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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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是秋日，船上又冷，再发起烧来可怎么好。”王氏一边埋怨着，一边将被子给慕云笙盖好。

    原本还沉浸在与母亲相聚喜乐之中的慕云笙，突然听到王氏这样说，心底的疑惑渐起。

    回去后因自己接连病了多日，母亲被祖母训斥，这以后便再也没回外祖家，再后来便得知外祖一家出事。

    床上熟睡中的少女眉头微微蹙起，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抚自己的前额，确不知被谁猛然抓住了欲抬起的手。

    她一直从船尾走到船头的小厨房，心中的惊骇越来越大，这么远的距离她竟然连秦嬷嬷的叹息声都能听见。

    忙扑到王氏怀里撒娇道:“母亲放心，女儿会好好照顾自己，定不让母亲担心。”

    慕云笙见王氏这样，知道她担心自己的身子。

    慕云笙顿感肚子里空空，闻着香浓的鸡汤，嗓子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慕云笙背靠着床沿与王氏又谈说了几句，便见秦妈妈推门进来手里捧着描金瓷碗，里面乘着炖好的鸡汤，那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一张樱桃唇被咬的有些泛红，唇角边熟悉的梨涡弯出好看的弧度。

    她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遂将手指放在唇边狠狠一咬。

    这念头刚起，便被她打消，她打量了眼一旁的母亲与秦嬷嬷。

    直到半年后偶然得知秦嬷嬷被儿子接回去后没过多久就病逝了。

    一只略带粗糙的手突然覆上她的额头，“谢天谢地，姑娘总算退烧了”。

    也不知这丫头在门外待了多久，王氏也不再瞒着，点了点头，“等会到下一站，我们便下船，娘命人买几辆马车，索性刚到孟津离尚京不远。”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这里不是地府？

    好不容易打消了王氏回尚京的心思，慕云笙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大半。

    慕云笙的神智有些恍惚，眼皮如千金重般，她吃力地睁开双眼。

    见母女二人依偎一起，气氛甚是融洽，秦嬷嬷忙应了声，转身出去。

    见她这副样子，怕是刚才自己与秦嬷嬷在小厨房中所说的话都被她听了去。

    入目是一张精致的美人脸，黑白分明的凤眸，眼角带着未干的泪珠。

    现在回尚京，姑娘又是这副样子，奶奶这样回去怕是要受老夫人一通训斥。”秦嬷嬷一边炖着鸡汤，一边对王氏道。

    慕云笙看着这样的王氏，忙敛住心神，对王氏道:“母亲，现在我们是在什么地方？”

    她在水里拼命挣扎，危急时刻被官员的侍卫救上船。

    慕云笙喝了药，头隐隐有些疼，乍然重生见到已经过世的母亲和秦嬷嬷悲喜交加，身子便愈发累了。

    也就是这一次他们的船在路过孟津的时候遇到了水贼，随行的侍卫与水贼进行一番恶斗，死了很多人。

    这张脸……

    秋日的雨淅淅沥沥，已经缠绵下了多日，混杂着女子的哭声，吵得人头疼欲裂。

    因是秋日，河水微凉，慕云笙自落水救起后，就感染风寒高烧不退。

    原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慕云笙，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突然止住哭泣。

    慕云笙的心头跟着一跳，她竟是重生回到了自己9岁那年，母亲带她去外祖家的船上。

    王氏因担心她体弱，继续南下，身体会越发不好，便在下一站让船靠了岸，找了辆马车带上她重新回了尚京。

    不多时秦嬷嬷便领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那大夫重新给慕云笙号了一下脉，在桌子上写了一下药方。

    “都怪娘亲不好，偏偏这时候带你南下，害你落水，你再不醒来，为娘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她奋力支起身子，只觉一阵口渴，刚想喊秦嬷嬷，便听到母亲与秦嬷嬷的对话。

    王氏皱了皱眉，“不管怎样，阿笙身体最重要，我现在就写封书信，寄给父亲。

    抬眸望去，只见秦嬷嬷正一脸慈爱地看着她。

    慕云笙正在纳闷，耳边又传来秦嬷嬷的叹息声，那声音清晰地仿佛就在耳旁。

    慕云笙摇头:“母亲这会儿回尚京，一来因女儿落病，祖母必定会责罚母亲，二来此次外祖父大寿，母亲嫁出多年未曾回去，想来外祖父母定然对母亲甚是想念。

    这一睡便睡了一整日，傍晚时分慕云笙才悠悠转醒。

    “痛……”白嫩纤细的手指上顷刻冒出红色的血渍。

    当年她出嫁到赵府，秦嬷嬷也一起跟了过去。

    正在这时，身着浅黄小袄的丫鬟匆匆从外间进来，对床边坐着的王氏道:“夫人，陆大人和夫人现在过来就在外边等着。”

