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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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吗？楚橙秀眉簇起，叹气:“但愿吧。”

    自从蓉妃病倒，周文恩懂事了许多，他点点*t头，“我记得母妃的话，会听陆表哥的，会听父皇的，也会听长姐的。”

    楚橙闷闷道:“害怕你不开心，害怕你受伤。”

    陆长舟一笑，倒不是他对自己没信心，也不是对周文恩没信心，这孩子内心纯质，即便长大后对他有所防备，陆长舟也有应对之策。不过有平宣帝的圣旨在，终究省事许多。

    楚橙不困，但也不介意再陪他睡一会，就乖乖躺在他的怀里不再动了，过了许久，就在楚橙以为陆长舟睡着了的时候，陆长舟忽然道:“陛下叫我今夜二更天进宫，想必有什么事要交待。”

    他胆战心惊，不知眼前这位未来是摄政王，还是天子。

    出于私心，楚橙并不想让陆长舟知道自己的身世，难以接受是一方面，另外，若再被什么别有用心之人听了去，只怕朝堂上又要不太平了。

    陆长舟问李宝福，“端王还在咸娄？”

    她便依言走了过去。才一靠近，陆长舟就翻身将楚橙抱上了床压着她。

    她将周文恩叫到床边，抚摸儿子的脑袋，用微弱的声音交待:“文恩以后要听话，知道吗？”

    “还在咸娄的亲王府，每天都有人看守，绝对出不来。”

    他看着第三封圣旨，真有几分不解何意了。陆长舟拿起阅读，只是这次，他才读到一半，就惊讶的双目怔住，手一抖圣旨掉到了地上。

    李宝福进屋，见陆小侯爷仍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和来时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博古架后方那幅画像提醒着他，陆长舟什么都知道了。

    闻言，陆老夫人睁眼看了过来，微微一笑放下佛珠，说:“没什么可担心的，我自己养出来的孙子心里有数，他那个人呀，只要想到府中还有你，再乱的心都能静下，再大的事都能处理好。”

    而这时，陆长舟折回，拿起其中一封圣旨和那副画像，当着李宝福的面烧了。他看

    等李宝福出去了，陆长舟拿起第二封圣旨看，这封圣旨相当于平宣帝给他准备的一道保命符。圣旨上说，陆长舟摄政，若周文恩成年后有清君侧，或对陆长舟不利的想法，可以出示这封圣旨。

    这个白天，楚橙眼皮一直突突地跳，自从陆长舟进宫后，她就跟丢了魂似的，望着皇城的方向发呆。

    片刻之间，他已经有了决断。

    周文恩还小，不太懂这番话的意思，但见母妃神色郑重，就认真地点了点头。

有董太医在，痊愈只是时间问题。”

    楚橙担心吵到他，本想到院外守着，却看见陆长舟向她招手，说:“过来，陪我睡一会。”

    陆长舟唤来临阳，将小册子收回袖中，吩咐:“夏季天干气温高，咸娄少雨，亲王府很容易失火吧？”

    现在，平宣帝口不能言，人躺在病床上，却以一种直截了当的方式告诉他，他的父亲是谁！

    在李宝福的预想中，陆长舟必定会问陆宛芙是如何死的，当年是否自愿，皇帝为何要这么做等等，但预想中的问题并没有出现，陆长舟只有问了一个问题:“这件事，还有哪些人知道？”

    蓉妃就说:“也不必一直听，等你长大有自己的想法了，陆表哥应该很高兴。只是文恩你记得，站在山顶俯视万物固然很好，如果你站在那个位子上，要学你父皇做为国为民的事，如果有一天……跌下来，也不必执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无论如何，活着才最重要。”

    仅这一句，李宝福和临阳就明白陆长舟的意思了，他们都是聪明人，明白无论从何种角度考虑，陆长*t舟都不会留下端王，更不会留下楚皇后。

    很久以前，陆长舟曾在祖母的箱子里，见过这位女子的画像。认出这是何人，他猛地后退一步，差点没稳住高大的身形。

    偌大的承光殿，除了他一个人也没有，许久许久，陆长舟都沉浸在巨大的惊诧中，不能回神。他不是没想过，自己的生父是一位身份了不得的人，毕竟陆宛芙是陆绍的妹妹，谁敢涉险劫走？他也怀疑过，是不是平宣帝，但每次一看到这位名义上的舅舅，心中就自我否定了这种可能。

    一时的失势不可怕，只要他还是平宣帝的儿子，自己还是皇后就一切皆有可能。这段日子，楚皇后暗中往咸娄传递消息，静静蛰伏，等待周元烨的东山再起。谁知还没等到周元烨回归，平宣帝就病倒了。

    不多时，陆长舟整理袖口，拿起圣旨若无其事往外走，走到一半，李宝福叫住了他:“陆小侯爷，三封圣旨……您选择留下那封？”

    皇宫承光殿，一天一夜都是死一样的寂静。到了这天的子时，李宝福在外面实在站不住了，轻轻敲门，说:“陆小侯爷，皇后娘娘一会要过来。”

