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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少年人,眉清目秀带着这个年纪的无邪,看着自己的眼睛带着无可消散的光芒。

    递的人神色自若,无波无澜,而目睹一切的司千寒,眼眸瞪得老大。

    他似喃喃自语道。

    声音如丝,不带情绪。

    *

    “为何没拜师?”排名第三,还是筑基期后期的修为,很难没有人收他。

    正准备将一切都宣之于口的司千寒被姜辞卿这一觉和瞬间蔫了,他不是清安仙尊的徒弟,没有像姜辞卿那样的勇气,像个无事人一样稳稳当当的站在那里。

    “比试时,你身段柔韧性不错,主武器可以改为剑或者丝绸这种灵活性高的,用石锤对你来说太过于沉重。”纵然,那石锤确实是件好法宝。

    站在一望无际的花丛中,只觉无从下脚,感觉不管怎样,踩下去就会破坏掉这里的美感,往回看了看,发现自己早已走了许多步,每步走来时都没有任何的脚印。

    他也不伤感,而是含笑继续道:“若是师尊不打算换个,那便把之前那个还给徒儿吧。”

    这让他很是惊讶,于是他抬起了自己的脚,果不其然下面根本什么也没有,还未等他明白其中的缘由,脚下的空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一朵紫色的花朵来。

    花香味在夜风的吹动下,愈发浓烈,甚至还有点呛人,抿唇看着前方良久,眼底流露出一抹哀戚,随后强颜欢笑独自道:“师尊这是打算给徒儿考验吗?”

    姜辞卿:“……”

    就算姜辞卿当时不还于自己,等再过段时间也会完败,那时上面残存的法力便会消散,他依旧进不了绿波兰,照样会被外面的结界困住。

    终于,在司千寒极力的委屈情绪下,唐清安终于将视线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只见白衣仙人缓步走来,步伐如莲,气质出尘,一步一摇。

    他道:“多谢师尊牵挂了,是徒儿的错。”

    听完对方说完最后一句话时,抬手将之前的桃花捏碎,随后洒落于地,随风飘散。

    他问。

    他就这样跟在他的身后,始终保持着半米的距离,不曾超过亦不曾慢下。白衣仙尊的后背如青竹般挺立,皑皑白雪的青丝顺着后背垂落到腰间处,头顶用着一根银簪松散的挽着,随着他的步伐轻晃,大有一种满头雪发全部散落的错觉感。

    “确实是你的错。”唐清安面色不改,带着惯性的笑意,他淡然的瞧着姜辞卿乖巧的模样,反问道:“那徒儿该如何惩罚自己?”

    但他不是,除去睡梦中预言,凭现在的种种,这个人绝对不简单,至少在自己不知情的状况下,他与这人有着什么理不清的关系。

    这朵桃花,是今早他随手从树上摘下的,从一开始,唐清安就不打算给所谓的“信物”,之所以选择桃花,不过是因为花儿生命低,离开树枝后,又能活到及时。

    “……”

    而身处结界外的唐清安听着对方的话语,心中毫无波澜,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此刻冰冷的如寒潭,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结界中的男子。

    “见你许久未来,特地来看看。”眨巴两下眼睛,很是真诚道。

    姜辞卿知道,对方这是在等自己跟上去,只是他猜不透白衣仙尊的想法,以至于压抑心底的情绪漂浮不定,落不到原点。

    忽地他听得姜辞卿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耳膜,“师尊这是打算给徒儿换个信物吗?花儿易衰,徒儿着实不好保养,不如师尊换个?”

    他跟了唐清安一路,而唐清安也同他走了一路,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这样,但姜辞卿明白,唐清安想甩掉现在的自己,轻而易举,根本不需要到现在这个地方。

    “未拜师?”唐清安挑眉,缓步走到少年的身前,目光中带着几缕审视,他道:“抬起头来。”

    “……”对于这种挑明,却依旧装作不知,依旧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唐清安只冷哼声,收敛住所有的笑意,拧眉睥了他一眼,以法术将拦在身前的手甩开,独自向前走着。

    “不如罚你将信物交出来?”白衣仙尊眉眼带笑,如芙蓉盛绽千娇百媚,桃花眼中戏谑满满。

    如果此刻的他回头就走,就代表与天上的神明再无关系,可只要往前一步,便会有深渊等着他的降临。

    等姜辞卿注意到这点时,是因为浓郁的花香味扑入鼻尖,让出神的他诧异的抬眸看向周围的一切。

    原先还有些死气沉沉的姜辞卿听见这话,眼中的黯淡消散些许,之前阴郁的情绪不扫而空。

    落幕渐消,月色悄然来临。

    酝酿着语气,很是尴尬道:“弟子,并未拜师……”

    姜辞卿唇瓣微动似欲说些什么,但在下一刻便又咽了下去,只默默的将藏于袖中的桃花取出,毫不迟疑的递给唐清安。

    所以自己去不去找他,结果都已是注定。

    色彩斑斓的花儿只能堪堪到脚腕处,他们排成排,随着夜风舞动,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光亮。

    就算,唐清安有着记忆,因为种种不去找他,他也无悔,至少他来了,至少他还愿意见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徒儿好后悔将桃花还于师尊。虽然花儿易衰,但总有办法补救……”

    姜辞卿看着唐清安缓步而行的背影,再三思虑还是快步奔了过去,“师尊不打算再给弟子新的信物?”

