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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云舟拿住叶柄,枫叶很漂亮,纹路清晰染上几片绯色,青涩绝美。

    她无奈耸耸肩,转头看见自己座位上多了一个纸袋,她有些疑惑,从里面拿出一本书和一个信封。

    胸腔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沉,一股无力的郁气积蓄,压得他喘不过气。

    京涵无言看着她,向挽清歪了歪头,仔细瞧瞧她。

    坐在床上的女人似乎又瘦了些,她出神望着窗外,透明的液体沿输液管流下,流进贴着白色胶带的瘦弱手背。

    不过她还是向向挽清点点头,看出向挽清有些疲惫的样子,京涵开口:“我还有一些事,就不叨扰您了,您好好休息。”

    季明月还没说话,白柠珂就已经跑出去了。

    她抱着纸袋,望向窗外,风轻吹过窗纱,她记得这天的绯橘黄色火烧云特别好看,外面人来人往。

    看着他清沉的眸子,京涵扫了一眼季星衍泛绯的眼尾,有些泛白的唇角平直。

    等护士出来后,他问了问关于向挽清的情况,但是护士并不是特别清楚,只是叶云舟感觉到并不是很好。

    季明月摸了摸叶片,合上书和信封一起放进纸袋子,整理纸袋边角才发现有用黑色签字笔画的月亮和云朵。

    现在又看见这本书,好像突然感觉就不一样了,幸福在慢慢有实质,让他渐渐有盼头。

    声音里藏不住的病气,带着天生与人亲善的温柔。

    向挽清笑着道别,直到京涵关上门,她才缓缓转过头看向窗外,一只小雀飞过,闭上眼脑子里闪出一帧一帧画面,她凄凉一笑,尽是悲戚。

    他以前翻过这本书,写给所有想要提升幸福感的人的《幸福之路》,他以前还觉得幸福这个词语未免太过无趣乏味,所以当时并没有多认真翻看。

    他一次又一次掐着手背,疼得清醒神识。

    这下叶云舟彻底满意了,将笔还给店长,道完谢就离开了。

    京涵不太懂向挽清的话,她倒没觉得季星衍脾气不好,甚至还感觉他有些固执的幼稚。

    “不想等你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书里只要夹一片枫叶,等到七七四十九天,再打开书,里面的枫叶就会变成一只小蝴蝶飞走。

    一滴满是心酸的泪珠滑落,被上洇出一朵泣花。

    不管枫叶最后能不能变成小蝴蝶,我都要在这里提前向小蝴蝶许一个愿望:小月亮,要一直开开心心。

    她眨了下眼,开口,是有些病弱的温柔:“你好。”

    他笑了笑,将这本书拿去结账。

    她也悄悄许了一个愿望:希望我喜欢的云舟一直开开心心,无论在哪,无论和谁。

    里面写到:

    季星衍毫无情绪转眸,入目是黑色轮椅上搭着的绒灰色薄毯,他掀眼开口,掺杂极微的颤音。

    “京小姐。”

    没有等季星衍回答,按下自动驾驶,轮椅运动与他擦肩而过,冷润的凉气散在刺鼻的消毒味里。

    叶云舟看着店长细心用白色毛巾擦拭本就很干净的书本,再放进纸袋子,他付了账,说:“看来我是挺幸运的。”

    京涵拉上门,垂眸没有转头看季星衍,语气没什么起伏:“医生的事我会解决。”

    “这次的月考千万千万不要挂,唉愁得我头都秃了。”白柠珂郁闷地瘪着嘴,突然感觉肚子不舒服,拿出课桌里的纸就要往厕所跑,还不忘给季明月打招呼,“月月我去趟厕所啊!”

    季星衍只是闭眼低垂下头,没有搭话。

    京涵一愣,微颤的手指带着细微无措蹿入神经,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好像冷寂多年的心脏突然裂开一道缝隙,血液一点点溢进去,带着温度灼烧她。

    她把信纸小心叠好放进信封,翻了翻书,果不其然在里面发现一片漂亮至极的枫叶,并没有被红色沾染完,还带着夏日的青涩生机。

    下午回到学校,这个时候正是学生放学的时候,叶云舟来到高一十班,教室里并没有什么人。

    就像长在无明深渊的空谷幽兰,美弱病衰,浑身浸染不可名状的死气沉沉。

    叶片被举起,光线透过叶脉,绽放不一样的半透质感,叶云舟盯着被光线照得几近透明的脉络,突然一笑。

    她说:“这个医生不行,可以再去国外找医生。”

    “病人情况不太好。”医生翻了翻手中的记录夹,犹豫道,“不过,一切都还有希望。”

