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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仍有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这里。

    来者却泰然自若地弯着背脊踏进了小小的屋棚,然后随性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下。

    根据由研究所为能力者们专门提供的心理测试题目可判断:009疑似患有情感缺失障碍,同理心与共情心理较差。

    之前他们之中也有人生了病,就是用着这种方法治好的。

    小孩们抖得更厉害了,像是一群小鹌鹑。

    一群小孩立刻奔向了那个鼓囊囊的钱包,一打开钱包,他们立刻被放在里面的纸钞花了眼。

    009没有眉毛。

    从记事起他便和其他八个境遇相同的伙伴生活在一起。

    对009的印象,筱原湊世还是很清晰的。

    六年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毁灭性的巨大爆炸,因其地形缘故,在这上方建立的贫民区又叫做镭钵街。

    可是,其他人都是这样对待他们的——如果不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那么他们究竟能活到何时呢?

    他们近期在镭钵街外的工地打工,今天便是工头发工资的时候。虽然工头给的工资缺斤少两,但是索性还是发了些微薄的、足以让他们九人度过难关的薪水。

    漏雨的屋棚住过,伴着垃圾恶臭的集装箱也住过。和老鼠与蟑螂同眠、与饥饿的野狗抢夺食物,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小事。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一个女孩一边抖着肩膀一边抱住了杏子。

    芥川点点头,刚站起身,突然又被一个女孩叫住。

    *

    “杏子,杏子的体温越来越烫了。”其中一个女孩小声啜泣。

    他之所以对009印象清晰,主要是因为——

    其他玩家也对009有着类似的评价,更有被009的钢铁直男对话伤害到的女玩家大哭着在论坛指控他:“呜呜呜呜009你没有心!!”

    少年沿着海岸线行走。

    横滨租界内部,一墙之隔分隔开了两种全然不同的社会阶级。

    没有人教导他们“偷、抢、打、骂”是错误的。但作为时常被这些行为侵扰的受害者,他们深知这种行为究竟多么令人痛苦。

    “这是……这是!!”健次有些语无伦次,“竟然有这么多钱……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善心未泯的孩子不希望又有下一个“健次和越人”出现。

    饱餐一顿的梦想泡汤了,没想到杏子还生了这么严重的病。

    但是这些毛病在筱原湊世看来都无伤大雅,因为研究所里的能力者们多多少少都带着点大病,真正正常的人一个没有。

    一夜过去,杏子的病非但没好,反倒变得更严重了。

    [这种子弹在横滨很常见,你上次使用的枪里也是这种子弹。它会落在这里,估计是前些天某某组织大打出手遗落下的。]

    “不行,不行,这些钱要立刻还回去!”他惊恐地摇头。

    女孩轻声说:“芥川,如果、如果可以的话,请你选择有钱人作为对象,他们不会在乎那一小笔钱财。”

    “可是你现在手头没有任何设备。”有个孩子提出了疑虑:“你要怎么救杏子?”

    “不可以偷黑手党的东西!”越人大叫,“不然黑手党会找上来然后杀掉我们的!!”

    [你的第一个的患者。或者说你的第一个任务目标,是在收容所中被赋予编号【009】的能力者。]

    *****

    他看向了躺在地上的杏子:“我可以救她。”

    关于自己的事情,他记得其实不算太多。父母是谁他不清楚,一点印象都没有,只知道自己的姓氏与名字。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肮脏的泥土里附带着其他的细菌,在人生病免疫力下降时,更易被这些细菌感染引发其它病症。

    那些孩子果然陷入了沉思。

    今天原本是健次和越人在工地发放工资的日子。建次和越人是他们九人小团体中最年长的两个男孩。

    有些人锦衣玉食,有些人却光是活着就已经精疲力竭了。这是横滨租界里最为残酷的事实。

    他仍然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随后离开这处小棚。

    “芥川。”健次费力抬起青肿的眼皮,“能不能拜托你,去抢一些钱。”

    它半数埋在了沙子里,泛着不怎么干净的金属光泽。

    这里是肮脏破败、无人问津的贫民窟。

    “可是如果没有这些钱,杏子酱会死的!!”一个女孩开始哭嚎。

    半个小时之后,芥川龙之介带着一个精致漂亮的钱包跑了回来。

    ——今天他们原本可以饱餐一顿,可是饭餐却吃不成了。

    芥川静默地点点头。

    原本站在上层区俯瞰整个镭钵街时,湊世还以为自己要在这么大的地方找009很久很久。可是没想到刚进这里溜达没一会,009就亲自找上门来。

    “黑衣服,黑裤子……”越人思索片刻后,立刻面露菜色。

    狭窄简陋的木棚里,八个孩子围绕成圈,最中央的女孩瑟缩在杂草垫上,奄奄一息。

    海水潮涨潮退,光滑的皮鞋踩过浅色的沙砾,他蓦地感觉似乎踩到了某种硬物,于是低下头。

    [这些孩子的警觉性都很强,如果没有这种危机意识,他们或许早就死在贫民窟里了。]系统的声音响起。

    这里是贫民窟。这里只有穷凶恶极的罪犯、逍遥法外的偷渡者、无数贫民与失去家庭的孤儿。

    湊世点头:“嗯,我手头的确没有。不过我家里的东西倒是很齐全。我家离这里很近,就在租界的上层区。”

