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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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声线微哑，说话又轻又慢，和他煲电话粥是件非常享受的事。

    “喂？”

    纪阮耳朵不好，不适合长时间戴耳机，顾修义又再聊了两句便放他去睡觉，让小美人鱼彻底钻进海里。

    纪阮掀开他的手，没忍住笑起来：“走开，有病。”

    而对于顾修义，忙才是常态。

    衣服贴在背上，黏糊糊的，被风一吹又凉得人战栗，纪阮心脏还因为突然的快跑咚咚地跳，站在原地脑子有点发懵。

    “五点半，我在正门口接你？”

    纪阮往被子里缩了缩，笑起来。

    小美人鱼笑着往海里躲了，但眼睛还在海面上，笑得弯弯的，里面掺了很多碎星星。

    纪阮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砸吧嘴回味了下：“是好吃的，但感觉也没有传的那么神吧，也可能是我本来就对火锅不狂热的原因？”

    纪阮有些手忙脚乱地找出耳机插上，才点了接通。

    吃完饭，李遇秦山各自约了朋友出去玩，韩小林吃撑了，缠着纪阮陪他在操场散了半小时步，两人才慢悠悠挪回寝室。

    顾修义的声音比平时更清晰更好听，顺着电流传过来，像烫了一下纪阮的耳朵。

    顾修义的声音久违地传进纪阮耳朵里，说出的话却十分熟稔：“你下午是不是没课？”

    下午，五点刚过纪阮就出了寝室，他走路慢，约好的五点半在校门口见面，二十几分钟刚好够他不慌不忙地走过去。

    纪阮安静地笑了笑。

    李遇捂住耳朵：“有对象好可怕。”

    纪阮听力不好，和人聊天一般都发消息，偶尔打电话，像这样戴着耳机煲电话粥还是第一次。

    他是真的不知道，他也仔细想了想，却说不清楚为什么要笑，就是觉得很神奇。

    宿舍门被推开，韩小林和李遇回来了，看到纪阮满桌子糖都愣住：“你干嘛呢？”

    随之而来的是飘摇剧烈的雨丝和电闪雷鸣。

    两人只是偶尔发发消息，连打电话的次数都开始慢慢变少。

    他真的是非常适合蓝色的人，床像海洋，他就像海里的小美人鱼。

    整个火锅店里人声鼎沸，大学生们能聊的天有很多，每一桌没有一刻是安静的，聊天的内容除了八卦就是游戏，没人会聊学习，这一点全国所有学校都共通。

    “嗯嗯，”纪阮点头：“你忙吧，挂了。”

    纪阮还在一颗一颗寻找樱桃味的糖，闻言抿了抿唇：“我就不去了。”

    “纪阮？”顾修义听起来有点急：“你带伞了吗？”

    “但韩小林觉得特别好吃，”纪阮调了调耳机，继续说：“他吃了好多还差点积食了，我给了他一盒消食片。”

    “滚。”

    纪阮心里蹿起不好的预感，下一秒，豆大的雨滴啪嗒一声砸在脸颊上，纪阮被雨滴溅得眯起眼。

    他给自己满了杯啤酒：“我离女神又近一步了，真好。”

    京大宿舍都是独卫，热水没有时限，纪阮洗完澡上床的时候，另外两人也掐着门禁的点回来。

    韩小林直接过来勾住纪阮的脖子，仰天长叹：“这就是你已婚少男的骄傲吗？”

    顾修义没继续谈公寓，食指扶了扶镜框，问纪阮：“床躺着舒服吗？”

    ·

    顾修义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个地方：“是传说中那家京大入学必吃的店？”

    他抬头望了眼天空，云层堆积遮天蔽日，有点像……乌云？！

    有天中午下课，纪阮稀奇地接到了顾修义的电话，要知道中午从来不在两人的交流时间范围内。

    纪阮在微弱的光线下判断他身后的背景，是没见过的地方：“你在常住的公寓里吗？”

    纪阮自己有点选择困难症，对于搬宿舍时的一些小东西，总是拿不定主意。

    纪阮懒得操心，不如就满足一下顾修义渴望当家做主的心，把决定权交给他。

    纪阮弯了弯眼睛：“没有，我很有节制的，而且我们点的鸳鸯锅，我只吃了清汤的那边。”

    今天的天似乎比往常五点多的时候暗一点，风也有些冷，纪阮穿着短袖短裤走了一段，非但没出汗，反而有点凉飕飕的。

    秦山愣了一秒，接着立马笑起来：“那必须真的啊哈哈哈哈哈——”

    答应纪阮住校后，顾修义搬回别墅的计划就搁浅了，变成一个曾经热烈执着过却戛然而止的、无人知晓的计划。

    淋雨的时候纪阮一直护着耳朵，体外机虽然没被彻底浸透，但还是有点湿了。这时候纪阮最应该做的是挂断电话给顾修义回文字消息，再赶紧摘□□外机仔细擦干。

    顾修义看着屏幕里的纪阮，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晚上吃的什么？”

