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Chapter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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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记得这个地方，小时候玛德琳带她来过许多次。看起来自己仍然在纽约，这让贝尔纳黛特稍微安心了一些，同时也更加疑惑自己究竟来到了哪一年。

    直升机再次轰鸣着从空中飞过，

    关于这一点，康纳斯自己也是非常清楚的。所以他才会在短暂清醒过来的那段时间里，如此脆弱地哀求着彼得救救他，让他不要再每天都忍受这样的折磨与煎熬:“这种感觉太可怕。我好像要被另一个自我给完全吞噬消失。没人能理解我有多痛苦……”

    听到有关家人的消息，康纳斯似乎短暂地恢复了清醒，并艰难吐出一句破碎不堪的“血清……实验室”以后就再度陷入疯狂，脖颈上缠绕着一圈若隐若现的鲜红丝线。

    然而还没等他想好说辞，后颈突然传来一阵蜘蛛感应带来的尖锐刺痛，让他顿时愣在原地。

    泰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再一次肯定:“你将来真的应该去从事科研行业。”

    咬牙踩进河里蹒跚着往前，刺骨冰凉的雪水冻得她几乎快要站不住。好不容易来到公路上，身后紧跟着响起的脚步声让她不得不坚持向前。

    心脏疲惫地跳动着，她感觉自己身体的热量与力气都在不断流失，浸泡过河水的鞋子冰冷沉重得吓人，每跑一步都无比艰难。

    不过他显然没想到彼得居然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就制作出了改良血清，不由得瞪大眼睛望着对方：“你都不睡觉的吗？”

    “没有。镇定剂让他一直处于沉睡状态。老实说，这倒是让我省事不少，至少比当初控制你的时候轻松多了。”

    有了直升机做空中监控，想要甩掉那些PIB成员就更困难了。不断有子.弹射击在她身边，崩开大团冰雪，击中擦肩而过的电线杆，扑向她上一秒还停留过的水泥地面。

    不是这里，不是周围的任何谁。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捂着伤口灵活跳躲开,他试着活动下肩膀，确认并无大碍后忍不住说:“你得修剪指甲了,博士。这么长的指甲是违反实验室安全卫生规范条例的。”

    他们身上那套过于怪异的制服已经引起周围不少人的注意。

    等他再站起来时,康纳斯异变成的蜥蜴怪物已经不见踪影，只剩地面几道狰狞抓痕以及被掀开的地下水道井盖。

    泰德边说边打开客卧的门，里面一片寂静。康纳斯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沉睡不醒，眉间紧皱，侧脸与脖颈有几处明显的皮肤异常。

    她已经竭尽全力地在奔跑，用仅剩的力气控制影子保护住自己，但始终没有摆脱困境。

    “我理解你，博士。”彼得看着他，语气充满诚恳，“这不是什么安慰你的话，我真的完全明白你的感受，因为我自己也有同样的感觉。”

    狂暴中的怪物攻击全靠本能，没有任何人性与理智可言。彼得好几次想要试着触碰到他脖颈上那条鲜红丝线,却总是被对方躲过,还用尾巴将他甩砸到一旁的玻璃橱窗里,被一堆小黄鸭玩偶淹没。

    彼得被那抹异色吸引住，试图将它拿下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却引来蜥蜴博士的疯狂反抗。

    穿过面前雪雾弥漫的密林，飘满冰块的河流拦住了贝尔纳黛特的去路。

    圣诞节后的雪，带着十二月底独有的湿冷与来自森林的虚幻绿影，密密麻麻覆盖下来。过冷的空气与冬风让贝尔纳黛特感觉呼吸困难，浑身抖个不停。

    她慌忙拉起兜帽戴好，低头朝游客数量最多的观光火车站台跑去。

    他从容器里取出试剂，装进口袋,又迅速将桌上乱七八糟摊开的各种资料收整回去，然后很快从通风管道离开了奥斯本大厦。

    偶尔有几个人注意到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新成员，但只当她是同样来加入火车观光项目的游客，还对她报以友善的微笑。

    “按照博士的研究结果，大概还需要十五分钟左右起效。”

    但愿这种改良后的血清能将康纳斯从蜥蜴怪物的状态彻底还原回来，他边朝出口爬边想着。

    彼得耸耸肩，在泰德的示意下走进去：“我确实很努力地尝试过。但是你也知道，奥斯本大厦和号角日报大楼离得太近，而**J看上去又一直处于更年期复发状态。他睡不着，也让我别想睡着。”

    这句话立刻让彼得紧张起来，毕竟他知道比起本杰明的地狱厨艺，玛德琳做出来的东西并不会好多少——带着焦黑面包.皮的三明治，接近煎糊的鸡蛋，或许里面还有可怕的红豆和讨厌的坚果碎。

    遥远天空中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噪音。

    要知道未成年睡眠不足很容易不长个。泰德打量一下对方一米八的身高，最终还是将这句话咽回去。

    没等彼得回答，玛德琳过来敲了敲门，身上还穿着围裙:“早餐时间到了孩子们。”

