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返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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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杨光继续飞奔，从超市破碎的玻璃门穿过，小心避开另一边站在角落低头晃脑的几个丧尸，又攀上矮一点的屋顶，从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丧尸群头顶快速跑过。

    很快的，就在枪声停止的一刻，杨光抵达了目的地。

    杨光微微摇了摇头，走到城墙边窥视外界的小洞口，认真仔细地观察，看周边有没有零丁的丧尸游荡。

    每一个生活在安全区的人，都很清楚这一点。

    反常的一幕，让杨光的脑海一片空白，随即转身狂奔而出。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在这个末世，他们依然能够结合在一起，成为患难与共的夫妻。

    那是一个露天小院。

    林晓月，他爱人的名字。杨星云，他们的女儿。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今天第几次叹息。虽然进入这围城内的安全区已经有好几年，也已经对巡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不知为何，今天他的内心总有股不安的情绪。

    两名守卫兵都沉默了。

    “啧。”脸上有刀疤的守卫兵哼了一声。

    不过，事与愿违。

    林晓月清楚，杨光也清楚。

    残破的城市里，阴冷的风吹过。广阔的天空布满了层层叠叠的乌云，只有遥远的天际隐隐露出血色的红霞，宛如世界末日。

    就在前面的转角处，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两个丧尸。其中一个肚子开裂，肠子都掉到了地上，随着走动而摇晃。另外一个则是断了一只手，掉了一颗眼珠。粘稠和腐臭的气息，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这样的战斗，杨光已经不知道在组团出来感染区搜集物资时候经历了多少回。不同的只是，这一次他是独自一人。

    “要是再有人敢硬闯，看我不弄死他！”脸上有刀疤的守卫兵恼羞成怒地叫起来。

    随即，那名守卫兵默然掏出钥匙，把铁门打开。

    另一守卫兵把手轻轻放到背后的猎枪上，怒喝:“你疯了！？把枪放下！”

    他在警惕，因为他知道，很快就会遇到那些已经没有任何理智的丧尸。他只是希冀着，尽可能在丧尸追逐他之前，能够先找到老婆和孩子。

    然而这难得变愉悦的心情，在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后，便一扫而空。与此同时，那股自早上就一直纠缠着自己的不安情绪，如同火山般爆发。

    像他们这样没有任何准备就离开安全区的人，进入感染区，只会是死路一条。

    杨光和对方微微点头示意了下，便没有丝毫停顿地擦肩而过。

    杨光内心默默念叨着，希冀着。

    他的五官标致，能感觉出是一名俊男，但那双略带无神的眼睛，以及不修边幅的脸庞，却给人带来些许莫名的颓废气息。

    如此反复着巡逻了一段路，杨光看了看手里的机械表，开始沿着栅栏小道往城内走。

    “该死！！”

    然而片刻后，令人绝望的枪响声却是从稍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杨光猛然一咬嘴唇，利用痛楚逼迫自己强制冷静下来。

    “你说弄死谁？”杨光冰冷的眼光落在刀疤守卫兵的脸上，经过刚才的旁听了解到来龙去脉的他，差点忍不住要开枪。

    而相对的，这里同样也是牢笼，末世中仅剩的牢笼。

    那种绝望的冷意，一如突然开始落下的雨点般冰凉。雨水逐渐变大，落在地上，破碎的胶质板材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刀疤守卫兵获得自由后，脑袋一热，忍不住拿起枪指向离开的杨光。

    “你们刚才所说的人，一个是我女儿，一个是我老婆。”杨光冷眼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最后再说一次。给！我！开！门！”

    女人听闻杨光脚踩动水

    在如今的末世中，哪怕是在围城这个安全区里，并不是谁人都可以成为朋友，基本上每个人都已经找到了在末世中生存的原则。

    他的呼吸很重，很粗，因为他看到了不好的迹象，鲜血正从女人和小女孩身下沿着水流溢出。她们，受伤了。

    “呼。”一声轻叹，自一名肩挎着猎枪的青年嘴里发出。

    ——千万不要开枪，晓月。

    杨光推开秃顶男人，继续狂奔着，逢人就抓住问话。

    杨光随手拴上小院的铁门，在雨水中朝女人和小女孩走去。

    当杨光踏上了空荡荡的残破的街道，当铁门关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后路可言。

    他老婆的身手并不弱，甚至一开始还是她教导的杨光一些散打技巧。但再好的身手，面对末世这一切，总是有会力不从心的时候。

    很异常，异常得就像这个城市的上空，莫名其妙的就突然凝聚了层层叠叠的乌云，漫无边际地延展着，翻滚着，让人的情绪很是压抑。

    他停下仓惶的脚步，站在街道上，喘着粗气。随即，他闭起眼，没有理会周边注视着自己的人，只是进行深呼吸。

    “那外面是感染区！”守卫兵大声喊道。

    另一守卫兵朝刀疤守卫兵摇了摇头，淡然说道:“就这样吧。反正，他们也不可能活着回来。”