    他脸上挂着略带轻佻的笑容,漂亮神秘的绿色眼眸扫过反应各不相同的小孩身上——目光似乎在偷走他钱包的罪魁祸首,一个没有眉毛的小孩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所以一会进了贫民窟,也不用愁找不到他。”湊世晃晃悠悠地穿过海滩,向不远处的贫民窟入口前进。

    见到009后,湊世顺着对方的意思,故作出没能察觉的样子,任由009拿走他的钱。

    筱原湊世现在要去寻找他的第一个任务目标。据系统所言,009目前流落于贫民窟中,他现在的名字,叫做“芥川龙之介”。

    “黑衣服、黑裤子、黑头发、绿眼睛。”芥川按照回忆,大体描述了一下那人的外貌。

    “我吗?”对方歪歪头,笑意更甚:“我是黑手党。”

    “芥川,这个钱包是什么人的?”越人似乎察觉到了不对。

    接着再一路尾随009,直接找到了他的居所。

    “你是谁?”健次把其他小孩护在身后,哆哆嗦嗦地问。

    因为芥川是他们这些人之中,最强也最奇特的孩子。

    找上这些小孩的人——筱原湊世,此时只是微微一笑,回应道:“你们没资格和我谈信不信。”

    但就在健次和越人回来的路上,他们却遭到了那些可恶大人的抢劫。他们想把钱夺回来,却被打的鼻青脸肿。

    去过镭钵街外打工的孩子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牛郎,却知道黑手党的残忍恐怖。

    …………

    上层区成日灯火辉煌,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而一道破旧高墙之后,是字面意义上的,凹陷下去的下层区。

    其他孩子面面相觑,都被越人的反应震慑,手里的钱包突然变得灼热烫手。

    上哪里去找什么富人呢?

    但是没有关系。

    “外貌特征很明显的。”

    是个成年人,黑衣服、黑裤子、黑头发、绿眼睛。和芥川的描述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这栋矮小简陋的屋棚,突然被照射进了外界的光亮。

    湊世再度看回那个眼睛哭的红肿的女孩子:“我从你们这里谋求不到任何好处,你们必须相信我。你身后那个女孩再不得到医治恐怕挨不过今晚,而现在能救她的人只有我。”

    名为“芥川龙之介”的男孩,是个没有感情的孩子。他的心脏和他的表情一样冰冷,又或者说——芥川龙之介或许没有心脏。

    颇为苍白的皮肤,清冷凶戾的气质。

    这年头,能穿黑衣服和黑裤子的只有两种人:要么是黑手党,要么是牛郎。

    芥川龙之介今年十一岁。

    “黑手党来杀我们了!黑手党来杀我们了!!!”越人像只惊惶流窜的耗子,四处找寻着遮蔽物。

    有人掀开了门上用来遮光的破布门帘。

    005/梵川泽

    “当然,要不要让这个女孩和我回去由你们决定。”湊世往前挪动几步,拿回了被偷走的钱包,顺便留了少许钞票

    [9毫米的鲁格弹。]系统的声音。

    女孩子围绕着杏子在哭,男孩子低头啜泣。唯独一个苍白瘦弱的孩子显得格格不入。

    “我遇见了一个穿得很体面的男人,情况有些紧急,我只能直接拿走他的钱包。”他说。

    不过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明白现在的局势了吗,小鬼们?”

    在这种不太平的年代,横滨的交火战四处可见。大多街道都门窗紧闭,行人少之又少。

    和记忆中看似苍白病弱的青年不一样,这个时候的009只是个营养不良的孱弱孩子。

    “不过——”此人拖长声音,慢悠悠地转折:“我也是个医生。”

    中央的女孩——杏子,从昨天夜里就开始发高烧。孩子们手里没有钱,更没有条件带她去看医生,于是便试着用土方法——在高温的皮肤上敷上一层泥土降温。

    “不用、不用很多。足够给杏子治病,再让大家吃一顿饱饭就好。”健次恳求。

    脚下是一枚废弃的子弹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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