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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总是那么温柔,连责备都是温柔的。

    “怎么了?”杜湘湘在他的怀里问道。

    房间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就好像杜湘湘从来没有住进来过一样。

    他注意到阳台另一边的门,他脚步虚浮的走过去,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痛不痛?怎么这么不小心?”他一边吹气一边心疼的问。

    订婚前一夜,他突然感到很慌张,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婚前恐惧症,他觉得这段时间的快乐让他感到不真实。

    杜若谦突然没有勇气说下去,她已经不屑于听他的解释,她真的要放弃他了吗?

    她表现得很平静,平静得仿佛这番话在她心里酝酿了千百遍,她不是冲动的说出这番话,而是非常理智的告诉他这个结果。

    杜湘湘笑,“傻瓜,明晚我们就订婚了,今晚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他几次差点昏迷,却一直努力睁着眼睛,就怕自己一旦昏过去就再也醒不来。我很害怕,怕他坚持不住死去,我答应他,如果我们能活下来,我就嫁给他,他真的因为这个信念坚强的活下来,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湘湘……”他躺在床上,在梦中呼唤她的名。

    她紧绷的身子让他感觉到她的紧张,其实他刚才只是情不自禁的一问,并没有要强迫她的意思。

    莫少霆赶紧从病床上下来,上前握着她的手指帮她吹气。

    “湘湘,水满了。”莫少霆提醒她。

    他记得那天看到她下巴上全是血,原来,是莫少霆的。

    她走了,第一次把背影留给他。

    他的眼睛不觉微热,这是他们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合照,竟是用这种偷摸的方式,自欺欺人的偷拍而来。

    那是莫少霆第一次吻她。

    莫少霆和杜湘湘将于三天后在江城最豪华的星级酒店举办订婚晚宴。

    杜若谦被问得无言以对。

    突然,他看到收拾整洁的床头放着一本书,他知道她有睡前的习惯,他走过去把书拿起来翻阅,不经意间,一张书签从里面掉落出来。

    “啊。”杜湘湘反应过来的时候,杯子里的热水已经漫出来,滚烫的热水烫着她的手指,她痛得手指一松,玻璃杯直接摔在了地上。

    回到房间,把一个人锁在房里,封闭的环境让他感到窒息,他突然跑到阳台上去大口呼吸,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疼痛。

    他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人丢进了绞肉机里一样绞痛。

    杜若谦回到乔家,夏雪梅就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昊谦,你和湘湘是怎么回事?刚才有人过来把她的行李搬走了,你们两个怎么了?”

    心里再次狠狠地一痛,无力的坐在床头,他将书签翻过来,正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背景是外滩,除了两个影子什么都没有。

    ……

    和他解除婚约之后,关于莫少霆和杜湘湘成双入对的消息层出不穷,记者们总是不厌其烦的将两个人的消息通过媒体输送给观众。

    他的心再一次支离破碎。

    ……

    他无法想象那4时他们在一起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在生死关头,莫少霆为她豁出性命,哪怕是他,也被他的情深意重所感动。

    晚上。

    “我只是开玩笑,你别介意。”他微笑,然后放开她。

    这几天的新闻一直在报道一件轰动江城的大喜事。

    “我先上去了。”她腼腆的低下头。

    即使杜若谦刻意用工作来麻痹自己,风声总是残忍的把消息传入了他的耳中。

    杜湘湘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突然靠近他的怀抱,哽咽,“等你出院了,我们就订婚吧。”

    书签的边缘起了毛边,看得出来她经常摩挲的痕迹,看着画面上幸福依偎的男女,杜若谦沉痛的呼吸,她真是一个傻女人!

    看得出来影子的主人是一男一女,女人幸福的依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杜若谦已经心痛到麻木,呆呆的站在那里,忧伤的看着她。“你已经想清楚了?”

