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Chapter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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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泰德为什么会被他们抓到？

    而之所以他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时常幻视逆世界的症状，也许是因为蜘蛛感应的预警与压制作用。

    但很难说这种压制作用能持续多久，因此不管怎么样，他一定得尽快摆脱这种控制。而既然实验室对宿主的研究还没有正式开始，那也许唯一知道该消除这种寄生的人，就是霍普警长。

    一旦他开始时不时地看见逆世界里的场景，那离他的精神与躯体被夺心魔完全腐化就正式进入倒计时。

    而现在，那枚禁锢着这头蜘蛛怪物的虫茧已经遍布裂纹，很快就要崩塌了。

    贝尔纳黛特没有动，而是直接问:“彼得和泰德在哪儿？”

    这些人到底是被什么东西寄生了才会变成这样？

    贝尔纳黛特飞快思考着，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情况，否则他不可能会落到如此狼狈的境地。

    一阵急促的杂音后，对讲机彻底失去联系。

    一头被他用善良与责任感所牢牢困锁在深渊里的蜘蛛怪物。

    也就是说，他也是一个感染者，一个尚未被彻底腐化的宿主。

    pib的人抓走了彼得和泰德，理查德和玛丽的卧底身份也暴露，简直是所有最坏的情况都聚集到一起了。

    “塞莱斯特？！”彼得试着叫了对方几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他将对讲机放回背包，很快调整方向朝曼哈顿区赶去。

    彼得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将相机挂在脖颈上，打开通风口盖跳下去，走到那几个已经和标本没什么差别的人面前，仔细打量了他们片刻，然后又在一旁散落满地的凌乱文件中找到了与这些宿主相关的几份报告，上面写:

    于是它干脆将所有抓捕到的情感都囫囵吞下去，想要以此完全入侵到彼得的思想里，找到他顽强意志力的弱点，将他彻底同化成自己的附庸。

    她话音未落，伴随着巨大的轰鸣与金属破裂声，一个阴森怪异到完全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哈利·奥斯本，该跟我一起去见你父亲了。”

    “贝妮。”

    恍惚间，彼得已经有些分不清这个声音到底是自己发出的，还是脑海里那个一直在不断折磨他的异类。

    德雷克的声音通过广播器从里面传出来，伴随着轻微的电流声:“你很准时，莫洛尼小姐，请进吧。”

    他取到相机准备离开，却无意间再次看到那几个被装在巨型玻璃容器里，被称为“宿主”的人类。

然掺杂了太多它不需要的珍惜，尊重，忍耐，以及绝对的忠诚，而且无论如何都无法被分开。

    她跳下车，脸上带着口罩，皱着眉尖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大门几秒后抬起手，周围所有物体的影子都迅速脱离出来，缠绕成大片尖刺遍布的荆棘生长出来，保护在她身边，随着她一步步走进基地的动作而跟着蔓延进去。

    然而还没等他赶到布鲁克林区，背包里的对讲机忽然响起来。

    看到这里，彼得顿时感到一阵不寒而栗。他回忆起自己这段时间来的种种异常迹象——隆冬季节却感觉不到有多冷，讨厌家里开暖气，总是听到一个诡异的异类声音——基本和这些报告上描述的一样。

    看起来他们将这些感染者带到这里，就是为了进行研究的。可从刚才彼得因为试图反抗那个声音，却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到快要崩溃的情况来看，恐怕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理查德和玛丽还在医院接受治疗。在临走前，她已经询问过医生关于他们的状况，确认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以后又拜托护士，如果理查德他们问起来就说，去了基地，因为彼得和泰德都在那里。

    贝尔纳黛特闭了闭眼睛，从口袋里摸出军用手电打开，别无选择地走进去。身后的铁门立刻合拢，发出一阵沉重闷响。

    蜘蛛侠的能力从来不是馈赠，而是诅咒。

    “宿主在感染潜伏期会频繁看到逆世界的场景，或听到有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在脑海里说话。”

    “宿主没有与感染和发作时有关的记忆。”

    彼得停在一栋高楼的天台边缘，将对讲机从包里拿出来，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无数玻璃制品破裂的刺耳脆响，人群的尖叫，以及有什么怪物正在嘶吼的愤怒咆哮。

    它是彼得所有蜘蛛超能力的源头，却被他一直死死压制着，从来没有真正完全发挥出来过。

    那是他之前交给塞莱斯特用作遇到紧急事件，以及需要约定见面时才会彼此联系的对讲机，波长经过极为复杂的加密处理。

    “贝妮……我的。”

    这时，一扇铁门在她左侧大楼的底层缓缓升起来，似乎在无声邀请她。里面完全一片漆黑，半点光芒也没有，是对她最不利的环境。

    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感染的？

    以及，“宿主的躯体最终会被蚕食腐化为夺心魔的一部分”。

    一想到身体里有个时刻觊觎着，随时准备吞噬他自我意识的寄生物，彼得就感到一阵尖锐的战栗与强烈反胃感。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同时飞快思考着所有可能的起源，手指捏住桌角的力气一时没收住，直接将整块厚实硬木捏碎掉。