    她看到不远处就是公路，缺少森林遮挡的环境很容易让她暴露在猎手们的瞄准镜里，但那也是唯一能够回到城市的方向。

    “抱歉，泰德，玛德琳，我得离开一会儿。”他说完，动作轻盈地跳上窗台，戴好面罩，伸手拉住蛛丝消失在外面的漫天白雪中。

    那是蜥蜴基因带来的身体侵蚀效果，原本属于人类的柔软皮肤会变得像蜥蜴的外皮一样坚硬发青，满是让人毛骨悚然的细小疙瘩。

    最糟糕的是她现在正在一片漫无边际的森林里拼命逃亡，超能力使用过度的后遗症还在拖累她，虚弱与疼痛让她难以在满是积雪与植物的森林里跑得更快。

    意识到这点后，贝尔纳黛特立刻决定朝人多的地方跑，并在看到一旁带有明显圣诞风格，写有“纽约西岸公园由此去”的横幅以后，想都没想就直接调转方向来到西岸公园里。

    因为有圣诞节免门票的优惠活动，西岸公园里的游客格外多。到处都是带有圣诞装饰的娱乐建筑，红帽子的老人坐在花车上，麋鹿头顶挂满彩灯，沾着细碎的薄雪。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蜥蜴基因里的兽性将会逐渐彻底取代康纳斯本身的人性。到那时，他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到以前的样子了。

    “这样就好了？”

    隔着孩子们手里彩色气球间的缝隙，贝尔纳黛特看到那几个PIB的成员正站在不远处四处搜寻着她。

    贝尔纳黛特跟在人群中，看到草坪里无数发光.气球上用金纸贴着的新年年份，微微愣下，还没来得及高兴自己已经回到原来的时空，耳边传来影子轻微的警告声:“他们也跟进来了，快走。”

    上次在塞莱斯特的提示下,彼得及时找到并阻止对方，却不知道该如何帮他恢复原状,只向他保证自己已经找到了他家人的下落,希望他能冷静下来，不要再被这种兽化的状态所控制。

    靠近城市以后，街道上来往的车辆逐渐多了起来，紧追不舍的PIB猎手们不再敢随便朝她开枪，转而分散开，准备从不同方向围捕她。

    她记得自己应该正在基地的地下实验室里，为了彻底关闭逆世界通道而不顾一切。但暗核力量的相撞造成了时空漩涡的出现与失控，并将她从十六年前带走，又重新丢到这个不知年份的地方。

    感谢现在是深冬季节，让她在森林里逃亡时不必担心会有熊，蛇甚至是捕鸟蛛之类的可怕玩意儿突然跑出来。虽然严格来说，那群正阴魂不散跟在她身后的PIB成员并不比这些动物无害。

    一想到这些，他就满脸惊恐地望着门外，下意识想找借口推脱。

    说完，他又问:“康纳斯博士怎么样？有醒过来吗？”

    为此，他找出康纳斯之前已经进入最后收尾阶段，却因为被奥斯本临时派遣去研究逆世界生物，所以一直耽搁下来的研究，又花费大量心血，几乎是不眠不休地赶制出这种改良版血清。

    作为西岸公园最受欢迎的游览项目，这里是整个公园最热闹的地方，许多游客在导游的带领下列队排好，等待上车。贝尔纳黛特淹没在人群里，熟悉的嘈杂感让她稍微感觉到安全。

    尖锐粗壮的爪子在彼得肩膀上划开一条狰狞伤口，战衣顿时破裂开,鲜血汩汩涌出,受伤的皮肉组织正在飞快自我修复,凝结的血液化作一道显眼的疤痕留在他身上。

    “希望这个能让他彻底好起来。”彼得说着，握住康纳斯的手，将衣袖推高，很熟练将血清地为他注射进去。

    蜘蛛感应尖叫着向他预警有危险的，是一个离他很远的地方，一个和他有着紧密联系的人。这种联系如同蛛网，将对方毫无所觉地保护在中央，任何发生在周围的威胁与异动都能被他感应到。

    伴随着机器忽然发出代表试剂制作完成的清脆提示音,彼得立刻从沉睡中惊醒过来，看到一旁的指示灯已经由红变绿。

    那头蛰伏在他内心的蜘蛛，他一直都在极力地抗拒与压制它。康纳斯所说的痛苦，他是最能感同身受的。也正是因为这份共情存在，彼得才格外希望能够帮助他摆脱这样的困境。

    他重新回到奥斯本大厦，在实验室里找到了康纳斯所说的血清试剂。然而这种试剂的效力只能维持一段时间，康纳斯仍旧无法彻底恢复原状。

    带上试剂来到泰德家，康纳斯博士正在这里。自从上次用血清将他暂时恢复人形后，彼得就不敢让他一个人待在他家里，担心血清效力一过后，康纳斯就会重新异化成一头巨大的蜥蜴怪物。

    将趴在头上的小黄鸭公仔弹开，彼得蹲在下水道入口处朝里看了看:“好吧，看起来蜘蛛和蜥蜴之间果然有很严重的交流障碍。我得想办法把以前那个冷静理智的康纳斯博士找回来才行。”

    贝尔纳黛特惊慌地抬起头，透过眼前密集飘落的苍白雪花，看到一架印有标志性深绿色印记的直升机正盘旋在不远处，似乎正在认真寻找什么。她连忙加快速度朝前跑去。

    泰德知道以后，主动提出可以让他暂时留在自己家，等待改良版血清制作成功，一旦中途有什么变故发生也能及时控制住，避免他又再次逃走到城市里，制造出更多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