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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仁玉轻挑眉头,没有回应。

    封仁玉嘴角微抽。

    再加上这里已经化为生命禁区,只有烂醉如泥的醉汉会在这片街头晃悠。

    伦恩·克里芬斜靠在展示柜的玻璃上,单手提着一瓶啤酒,身前的桌面上残留的烧烤以及酒水混杂在一起。

    少有的礼貌客人啊。

    那是一棵长着双脚的枫树,向四处蔓延的尖细枝条像是灵活的长舌,从枝条上滴落的不知是涎水还是树液。

    那位客人故意偏移视线,不去看向女售货员那被汗水浸染的领口。

    一个被玻璃渣刺满的脑袋凑上前,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被撕裂的面庞处蠕动着肌肉随着那个笑容而撕裂。

    原本英俊且硬朗的面孔被凌乱的发型遮蔽,像是鸟窝一样乱蓬蓬的卷发还点缀着食物碎渣。

    克可校区先前所在郊区与市区接壤的位置,九点之后的街道颇为静谧。

    常叶挠了挠下巴,没头没脑地笑了几声。

    唉,可惜啊,听说这高塔建立之前还是一夫多妻制。”

    “行了。”封仁玉莫名地恼火,“你知道那些女生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跟你完全搭不上关系。

    在这只“参透之眼”下,他所能看见的比那位女售货员更多。

    伦恩呕出一大口黄汤,疯疯癫癫地将半瓶啤酒浇到自己头上,扶着玻璃摇摇晃晃地起身。

    女售货员紧皱着眉头,稍微后退两步。这种醉汉,她见多了。

    “该死的,明明事情是我做得最多,每场考核都是我最高,那帮人模狗样的东西就因为那狗屁的公爵老爹就可以躺着上位……

    本来他是不该死的,但就是因为他掩护着那些“看着顺眼”的漂亮妹妹逃出校区,延误了时间,最终才会遇到那场爆炸。

    抬起头就能望见密密麻麻的蚊虫趴在灯罩上,呈现出黑乎乎的一片。整个萧索的街区像是被染上一层老电影的滤镜,随着灯光下漂浮的粉尘烘焙了整个夜。

    一位女售货员急匆匆地跑过来,望了一眼他凌乱肮脏的模样,最终只在距离他一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是我看错了吗?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看到那位客人的身旁站着另一个人,那个人的半张面庞被撕裂,满脑的玻璃渣子中渗着猩红的血液,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肉一张一合地冒着热气……

    “客人,请您冷静一点。虽然商场快要打烊了,但是依旧还有人,您这样会打扰我们做生意的。”

    而在他身旁的那个人……不,那已经不能够称作是人了。

    在考量到自己目前是个逃犯,他还是戴上兜帽和口罩。

    “兄弟,唉等等我,你怎么还把花名册带出来了?大后天你不会真的要当领队了吧?那天具体有什么安排啊,有啥好玩的嘞?”

    那位黑衣客人整了一下口罩,从兜中摸出一张纸巾塞到她的手上,“抱歉,擦擦汗吧。”

    “这么拉胯?这学校属实没活了啊。”

    ……

    高塔21层,克可商场。

    那根本就是“污染者”!

    砰……

    “在商场的二楼,楼梯一拐角处您就能见到。”

    封仁玉微蹙眉头,夹着花名册就迈出校门。

    ……

    “客人,请不要靠在玻璃上,我们之后不好清理的。”

    “兄弟,讲实话,其中有很多女生我见到了第一眼,我连孩子的名字都直接想好了。

    封仁玉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一个上半身都被黑色卫衣笼罩的人在门前顿了一下,俯下身将脚边的酒瓶扶起,然后放到角落里。

    身旁的常叶就像是个坏了开关的垃圾话放松机,从头到尾没个休停。

    即便是通过那只“参透之眼”,也无法看清对方的踪迹。

    莫名的心悸感让她怔在原地,令人心碎的低语让她的视线逐渐扭曲。

    “该死的……不对,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克可校区本就接近郊区,客流量较为稀少。再之后整个校区都沦陷为生命禁区,但凡脑子没有问题的店家都会选择卷铺盖走人。

