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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瞳澈顿时涨红了脸慌乱不已,嗔怪的目光狠狠瞪向哥哥,在众人善意的笑声中,女生只想窘迫地想躲到角落。

    “可是鎏金,”澄空望着他,“你和他们不一样,她生下了你。”

    “真是万分对不起!”两兄妹异口同声,表情和姿势都一模一样。

    “父亲?”一直沉默的瞳澈忽然出声,紧张地捏着手,想问更多又怕唐突的表情。

    对方没有吭声,许久,才慢慢和他拉近了距离,他输了谁先爬上神木的比赛,不甘又不满,冷冷哼道:“就算你什么都得第一,我也不会听命于你。攀上神木顶端的勇士,栖鸟会围着他翩翩起舞,可是鎏金,它们静静停在枝头,完全不来搭理你,就连它们也不认可你,何况是我呢?”

    旧友重逢的喜悦中,有人问:“鎏金,这十年来你去了哪?”

    失忆大概就是那时造成的。鎏金想,从昏迷中醒来,想不起一切,见到了自称为父亲的男子,起初有些疑惑,但对方身上那种久违的气息让他瞬间选择了相信。他带他回赫舞,告诉他这就是他的故乡,他点了点头,小小的心脏如波涛拍打岸边基石。

    鎏金的亲生父亲是个谜题,出于对隐私的尊重,谁也不曾将此事提起。众人一时也有些疑惑。

    他答:“我去了赫舞。”

    这就是他的归属地啊,六岁孩童激动地想,全然不会想到十年后的某日,父亲告诉他,“你来自翡霞森”。

    十年前,还是孩童的鎏金和瞳澈在山林深处玩耍时,遇到了令人谈之色变的鬼巫,那是翡霞森的人给走上邪恶道路的堕落魔法师取的称号。

    “可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又怎么知道喜欢上了一个人呢?”少年陷入苦恼中。

    说着,他拉过鎏金在街道上飞奔起来,少年只觉空间变换如风的迅速,两旁景象和行人都成了模糊的影子,诧异之余,已经行过不知多少路。

    “是太紧张的缘故吗?”行云偷偷问她,“毕竟是和喜欢的人重逢啊。”

    “多年不见,原来你是寻找父亲去了。”众人笑着,频频举杯庆祝。大家兴致勃勃,唯有瞳澈,笑意里隐藏的愁绪。

    “瞳澈?喜欢我?”鎏金一脸不解地问,“什么又是‘喜欢’?”

    宴会结束后,鎏金回到旅馆,和父亲说起与旧友重逢的事,回想起那个沉默的黑发少女时,不由得多提到了几句。

    “可能还是会选择回去,”鎏金答,“和父亲一起。”

    行云双目放光:“我知道赫舞!那是北方海域的岛屿,它同时也是那里一支最强盛族系的名字,有‘海上霸主’之称。”

    瞳澈又是一阵慌乱。

    “傻瓜。”做父亲的笑了笑,“这个时间,正值他们举行一年一度的狂欢庆典,届时,你会看到这里满地绽放的奇迹。”他扬起鞭子,马车跑得更快了。

    “也许,我早该带你来这里。”中年男子道。

    他们通过这样的方式繁衍生息,所以自古以来,赫舞就只有父亲。

    “等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知道。”

    鎏金有些难过地看着父亲:“您不该在一开始将我送走,之后也不该将我带回赫舞。”赫舞排外,若不是忌惮首领的权威,只怕所有人都看不起他。

    赫舞一族全为男子,岛上有参天神木,族人只要将写有名字的丝带系在树枝上,那里就会瞬间长出花骨朵。经历神木五年的孕育,从花朵到果实成熟,落地瞬间果实一分为二,从里面跳出孩童来,刚开始只有几寸大,一刻钟后就和三四岁的孩童一样了。

    “鎏金?”她上前,想要伸手拉住他,却又有些胆怯。

    “那是谁也不希望的意外啊。”

    鎏金笑了:“过去的事,就不必在意了。”

    行云微笑的表情凝滞了,他想说那不是她的错,可瞳澈已经向鎏金走去了,他迟疑着,没有拦在她面前。

    “无所谓。”鎏金语气淡漠,懒散地靠在椅背上。

    下面的人有些胆怯,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对上他的目光。

    “我在书上看到过赫舞一族的介绍,”有人推了推眼镜,“鎏金鲜艳的红头发,和赫舞人一模一样。”