    他叫杨光，是今天巡逻的值班人员之一。

    杨光想到这里，心头像是被压了一颗巨石。他猛然睁开眼，握紧了拳头，随即朝感染区隔离卡口狂奔而去。

    “有没见到我老婆和孩子！？”杨光喘着粗气，一般抓住街上一名路过的秃顶男人，那狰狞的模样着实把秃顶男人吓到了。

    他几乎进入了疯魔的状态，赤红的双眼和狰狞的青筋让自己变得像是那些失去理智的丧尸。但杨光很清楚，如果他找不到老婆和孩子，他一定会发疯。

    但是为了女儿，林晓月离开了安全区。

    与此同时，迎面走来换班的巡逻人员。

    除非避不开的，否则杨光不会浪费自己一丝一毫的体力和时间，这是末世中必须懂得的规则之一。

    想到他那四岁大的女儿，想到她甜美的笑颜，杨光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在他们眼里，已经没有多少信赖可言，只有利益，只有食物，只有苟存。

    在这残破不堪的城市，连杂草都稀稀疏疏，枯萎，凋零，了无生息。

    白色的浆液和暗红腐臭的血在这一过程中微微飞溅，落到杨光的脸上和防弹军衣上，却没有给杨光带来任何的神色变化。

    另一名守卫兵冷着脸说道:“行了，谁让你刚才擅自离开的？你是有多久没碰女人了？我都还没过来接班！竟然让一个几岁的小女孩从我们这里跑到感染区，说出来都丢脸！”

    一个女人正环抱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蜷缩在一角。她们的前面，是围成半圈七零八落倒下的十来具丧尸。

    幸运的是，杨光在刚进入这个围墙里时，就邂逅了一名在当时同样怀揣着希冀的女人。那个女人，后来成为了自己的老婆，如今他们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两个丧尸同样地看到了杨光，立即瞪着泛白的眼睛，嚎叫着张牙舞爪扑来。

    但一只手从旁边迅速地伸了过来，把枪口压下。

    他还记得当时听到这话后，把自己和老婆林晓月都吓了跳，连忙制止了杨星云的好奇心，严厉地告诉她不可以去了解感染区，更不能去接近。

    枪声回响在城市残破的建筑物间，也像是在杨光的心头狠狠敲响了警钟。

    然而话音刚落，一把猎枪的枪口就已经抵到了他的侧脸。

    杨光开始快速而小心地往前跑，视线不断地在左右前后反复移动。

    而杨光，也为了她们同样义无反顾地离开安全区。

    杨光低吼一声，在陆续响起的枪声中狂奔，脑袋发热的他已经完全顾不上隐蔽身形和气息，在零散的丧尸之间穿梭，惹得那些丧尸嗷嗷叫着，尾随而去。

    冷静下来后，杨光突然想起早些时候出门前，女儿杨星云好奇地问过他:“爸爸，感染区是哪里？好玩吗？”

    “刚才那个女人估计是小女孩的妈妈，没一枪把你打死都算你命大。”另一名守卫说道。

    而第二个规则就是不要随意开枪，在感染区这样的危险境地，枪声只会引来令人绝望的丧尸群。所以不到最后危急时刻，绝不能开枪。

    “他妈的，刚才那个婊子！”他骂道，“我好心劝她不要出去，她还拿枪指着我！要是她还能回来，看我不玩死她！”

    这里是安全区，因为它能够最大限度地保护人类，让他们不至于被城市中游荡的丧尸袭击。

    唯有那高高筑起的城墙，圈住了苟活的人类。

    ——不行，必须冷静！

    每天这个时候，她们都会在房间里等待着，给他最美的笑容，这几年来都没有变过。

    “你应该庆幸我还没有疯。”杨光冷冷地说道，“但如果你现在不立即把门给我打开，我不介意疯一把。”

    说到后面，杨光已近乎咆哮。

    对于他来说，那便是末世中最后的一切，最后得以苟活的精神支柱。

    实际上，2033年的今时，也确实是世界末日。

    刀疤守卫兵脸上冒汗，双手举起，不敢动弹。

    杨光一个利落的躲闪，匕首刺入肚子开裂的丧尸脑袋，一击致命，同时一脚用力地踹开断手的丧尸。他搅动了下丧尸的脑袋，然后拔出匕首，朝前跨几步，又是直接刺入断手丧尸的脑门。

    很快的，他赶到了最近的隔离卡口处。与此同时，那里正有一名脸上有刀疤的守卫兵在破口大骂着。

    杨光眼神一狠，猛然加速跑，从自己的腰际抽出一把匕首，朝两个丧尸冲过去。

    杨光提着枪，大踏步走向铁门，一把拉开，冲了出去。

    秃顶男人忙不迭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