    慕云笙不会水，落入水后那贼人便丢下她游走了。

    慕云笙向四周环视一圈，眼前空无一人，她顾不上心中惊奇，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王氏看着女儿的那副急切的样子，唇边泛起了笑意，不时提醒到，“慢点吃，小心烫嘴。”

    见她身体虚弱竟有些站立不住，忙与秦嬷嬷将她重新扶回屋中。

    后来有一日慕云笙从浮玉山上香回来，赵靑云对她说秦嬷嬷被儿子接回去养老了。

    王氏惊讶地看着慕云笙“怎么这样孩子气，你的身子重要。”

    慕云笙虽疑惑秦嬷嬷竟未与她辞行，但念着她年纪大了，有儿子、媳妇在身边照顾也是好的。

    危急当头幸得遇上同去江南任职的官员搭救，那水贼见事不妙竟带着她跳入水中。

    见慕云笙一脸期盼，王氏心下一动，“那好，不回就不回，但你要答应母亲，切不可再向刚才那样突然未披衣服就跑出来，让娘担心。”

    王氏一听，便又嘱咐几句让慕云笙好生吃饭，就匆匆领着丫鬟朝外边走去。

    “那老太爷大寿，我们不过去了，奶奶您出嫁多年还不曾回去。

    看着眼前越发懂事贴心的女儿，王氏心中也难免有了几分松动。

    看着怀中乖巧的女儿，王氏爱怜了拍了拍慕云笙的头，吩咐一旁的秦嬷嬷道:“将炖好的鸡汤给阿笙端来，这丫头睡了一整日还没吃什么东西。”

    王氏看着自己女儿先是泪流不止，现在又沉默不言，竟还将自己的手指放入口中咬出了血。

    索性现在还有时间，她只好闭上眼先做休息，等身子好后再做打算。

    “你这孩子，身体刚好怎么不搭件外衣就跑了出来。

    “阿笙，你终于醒了，可知将娘亲担心死了。”王氏见自己的女儿醒了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疼地眼泪又止不住下掉。

    慕云笙因听到王氏准备回尚京，心里微急，抓住王氏的手焦急道:“母亲可是要准备回尚京？”

    眼泪不受控制流了出来，慕云笙望着眼前的妇人哭得有些喘不上气。

    且女儿身子已感觉大好，只要再吃几副药应该就好了，外祖家在墨城，气候到底较尚京温和，对女儿身子定是有大好的。”

    但一想到前世外祖一家惨死，母亲郁郁而终，心中寒然，急切道:“母亲，我们不回尚京。”

    王氏一只脚刚踏出厨房，便被突然出现的慕云笙吓了一跳。

    接过秦嬷嬷递来的鸡汤，慕云笙一口气吃了小半碗，这才觉得缓了过来。

    她当时得知消息后哭了整整一夜，现在她终于和她们团聚了，就算到了地府也不要再和她们分离。

    秦嬷嬷是王氏的乳娘，王氏死后便一直照顾慕云笙。

    心中更是急了几分，怕慕云笙又大不好，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忙让秦嬷嬷去找大夫过来，再给慕云笙好生看上一看。

    慕云笙看得怔住，眼前的妇人分明就是自己已经过世多年的母亲，她来接自己了吗？

    她当时害怕急了，不知从哪儿冒出的水贼抓住了她的胳膊。

    慕云笙将剩余的鸡汤全部吃掉，冰凉的身体这才微微感到些许暖意，她接过秦嬷嬷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唇角，便向她打听起那位陆大人的事。

    母亲看起来到比记忆中的样子年轻了不少，秦嬷嬷两鬓的白发也少了许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便让丫鬟准备了银两给秦嬷嬷送去，后来便再也没有秦嬷嬷的消息。

    秦嬷嬷见了，忙帮着劝道:“姑娘说的在理，奶奶需好好想一想。”

    慕云笙微征了一下，自己竟然没有死，怎么会，难道有人救了自己。

    怎么回事，她明明听到母亲与秦嬷嬷商量着返回尚京的事，怎么这会儿冲出来却没有人。

    慕云笙听见王氏要去辞行，当下踉跄着扶门而出，只是令她感到惊诧的是屋子外侧并没有人。

    秦嬷嬷将早就准备好的银两递给了大夫后就随他出去外边抓药了。

    “阿笙这次病的不轻，这船是不能再坐了，到了下一站我们便去与陆大人辞行。

    “在去你外祖家的船上，我可怜的孩儿，你果真是摔出了大毛病，都怪为娘不好。”王氏说完又止不住哭了起来。

    父亲知道事情经过，定是不会怪罪的。”王氏突然站起身，抚了抚微皱的衣裙，“我们现在就去同陆大人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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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雇一辆马车，赶回尚京。”王氏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