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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是我让人去查的,今天我遇见他还试探了一下,更确定查的消息无误,爹难不成还不信我?”

    秦老爷仔细打量女儿,见女儿神情没有丝毫的勉强,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知道该说你这丫头让爹省心,还是不省心。”

    在众多学生中,秦老爷最赏识看中的就是云枫澜,秦泷漉觉着除了是云枫澜真有才华之外,还因为云枫澜让她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秦泷漉连瞟都没瞟画纸一眼:“爹我有事与你说。”

    见两人你侬我侬,秦泷漉犹豫着要不要晚些再跟她爹说云枫澜,但她没开口,她爹却先叫了她,让她去书房说话。

    “云大人有才华又品行端正,以后的夫人有福了。”

    “我既说是佳作,自然不错,玉芝你不必妄自菲薄。”

    关于云枫澜的身世背景,云枫澜只说了一半真的。

    云枫澜本来心神不宁,但见秦泷漉闲适的姿态,又觉得是自己多想。

    知道女儿说查过,不是托赵禁庭就是托安泊侯府,秦老爷越说越怒不可遏,看着桌上那副画,忍不住重重拍了桌子。

    浪费时辰跟云枫澜说了半天的话,秦泷漉就是想塑造氛围,然后把这句想问的话插在其中。

    “什么?”

    心中有了答案,秦泷漉就没跟云枫澜说话的意思,坐在了一遍避暑,偶尔扫一眼作画的云枫澜,把他当做景一起赏了。

    不过扫过如姨娘她们暧昧的笑脸,在旁人眼中估计想的是另一回事。

    若是旁的姑娘听到亲爹嘱咐自己让继母,恐怕能气得翻天,但秦泷漉就不是寻常姑娘,闻言只是笑道:“爹你这话让人听见可不好,夫人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被你说的刁蛮任性还需要小辈忍让。”

    坐了小半个时辰,秦老爷差人来找,正好云枫澜也作完了画。

    玉芝是云枫澜的表字。

    一样的贫家出身,幼时丧父,长相出众,才华横溢。

    “我现在虽有官职,但无建树,并无秦姑娘说的那般好。”

    既然不能求助赵禁庭,她就托了她舅舅去查,只是没想到还没查出来,云枫澜就又撞了上来。

    “小鹿,你需知道在爹心中,官位与面子都比不上你和你弟弟在我心中重要,以后遇到这种事无需忍着委屈。”

    “我自是被秦姑娘吓了一跳,想着我什么时候有了夫人和孩子。”

    说这话,云枫澜连苦笑笑的位置都恰当好处,不知道是排演了多少遍。

    他的确是幼时丧父,十六岁母亲去世。

    “的确是关于他。”

    云枫澜张嘴欲接,只是才张嘴,下一刻嘴巴又闭上,脸上洋溢的笑意顿了顿,调试了一个呼吸的工夫,神情才重新恢复镇定。

    “我又不是孩子,哪需要送来送去。”孙氏觉着秦泷漉的话带着恶意,就像是在说酸话嫉妒秦祖安对她的爱重,心中冷哼了一声,带着丫头直接走了。

    她如此费心,自然有了成果。

    云枫澜一路送秦家人到了山下,临到分别,云枫澜吞吞吐吐,看了看秦老爷又看了看秦泷漉坐着的马车。

    “夫人与孩子?秦姑娘怎么会那么说,我还未娶妻哪会有夫人更何况孩子。”

    “就是看到又如何?这般下作的人品,我竟然被他蒙蔽了那么久!”

    “云大人没娶妻生子的事恐怕在中状元那一刻,全京城的闺秀都知晓了。不过按着云大人的年纪,有夫人与孩子并不是稀奇事,为何在家中时没娶呢?”

    回了府邸,秦泷漉一转头就看到她爹正扶着孙氏下马车,而孙氏下车后也没放手,这对新婚夫妻把握着的手藏在袖下,好像这般就能掩耳盗铃让旁人瞧不见。

    秦老爷笑着应声:“对对对

    “竟那么巧?”秦老爷看到云枫澜微微惊讶,听说他是来鹿山作画,便让他展开看了看。

    知道秦老爷也在附近,云枫澜主动提出送秦泷漉过去,顺便拜见恩师。

    “爹不是不信你,只是这事实在难以置信,我如此看中他,哪想到他竟然这种人品。”

    “云大人不必那么谦虚。”

    坐在马车里头,也不妨碍秦泷漉听外头的动静。

    “爹先送夫人回院子吧,我去书房等爹。”

    “爹,女儿什么时候忍过委屈,我看他作画,一是因为那地荫凉,我不想跑来跑去,二是他画得的确好看。”

    几年前今上下令拨款资助好学有才的贫家子,云枫澜就是这政策的受益者,从一个名不转经传的小乡进了国子监读书。

    虽然本朝民风开放,但男人送未婚女子笔墨,还是让人诟病,一弄不好就是私相授受。

    不过也就这些东西相似,人品可是差远了。

    听到秦老爷说云枫澜心乱了,秦泷漉主动揽错,她戳中了云枫澜的隐秘,他怎么可能心不乱。

    秦老爷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眉头紧皱,“这是你从哪听来的,他进国子监已有几年,我从未听过他有家室,平常也从未见过有女眷上门找他。”

    但他母亲去世之前就给他指了婚,就是怕自己死了之后,没人能照顾她的儿子。

    现在对于她来说,预知梦就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了一出戏,只是戏里面有个名字跟她一样的人而已。

    “你继母也是个小孩性子,你平时多让她一些。”

    “来人,把这画送回给云枫澜!”

