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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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新脸色微微变冷，他点头，道:“好，你可以走，但你走之前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接着，李新又对许晨音道:“秦止戈说，ka27星球的事情结束之后，下一步就是去k星。你也有机会把先前被叫停的研究再救起来。”

    “随便你吧。”许晨音说。

    “到时候？”李新轻笑，“到什么时候再说？离纪念馆可就剩几分钟的路程了，到那儿再想的话，时间上会不会有些赶？”

    许晨音移开视线，“你在干什么？”

    李新摇了摇头，“变得很明显，但我一时半会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你要去哪儿？”李新问。

    “你现在这样算是在干什么？逃亡跑路？还是旅游啊？”李新又问。

    听罢，一直沉默的许晨音开口了:“秦止戈在收集整个星际的研究？”

    李新不再追问，稍微沉默一下之后鬼使神差地问了个问题:“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

    “现在怎么了？”许晨音问。

    “白天见面的时候你说你想杀了林奕文，我想问你，你为什么要杀她？”李新问。

    “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李新回，“我刚来不过几天，他还没有跟我说那些。”

    “有事吗？”许晨音开了车窗。

    许晨音注视着李新，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无奈叹了口气，问:“你有什么事吗？”

    他现在不是完全的自由身，遇事保住自己都够呛，更别说再加上一个许晨音了。但许晨音现在明显是遇到了什么事，如果把她甩下，后续肯定会出大问题。

    “什么？”许晨音不解。

    “嗯？”许晨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为什么呢？”李新问许晨音。

    “是吗。”许晨音表现得兴趣缺缺，似乎没有同意的打算。

    “我送你吧，”李新跟了上去，“正巧，我也没事了，得回去了。”

    许晨音有些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好。”

    “秦止戈想把整个星际关于哨兵向导的所有已废止的研究重新盘活，送去地球。我现在在整理当时逆向导素的研究资料，比起别人，你应该更了解这个。如果你能来，秦止戈肯定不会拒……”

    这个条件对现在的许晨音来说诱惑力不大，她已经没那个心思再去想什么人工向导素了。

    许晨音扭头看向李新的方向，他身后就是窗户，窗外的天已经全黑了。显然，现在并不是适合“回去”的时间。

    夜晚的北阳北路阴气森森，路灯都比别的路段暗淡许多，两人坐在车里，脸色都被阴暗的光线衬得凝重起来了。

    车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所有东西完好地放在里面。许晨音坐到驾驶座上，调出地图，漫无目的地浏览，手指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点。

    “嗯。”李新点头。

    “我当然不会信了，”许晨音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看向李新，“你问完了。我能不能反过来再问你一个问题？”

    “死的两个人是我的父母，”许晨音平静开口，“那天，林奕文带着这个消息去见我、指责我，说是我把仇恨带到了这些‘无辜’的孩子心里，刺激他们犯罪，让他们背上一辈子洗不掉的污点。”

    许晨音长叹一口气，开了车门让李新上车，李新照做。两人坐到一起之后，许晨音把她父母被杀的新闻报道翻出来推到了李新面前。

    李新一面摩挲着手里的通讯器，一面看着街景发呆，一不留神就愣到了深夜。

    “我没什么能帮你的，李新，我真的没什么能帮到你的。”许晨音的语气几近哀求。

    李新看她，“你说。”

    “我目前还不是很了解，但感觉上跟林奕文那类人完全不同。他完全不信跟哨向天职有关的言论，你应该不至于讨厌他。”李新回。

    李新的脸色很不好，他本来就白，现在更是变得一点血色都没有。两片薄唇紧闭着，神情非常凝重。

    李新缓缓说着，许晨音那边却没有再给出什么回应，她似乎是睡着了，安安静静，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许晨音说，“到时候再说吧。”

    “你问吧。”许晨音皱着眉头道。

    李新坐了起来，转身去了阳台。

    “他一个ka27星球的人，去别的星球拿东西，别的星球也惯着他？”许晨音问。

    “我再想想吧。”许晨音推了推车门，“先把门打开。”

    李新视线躲闪了一下，“可能也算不上朋友，但……毕竟认识一场，互相帮助一下应该也很正常吧？”