    姜辞卿看着两人的互动,轻轻抿下唇瓣,待听得唐清安问出这话时,他眸色微凝,想到之前司千寒同他说的话,心底泛起一丝危险感来。

    并未像来时,动用法术瞬间出现,只迈着步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唐清安在试探他,可是他又要试探自己的什么?

    他感受着风吹过自己身上的凉意,等了半分钟,无人回应。

    粉嫩的花瓣染上暗橘色,失去了原本亮丽的色彩,躺在手心完全没了生机。

    在没有血滴半生石前收回信物,就等同于改变主意,姜辞卿将信物毫不犹豫的交出,相当于他们之前的拜师承诺,如同虚幻。

    落辉之下,两人的身影被拉长,姜辞卿无意的错位,让两道身影融在一起。

    还跪在地上的司千寒已经是出于木讷状态了,此时的他不想求存在感让唐清安注意到他,只想逃离这场让他尴尬的局面。

    说完,姜辞卿轻笑出声,这笑来自心底的压抑,出声时带着几分无奈与心酸。

    闻言,唐清安这才将目光落到自己收的徒弟上,来时所说的那句话不过是为了打断他们的对话,只是没料到自己这个徒弟如此的灵活运用。

    看着唐清安如此模样,姜辞卿的唇角忍不住微抽,这是一种想笑却又不能笑的样子。

    于是他在司千寒回答之时,率先开口打断:“师尊怎会来此?”

    司千寒身体微僵,他强忍住心底的情绪,不让神态露于表面的抬起头,去看那白衣似雪的人儿,犹如雪山之巅的飞狐,绝世独立。

    说完轻拍少年郎的肩膀,侧身走过显然没有停留之意,司千寒从僵硬中回神,等到那么冷香消散他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他连忙转身大喜过望道:“弟子多谢仙尊!”

    如今被人一觉和,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完全是个空气人了。

    于是,他继续道:“师尊是想赖皮不给徒儿信物吗?所以打算这样甩掉徒儿?”

    相对无果后,淡定从容的收回目光,转而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信物收回后就代表本尊不要你这个徒弟了。”

    他以为,眼前这人收他为徒是巧合又或者是当时的初遇,对自己有了好感。可如今看来,对方完全不似巧合又或者有好感。

    太多的疑惑与困扰,让姜辞卿此起彼伏,不得清宁。

    唐清安并未回应姜辞卿的话,而是轻笑着走到司千寒的跟前,伸手将他扶起,“你资质不错,梧州自学能否有所成,还得看你悟性如何。”

    司千寒震惊于说不出话,唐清安笑意不变将显然凋零的桃花收回,果然眼前的男子是不会这么容易拜他为师的,天道布下的劫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

    说完毫无顾虑的伸出手拦在唐清安的胸前,大有一副不让走的举动。后者身体微顿,他抬眸去看身侧含着笑意的容颜,揣测着对方此刻的想法。

    唐清安看着他,姜辞卿也同样看着他,两人的眼眸都如同海底般深邃,看不透彻。

    如果姜辞卿只是简单的劫,他大可不必像这样犹豫、试探以及麻烦,只要一步步顺其自然就好。

    唐清安不答。

    微风拂面,带着初意的凉,姜辞卿继续装疯卖傻的含笑,“徒儿不知,既然师尊取回信物那便给徒弟换个吧。”他继续僵持着。

    毕竟收徒可不单单只是个信物,还要的更是徒弟的心头血滴落在半生石上,交于师尊,也同于将性命也交于对方。

    姜辞卿想抬眸好好看看这人,但又害怕自己的目光太过于炽烈,暴露出原本的属性,如今的自己太过于弱小,弱小到都不能将心中所想之人困于身侧。

    银白色的月光如清水洒下,照耀在这片一望无际的花海中,银银洒洒,退一步是来时的路,前进一步是未知的风险。

    莫非,他同自己一样?可那样的话,他又为何要收自己为徒?

    经历过一生的他,从头来过,再次回到并不是那么像的原点,况且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没有回头路。

    但显然这师徒两人,完全已经忽视掉了自己,跪了莫约半盏茶时间的他,膝盖处传来疼痛感,早知道他就学着姜辞卿不跪了。

    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这下,他不敢动了。只能单脚站立着,目光呆滞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花丛。

    被点名到的司千寒只觉后背一凉,他想抬头去看看自己崇拜的仙尊,却又害怕失了礼仪,给对方落下不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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