他必须冷静。他说：
卢士平的话可谓语重心长，让在场的几个人多少有些触动。
同时决定，由卢士平代表组织跟李非作一次谈话。
什么叫揪住不放？刘富贵对魏启焕的说法很恼火。
刘富贵的意见更加尖锐。他说，这几年，在公司党支部的正确领导下，李非同志在工作中做出了一些成绩。这个没有谁来否认他。但说李非同志改革开放意识强，我看这个未必。对改革开放的倡导人，他现在的内心深处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想大家心里都不十分清楚。为了保持党的队伍的纯洁性，我们不能让可能有严重思想问题的人混进到党内来。
他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按照公司的规定，每个干部职工可以安排一个子女在公司内部就业。蔡明军的女儿已经安排在商场上班，他希望儿子也能进商场上班。找李非开口，满以为李非会给面子，谁知被李非婉拒。他一直为这事耿耿于怀。
对于李非同志的看法，我想借用伟人说过的一句话：人才难得。我现在在考虑，要不要把李非抽调到新饭店的筹建班子中来。
还有廉洁奉公精神，也是我们不可比的。魏启焕又在一边帮腔说。
如果我们能站在公司生存和发展的高度看问题，我们还有什么个人的偏见和恩怨不能抛弃呢？我希望大家能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意见。
会议再次陷入了僵局。
对于大家说的有些意见，我也有同感。卢士平心情沉重地说，有些问题在李非同志身上确实存在。有时我生气，也恨不得撤他的职。
卢士平把魏严二人留下来，是要扯一扯搭建新饭店筹建班子的事。卢士平说，你们说这项工作由谁来抓好？
关于李非在改革开放初期思想一时转不过弯来，说了一些错话的事，卢士平是通过张泽文了解的。张泽文说，当时很多人都有这种糊涂认识，但人家没有说，或者说了没有被谁记录下来。只有李非说的话被刘富贵记录下来了，而且盯住不放，把它搞成了个人污点并记录在案。其中有一句话最严重，是他与刘富贵的对话。在刘富贵反复撩拨的情况下，他说你就是把什么谁说得水能点灯我都不什么的。
老刘？魏启焕向刘富贵挑了一下嘴。
李非同志这么多年一直在接受组织的考验，大家听到过他的一句怨言没有？影响到他的工作没有？说句不中听的话，包括我们在座的这些人，论工作热情，工作精神，工作干劲，工作成绩，我们能比得上李非吗？
严桂芳说，你刚才不是说想让李非出来抓筹建吗？
哦——还有这种事？严桂芳说。
去年，我们采纳他的建议，对商场的业务进行了调整，改综合商场为交电专业商场，从而占据了专业市场的龙头地位。今年，商场的营业额有望超过一仟万元。
刘富贵见大势已去，既痛心又气恼。他说，我可以保留个人意见，服从组织的决定。但我要说的话必须说出来。我认为你们这样做是在姑息养奸！
几年来，我们建新饭店的梦想始终停留在一张图纸上。没有一点进展。但是现在，这种僵局打破了，通过李非同志做工作，终于开始有银行愿意给钱了。
李非过去是有严重思想问题的人，他说过的那些话档案上都有；你们都是后来的，你们不清楚，我是最清楚的。我请你们去看一看他的档案！
这都是多少年的事了，魏启焕笑道，当年人家说了几句错话，检讨也作了，组织也下了结论，我们不能总揪住不放吧？
把有能力，有本事的人培养出来，让他们挑重担，把我们的公司经营好，管理好，才是我们大家的共同利益所在。
最后举行举手表决，四比一，通过了李非成为中共预备党员的决定。
我不反对改革，但反对打着改革的旗号乱搞。副经理严桂芳说，把人家老职工的基本工资拿出来浮动，我认为是搞新的平均主义，是极不合理的。而且李非同志喜欢搞一言堂，个人意见第一，听不进不同意见。这么多年他一直给组织提申请，组织也一直指出他的缺点和不足，但他改了没有？他依然我行我素，甚至愈演愈烈。
最近通过他做工作，中商银行同意给我们安排伍拾万元的项目贷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