    “我应该至始至终都和你在一起的。”瞳澈说。

    “崇拜强者并追随他,这是赫舞不变的祖训,只可惜,”他眼中带上了鄙夷:“你不是纯正的赫舞人,你的发色与我们一样,瞳孔却不是碧海的深蓝,我们听从你,只因尊重你的父亲,与你自身没有半点关系。”

    “我失去了记忆。”鎏金告诉他。

    瞳澈吃了一惊。

    行云又一声惊呼。“没关系,我会把你以前所有的朋友都找来,也许能帮他回想起什么。”

    澄空语气里带上怀念:“我幼时第一次知道世上存在翡霞森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它是个富饶秀美的世外桃源,一批生来就具有神奇能力的魔法师居住在那里,正是它,打开了我对广阔世界的探求欲。”中年男子道。

    鎏金做了个笑的表情,目光飘忽落在不知何处,众人的欢声笑语无法感染他,有着同样神态的还有瞳澈,她抿紧了唇,用余光偷偷瞄一眼昔时玩伴,又立刻垂下双眸、

    君栖

    鎏金皱眉,他的翠色瞳孔有别于族人,就算他打败了每一个对此有异议的人,看中种族纯粹的赫舞人依旧不会接纳他,相反,只会对他充满警惕。

    少年坐在神木最高的枝桠上,这里圣光倾泻,云流可及,他发出了胜利的欢呼,红发飘扬如火焰的明亮,他居高临下望着还在抱着树干向上攀爬的对手,得意洋洋道:“我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赢你了。”

    鎏金将信将疑。

    “这次回来,你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澄空又一阵笑。“见过你母亲了吗?”他问。

    “青梅竹马。”澄空打趣,冲他眨了眨眼睛,“这次相遇,让她又喜欢上了你也说不定呢。”

    众人为归来的鎏金举行了宴会,喜悦的人中,唯有一人显得小心翼翼,她是行云的妹妹瞳澈。少女犹豫着,仔细辨认许久后才确信这一事实。

    他在市集上遇见了行云,这位自称是他幼时玩伴的爽朗少年,一见到他就惊呼他的名字:“鎏金,真的是你?”他想给他一个大大的熊抱,但鎏金一脸戒备地躲闪开了。

    “傻孩子。”澄空把他搂入怀中,他的脸色苍白,皮肤带着凉意,做父亲的不禁一声叹息。他想到了她。

    众人也为她求情。

    “我对不起他。”她垂头丧气道,眼中盈满了随时都会掉落的眼泪,“也许,我该向他道歉。”

    目的地已经到达,鎏金偷偷从旅馆溜出去闲逛,他早就不是小孩子,可不愿意被父亲管得太紧。

    “请原谅她吧。”

    “魔法啊,”鎏金淡笑,他想到以前看过的书籍,那神奇的力量轻而易举就能将普通人做不到的事化作现实,“他们可真是一群幸运的家伙。”少年语气里透露着羡慕,“如果我真的属于翡翠森,那也该生来就会操纵魔法,有那种能力却一次也没有使用过,亏大了。”

    “母亲?”鎏金打了个哈欠,“那真是个新鲜词。”

    “我的瞳孔与您不同,是因为来自这里吗?”鎏金问,他从马车的窗户瞟一眼外面的景色,是无尽的森林连绵成的苍翠。

    “是我。”鎏金倒一直都是自然微笑的模样,“你就是瞳澈?”他指了指旁边的行云,“他说我们两个从小形影不离。”

    “你竟敢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少年喝道。

    鎏金咬牙切齿,冰冷的目光让对方不寒而栗,他最后以胜利者的姿态返身而回,只在夜深时将手覆上了眼睛:这一抹翡翠的颜色,是谁赋予的呢?

    “嗯。父亲。”鎏金坚定地点头,脸上是敬重的表情。

    少年忿忿:“就因为这,我才有了这令人非议的瞳孔,得不到应有的尊重!我根本就不需要母亲!”

    鬼巫最喜欢给人带来不幸,他化作模样恐怖的怪物追逐两人,在岔路上他们选择分路逃跑,瞳澈到了安全之地,却从此再也没见过鎏金。人们在悲伤之余猜测他的去向,之后不再将这件伤心事提起。

    行云微微一愣,幼年的鎏金有张可爱的包子脸,笑着眯起的双眼如狭长新月,然而现在他的面部线条有棱有角,岁月刀锋的冷硬雕刻的他难以亲近。

    澄空试图让他对目的地充满兴趣:“翡霞森,是个魔法之地呢!”

    “原来如此。”听完解释的少年眨了眨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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