    既是这样她本就还没厌云枫澜的脸,自然可以跟他独处,多瞧几眼他儒雅俊秀的模样。

    “是我扰了云大人。”

    “何事?”刚展开画,女儿就正色开口,秦老爷眼中浮现了一丝看透的了然,“关于玉芝?”

    “你既知道他是这种人,怎么还与他在山上待了那么久,下山也不告诉我实情,让我收了他这幅画。”

    虽然在预知梦里她被云枫澜欺负的挺惨,先是脑子被他控制,又是行动被他控制,整个人跟个行尸走肉一样。

    梦里面她跟云枫澜成亲了几年,太清楚他神情变化的端倪。

    她爹明显是误会她刚刚在山上对云枫澜好脸,是因为怕牵连他,闹起来影响他的仕途。

    到了书房,秦老爷展开了云枫澜那副山景图:“小鹿,你来看看这画。”

    “我自幼父亲早逝,是靠母亲养大,十六岁时母亲也劳病去了,守完孝倒是有亲戚想为我择妻,但我功不成名不就,晓得姑娘进了我家门也过不上好日子,就统统都给拒了。”

    “爹你消消气,我刚刚不与你说,就是怕你当即气得揍云枫澜,弟弟们都在,哪能让他们看到。”

    所以在他母亲死之前他就成亲了,而且他第一个孩子还是在他母亲孝期的时候生的。

    “是学生学艺不精,心不静没画好。”

    云枫澜的画一般般,但是他作画的姿态却是挺好看的,特别因为有她的注视,他打气精神表现自己,坐姿跟神态都经营的值得观赏。

    这官他就别想做了,这京城他也别想待了。

    “学生作画时碰到大姑娘,见姑娘对学生的话感兴趣,便说要把拙作赠于姑娘……是学生唐突了。”

    “以往被蒙蔽无事,现在知道他是什么德性,有无数种方法让他自食恶果。”

    “既是佳作赠也无事。”秦老爷不在意俗礼,大方地替女儿收下了这份礼物。

    “玉芝有话直说就是。”

    这些年她爹对他多有照顾,简直把他当做了半子,会不相信他是个骗子也正常。

    “是哦。”秦泷漉噗嗤一笑,神情愉悦,连眼眸都弯成了漂亮的弯月,“我本来想吓你一跳,看你露出错愕的神情,你倒是叫我失望,那么正正经经,一点都没被吓到。”

    “小鹿说的是,是爹说岔了。”

    她可没那么大方,哪怕她不管梦中如何,现实云枫澜的目标就是她,既然他敢把脑筋动到她身上,就该承担后果。

    秦泷漉的态度调皮亲近,云枫澜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他笑的克制内敛,似乎是有了警醒,怕秦泷漉再给他一句难接的话,露出什么马脚。

    *

    “是幅佳作,只是……”秦老爷凑近看了画笔走向,眉心微微皱起,“怎么画到后头心乱了?”

    而她稍稍试探,就能确定云枫澜与她梦中是一个德性。

    如果秦泷漉真知道了什么,又怎么可能跟他继续待在一处,还用欣赏的目光瞧他。

    如果不是在预知梦里知道了自己会嫁给他,并且看见了他原配还有儿子女儿的长相,谁又会想云枫澜竟然早就成亲,并且有子有女。

    “自然是省心了,不吵不闹,有麻烦就说,这哪儿不省心。”

    这个问题不是没人问过,但秦泷漉问起来云枫澜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哪怕秦泷漉语调调侃,他依然惴惴不安。

    想到自己差点把女儿嫁给这种人,光是拍桌怎么够,秦老爷怒火中烧,把画拂到地上,并踩了一脚。

    原本她是不打算全相信梦境,是想让赵禁庭替她查一查,但谁想到她跟赵禁庭见了两次,两次都吵架。

    听到她爹帮她收了那画她也不在意,反正画收了等会到家不是退回去就是撕碎,她可不打算瞒着她爹,云枫澜是个什么样的人。

    话的语调越随意就越能让人放松警惕,顺着她的意思说出真心话。

    但她的预知梦做得很好,就像是普通的讲故事,原本对于苦难的片段就会快速略过,现在随着时间流失,那些痛苦的感觉又越来越少。

    人走了,秦老爷也没追,笑笑跟女儿一起去了书房。

    说着,秦泷漉离她爹远了些,怕等会她爹发火她受到波及,“云枫澜有妻有子,偷偷隐瞒大概是为了娶一门好亲,助自己平步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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