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葵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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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名第一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白力勤。他的关注列表里全都是各种官方账号，其中就包括候选人双方的竞选办公室跟静森协会。

    许晨音脑子里产生一个想法。或许一开始就是她先入为主了，跟候选人有关系的并不是哪个具体的记者，而是整个葵林日报。满足候选人舆论需求的是葵林日报，而真正去写文章的记者，却是报社指定的。这种重要的东西自然是要指派有能力的人写，动笔的任务落在程素跟白力勤身上也是合情合理。

    这话发过去之后，迟厉那边沉默了，大概是去求证许晨音说法的真伪去了吧。许晨音没有追着他问，低头吃自己的午饭。

    跟善于迎合粉丝、经营自己的迟厉比起来，这两位的职业素养显然是要高一些。但这也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很难让人从他们的文字里分析出他们的个人信息。

    但对比到一半的时候许晨音就发现了一些问题，支持率跟内容之间确实存在一定的关系，每当其中一个人的支持率下降之后，总有积极的内容发布。但那些积极的内容却不是都由具体的一个人发的，而是两个人都发过。

    “博主你好，你怎么不发选举相关的事情？前几天，魏纯智的儿子去哨向纪念馆给他做宣传，然后还被谢家的那个少爷放了鸽子。这事你知道吗？”

    没有带动投票的能力，秦止戈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林奕文跟魏惜良图谋的？在有钱人那个圈子里的影响力？应该也不至于，秦止戈正在做的这些事，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不为过，他能带动几个人？

    但不多时，她自己也感到了不对。迟厉混得再差，也不至于连秦止戈这个人都不知道。秦止戈做事再低调，能低调到存在感为零吗？

    许晨音给迟厉发过去一串问号，然后故作惊讶地问:“啊？迟记者不知道现在的谢家先生跟夫人是二婚吗？谢家先生跟前妻是有个儿子的啊。这不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吗？”

    许晨音没法从洪明丽这个人身上找到突破点，但迟厉却不一样。选举这么大的事情，他却连写一篇文章的机会都没有，迟厉这种人，怎么会甘心呢？

    “你说的是哪个谢家？”他问。

    回完，许晨音继续挑花椒粒，仔仔细细挑完之后，许晨音才放心地夹起菜放进嘴里。公寓提供的饭菜味道不错，比大锅饭好吃不少。

    迟厉的动态全都是针对各种新闻发表的观点看法，他关注的那些新闻也没有重点，从家长里短，到各种大事，全部都有涉及。

    迟厉在职场上干得很出色吗？许晨音忍不住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她分明记得，葵林日报的官网上，迟厉的名字排在非常靠后的位置。

    他在平台上把自己包装成一个非常接地气的普通小记者，经常跟给他留言的人互动，回复他们一些“独家消息”。关注他的人能从他这里获得好奇心上的满足，所以非常追捧他。

    许晨音又掏出自己的笔记本，重新翻开一页，记下一句话:“秦止戈能给林奕文、魏惜良的好处？”写完之后，许晨音把笔记本翻回第一页。在迟厉的名字后面添上了一个词:“可引导”。

    迟厉似乎不是工作做得好，他只是单纯地把自己的社交平台经营地非常好。从他们各自发布的内容来看，迟厉好像压根没有重要信息的来源，接触不到那些重要人物。

    许晨音又搜了搜迟厉的其他同事，发现迟厉在社交平台上的粉丝数比他的同事多了十几倍。他的同事们多半只有几万粉丝，少数粉丝稍微多些的，也才将将十万出头。

    她想，如果候选人跟记者之间真的存在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那么支持率变化的时间，应该会跟记者发文时间之间存在一定的联系。比如一方落下风之后，应该会想着找记者发点东西，替自己做一些挽回。

    想到这儿，许晨音在纸上画了框，把程素跟白力勤两人的名字框在一起，然后又在两人名字后面写上了葵林日报。

    给迟厉发完消息，许晨音就放下了手机，拿起筷子认真仔细地挑起了菜里面的姜丝跟花椒粒。等她挑得差不多了，迟厉的回复也来了。

    写完之后，她又在葵林日报的后面画了一条空着的横线。那里缺一个角色，一个掌握全局的角色。至于那个人是报社里的谁，还是别的什么人，许晨音暂时无从得知。

    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床上了，昨晚的泪水全都干在脸上，脸变得紧绷绷的。许晨音放空了一会儿，然后才揉着胀痛的额头坐起来。

