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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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长舟想到两人在扬州初见，楚橙就是以捡风筝为名拦下他，又想起那个梦，他说修好风筝要还给楚橙。思及此，陆长舟便挑了一只粉色的风筝。

    现在想来，或许当时，经过宫宴那一晚的荒唐事，他就非楚橙不可了吧。

    陆老夫人兴致高昂，楚橙却担心，公爹那脾性，只怕不会答应再娶。自然，这话她没说，免得扫了祖母的兴致。

    北地天寒，才九月底就大雪飘飘，一路向南，终于有了几分秋色。

    只是这一晚，陆长舟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从马车上下来，惠娘为她撑伞遮阳，楚橙站在陆老夫人身边，踮起脚尖眺望远方。

    要说合适的女子还真不少，看来看去楚橙都差点看花了眼。

    陆长舟书信十分详细，写了几件沿途所见的趣闻，告诉她文婧公主和孟盐已经成亲，叫她不必担心，信的最后，他让楚橙照顾好自己，说自己最晚十月，一定回京。

    然后众人便看见，那位据说冷情冷欲的摄政王，低头亲吻他的妻子，无比虔诚。

    “买一只吧，五文钱一只又不贵。”

    这个季节卖风筝的不常见，风筝颜色少样式却多，陆长舟驻足看了两眼，摊主笑问:“官爷，买一只？不是我吹，我做的纸鸢能给人带来好运。前几天一位官爷买去哄他离家出走的妻子，没多久两人就和好了，还有昨天茶馆掌柜买纸鸢送他媳妇，这不今天就诊出喜脉了。”

    陆长舟慢慢睁开眼，怀中的信纸已经被他揉皱了。

    一晃陆长舟离京都四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何时回来，该不会赶不上她生产吧？楚橙心里就十分没底，若生产*t的时候陆长舟不在，她会害怕。

    一觉醒来正是清晨，太阳初升，金灿灿的光洒满寺庙。而周遭也陆陆续续开始喧闹起来，经过一夜的休息，众人恢复体力，都恨不得加快进度，当天就飞奔回汴京。

    这段山路十分凶险，一面是光滑的峭壁，一面是悬崖，紧接着连锁反应，很快一群人便接二连三地摔倒了。

    陆长舟站在檐下，听见有人劝说楚橙回去，一只风筝而已，别要了。他抬眼望去，果真见不远处的树上，落了一只粉色的风筝。

    长长的一吻毕，陆长舟凝视楚

    趁着休息的时候，陆长舟想骑马到处转转，不知不觉就到了乾关镇。一晃两年多，故地重游，看到这个镇子，他又想起当年，带兵连夜抓楚橙的场景。

    陆长舟甚至有一种感觉，可能上辈子，或者说另一个时空的楚橙，真的嫁了周元烨，成为他一生只能远远遥望的皇后。

    甚至，陆老夫人还送信去扬州，请尤府的人过来。但楚橙最想见的人，还是陆长舟。

    一下子能得两个重孙，喜从天降，陆老夫人乐的合不拢嘴，一夜之间好像年轻了好几岁。除了皇室，寻常人家并不无双生子不详这一说，陆老夫人当即就握着楚橙的手说:“无妨无妨，男女都成。”

    赵氏嘀咕:“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要不我做两双吧, 男女样式不一样，省的以后麻烦。”