    听着常叶在他边上吹牛打屁,封仁玉的眼瞳中偶尔会流露出一丝怜悯。

    伦恩盯着对方的背影,手忙脚乱地在腰间摸索,试图掏出一把枪来防身。

    在那个怪物的身旁,那个被黑色卫衣笼罩的人缓缓摘下口罩,对伦恩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你好。

    伦恩越说越暴躁,一脚将摆放在地上的玻璃瓶踢翻。

    一楼的餐饮店几乎紧挨服装店,那面向户外的展示柜中各种华美的服装陈列。

    常叶走快几步,赶到封仁玉身前,偏着脑袋开始喋喋不休。

    紧接着,他的瞳孔剧烈收缩。

    离他们最近的商场都在三里之外。

    “没啥好玩的。养老院做义工,围观狩猎部队训练,然后去教堂做礼拜。”

    ……

    粘稠的树叶顺着楼梯淌下。

    远方的光亮越来越近,他隐约能看见那个发着金光的巨大logo悬挂在二楼的围墙上。

    真要有一夫多妻制,人家宁可成为那些男星的第一百位妻子也不愿意成为你的第一位妻子。”

    只有“守墓者”本命的半神才能驾驭污染者。

    一阵反胃感袭来,伦恩强忍着不适,握着楼梯的扶手慢慢跟了上去。

    在伦恩·克里芬的视线里,眼前仿佛是一片地狱。

    却殊不知他脱下教袍后,早就连着枪一起丢回家中。

    女售货员很有礼貌地颔首,但身体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然后对方每次在走出几步后,都会回过身将那些狰狞的“枯叶”踩个粉碎。

    如果在那场校外实践之前,要实验一下禁区的污染者离开禁区后会出现的状况,他是真不想把常叶带出来。

    他缓缓地用指尖戳向眉心,那平坦的额头立即出现一道血痕。

    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你就是那狗杂碎派来恶心我的吧?连喝酒都不让……”

    只不过,那位客人在走出十米后,突然偏过头对着空气骂了一句。

    滚到门口的酒瓶被一只鞋挡住,伦恩眼前的光线突然暗了一下。

    啪嗒……啪嗒。

    “你说我要是……”

    “哈哈,我没醉。凭什么……凭什么乌尔曼那老东西死了,依然轮不到我?”伦恩操着一口纯正的高塔语,咬字却有些含糊不清。

    伦恩·克里芬扶着展示柜的玻璃踉跄前行,他抓起那已经见底的啤酒瓶一饮而尽,慢慢地跟在那黑衣少年的身后。

    她隐约感觉有人在低语,仿佛耳畔被盖上了一层隔音膜,传入她的耳朵里只剩意义不明的呢喃。

    在楼梯的拐角处,伦恩停下了脚步。

    十几个啤酒瓶像是被保龄球砸中的球瓶,七零八落地滚倒在一旁。

    女售货员立即撇下眼前的醉汉,朝那站在门口的人迎了上去,“欢迎光临,请问您有什么需求吗?”

    “呕!”

    那道身影将腋下的花名册夹紧了一些,声音平和:“请问在哪片区域有出售炊具?”

    但是他既没有中途突变或是发狂,就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有说有笑,讨论最多的话题还是“哪个系的妹子最多”,“哪个班的妹子最好看”。

    话题是越聊越不切实际,牛是越吹越天花乱坠。

    “我们商场一楼的餐饮店还有半小时就要打烊了,您看上去是醉了,需要联系一下朋友或者家人来帮忙吗?”

    封仁玉微微颔首,罕见地认同他的观点。

    在那道血痕中,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球钻了出来,像是一颗宝石嵌在肉缝中。

    紧接着,低语消失了。她的腿肚子在打颤,那从头到脚的冰冷感却并未散去,脖颈的不知不觉浸透了她的领口。

    常年实修的路灯投射出昏黄光线,其中几盏似乎还出了故障,一整晚都在都在闪烁。

    伦恩撑着扶手,准备转身离开商场。

    克可商场,这是距离校区最近的商场了。

    在前行的路上,封仁玉一路都在观察常叶的的状况。

    这个家伙嘴上火车跑个没完,但烂好人的本质从没改变过。

    方圆两里都没有店铺。

    ……

    那根时针似乎在越走越快。

    在那位黑衣少年所经之处,留下一片片猩红的枫叶,在叶脉处蠕动的血肉中裂出一道道生着啮齿的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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