    叶云舟从纸袋子里拿出书本,然后小心翼翼将枫叶压在里面,然后把信纸折好放进信封,并着书本一起放进袋子。

    一些枫叶好似娇气受不了日渐入凉的气温,还未红透便已经落了下来,零零碎碎铺了街边一道。

    季明月一愣,眼眶有些酸涩,用指尖戳了戳信纸,她扯出一个笑,小声嫌弃道:“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怎么可能变成小蝴蝶啊。”

    他搭下眼睑,黑直眼睫落了一晕阴影。

    季星衍朝医生点点头,仿佛脱了力靠在墙边,空气中弥漫消毒水气味,顺着墙上冰凉的触感游走四肢五骸。

    明月弯弯,白云朵朵。

    京涵正准备拉过门,女人似有所感转过头,跟季星衍极似的眼睛看向她,无锋利感却布满灰暗和冷寂。

    京涵冷清的狐狸眼一抬,向她颔首:“您好。”

    向挽清说:“你是阿衍的朋友吗?”

    他摇头笑笑,自言自语道:“也是一个幸福的人咯。”

    店长看着叶云舟认真写信的样子,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天气不知不觉间慢慢转凉,鹤江医院外面街道的枫叶染上浅淡红色。www.rumowenxue.com

    在颠晃,在分崩离析。

    破碎灵魂般的无力,毫无挣扎般的荒芜。

    季明月看着她说:“不用我陪你吗?”

    京涵安静看了一会儿季星衍,推着轮椅绕过他转到门前,握住把手轻轻往下压,门被打开。

    一只手搭在他掐自己的手上,缓慢却不容拒绝地移开他自残的手。

    叶云舟走过枫树下,一片半绯的枫叶飘到他肩上,又落下来,抬起手不偏不倚接住枫叶。

    他打开季明月座位旁边的窗户,把袋子稳稳当当放在桌子上,还仔细看了看,认为放好不会倒才放心离开。

    店长是一位有些发福的中年大叔,面容和蔼,他笑:“小同学,这书可是最后一本咯,你运气可不差。”

    他满意地看着纸袋,一歪头抬笔在纸袋边缘画了一弯明月,和一朵隔着不远的云朵。

    如果她给予太多,他们之间就是真的分不清了。

    季星衍缓慢侧过头看她离开的背影,柔长的几缕黑丝在空气里起浮几许,白明灯光给予远去的身影一拢虚环光色。

    叶云舟拿着枫叶走进一家书店,绕过一排排书架,一眼吸引他注意力是一本放在不怎么显眼地方的书,很简约风。

    抬起手背狠狠擦了一下眼睛,他觉得眼眶有些发疼,只是一遍一遍抬手擦拭,越来越用力。

    京涵犹豫了一会儿,关上门推着轮椅进入病房。向挽清温和一笑,病魔缠身的日子让她并不好过,脸色苍白,脸颊两侧往里凹,骨头都要凸出来的模样。

    他透过玻璃小窗看了一眼休息的人,轻叹了一口气。

    他买了果篮和一捧鲜花,走进医院,发现向挽清在休息,只好将东西交给照理的护士,让她帮忙送一下。

    向挽清抬起手捂住嘴又咳嗽了几下,她向京涵摇摇头,仰起一抹笑容,示意自己不要紧。

    “就你了。”

    向挽清轻咳一声,眼里溢出细不可察的笑意:“真漂亮。”

    “阿衍他只是看起来不爱说话,有些不合群,但其实这孩子很温柔,很会照顾人,就是什么都憋在心里,不喜欢说出来。”京涵注意到她提及自己的孩子眼里充满了柔软,掩盖了病弱无生气,她看向京涵继续说,“要是他以后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能不能先不要对他生气,听他解释清楚,如果还觉得不开心的话再不理他,好不好?”

    他刚要走,突然想到什么,又买了一个信封,向店长借了一支笔,把信纸放在桌子上,平整铺开,下笔严肃。

    他不想要,又不得不要。

    白柠珂难受地摆摆手,小声道:“解大,味特那个,你还是别去了。”

    京涵点了下头表示赞同,好像是一种错觉,她感觉向挽清病弱得失去了生气。

    他只觉得好冷,脑袋有些发慌,闭上眼周遭的世界一片沉寂。

    纯白窗帘被拉开,明净的落地窗外是无边雾蓝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澄澈。

    季明月看了看书名,发现自己并没有看过,然后左看看右翻翻信封,打开,里面是一段话,落笔大气字锋利落,很漂亮又不失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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