    陆长舟久久不能平静，他*t往外走，不小心撞到博古架上的一只花瓶，忽听沉闷的响动，博古架缓缓移动，露出一副画像，画像上，是一位美丽的女子，眉眼与他有几分相似。

    因为皇帝病倒事出突然，这个白天皇宫里头各宫都是乱的。凤仪宫中，楚皇后来来回回，片刻也静不下来。自从周元烨和楚蕴离京，她很是消沉了一阵，后来想起周元烨临走前的话，才重新打起精神。

    李宝福跟在平宣帝身边许久了，什么都知道，见状，恭敬道:“陆小侯爷有何想问，奴才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一直守在门外，就担心有什么变故。不多时，殿内传出声音，“你进来。”

    终于，长久的犹豫后，楚皇后写信，叫人尽快送去咸娄。

    总管太监是平宣帝的心腹，他引着陆长舟来到御案旁，转身掏出一只盒子，双手捧到陆长舟面前，“陆小侯爷，您自己看吧。”

    平宣帝嗯嗯两声，眼睛望着头顶明黄的床帐，良久，似乎下了最后的决心。他朝李宝福使了个眼色，李宝福便道:“陆小侯爷，今日你们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陛下请您……今夜*t二更到此。”

    圣旨上，平宣帝坦白自己还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龙章凤姿，自小便是无双之才，平宣帝属意他做太子。而这个人，就是陆长舟！

    今日一早宫里就传出消息，说平宣帝病倒了。楚橙进不去宫里，外面递进来的消息又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她料到陆长舟昨晚没回府定是守在了承光殿，远远的，就看见他熬的发红的双眼。

    毕竟是皇帝，培植的暗卫遍布天下，要查一件事就没有查不到的。陆长舟接过翻开册子，首先看到的便是陆绍和祖母，他继续往下看，提笔边看边勾画出几个人的名字，眸中狠戾一闪而过。

    李宝福就这么静静看着，皇帝这位名义上的外甥三言两语之间，处理了一位皇子。不过早在端王毒害手足一事暴露，平宣帝就当没这个儿子了，只是担心手足相残的事传出去不好听，这才将端王赶到咸娄，美曰其名祈福。

    “楚橙橙，你的夫君没有这么软弱。”

    楚橙什么都没问，与陆长舟一起回屋，叫人备好热水简单收拾了一番，陆长舟用过早膳，便躺下歇息了。

    这句话，李宝福说的很小，几乎是凑在陆长舟耳畔说的，好像刻意避着什么人一样。

    到了傍晚，派去打听消息的小厮回来了，说是皇城守备森严，没有皇帝或太后口谕不得入宫，楚橙就只能干等着。后来她实在心焦，便去找陆老夫人。

    闻言，楚橙眉心重重一跳。直觉告诉她，平宣帝召陆长舟深夜入宫，要告诉他一些不寻常的事。这件不寻常的事，极有可能事关陆长舟的身世。

    李宝福知道他指的哪件事，就从袖中掏出一本小册子，说:“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差不多都没了，这是近几年陛下的暗卫查到有可能知道此事的人的名单。”

    平宣帝的这个决定，陆长舟其实并不意外，太子和端王相继陨落，剩下的皇子中，除了周文恩确实没有别人了。只是，为何圣旨一共有三封？

    这个白天，各怀心思地过去了。到了晚上二更天，陆长舟如约入宫。承光殿内，平宣帝依然嘴歪眼斜，说不出一句话，此时喝过药躺在床上，似乎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愁的不行，一夜过去好像老了十岁。如果五皇子周文恩继位也无妨，蓉妃性子软好拿捏不成气候，但怕就怕……楚皇后想到她早上去承光殿时，陆长舟也候在一旁，心不住砰砰地跳。

    陆长舟答是，然后便若无其事退下了。昨晚一夜未眠，待回到平阳侯府，见楚橙站在听雪堂门口等他。

    楚橙抱着他腰的手不禁紧了紧，陆长舟摸摸她的脑袋，轻嗤一声笑了:“在害怕什么？”

    陆长舟就打开盒子，见里面静静躺着圣旨，一共三封。

    长久以来，困扰他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然后，他高大的身影再度压下来，亲亲她的唇角，没有再做什么便沉沉睡去了。

    他拿起第一封圣旨，圣旨上确实是平宣帝的字迹，还有玉玺盖章。这封圣旨与他料想中差别不大，平宣帝封五皇子为太子，陆长舟摄政。

    楚橙在她身边跪下，过了一会说:“夫君夜里就入宫了，他久久不回来，我很是担心。”

    陆老夫人正在祠堂念经，手指捻着一串佛珠，满脸虔诚。

    李宝福道:“自从太子薨逝，陛下就写好了，一直藏在暗格中以防不测。”他顿了顿，提示说:“奴才去外头候着，您慢慢看吧。”

    临阳便道:“属下明白，这就差人去办。”

    他还小，不懂什么生离死别，但知道，母亲在交待自己很重要的事。

    另一头凌春殿中，蓉妃也是心惊胆战。她已经病了许久，隐隐觉得，皇帝这一病倒，儿子的命运怕是要大变了。

    当时平宣帝留下三封圣旨，相当于将选择权交给了陆长舟，每一种选择都做好了后续的部署。李宝福作为平宣帝身边的总管太监，知道了陆长舟的选择，才明白下一步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