    “林奕文这么痛恨向导素。那曾经碰过逆向导素的你，以及想要把所有研究都救回来的秦止戈，你们两个又是怎么成为她的拉拢对象的呢？”许晨音看着李新，“难道仅仅只是因为，秦止戈身后的谢家吗？”

    “林奕文跟你见面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别的？”李新问。

    “你还是跟我走吧，”李新道，“靠你一个人是很难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立足的。太危险了。”

    “必须回答，不准回避。”李新说。

    “你先前不是这样的，”李新说，“在监狱的时候，你比所有人都更像活人，身上没有一丁点戾气。而且，你还会把喜怒全都摆在脸上，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还挺好玩的。现在不一样了。”

    夜深之后，屋里的许晨音突然起来了。李新回过神来，转身走进屋里。许晨音已经穿好鞋子，准备往外走了。

    李新长吐了一口气，随意收拾好自己那几件随身物品，带着许晨音离开了旅店。

    许晨音长吸一口气，然后又叹出，“真的没想这个问题。”

    天快黑了，灯光一片一片地亮了起来，这个小阳台正对着一排路灯，非常亮堂。李新拉上窗帘，独自站在外面发呆。

    怎么办？放她一个人走？还是，带上她？

    许晨音没有理他，下车后径直往自己的车走了过去。

    “我不知道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李新的声音很低，有些颤抖，似乎真的在难过。

    许晨音缓缓转过头，盯住了李新的眼睛。

    李新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连忙转过脸，故作镇定地解释道:“我觉得我现在在做的事也很适合你，如果你没想好去哪儿的话，来试试也是好的。”

    许晨音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扭头看窗外，“没想好。”

    “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方便跟我说吗？”李新问许晨音。

    “我有东西落在纪念馆那边，要去取一下。”许晨音头也不回地说。

    “秦止戈是个怎样的人？”许晨音打断了李新。

    “是吗？”许晨音随口回应。

    李新没有立刻开门让许晨音下去，他看着许晨音，继续道:“我知道，以你的聪明才智，活下去不难。但现在整个星际对哨兵向导的管理都非常严格，即使顺利到了别的地方，也很难顺利落脚。”

    许晨音关掉了搜索页面，靠着椅背又叹起气来，“我知道这几个小畜生的脸长什么样，但我没能弄清楚他们的身份。林奕文说他们已经被保护起来了，也不知道他们都被藏到了哪里。”

    地方到了，李新把车停到了空荡荡的停车场上。活动之后的场地遍地狼藉，只有两个陈旧的机器人在吃力地打扫收拾。

    许晨音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根本没有做任何跟逃命有关的计划。

    “嗯，”李新非常认真地点头，“说你变凶了吧，当时在地下室的你要比现在凶一百倍。说你没变凶吧，你又全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靠近你的时候，你的表情就好像要咬人了一样。”

    说着，许晨音看向李新，问道:“这个理由够吗？”

    李新横躺在床上，阳光从窗外照进屋里，刚好落在他的脸上。

    “有，”许晨音点头，“她指控我才是这桩惨案的罪魁祸首，一切都是因为我研究过人工向导素，所以才会有人这么恨我，我的父母才会被牵连。”

    “啊？”许晨音一时间没想到该作何反应。

    “如果秦止戈真的能成功，那么一切或许都能改变。”李新说，“哨兵不会再变成斗兽场上的野兽，向导也不用再继续当哨兵镇定剂，你应该很希望他能完成这件事吧？”

    李新叹了口气，“她是一个极其偏激的人，你不要信她这个说法。”

    李新继续道:“是。不过，不好的地方你今天也了解到了。秦止戈再怎么特立独行，也终究无法完全避免那些上流社会的交际应酬。如果你来，之后难免会见到讨厌的人。”

    李新无奈轻叹，打开了车门，“再见了。”

    被问话的李新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我有些担心你，”李新回道，“这话也许有些不合适，但是，对我来说你可能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算得上朋友的人了。”

    发了半晌呆，车窗突然被人敲响，许晨音循声看过去，看到李新正在急急地敲自己的窗户。他似乎还没有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