    必须立刻搞清楚自己身上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否则再这样下去，他很可能会彻底失控，进而做出许多他完全不敢想的可怕事情。

    “进去就能看到了。”德雷克愉快地回答，笑声满是不加掩饰的恶意与轻蔑，“其实也不用这么紧张。你已经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所以就不要再做任何多余的反抗，相信这些对我们都会很好的。”

    这样的天气不适合开车，但贝尔纳黛特还是在马路上将车辆开得飞快，一刻不敢耽误地朝那座pib基地赶去。

    “随着感染程度加深，宿主会逐渐出现性格变化，并慢慢忘记原本的记忆，且身体素质得到大幅增强。这是宿主自我意识被不断磨灭，且被联入逆世界主宰夺心魔的蜂巢意识的征兆。”

    他说得对，现在的自己完全处于被动劣势，不管他们说什么，她都只有接受。否则她根本无法想象他们会对泰德和彼得做出什么事。

    路上，贝尔纳黛特不断回想着德雷克刚才说的话，心里克制不住地翻涌出浓重的焦虑与担忧，以及清晰的愤怒。过于激烈且复杂的情绪，让她的脸色看上去非常差，眼神明亮到接近尖锐。

    到达基地后，她没有再选择从看守疏忽的地方偷偷绕进去，因为已经没有必要。整个基地的大门正朝她毫无遮拦地敞开着，周围看上去没有一个守卫，空气里除了风雪声，安静到死寂。

    做出决定后，彼得很快带着相机和背包离开了实验室。他必须赶在那个声音再次发作并疯狂折磨他之前，用最快的速度找到霍普警长，消除自己身上的寄生物。

    现在是白天，泰德应该是占尽优势的一方，为什么会……难道是跟阿尔玛有关吗？

    漫天雪花覆盖住他，苍白如一件殓衣。

    意识到这点后，彼得连忙翻找出其他文件，想要找出消除寄生物的办法，却始终一无所获。

    而在终于成功撕开这处唯一的弱点后，它看到了被囚.禁在彼得意识深处，即使被他作为人类的意志所一直极力排斥，甚至是想要彻底抹杀，却同样顽强存活着的另一种自我与本能。

    沿着面前唯一的通道一直走到底，穿过大门，路上没有碰见任何人，只有墙顶时不时出现的监控摄像头一直在盯着她，红色的亮光像是夜魇的眼睛那样让人不寒而栗。

    说着，它终于渐渐安静下来，再次消失不见，连带着所有施加在彼得身上的痛楚也全都戛然而止，蜘蛛感应也不再刺痛。

    那是自从他被蜘蛛咬过，自身作为人类的基因被蜘蛛毒液浸染改造以后，就不断成长起来的怪物。

    他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自从那次他的意识进入逆世界与贝尔纳黛特相遇，却遭遇夺心魔并成功逃脱出来以后，自己就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的脑海里总是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声音，一而再再而三地怂恿他打破自己的底线与原则。

    密集冬雪飘零在空气里，擦过他的肩膀，坠落向下，将纽约本就微弱的初阳晨光折散成朦胧氤氲的一团覆盖在城市上空，雾气跟随着到处弥漫。

    毕竟他记得霍普曾经说过，他的继子威尔以前也遇到过同样的情况。

    胡乱拍掉身上的大片雪花，彼得很快赶回实验室，准备取走之前被自己存放在通风管道里的背包和相机，里面有关于魔犬口器分泌物的成分分析。他可以借助这份报告调整蛛丝的制作配方，让蛛丝能够经受住那些粘液的腐蚀。

    此时的实验室里仍然是满目狼藉，空无一人。

    短暂回忆后，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在逆世界遇到夺心魔那次。因为整个逆世界里，拥有极强精神控制能力的只有夺心魔，这是最有可能的解释。

    “……通过实验，观察对象表现出明显的喜冷怕热倾向，且害怕阳光。”

    他听到它在自己脑海里，将他心底深处隐藏许久的自私念头不断重复出来，语气僵硬而吊诡:“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宿主在抵抗感染与精神控制时，会感到无法忍受的痛苦，甚至是精神崩溃。”

    紧接着，塞莱斯特的声音响起在背景一片令人不安的嘈杂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蜘蛛侠，我现在正在曼哈顿区第九大道的空中餐厅里。这里出现了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怪物，看起来就像个巨大的变异蜥蜴，而且……”

    它带给了彼得无与伦比的超凡力量，也带来了蜘蛛这种冷血生物的种种本能——天生的掠食者，极其强烈的领地意识与掌控欲，等待猎物时的耐心冷静，也是凶狠狡诈的暴君——并将这些蜘蛛的天性不可磨灭地烙印进了彼得的基因里。

    躺在雪地里喘.息着缓了片刻后，彼得终于有力气慢慢站起来，伸手捂住着头甩了甩，脸色是罕见的不正常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