    陆长舟记得，楚橙特别喜欢乾关镇的那家枣泥糕，特地去买了一些。路过集市，竟看见卖风筝的。

    因为陆绍的年纪摆在那里，陆老夫人看的都是年纪二十八岁以上的女子，成亲或者没成过亲都无妨，家世也不挑。

    梦中不知道是哪一年，他受诏入宫见皇帝，然而皇帝竟然是端王周元烨。更令他震惊的是，出宫时下起瓢泼大雨，陆长舟偶遇皇后娘娘――楚橙。

    这天晚上，队伍行过一处狭窄的山道时，因才下过秋雨，马蹄打滑，前方队伍中有人不小心摔下马匹。

    短短的一段距离，他走的很快，也走的很稳，到了跟前，一把将人拥入怀中。

    这晚上，楚橙是抱着信件入睡的。陆长舟说最晚十月回京，好像吃下一颗定心丸，她就不担心了。

    九月底，一行人已经到了距离汴京两百里外的洛城。队伍日夜兼程，出来几个月，如今大家都是归心似箭，连夜赶路。

    怀孕这么久, 除了头三个月孕吐比较严重, 吃不下东西, 现在已经好多了。小孩子的东西袖珍可爱, 鞋子袜子都小小的，看的人心都快化了。

    楚橙等着十月的到来，她不知道的是，此时陆长舟一行人，已经在返京的途中了。

    又过了一个月，御医诊治，果真说王妃怀的是双生子，不过性别就不知道了。

    楚橙已经有快五个月的身孕，陆老夫人担心她辛苦，本想叫她不必出门折腾了，但分别*t将近半年，楚橙思念夫君，一刻也等不及，说服老夫人还是亲自来迎接陆长舟。

    再一联想，当年陆宛芙嫁到白家，生下白木兰和白木詹，可不就是一对龙凤胎，于是，陆老夫人觉得楚橙肚子里，非常有可能怀了两个。

    陆长舟一手控制马匹缰绳，一手指挥前头几个副将重新整顿人马，好不容易走过这段山道，大家都很狼狈，只得停在一处寺庙休息。

    每次陆长舟的信件都是厚厚一沓，他应该是有时间就会提笔写封家书，积攒着一块寄到汴京。楚橙抱着夫君的书信，逐字逐句阅读。

    楚橙怀孕四个月后, 宫中御医说胎象稳固，陆老夫人就对外宣布了这个消息。www.sdyfcm.com高氏和瞿氏相继来看望，汴京城勋贵高门，也时常来凑热闹。

    月份渐渐大了，楚橙的身子越来越沉，更加不方便活动，陆老夫人和赵氏就进屋陪她，傍晚再三人一起去散散步。

    两人隔着雨幕，中间却好像隔着千山万水，遥不可及。

    很快，皇后一行人远去，陆长舟鬼使神差走进雨中，上树捡回了那只风筝。梦中最后的*t一幕，是他与楚橙面对面，答应修好破损的风筝，下次入宫还给她。

    但是，陆长舟的手开始颤抖。一想到梦中的楚橙，嫁给周元烨，整日活在提心吊胆中，而他只能远远看着什么也做不了，陆长舟就一阵愤怒。

    闻言，陆老夫人和赵氏交换目光，再看看楚橙的肚子，都觉得非常有可能。

    巡关东北时，陆长舟特意去了一趟白岩城，看望楚橙的哥哥和嫂嫂。楚行书和穆爽已经有了一个男孩，走路还不稳，虎头虎脑十分可爱。

    看见陆长舟的那一刻，楚橙再也按捺不住喜悦，她想跑过去，但无奈身子太重，只能抬起胳膊冲他挥了挥手。

    过了许久，陆长舟怀抱楚橙的信件，犹如抱着她这个人，终于睡了过去。

    这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秋天，烈日高高悬挂上空，秋风飒飒，城墙上的彩旗迎风舞动。

    这天, 三人凑在听雪堂做女红，陆老夫人正给重孙做一顶虎头帽, 赵氏做一双虎头鞋，至于楚橙正在做一双小袜子。

    “我倒希望是个女孩。”陆老夫人一边穿针引线，一边说:“女孩像橙橙多好, 长得漂漂亮亮, 以后可以送珍珠，送首饰, 花花绿绿的衣裳每天换着穿不重样。要是男孩可有的头疼呢, 陆绍和三郎都是我带大的, 不瞒你们说, 这两人从小我就摸不透他们的想法。”

    不知等了多久，远方终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渐渐的，一众乌泱泱的人影由远及近，越来越近了。

    汴京已经近了，最快两日便可到达，夜里众人席地而睡，陆长舟亲自巡查过周边和清点值夜人手，才靠着一只柱子阖眼休息。

    周元烨已死，楚橙是他的妻，一生一世的妻。

    “都好。”楚橙是真的不挑，男孩女孩她都喜欢。

    都是过来人，其实陆老夫人早就发现了，楚橙的肚子比一般同月份的产妇要大一些，前些日子她还就这个问题问过御医，当时御医只说无碍。

    好在她的担忧，很快就被别的事转移了。到了九月，陆绍回京在即，陆老夫人开始忙活给陆绍相看的事。年纪大了，她就希望家里人多热闹点，因此楚橙就每天陪陆老夫人看姑娘们的画像。

    摄政王府有喜，陆老夫人就给下人们涨了月银，照顾楚橙也愈发用心。不光御医从宫里请了两个，有经验的产婆也请了三个，住在王府随时等候差遣。

    天气炎热，一直候在一旁的惠娘端上瓜果，就插了一句，“说不准是双生子呢，一男一女凑成一个好字。”

    他重重锤了一拳柱子，不断告诉自己，只是梦而已。

    简单的整理后，众人上马启程回汴京。一路风尘仆仆，两日后他们到达京畿地带的通县。到了这里，汴京就不远了。一行人在驿馆略作休整，休息半日。

    他再无睡意，侧身从怀中掏出楚橙的书信，一遍一遍的阅读。

    陆长舟回以微笑，他在小皇帝身边似乎说了什么，就快步朝楚橙奔来。

    休整过后，队伍再次出发，下午迎着秋日高阳，终于到了汴京城外。

    人情往来众多, 不过自从楚橙怀孕后, 陆老夫人就不准她再操心府中的事了, 因此楚橙的日子就十分无聊。好在赵氏和陆老夫人轮流陪着她, 还有个说话的人。

    真是个噩梦！

    陆长舟在惊惧中醒来，大口大口地呼吸。这是一个无比真实的梦，真实到，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当时得知楚橙跑了，他真是又急又怕。但陆长舟到底急什么，怕什么，当时他并没有多想，只是下意识要把人抓回来。

    他们回京的消息，昨天就送进了皇宫。摄政王巡关回京是大事，更何况他还是代年幼的皇帝出去的，这会，小皇帝带领百官出城迎接。同时，各府的女眷们也得到消息，都在城门口候着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楚橙终于收到了陆长舟的信件。

    赵氏咯咯地笑，摸摸楚橙的小腹，问:“你呢？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楚橙终于看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男人一袭玄色窄袖锦衣，面如冠玉俊美无俦，只是看上去比离京时又沉稳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