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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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北顾感受到身边人的异常，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个中年男人背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正朝他们走来。

    霍北顾没防备，往前踉跄一下，随即愕然朝元嘉看过去。

    元嘉点了点头，努力克制过多的身体反应。她想表现出不在意，想证明自己没了他，也过得很好。

    他拘谨的讪笑落在她眼里，更是刺眼。

    元嘉觉得他这态度有点瘆人，往回缩了缩脖子。生怕他趁她不备，一巴掌拍下来，震坏她脆弱的天灵盖儿。

    这次，她

    瓦尔登湖蓝配上洋蓟粉，是童话里天空的颜色。

    一大一小到了跟前，男人试探性又叫了一声:“嘉嘉。”

    是霍北顾在叫她。

    男人转脸，露出和蔼的笑:“这是你姐姐。糖糖，叫姐姐。”

    “嘉嘉！”

    而且元嘉还有点儿“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心思，看着霍北顾埋头苦干、累死累活工作，而她可以躺着吃水果看小说，她心里就特别爽。

    男人老了些许，但和元嘉肖像的眉眼，让霍北顾一眼就认出他是元嘉的爸爸。

    她不怀好意地想:那个男人也许是在故意模糊她的身份。这个年纪的孩子，见到年轻的女人，不都要叫姐姐？

    元嘉却突兀想起电视剧《甄嬛传》里的经典台词——“皇后杀了皇后！”

    不知怎么，闭上眼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四年前的一幕涌入脑海——迎光而立的白衣少年，撩开粉粉绿绿的塑料门帘。修长白皙的手握着草莓味的可爱多，盈盈朝她看来。

    元嘉莫名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就见元嘉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却见她半天不动，又看向那团黏在地上的粉色。

    他不问为什么，元嘉也没提。

    “这是什么书？名字好奇怪啊？”，元嘉翻开书看，“这是诗集，你为什么要送我诗集？”

    她对咬文嚼字的诗可没什么兴趣，“而且这书不是新的吧？怎么感觉翻过好多遍了？”

    这天周日，元嘉推窗望出去，连绵的水蓝色漫到天际，几朵缥缈的白云零零散散坠在空中，略显乏味和空荡。

    鬼使神差地，她许了一个愿望——有生之年，能再偶遇一次他。

    叫糖糖的小女孩，人如其名，甜甜地喊她“姐姐。”

    他重新上班之后，两人不能天天黏在一起吃一日三餐，但他们总会一起吃早餐。他下班早的话，他们就一起吃晚饭。

    “嘉嘉！”，喷泉对面突兀传来一声呼唤。

    她想，等两人站在特雷维许愿池前，她再告诉他，他们是来还愿的也不迟。

    元嘉站得极近，仰着脸迎接飞溅而来的水花。

    他越累，她看着越爽，她多多少少觉得自己是有点变态的。

    就算糖糖回家告诉她妈妈，她今天出门遇见了一个姐姐，想必她妈妈都不会多问一句话。

    男人似乎没有感受到元嘉的冷淡，又问:“这位是你男朋友？”

    拼命地擦，生怕留下痕迹，被人发现。

    看她一脸傻乐的样子，肯定不知道此姐姐非彼姐姐。

    霍北顾一听这话，立马乖乖闭嘴。装作没听过元嘉让他搬出去的话，照样和她挤在这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里。

    她死死瞪大眼，男人和他背后趴着的小女孩清清楚楚落进她眼里。

    “上来，我背你。”，霍北顾回头对她招招手，示意她上来。

    元嘉皱着眉念:“《同一个，另一个》，博尔赫斯著。”

    对面的男人似乎很开心，很欣慰，连连喊了几声“好！”。转而开始和霍北顾攀谈。

    雪白的水柱踏着旋律高低起伏，像阿芙洛狄忒神指下的琴弦，演绎出美轮美奂的钧天之乐。

    元嘉再抬头就看见那男人早已没了踪影——她又没爸爸了，虽然很早以前，好像就没有了。

    虽然还有痕迹，但是不再那么刺眼了。

    元嘉点了下头，没有亲切地喊“妹妹”，也没有故作亲昵摸摸她的头。

    霍北顾在书房里也放了一个长沙发并配了舒适的抱枕。他在家里办公的时候，元嘉就躺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翘着脚看小说。看累了就瞅两眼认真工作的霍北顾，洗洗眼。

    健康的感情，应该是每一个人都奔赴更好的未来，成为更好的自己才对。

    而霍北顾背对她，蹲在她身前不远处。

    他脸上露出的表情是关心还是久未见面的客套寒暄？

    她当即拍板，决定出门为这空净的蓝天添上几分乐趣。

    这是他的最后一个秘密，他把秘密的答案亲手送给她。以后，他对她，就像他昨天所说——现在没有秘密。

    “好。”，霍北顾直接答应下来。

    对面的男人似乎很高兴，欣慰笑了笑。他还想说什么，背上背的小女孩却开口问:“爸爸，这个姐姐是谁啊？”