    七八年不见，迟厉变胖了不少。全身上下一丁点少年气都没有了，已经完全蜕化成了一个俗气又油腻的成年人。

    除了迟厉，许晨音还对那个两个排在名单最前面的记者有点兴趣。那两个记者简直就是洪明丽跟魏纯智的发声筒，八成是跟洪明丽、魏纯智身边的人能搭上线。

    许晨音手上唯一拿得出手的独家消息就这一条了，她想拿这个东西钓一钓迟厉，顺便掂量一下这个网络大红人的斤两。

    简单收拾完餐桌之后，许晨音坐到了沙发上，捧着手机一面等迟厉的回复，一面继续摸索葵林日报里的人际关系。

    为了一探究竟，许晨音把自己的社交平台改名叫“邱玉”，按照多年前她父母给她做的假身份把各项私人信息填好，然后用邱玉的身份给迟厉发了私密聊天。

    吃饭的时候，许晨音又拿出手机，对着那个在葵林日报上班的前男友研究了起来。

    排名第二的是一个三十四、五岁的女人，程素。她的关注列表跟白力勤重合度非常高，只是多了几个同事。

    这个思路暂时告一段落，许晨音的视线又回到了纸张上方的“洪明丽”跟“迟厉”上。

    而且，既然知名度这么低，那么哨向纪念馆的那次活动，林奕文又为什么那么想要秦止戈的人去给她撑场子呢？林奕文图什么？

    不信邪的许晨音又把两个人最近两个月发布的内容又看了一遍，期间还去书房用电脑查了两个候选人支持率的变化情况，把发文时间跟对应时间的支持率变化情况对照了起来。

    这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互动，许晨音看不出他们之间的交情深浅、有没有什么竞争关系。他们发布的内容精简明了、重点突出，态度也是完全的客观中立，哪怕是在回复关注者的评论的时候，也几乎不带任何个人情绪。

    床头柜上的平板屏幕是亮着的，上面有李新给她的留言:我去工作了，有事随时联系我。看完之后，许晨音随手把平板放到床上，然后下床，进了浴室。

    许晨音腾出左手，慢悠悠地敲出一行字:“还有哪个谢家？当然是儿子不务正业的那家。”

    洗个了热水澡，原本苍白的皮肤被热气蒸得微微泛红，照镜子的时候，许晨音觉得自己更像活人了一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之后，许晨音叫了一份午饭。

    同样的，两个人也都发过不利于两位候选人的内容。个人的社交平台是这样，网上能查到的报道文章也是这样。

    午饭被放在密封的盒子里送到厨房，附在午饭上的还有一张署了主厨名字的祝福卡片。卡片抬头是“许晨音、许女士”，看来她入住这里的消息已经不是秘密了。许晨音随手把卡片丢在厨房的台面上，然后端着午饭去了客厅。

    秦止戈的身份是假的？这也不至于，无声岛驻军女首领、林奕文、刘林明，以及当时在无声岛时听到的那些议论，都能证明秦止戈的身份确实非同一般。所以，为什么秦止戈在普通人里的知名度会这么低？

    写完之后，许晨音把笔记本放到一边，把快要凉了的午饭吃完，然后又把脏碗筷送近升降梯中送到地下一层的餐厅后堂。

    饭吃到一半，迟厉的消息又回过来了:“谢家我知道。但是谢家有儿子吗？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

    许晨音哭得迷迷糊糊，直接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许晨音把排在前面的几个人搜出来仔细对比了一下，发现排在前面的那些人在社交媒体上像个机器人，并且发布的内容也非常单一。其中，排在第一、第二的两个人，最近两个月发布的动态都与竞选有关，其中不乏各种堪称绝密的、跟候选人有关的消息。

    许晨音第一页最下端将两个候选人的名字跟两个记者的名字分别写成两列，然后在两列之间花了个问号。这几个人之间肯定有一定的联系，但具体谁是谁的传声筒，许晨音却没办法一下子确认。

    看到这条，许晨音愣了一下，谢家还有女儿呢？她连忙撂下筷子，开始补自己的知识漏洞。在确认迟厉说的跟自己说的是同一个谢家之后，她才终于放下心来。原来秦止戈的父亲再婚后，又跟第二任妻子有了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