    这个名字,好久不曾在她嘴里提起。

    可惜当他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杜若谦抬起沉重的眼皮,眼前仿佛出现了叠影,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就站在眼前,正用那种哀怨的眼神看着他,他眯了眯眼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舍不得你走。”他抱着她温柔的说道。

    杜湘湘哽咽道:“他自己明明痛得要死,却安慰我,鼓励我一定要坚持下去,被埋在地下的两天两夜,是他给了我求生的信念,如果不是他在我身边,我不可能在地震中活下来。”

    莫少霆欣喜若狂,拥着她,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他以为自己会随着时间遗忘这段悔不当初的情感,当他听到他们订婚的消息,他才知道笑着祝福,其实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杜湘湘呼吸一滞,在他怀里不知所措。

    从电梯里出来,她的心依旧不可抑制的狂跳。

    看得出来,她尽心尽力的照顾他的同时,她也在用忙碌来麻痹自己。

    她微笑的走到门口,没想到一个醉醺醺的身影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撞进了她的视线。

    他不敢再看,甚至不敢触碰,自责和懊悔深深的折磨着他。

    这是张爱玲的一句经典语录,他记得这句话,曾经他们一起去书店,她看到书里写到张爱玲和胡兰成的爱情,为此好几天都沉浸在悲伤里不能自拔,高傲如她,却也有这么多愁善感的的一面。

    她抬头,仿佛在问他,其实她只想告诉自己一个答案来说服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我想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一个男人像他这样爱我胜过他的生命。所以若谦,我们解除婚约吧,等少霆醒来,我就和他订婚。”

    “我想清楚了,若谦,我是你的未婚妻,我的未婚夫每天都惦记着别人的妻子,我不是一个没有知觉的人,我的心会痛,你有替我想过我的感受吗?”

    她心死了,他的心才活过来,是不是真的晚了?

    他走过房间的每一处角落,试图去寻找她的踪迹,她走得很干脆,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留下。

    虽然不知道她和杜若谦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看得出来,她很难过。

    他弯腰将书签拾起来,白色的底面上,娟秀的字体一看就是出自她亲笔书写,上面的内容是,“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在尘埃里开起了花。”

    任凭夏雪梅在后面如何呼唤,杜若谦就像没听到一样往楼上走。

    杜若谦心乱如麻,不想触碰那些伤痛。

出不去,他对我说,即便不能救我出去,和我死在一起也心甘情愿……他为了救我,用身体去阻挡那些坍塌的墙壁,我差点休克昏迷,是他咬破自己的手腕用他的血给我解渴……”杜湘湘说到这里,泪水从她的双颊滑落,感动得声音都变了音色。

    相处的这段时间,莫少霆除了牵她的手,从来不会勉强她做任何过分的举动。

    “我今晚能不能留下来?”他试探的问。

    如今他细细品味着这句话,回想这两年时光,她卑微到尘埃里,却甘之如饴,突然发现这句话不正是她的心灵写照,她悲的不是张爱玲,而是她自己的爱情。

    他想去找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早已把她弄丢了。

    他生来就是温柔的男人,他的尊重也让她心里多了一丝被呵护的感觉。

    他仔细一看,这对影子让他很眼熟,细想之下才发现那是他和她,而他记得当时的情景,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所以这对影子一定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借位拍摄的。

    莫少霆的伤势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已经好多了,他养伤期间,杜湘湘一直陪着他。

    她悠悠地说道:“这两年,我一直在你身后追着你的脚步走,我总是期待着你能回头看我一眼,可你总是很忙,你总是有那么多借口回避我,即使你出差,我也是最后一个才知道,就像上一次,你一消失就是好几天,难道就因为我住进乔家你就用这样的方式躲着我?”

    杜湘湘垂眸,心如死灰的说道:“若谦,晚上我会派人去乔家把行李搬走,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杜湘湘准备离去,杜若谦忍不住说,“湘湘,如果这段婚约真的让你这么痛苦,放手,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

    她羞怯的红了脸,低头不好意思的跑进了公寓。

    ……

    两年来他心安理得的享受她的好,她总是追着他,他习惯了一个人走在前头,当他有一天回头,却发现身后再也找不见那个追随他的身影。

    杜湘湘摇摇头,“若谦,你的解释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因为我已经不想再过那种苦苦等待的日子。”

    “若谦?”

    她以为自己快要忘了这个人,可是当她看到他的时候,她沉寂已久的心又一次死灰复燃。

    ……

    “等等。”他拉着她,突然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杜若谦想到他去A区发生意外,其实他不是躲着她,他只是不想让她担心。“湘湘,关于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莫少霆开车送杜湘湘到公寓楼下,突然将她拉入怀里,紧紧的抱着。

    他们一起去逛街,一起吃饭,一起听音乐剧,甚至一起去珠宝店试戒指。

    杜湘湘没回头,淡漠的语气,“谢谢。”

    他知道自己的挽留没有任何作用,因为你永远也挽回不了一颗早已死去的心。

    每一次她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开心很快乐,所以他从来都没有去打扰她,而是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去了解她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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