    大学刚开学时都很忙，纪阮每天要上课，要和朋友出去玩出去吃东西，还要考虑选修课和社团，活了两辈子从来没这么充实过。

    那边忽然没声了，纪阮以为自己耳朵又坏掉了，双手握住手机紧张道：“喂？”

    ·

    “哟嗬~~~”寝室里立刻冒出两人酸溜溜的打趣声。

    他下巴藏在被子下，只露出一点粉色的唇珠，黑发散落在枕头上，睫毛被床头小灯映得纤长浓密，眼睛也亮晶晶的。

    这些都是顾修义给他选的。

    吃完午饭纪阮回寝室，含了颗顾修义给他买的糖，一边翻看各个社团的宣传海报。

    “没有……”纪阮努力稳住声线：“我在保安亭外面的雨棚里。”

    两人也没客气，各自选了颗剥开吃：“谢了啊。”

    “不止，”顾修义点着下颌回忆道：“高我好几届的学长入学前都有了，具体什么时候开始传的已经无从考证，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咋的？”韩小林坐直了些。

    手机突然震动都把纪阮吓了一跳。

    但雷声很响，雨也很大，纪阮有点怕，他看着闪烁的手机屏幕，犹豫片刻，还是按下接听。

    “嗯，”顾修义轻轻撑住额角：“好乖。”

    纪阮这几天吃食堂有点腻了，正想换换口味，西餐他也不讨厌，没多考虑就答应了：“可以呀，几点？”

    顾修义也放慢语速：“那你呢，没有不舒服吧？”

    几乎是下一秒，对面就拨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对对对，”纪阮有些惊讶地笑起来：“原来这个说法从你们那时候就有了啊？”

    “嗯。”

    “对。”纪阮不知道顾修义什么时候有他课表的，老实答道：“有什么事吗？”

    纪阮随口道：“我和顾修义出去吃。”

    顾修义看到纪阮突然冒出小酒窝，但瞬间就淹没进了被子里。

    当晚顾修义亲自给纪阮定下了床单的细节，直到第二天起床嘴角都是上扬的。

    纪阮的床单被罩连同床帘都是统一的蓝色系，连床头的小台灯都是，有深有浅，搭配起来像一片正要退潮的海洋。

    “不是大事，”顾修义声音淡淡的，有很细微的慵懒：“朋友给我推荐了一家餐厅，法式蜗牛很有名，你晚饭没安排的话，陪我去试试？”

    “非常舒服，”纪阮笑起来：“被子也香香的，谢谢你。”

    下课人多，楼梯间拥挤，纪阮小心避开人流，停在走廊角落。

    “嗯，”顾修义点点头：“大概是一半真口碑，一半宣传效果。”

    顾修义好像又忙了起来，有人在说话，他捂着手机交代两句，对纪阮说：“你快去吃午饭吧，下午回寝室再休息一下。”

    他把散在桌上的糖果一颗颗装回罐子里，确实没有了，樱桃味只有一颗，但已经被他吃掉了。

    李遇也说：“对，听说味道不错还打6折，叫上秦山也一起啊。”

    纪阮离校门还剩一小段路，而周围除了大树没有可以躲雨的地方，小孩子都知道打雷不能站树下。

    几十米的距离跑过去其实要不了多久，但就是那么短的时间，纪阮跑到保安亭外的雨棚时半身都湿透了。

    短短几秒大雨倾盆而下，根本不给纪阮思考的机会，他只好凭借本能捂住耳朵，往几十米外的保安亭狂奔。

    他把桌面清了清，然后将所有糖和巧克力全倒了出来，摊在桌面上慢慢找。

    嘴里的糖是葡萄味的，酸酸甜甜在舌尖绽开，纪阮抿了会儿，抬头看向桌角的玻璃糖罐，忽然想知道里面还有没有樱桃味的，他上次只找到一颗，说不定还有漏网之鱼呢。

    下课高峰过了，楼梯间空了出来，纪阮握着扶手慢慢走：“好哦。”

    顾修义唇角微扬：“笑什么呢？”

    纪阮拉开被子窝进床里，床垫也是顾老板选的，又软又舒服，纪阮享受地眯了眯眼，躺着给顾老板拍了张深蓝的帐顶过去。

    “火锅，”纪阮说，“就正门外面那家李记老火锅，据说开很多年了，你应该知道吧？”

    “滚。”

    顾修义应该是坐在电脑前的，没开灯，但半张脸映在电脑屏幕的蓝光下，他穿着睡衣，鼻梁上架了副半框眼镜，明明五官轮廓看起来更锋利了，气质却莫名柔和很多，和平时是不一样的魅力。

    韩小林在自己桌前坐下，看向纪阮：“校门口新开了家鸡公煲，晚上一起吃呗？”

    “没什么，”纪阮笑笑：“来吃糖呀。”

“卧槽真的？”李遇震惊捂嘴。

    “嗡嗡——！”

    他坐在沙发上愁的时候，顾修义就在他旁边，也不看电视也不玩手机，明明瞧着十分跃跃欲试，却总绷着不肯开口。

    “嗯……”纪阮眨眨眼：“我也不知道。”

    来电显示是顾修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