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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颜熙带着梁紫风等人就站在施粥棚下。

    也告诉完颜熙一个朴素的道理,即便是灾民,也是会分三六九等的。

    “反正你男人也死了,俺们就当一回你男人……好好怜惜怜惜你!”

    ……

    绝不能让这些人浑水摸鱼。

    完颜熙望着娘仨深一脚浅一脚奔走在烈日炙烤的荒野上,背后拖出长长短短、歪歪扭扭的影子,长叹口气,心里也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滋味。

    名曰:安全检查。

    况且这才看了一会,透视过甚的负作用都来了,眼前一阵阵晕眩。

    虽然这多少有点强权意味,但为了节省粮食,也顾不上许多了。

    月上柳梢,远处的报名点依旧火把熊熊,人声鼎沸。

    周遭的老弱妇孺受惊,却各自慌忙躲避开去,又找了个幽静地方凑一起,麻木地闭上眼睛,没有一个人上来多管闲事。

    她背靠一棵树,摸了摸怀中热乎乎的两块饼子,又看看昏昏睡去的孩子,咬咬牙,暗中掰了一小块,又做贼般看看左右无人,才往嘴里塞去,大口咀嚼吞咽下去。

    “娘啊!”

    因为山下的营地还未建设,所以暂未得到安置的灾民基本上成群结队在山中各处露营。

    她们活得过今天,也未必能活得过明天。

    完颜熙在旁瞥她一眼,见实在可怜,心里不忍,就亲自取过汤勺,小心翼翼在她碗茬里舀了些稀粥,示意她先给小孩吃。

    红日高悬。m.erpingge.com

    梁紫风在旁轻道:“小王爷,大灾之年,这样的孤儿寡母,即便遇上这回寺里施粥,也其实很难活下去的。”

    “干什么?你说我们要干啥?!”

    如胡四那些乡痞就不用说了,还有一些人不但衣着相对体面完整,身后似乎还跟随仆从背着行囊。

    麻烦点,但效果明显很好。

    两个蓬头垢面分不清男女的孩子跪在地上,跟饿狼崽子一般抢食,瞬间把半截碗茬子舔的干干净净,看得让人心酸。

    山坳距离安国寺的山门很近,或许这才让她们多少有些安全感。

    这些人的境况、气色,明显比普通灾民要好上太多。

    妇人惊叫连声,激烈挣扎,她的凄厉尖叫顿时划破寂静山林,却只有几只夜枭扑腾腾飞过。

    军卒冷然回答:“别废话,赶紧走,后面的人跟上!”

    完颜熙觉得心里堵得慌。

    灾民青壮继续排起长队报名参加以工代赈,离报名点不远处就是临时搭建起来的施粥棚,摆着安国寺准备的几大锅稀粥和两三筐干饼子,凡报名成功者都可来此领上一份吃食。

    胡四那伙乡痞混在灾民队中,领了粥食去到一边很快吃完。照旧凑在一起,或不断交头接耳,或把贪婪的目光投向已经领到食物的灾民身上。

    “爷们好久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了,你这小娘子娇滴滴地,看得让人实在心痒痒。”

    “你们……要干什么?!”

    一个赤膊男子淫笑着,上前猛地抓住妇人的长发,开始往外拖拽,边疯狂撕扯着她的破烂衣裙。

    ……

    这大抵说明了他们的出身。

    “我……没有!”

    “小娘子!”

    要不是有军卒不远不近监视着,他们早就跟过去一样冲上去抢了。

    一个娇小瘦弱妇人赤身靠着一棵树坐在冰冷的地上,张大着嘴,面容高度扭曲,早已断气多时。

    完颜熙心底冷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完颜熙摇头轻笑,这厮估摸是乡绅地主之类的人,虽也可归于灾民之列,但却并未处在绝境之中,身边定藏匿粮食细软。

    那妇人流着干涩的泪朝完颜熙躬身草草拜了拜,把救命的饼子藏进腰间,然后就急急牵着两孩子走去。

    男子吓了一跳,立即左右四顾,脸色煞白。他急扫完颜熙一眼,尔后低头端着半碗粥匆匆离去。

    娇小妇人缩着身子,嗫嚅道。

    那群失去壮劳力的老弱妇孺,气息奄奄扶老携幼一直远远躲在外围,看着灾民青壮基本领完食物散去,这才三五成群慢慢凑近施粥棚来。

    军卒略讶然,却没敢多问,领命照办。

    她大惊,抬眼望去,两三张油滑狰狞的男子面孔在她眼前骤然放大。

    “谢公子活命!”

    梁老前辈说的是实话。

    另外两人叉手站在一边,盯着妇人半走了光的白皙身子,垂涎三尺。

    有个二十许、披头散发衣不蔽体的娇小瘦弱妇人,牵着两个五六岁的孩童,跌跌撞撞走来。

    这娘仨当下面临的残酷威胁,何止是不下雨的老天爷,何止是饥饿,还有荒野上无处不在的灾民啊。

    完颜熙悄然收起透视眼,伏在负责分发食物的军卒头目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耳边突然传来嘿嘿笑声。

    完颜熙眼看很多“体面人”偷摸拐出人群,不知所踪,领吃食的队伍缩短了不少。

    这旁观了会,还真就看出来点门道。

    ……

    她佝偻着身子,畏畏缩缩伸过半截碗茬来,哑声道:“军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俺孩都快饿死了!”

    她有些噎住,剧烈咳嗽起来。

    而她两侧,仰面躺伏着两个蓬头垢面依旧分不清男女的孩童,口中塞满泥沙,瘦小的身躯扭曲僵硬,地面上蹬出深深的划痕,竟似是被活活闷死!

    这男子愕然抬头望着军卒:“军爷,我的粥食为何比他们要少这么多?”

    失壮老弱妇孺作为一个特殊的群体,她们自发聚集在山半腰的一个山坳里,远离危险的灾民大队。

    黎明的山坳,曙光渐透,雾气蒸腾。

    他左思右想,便唤过赤喜来,让赤喜安排几名军卒在入口设个关卡,进卡先予搜身,询问出身来历,凡身上藏匿武器、粮食、金银细软者……一概不得入内。

    刚才那场风波虽化于无形,但他心里还是有点不安稳。

    灾民大都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神色疲惫,目光呆滞,但也不是绝对。

    太阳落山之后,气温渐低。到了傍晚时分,山风拂来,山中便有了些凉气。

    那两个孩子被惊醒,坐在地上嗷嗷大哭:“娘啊,不要欺负我娘!”

    另外有军卒大怒,正要上前驱赶,完颜熙走出来凑近去,冲男子压低声音淡道:“你身上揣着干粮,身后还有随从……给你半碗稀粥,还不知足?”

    完颜熙破晓时分被军卒唤醒,等他带人赶去附近的山坳,惨剧已然发生。

    她下处血迹斑斑,竟插着一根尖锐的木棍!

    一名肤色白皙的中年男子慢吞吞端着个陶碗走过来,军卒扭头见小王爷在旁暗点头,便给其象征性舀了小半勺稀粥,却没给饼子。

    月光朦胧,下午被完颜熙塞了几块饼子的二十许娇小妇人,带着两孩子躲在山坳中最不起眼的地方。

    完颜熙趁其他人不注意,又拿了两三块饼子悄悄塞给妇人,低道:“快走,躲远点去吃!”

    不过,他旋即皱紧眉头,若甄别这类人光靠自己用透视眼,那岂不是要累死。

    男子很不甘心,往大锅里瞅了眼,咽了口唾沫道:“这不是欺负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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