    元嘉犹豫了半天，抬头看了一眼水洗的蓝天，最后选了一大朵粉色的。

    元嘉脸上没什么表情，抬眼看过去。那张曾经日日相对的脸，显得很陌生。五官没怎么变，额头和眼角却添了不少细纹。那横横竖竖的细纹，是岁月刻在他脸上的痕迹，也是他们之间跨不过的沟壑。

    两人来得正巧，位于广场中心的音乐喷泉正在运行。

    对上男人身影的一瞬间，她的身体骤然紧绷，吃了一半的粉色应声落地。

    霍北顾看她排队买门票的时候，眼珠子一直黏在卖的小推车上，买好票后，第一时间就带人去买。

    平和坚定的声音从高处飘进元嘉的耳里，“嘉嘉，我在。”

    她的愿望，早已实现。就是不知，她们三人的愿望是不是也实现了？

    她好想笑，扯了半天嘴角，却扯不动。

    元嘉胡思乱想间，音乐喷泉悄然停止。白色巨幅帘幕骤然下落。

    眼神盛满宠溺，低声温柔说:“好，那我回去赚钱给我们嘉嘉花。”

    霍北顾行动力很强。两人商量好的第二天，他出去忙碌了一天，回来的时候还给她带了一本书。

    “嗯，我买了很久了，就是想送给你。”霍北顾心平气和回。

    元嘉低头看了看被紧紧拢在男人掌心的手，回了一句:“是。”

    第三天，霍北顾就又成了霍总。其中的曲折元嘉没问，他也没和她说。

    这次，终于不是她一个人——悄悄蹲在虚掩的门外，用手用衣服把流了一地的冰淇淋液擦干净。

    新房子是一梯一户的大平层，有两间自带浴室的大卧室，一间卧室面积抵得上她从前一套房的大小。客厅既有电视又有专业的投影设备，还有她爱的长沙发，她可以躺在上面，打着滚追剧追综艺。

    她点点头，挤出一个“好”字。

    太久不见了，她竟看不懂他。

    霍北顾蹲着向左跨了两步，来到面前。从兜里拿出手帕，把黏在地上的拾起来，又擦了擦地面。

小家狗的架势。可在她心中，他应该是驰骋原野的雄狮。

    又轻又凉，雨打芭蕉一般。

    他伸出手，覆上元嘉的头顶，轻轻摩挲。

    元嘉很开心他转移了目标，低头静静盯着掉落在滚烫石砖上的。他们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见。

    慢慢融化的粉色渐渐和她回忆中流了一地的草莓味可爱多重合在一起……

    元嘉望着霍北顾去扔垃圾的背影，眼里有了涩意。

    有一天饭后，霍北顾提出他在公司附近有套房子，想元嘉搬过去和他一起住。元嘉没多想就拒绝了，让他自己去住，省得上下班还要来回折腾一个多小时。

    元嘉不说，霍北顾自然猜不出她心中所想。每每工作累了抬头，看见笑嘻嘻盯着他看的元嘉，他心里总是满满涨涨，难以言喻地满足和幸福。

    “嘉嘉，这些年，你过得好吗？”男人问。

    霍北顾工作日一般都很忙，没有时间陪元嘉出去玩。但是周末，他总是要空出至少一天，陪她逛街买东西、出去吃好吃的、或者去公园游乐园之类的地方玩。

    被踹被骂的霍北顾不仅没有不快，反而突然露出笑容。

    霍北顾伸手欲牵元嘉的手，一触却感到手下出乎寻常的冰冷。他转而改用大掌密密包裹住她的小手。

    “你赶紧滚回去上班吧！”，元嘉没好气说，“省得天天在家花我的钱，你再这样下去，都成我养的小白脸了。”

    但霍北顾的工作似乎越来越忙，最近晚上回家都快到十点了。元嘉看他每天满身疲惫地回家，到底是心疼他，做出妥协和他一起搬到他公司附近的房子。

    “哦哦。”，元嘉是真不感兴趣，敷衍道，“我有时间再看吧。”

    想通的她，立马不踢小石子了。趁霍北顾不备，抬腿不轻不重往他膝弯一踹。

    元嘉忽而转头，双眼亮晶晶看向身旁人，“霍北顾，等你有时间，我带你去趟罗马吧？”

    大学毕业那年，她和三个室友一起去罗马旅行。模仿电影《罗马假日》，她的三个室友特意跑到特雷维许愿池前诚挚许愿。她抱着不能白来的心思，决定跟风许个愿。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在这间书房里度过了很多充实又快乐的时光。

    元嘉一开始不同意搬家，一是懒得折腾，二是她物欲不高，还挺满足现在的生活。霍北顾一手包办了搬家事宜，元嘉搬进去当天就感受到了住大房子的好处。

    元嘉想干就干，穿上白t恤和水洗牛仔裤，就拉着霍北顾跑到了月亮湾公园。

    燥热的夏风吹过，她却无知无觉，身体仿佛被拖进寒冷的水潭里。又冰又冷，寒意冒着白烟，生生往骨缝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